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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轻舟一叶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轻舟司行霈
顾轻舟问他们:“过来吃饭?”
康晗有点害怕司行霈,又想着书还没有看完,就道:“我在房间里吃。”
她拉起二宝的手,回了屋子。
齐老四对俗事不上心,却疼极了二宝,故而他略有所指问顾轻舟:“那丫头”
顾轻舟道:“她是康家的十过那个开钱庄的康家吧?”
齐老四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他当然知道康家,那是整个西北都有名的豪商。这样门第的人家,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二宝?
二宝没有家世和来历,又是个小傻子,如今还瞎了眼睛。
齐老四还以为二宝有了盼头,不成想
他很失望叹了口气。
“随缘吧。”顾轻舟对齐老四道,“若是我师弟好好的,我自然上门求亲去。可二宝这样将心比心,我实在开不了口。”
“嗯。”齐老四叹气,很能理解。
他又喝了两口酒。
喝得差不多了,齐老四似乎是鼓起了勇气般,重提了心瘕的话,问顾轻舟能否治疗,甚至能否保密。
“师父,到底是谁得了这个病?”顾轻舟问。
齐老四又沉默。
他还看了眼旁边的司行霈。
司行霈装作没留意到,反正他是不会走的。
“师父,您直接说啊。您不相信旁人,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徒弟吗?”顾轻舟道。
齐老四道:“不是”
他又是沉默了半晌。
“轻舟,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他们的问题。”齐老四犹豫再三,慢慢开口道,“他们不愿意出世。”
司行霈听到这里,终于站起身,道:“我先上楼,你们师徒慢慢吃。齐师父,黄酒还有”
说罢,他转身就走了。
司行霈很清楚,不管哪个朝代,都有些世外高人门派。他们追求永恒和长生,不与俗世接触。
齐老四从前是个杀手,武艺了得,他的来历又说不清楚。
听他那席话,他倒是跟世外之人有些来往。
这些人神秘莫测。
司行霈不担心顾轻舟,能伤害顾轻舟的人寥寥无几。他也知道,齐老四作为中间人,是不会让顾轻舟处于危险中。
齐老四特意找过来,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于是,司行霈给了他们师徒单独说话的机会。
他走上楼去了。
司行霈离开之后,顾轻舟也把佣人们遣散了,只有自己和师父二人交谈。
“师父,我不愿意沾麻烦。”顾轻舟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很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假如病人担心我泄露秘密,大可放心。”
齐老四道:“我还不信任你吗?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为人师父清楚。”
“那好,您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顾轻舟道。
齐老四道:“说不明白的,所有人似乎都得了,到底传染与否?”
顾轻舟震惊:“怎么会所有人都得?这个病我师父才研究了一例,我也才治好了一例,我并不了解它。”
难道是传染病吗?
顾轻舟一下子就慌了。
之前她治好的那个病人,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多人在场。
顾轻舟亲手按上那些腥臭的脓血,将它们挤出来,若要传染的话,顾轻舟会最先被传染。
“师父,我得去看看。”顾轻舟道,“我要了解此病。”
齐老四道:“那好。”
顾轻舟点点头,有点迫不及待道:“我们明天就可以动身。”
说罢,她也顾不上吃饭了,回屋去翻她带过来的笔记,那是她师父教给她的。
她每个字都不肯漏过。
师父就治疗过一次,而且失败了;顾轻舟治疗过一例,病人叫邱迥,是山东人氏,成功了。
她正在钻研时,司行霈进来了。
“怎么了?”司行霈站在书案前,看着她满脸焦虑,问道。
顾轻舟就把她的担忧,告诉了司行霈。
司行霈听到她的话,心也凉了半截,但表情轻松随意,淡淡道:“别多心,不是什么病都能传染。遗传的可能性更大。”
“这病罕见,若真能遗传或者传染,就不会只有那么几例。”顾轻舟此刻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她猜测,绝不可能是传染。
假如是传染,邱迥的家里人患了,一定会再次找顾轻舟。
这个病特殊,一旦有了病例,所有中医都会听说。
那么,齐师父说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同时染上的,又是如何染上的?
