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轻舟一叶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轻舟司行霈
司行霈抬眸,认真看了眼宋游。
这件事,他早已知晓了,只是宋游所在的部队驻守上海,炮火怕是不会绵延到上海,他才说“无战事”。
宋游有如此觉悟,司行霈很欣慰。
“政治一团糟糕。军事永远不可能脱离政治,随便他们吧,咱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管也管不了。”司行霈说,“你回来之后,想进陆军还是海军?”新
加坡围困战的时候,司行霈已经暗中把自己的私兵从两千人扩展到了三万人,这是他自己养的。
新加坡如今都是靠着他的陆军和海军守着。英
国人还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毕竟他们也没说放弃新加坡。
“我”宋游却犹豫了下。司
行霈看不惯男人吞吞吐吐:“有事说事。”
“我想和渔歌结婚。”宋游道。
司行霈说:“出息呢?让你选择仕途,你先说女人。”
宋游看了眼司师座,他可是亲眼瞧见年纪一大把的师座跟太太撒娇的。
师座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没出息?宋
游一肚子腹诽,敢想不敢言。
“渔歌是咱们家的女佣人,不是奴隶。你想和她结婚,得问过她,你问我有什么用?我还能强迫她嫁给你?”司行霈没好气的说。这
点小事都搞不定,真没出息。宋
游:“”
最终,宋游选择在司家的陆军做事,任一个小团长,手下管束八百人。他
也去单独问了渔歌。
他一向沉默少语,怼大小姐的时候,尖酸刻薄张口就来,可真要认真说点甜言蜜语,他就好像肚子里的词库空了,从来没把那些好话装进去了,一时词穷看着渔歌。
渔歌被他看得发毛。“
我渔歌”他结巴了片刻。渔
歌见他顶大小姐,每次都把大小姐顶个跟头,心中对宋游的印象一直都是能说会道,骂人不带脏。
突然之间,他刚回新加坡,衣裳都不换,就结结巴巴来跟自己说话,渔歌的心提了半截。
她在国内没什么亲戚啊。大
小姐不会有事的,这是新加坡。
除了大小姐司玉藻,渔歌也不太关心其他人的生死,只是看着宋游很着急:“怎么了?你说吧,我承受得住。”宋
游脸都憋红了。“
你想嫁人吗?”宋游问。
渔歌:“”这
是什么愚蠢的问题。
她真想啐他一脸。可旋即,她把他的窘迫看在眼里,再联想到他这么匆匆忙忙而来,顿时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她
的脸颊也发烫,心跳得像打鼓,嗓子被这鼓鼓心跳给堵住了。好
半晌,渔歌才道:“那要看嫁给谁。”宋
游好像找到了谈话的诀窍,后面的话顺利了不少:“那你可有心上人?”渔
歌点头:“有。”宋
游的心,顿时就凉了。
他好不容易理出来的话头,又乱成了一团糟。“
四年前,我回到新加坡就特意去请了一樽菩萨,每天都要焚香跪拜,希望我的心上人能从战场回来,平平安安。”渔歌的脸仍是发烫,“嗯心诚则灵”
宋游那往下沉的心,猛然刹住。他
看着渔歌,瞧见了渔歌眼里的自己。这
个时候,他终于彻彻底底的开窍了,上前拥抱了她,亲吻了她的chún。司
玉藻大婚之后第二天,回到娘家时,就听说宋游把她的渔歌拐跑了。
她很生气,说渔歌:“你就这么跟了他?不矜持了吗?不让他三求四请?”宋
游在旁边,面无表情的说:“大小姐,姑爷是怎么求你的?”司
玉藻:“”渔
歌捂住口笑,宋游真是司玉藻的克星,他怼司玉藻是一怼一个准。
司玉藻气得要打人。
宋游回来了之后,司玉藻和他们说起了李效。当
年四个人去上海的,彼此依靠,像真正的一家人。李
效为人拘谨,跟司玉藻的关系没宋游那么好,话也不多,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可他的确是很敬业c很忠诚。
只有他牺牲了。
炮火无眼,战士牺牲只是个伤亡数目,拿出来谈好像无病呻吟。可
心中难过并不少。“
我的吴老师,还有我们班好几个男生,都是死在那次的爆炸里。要不是我们提前两天去前线的庄子救助,我也要和他们一起被炸死。”司玉藻道,“战后统计,我们班牺牲了九人。”他
们是后勤军医,炮口是不直接对着他们的,所以这样的牺牲在前线来说不算什么,对他们军医却是很大的数目了。“
都是烈士。”宋游道。司
玉藻点点头,心情很沉重。她
在娘家吃饭的时候,始终闷闷不乐。司雀舫不停想要逗她,她态度都是淡淡的,不怎么回应弟弟的玩笑。
离开的时候,张辛眉问她:“你怎么了?”“
我那些同学,不知道是回上海哪家医院上班,还是继续留在了军中。”司玉藻道,“我想给他们发邀请函,让他们来新加坡上班。”
“那就发。”张辛眉道。
司玉藻问:“真能发吗?是否恰当?”张
辛眉道:“发了是你的心意,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选择,没什么不恰当。”司
玉藻顿时就想通了。她
让张辛眉把车子开到姑姑家去。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姑姑和姑父,毕竟医院是他们两口子的。
司琼枝道:“我们正缺医生,忙得不可开交。你能请到经验丰富的医生过来,我很欢迎。”
“他们还没有念完医科。”司玉藻说。
司琼枝笑道:“他们都在战场上滚过的。三年实战,比学校里学得多。”
司玉藻就不再犹豫了。她
果然给她的同学发了电报,顺便请几个人代为转达,一个个都要通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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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710章 玉藻怀孕
【】 司玉藻的电报发出去一个月之后,陆陆续续收到了八份肯定的回复。
她的同学马璇和徐景然都要来。
她的师兄卢闻礼也要来。“
师兄?”张辛眉一听这话,脸色就不是很好看,“有我忘记了的隐情吗?”