这个病的诱因是什么?
这些,顾轻舟都要探个究竟。
“司行霈,我。”顾轻舟对他道,“这个病难遇到,我和我师父才有两例的记载。一旦出错了,对医学是不负责任的。
不管是为了中医的未来,还是为了齐师父,我都想跟他走一趟。明天我先去看看,争取晚夕回来。”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
顾轻舟准备撒娇,跟司行霈说点好话,不成想司行霈就道:“天寒地冻的,路不好走,我陪你去,要不然我不放心。”
他同意她去。
顾轻舟颔首,却又想到了齐师父,不知他可愿意让司行霈去。
她道:“我先去问问师父。”
“我去问吧。”司行霈道,“我要跟他讲明我的立场。”
齐师父正在二宝房里。
二宝滔滔不绝,齐师父静听。面对二宝时,他才难得露出几分慈祥。
司行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齐师父。
齐师父沉吟,然后说:“你去可以。不过到了地方,你得先停下来,在外面等着。”
司行霈道:“好。”又问齐师父,“一天的路程能回来吗?”
齐师父道:“回不来。明天不去,过了年再去。路很远,我们初二早上出发。”
顾轻舟问:“不是很危急吗?”
齐老四感叹般,对顾轻舟道:“我很久没有过年了”
他也想陪着二宝,过一个年。
心瘕是死症,却不是急症,耽误几天不会影响生死。真到了要死的时候,顾轻舟去了也救不回来了,那是病入膏肓了。
这次出来,正好遇到了过年,往后也不知哪年哪月还有机会。
和齐师父相比,顾轻舟更加心急,明天出发也是顾轻舟提出来的。
“初二出发,最好不过了。”司行霈突然对齐老四生出几分好感,这是个通晓人情世故的人。
哪怕再出世,只要还有俗世的感情,就是个值得来往的人。
司行霈不喜欢世外高人,因为他们看上去高深莫测,实则冷血无情,旁观世人的生死离别而无动于衷。
他一开始对齐老四挺有意见,也是源于此。
此刻,他的芥蒂消除了。()!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977章 热血
【】 洗漱后躺下,顾轻舟还在想心瘕之事,司行霈却说起了齐老四。
“我刚遇到你,你就敢偷我的枪,是不是齐师父教过你?”司行霈问她。
提到这个,顾轻舟有点尴尬,笑道:“是啊,当时”
当时很不甘心。
不过,是他无礼自私,用刀架住她的脖子,又撕开她的衣裳。她手无寸铁,被如此欺负了只能靠偷,来缓解内心的屈辱。
她为何要尴尬?
顾轻舟掐了他一把,说:“司行霈,你那时候真是个混蛋,你知道吗?”
“知道。”司行霈理所当然,“现在也是。”
说罢,就压倒了她。
顾轻舟心中有事,敷衍着他。
司行霈板过她的脸,发现她满脸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爬起身,把笔记拿给她。
“这个对我很重要。”顾轻舟拿出了笔记,在司行霈脸上亲吻了下,然后就坐在沙发上。
笔记上那些字,她反反复复钻研,药方也拆开了想,总想弄明白什么。
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如此钻研了。
司行霈斜倚着床头,瞧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又暖又骄傲。
顾轻舟一直到了凌晨三点多,才疲倦放下笔记,而那时候司行霈已经睡着了。
她上床的时候,他又醒了。
将她往怀里一搂,司行霈低声道:“手脚冰凉。”
亲吻了下她的额头,他继续睡觉。
顾轻舟心中有事,睡不踏实。夜里睡得晚,早上却起得早,没到五点她就醒了。
司行霈下楼,去厨房帮辛嫂检查过年的食材。
顾轻舟之前很尽心,把过年的东西准备齐全了。她知道司行霈擅长厨艺,海鲜做得尤其好,故而养了三大缸海鲜。
司行霈啼笑皆非。
早餐好了之后,司行霈端给顾轻舟。见顾轻舟看笔记的空闲,不时咳嗽,司行霈又去熬煮了姜汤给她。
到了中午,顾轻舟差不多把那些案例反反复复吃透了,如今就等着见到病人,她的心也闲了。
下楼时,发现佣人正在贴对联和窗花,二狗在扫尘,他妹妹在旁边帮忙。
二宝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
顾轻舟就问佣人:“师座呢?”