司玉藻失笑:“没有,你如果不信,到时候自己看。”
卢闻礼来了之后,张辛眉并没有放心。三
年多的军旅生涯,改掉了卢闻礼那一身懒散气。他jī窝一样的头发剪掉了,只留短短板寸。他
原本就是个眉目俊朗的男人,又换了身整洁不起皱的衣裳,头发也清爽,整个人从气质上大变样。
司玉藻也惊呆了:“师兄,你这人模狗样的,我差点不敢认。”卢
闻礼道:“咋的,你们都说我变了,我以前很邋遢吗?”
“是啊。”司玉藻道,“说不上邋遢,你那时候身上没异味,就是乱,衣裳乱头发也乱。”卢
闻礼摸了摸自己的头:“现在不乱了吧。”他
的视线落在了张辛眉身上。
他笑着上前,对司玉藻和张辛眉道:“我第一次见到张先生,就觉得你们俩有戏。厉害啊学妹,还是被你追到手里,师兄敬你是条汉子!”
张辛眉:“”
他心里想这是什么鬼,他为何要对这两人不放心?真
是白费了他一肚子陈醋。“
师兄,你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我可以教你追啊。”司玉藻沾沾自喜。
卢闻礼叹了口气:“我可能不喜欢女的。”司
玉藻差点摔个跟头。
“你喜欢男的?”她问。
“我一个老爷们,喜欢什么男的?”卢闻礼道,“我可能比较爱狗。我们驻扎的村子里有一只黑狗,它被炸死的时候,我哭了三天,难受了好几个月,跟死了老婆似的。”
司玉藻:“”张
辛眉:“”
张太太比较善良,张先生心里对卢闻礼做了评价:“此人有病!”早
知道司玉藻的师兄都是这样的,他也不费劲去提防了。卢
闻礼又道:“学妹,你上次不是让我去找你小姨吗?我一直没见过她。”当
初司玉藻上了战场之后,两位副官也分别入伍。
战时情况特殊,空中有了管制,司行霈的飞机不能再随便飞往上海,哪怕有军方的关系也不行。
司家发电报,让渔歌回新加坡,一个人留在上海也很危险。
顾轻舟知道顾纭也在,也给她发了一封。顾
纭却说:“我不去新加坡了,我要去北平找我姆妈和阿姐c姐夫。”
渔歌一个人回来了。她
也算机灵,一路上坐车c坐船,两个月之后回到了新加坡。战
事越来越激烈,上海也遭受了炮火洗礼,新加坡同样被日军围困,马来半岛丢失了一半,顾轻舟的消息再也传不到上海,她也没空去顾念其他人了。
等日本投降,战争结束,已经是三年后了。
她失去了顾纭的音讯。
如今局势还紧张,司家情况又特殊,司行霈跟政府申请了好几次民用航道,都被拒绝了。所
以,顾轻舟不好去上海找人。
司玉藻只能发电报,让在国内的同学帮忙留意,顾轻舟也托了其他人去找。
“算了,我姆妈都找不到。”司玉藻道,
司玉藻忙碌了起来,安顿她接过来的同学。既
要安排工作,也要安排生活,她事无巨细的cào持着。忙
得太累了,她突然就见了红。
司琼枝让她到医院小住三天,留院观察,顾轻舟和司行霈吓坏了,急匆匆去医院看望她。
司玉藻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怎么不跟我们说?”顾轻舟道,“这么大的事,你自己不注意?”