“跟您的师父在书房说话。”佣人道。
顾轻舟颔首,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没有关门,顾轻舟尚未走近,就听到了司行霈的声音。
司行霈正在跟齐师父说起自己的军队。
“请您引荐,如果那些高人想出世,平城欢迎他们。您的枪法不错,也可以到我军中去做个教习。”司行霈道。
他看齐师父颇有能耐,想要招揽他。
而那些高人,司行霈也想招揽几个,虽然不知道他们能做什么。
顾轻舟啼笑皆非。
她走了进去,对司行霈道:“我师父可受不了你军营的生活,你别胡乱出主意。”
司行霈转过脸,把不方便直接对齐师父说的话,通过对顾轻舟说,表达出来:“当前乱世,防卫力量增强,百姓就多一份安全。
我请齐师父去军中任职,既是欣赏他一身武艺,枪法绝伦,更是想增加我军的战斗力,保家卫国。
我父亲常说,‘猛士不带剑,威武岂得甲?丈夫不救国,终为愚贱人。’念书的时候,先生没教过你‘位卑不敢忘忧国’吗?
我这是替齐师父实现xiōng中抱负,免得将来沦落成个世外愚笨之人,怎么就成了胡乱出主意?”
顾轻舟这时候才想起,司行霈到底是个统帅。
身为统帅,言语的艺术一定要会。该悲情的时候要伤心欲绝,该激励的时候要慷慨激昂。
顾轻舟的余光,看到一向淡薄冷漠的齐师父,眼神都变了。
司行霈一席话,不俗也不酸,确实说到了齐师父的心坎上。
齐师父言语木讷,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顾轻舟道:“师父,我带您去做一身棉衣吧?您看您穿得这样单薄,我心中不忍。”
齐师父终于能说话了,道:“除夕了,哪里还有裁缝铺子?”
顾轻舟就道:“家里估计也有些棉衣,不过都是给佣人做的,您要是不讲究换一身?”
齐师父也想思考下司行霈的话,故而跟顾轻舟出来了。
趁着齐师父换衣裳的功夫,顾轻舟就说司行霈:“你干嘛欺负老实人?”
“我怎么欺负他?我给他做官呢,你当谁都有资格么?”司行霈挺委屈。
顾轻舟一时语塞。
沉默半晌,她才说:“齐师父不喜欢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司行霈淡淡微笑,“每个人心中都有热血,人不死,热血不凉。
男人都有保家卫国的理想,从前世情容不下,他自己性格又孤傲,不肯钻营。如今我重金聘请,他若还有血性,他会答应的。”
顾轻舟想到,自己的亲人不多了。
假如齐师父能在军中任职,就能在顾轻舟的眼前,那么她会好受一点。
“师父若答应了,我就欠你一个大人情。”顾轻舟低声道。
司行霈笑起来。
然后,顾轻舟又问司行霈:“你很讨厌世外之人吗?”
“嗯,他们才是最薄凉的。就像洪水来了,他们明明可以出力,却眼睁睁看着不会游泳的人活活淹死。”司行霈道,“律法不会制裁他们,可道德会谴责他们,我心中的道德也瞧不起他们。”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顾轻舟就chā科打诨,凑在他耳边道:“方才引经据典,颇有文化的样子。”
司行霈哈哈大笑。
他得意洋洋的时候,既好看又英武,顾轻舟爱极了他这样。
家里佣人的棉袄,没有适合齐师父的。
顾轻舟派人去城里找找成衣铺子,还真有几家开门的,故而按照齐师父的尺寸,给他买了几套衣裳。
而其他人,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新衣。
吃了午饭,司行霈就带着顾轻舟去庙里,给他母亲c祖母点一盏灯,今年不能亲自祭拜,只能如此寄托哀思。
从庙里回来,司行霈就开始忙碌了。
他在厨房烹煮煎炸,厨娘们都只有打下手的份儿。
齐师父瞧见这一幕,对司行霈的好感增加了五成,觉得他可靠,又认真考虑起司行霈的提议来。
二宝就坐在厨房的门槛上。
司行霈时不时拿菜让他尝尝,二宝也是吃得满嘴油。
顾轻舟就在佣人的帮衬下,亲自把大红灯笼挂了起来。
蔡长亭来的时候,就看到顾轻舟立在高高的梯子上,黑发及腰迎风缱绻。她的脸被寒风吹过,白皙中透出红润。
她穿了一件绯红色的家常小袄,月白色长裙,小袄上一圈白狐毛领,衬托着小巧jīng致的脸。
蔡长亭脚步顿了下。
回神间,他高声喊了句:“轻舟?”
顾轻舟就居高临下看着他。
风撩起了她的头发,她的面容更加清晰,眸子明媚,似一樽下凡的神女。
蔡长亭没想过顶礼膜拜,却在心中想:这样的女人,注定就不是平凡之辈。
他进了院子。
顾轻舟也从梯子上下来,哈气暖手:“你怎么来了?”
“夫人请你回去吃年夜饭,让你带着司少帅和二宝一起。”蔡长亭微笑,同时拿了个长长的锦盒给她,“夫人给你准备的礼物。”
顾轻舟打开锦盒,看到一件貂皮坎肩,笑道:“是俄国货吗?”
“是。”
“真好看。”顾轻舟道。
然后,她很为难告诉蔡长亭:“你看,我不止有司少帅和二宝,还有我的师父。我师父从小看着我长大,他是我的至亲。”
齐老四是顾轻舟乳娘替她找的人,也告诉了平野夫人。
怎么教导顾轻舟,是乳娘的事,她聘请了谁,平野夫人不太关心。
所以,平野夫人对齐老四知之不祥,只知道有点拳脚功夫,枪法不错。
平野夫人将顾轻舟的一切,都告诉了蔡长亭,蔡长亭就知道了齐老四的身份。
他微笑:“让你师父也去吧,夫人也想感激他教导你。”
顾轻舟声音微低,似乎和蔡长亭耳语:“不行,我师父不喜欢日本人。”
蔡长亭顿了下。
顾轻舟道:“真不好意思长亭,我去不了了。”
蔡长亭笑容灿烂,道:“无妨,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安排,夫人会理解的。”
他又在厨房里看到了司行霈。
司行霈做一手好菜,情报上说过的,可真正看到他下厨,蔡长亭还是有点惊讶。
从前觉得男人下厨显得yīn柔惧内,如今再看司行霈,在那热气腾腾中,宛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蔡长亭表情微敛。
司行霈则道:“轻舟,你的客人来了吗?”
“长亭不是来做客的,他是替夫人传话的,他就要回去了,是不是长亭?”顾轻舟笑问。
蔡长亭道:“是的。”
他略微坐了坐,劝不动顾轻舟,也是他和平野夫人意料之中的,蔡长亭就起身告辞了。
他临走前,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顾轻舟立在门口的瑶阶上,含笑挥手,跟蔡长亭作别。
蔡长亭心中,说不出的惆怅。他不知自己为何一下子就如此失落,只感觉心绪被什么激荡着。
他好像失去了一些希望。
蔡长亭是开车来的,他的车子停在街头,故而他走到了自己车子旁,在汽车里独坐良久,这才开车回府。()!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978章 长亭的玫瑰
【】 蔡长亭在车子里坐了很久。
没有发动车子时,车厢里很冷,他的双手有点僵硬了。
他和顾轻舟最长时间的接触,就是他教她日语的时候。
那是夏天。
她学起来吃力时,就会用笔杆轻轻敲击自己的手背。似乎痛了,她就能熟记了。
蔡长亭时常会回想起她这个习惯。
与此同时,司行霈的院子关紧了大门,全家开始围坐在一起,吃着司行霈做的各种美食。
满屋欢声笑语。
等他们把这顿团圆饭吃完,就到了晚上八点半。
佣人又端了饺子。
“我特意问了邻居,说除夕和大年初一的早晨,都要吃饺子,这才是团圆吉祥之意。”顾轻舟跟他们解释,“既然在太原府过年,咱们就遵照他们的规矩来。”
众人道是。
顾轻舟也吃了几个。
吃完了,他们开始放鞭炮和烟火。
他们需要守岁,又没什么趣事,就打电话给叶妩。
叶家今夜唱堂会。
将领们先在家中祭祖,吃了团圆饭,接下来也没什么消遣的,就去叶家听戏,一起守岁。
这是叶督军的规矩。
叶妩不在院子里,佣人说:“顾小姐,戏才开锣,您要不要也来听几出?”
顾轻舟有点犯困,又想等着凌晨守岁,出去逛逛是最好的选择了,还能消化满肚子的美食。
她问司行霈。
司行霈则表示:“昆曲我听不太懂,不过去看看也行。”
二宝和齐师父不去,他们正在跟佣人一起,编织一种草鞋,听说初一早上要穿了烧第一炷香。
这是岳城那边的规矩,顾轻舟和司行霈帮不上忙。
他们两口子去了叶家。
副官禀告了叶督军,叶督军就在花厅给顾轻舟和司行霈重新设了座位。
叶督军酒至半酣,对司行霈道:“上次那种黄酒,味道不错,下次用飞机运一批过来。”
“不成问题,我今晚就可以派人回去,您正月宴请就能喝上。”司行霈道。
叶督军哈哈笑起来,说很好。
然后,他让司行霈去他的书房,给副官打电话,让副官现在就回平城去弄酒,争取大年初一的晚宴上摆满。
“要多,要好!”叶督军笑道。
于是,他跟司行霈暂时离席了。
他们这一走,半晌不见回来,顾轻舟心中诧异。
她和叶妩c叶姗姊妹说了几句话,也起身,准备去找司行霈。
然后,她就看到另一个席位上,平野四郎带着夫人和蔡长亭在席。
顾轻舟走过去,跟平野夫人道:“过年好,夫人。”
平野夫人表情平淡,对顾轻舟有种难以言喻的冷漠,道:“过年好。”
平野四郎正在和身边的人交谈,顾轻舟跟他说过年好时,他都没有听到。
顾轻舟兴致乏乏,站起身离开了。
她打算去找司行霈。
整个督军府,灯火通明,而且守卫森严。除了宴会大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荷枪实弹的军士站地笔直。
蔡长亭跟上了她。
“轻舟?”他在身后,声音不疾不徐,喊了她的名字。
顾轻舟停下脚步。
蔡长亭微笑,说:“夫人跟将军吵了一架,她不是针对你的,你莫要往心里去。”
他依旧是平野夫人最忠实的走狗。
顾轻舟道:“嗯,那我知道了。”
她看了眼蔡长亭。
路灯橘黄色的光线,落在他的衣裳上。他穿着黑色绒布西装,同色的马甲衬衫,xiōng前口袋里,别了新鲜的玫瑰花。
他留意到了顾轻舟的视线,就把花摘了下来,递给顾轻舟:“送给你。”
顾轻舟道:“还是你戴着吧,点缀得挺好看的。”
“无妨,我还有金表。”蔡长亭就从衣裳口袋里,翻出金表带上,金表的链子生辉,比玫瑰更富丽堂皇。
顾轻舟还是不太想要,故而她微笑。
蔡长亭却突然上前一步,将玫瑰别在她发间的梳篦上。
顾轻舟想要去摘,却发现他jīng准无比别到了梳篦的齿缝间,若是非要拔下来,就会把她的整个发髻扯散。
她笑道:“玫瑰代表什么?”
蔡长亭道:“美丽,高贵。”
顾轻舟大笑:“原来,这就是你喜欢玫瑰的原因?你如此定义自己的吗?”
这个时节的玫瑰,非常难得,而蔡长亭的这朵大而饱满,更非凡品。
美丽又高贵的蔡长亭,倒也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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