“我瞧着挺好的嘛。”司玉藻挺委屈的,“想等过了头三个月再通知你们。”顾
轻舟在她额头敲了两记。张
辛眉已经去海军报到了,今天出海未归,不知司玉藻怀孕的消息,也不知她见红了。
司行霈要给舰队发报。
海里不能埋线,不好通电话,司行霈跟舰队联系仍是用电报的老办法。司
玉藻连忙阻止他:“阿爸,九哥才入伍,不是说了新的军官也要集训三个月吗?我不能拖他的后腿。”司
行霈蹙眉:“事业有你怀孕重要?”“
阿爸,您讲点理。”司玉藻道。顾
轻舟就把司行霈拉了出来。
司行霈是关心则乱。
“没事,咱们不是在这里吗?”顾轻舟笑道,“这点见红,小问题的。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玉藻这胎怀的,是个闺女。”顾轻舟笑道,“我刚给她把脉,确定是女孩子。”顾
轻舟的医术是出神入化的。她
能通过把脉判断孩子的性别。
司行霈心情顿时好转。
他上次还跟顾轻舟说,如果玉藻怀孕了,最好先生个女儿,女儿贴心。儿
子太糟糕了。可
能是自家有三个儿子的缘故,司行霈觉得儿子都是讨债鬼,女儿才是小棉袄。“
那不错。”他装得很淡然的说。
顾轻舟故意端详他:“不兴奋吗?”司
行霈云淡风轻:“我是毛头小子吗,还咋咋呼呼的?多大点事。”顾
轻舟笑。司
行霈握紧了她的手:“不准取笑我!老夫老妻的,要庄重!”
顾轻舟就笑得停不下来。司
玉藻的三个弟弟,也来看望姐姐。
司雀舫一开口就直接掀了老底:“阿姐,姆妈说你这胎是个闺女。以后你闺女也像你,你和姐夫会头疼吗?”司
玉藻:“”她
无力望天,人生还能不能给她留点惊喜了?等
司玉藻五个月的时候,张辛眉才结束了第一次集训,回到了陆地上。看
到妻子明显大起来的肚子,张辛眉愣了又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司玉藻笑道:“感动了吗?”
张辛眉点点头。他
眼中浮动了水光,无论他怎么咳嗽都遮掩不掉。司
玉藻道:“你想哭就哭,我不嘲笑你。”张
辛眉小心翼翼搂住了她,在她chún上亲吻了下。
司玉藻感受到了热泪滚在她脸上,心中所有的调侃也没了,只剩下浓浓的蜜意。
她依靠着张辛眉。张
辛眉当时兴奋过头,不知如何启齿,后来稍微平复了些,他开始问东问西。
“你顶着这么大的肚子,难受吗?”他问司玉藻。
司玉藻道:“是从无到有,不是一下子就这么大,习惯了。”晚
夕,他们两口子床头夜话。说
了很多,还提到了小姨顾纭。
张辛眉很久没这么兴奋,jīng神力有点过载,他脑海中吉光片羽闪过什么。“
我知道顾纭。”张辛眉道,“我把她藏了起来。”司
玉藻大吃一惊:“什么?怎么藏的,藏在哪里了?”张
辛眉想要往深入去想,然后脑子里就跟被针扎似的疼。
他模模糊糊想起了自己的话:“既然是死人,怎么会被人找到?”他
打了个激灵。“
玉藻”他有点恐惧的说,“我可能杀了她”
司玉藻定定看着自己的丈夫,后背也窜起了一层薄汗,她想起了当初遇到顾纭时,顾纭是在躲避洪门的人。她
握紧了张辛眉的手:“不不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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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711章 战时上海
【】 顾纭看着空空荡荡的公寓,心里很失落。冬
天的上海很冷,冷得刺骨。
玉藻和她的副官们去了前线。
到处都在打仗,炮火连天。
女佣渔歌很孤勇,独自一个人回了新加坡。顾
轻舟也邀请顾纭去。顾
纭的性格有点沉默。她外表瞧着还好,不至于木讷,实则她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陌生人会让她特别不舒服。顾
轻舟虽然帮了她很多,也改变了她的命运,让她可以读书,在她继父去世之后,让她和母亲c姐姐有个依靠。
感激归感激,顾纭跟她不熟,仍觉得她是陌生人。她
要跟渔歌去一个陌生人堆里。
光这么一想,顾纭就从骨子里发寒,她胆怯了。
所以她宁愿留在上海。
玉藻上了战场的半个月后,张辛眉又来找了一次顾纭。这
次,他撕掉了和善的面容,冷冰冰对她道:“顾小姐,如果你拿到了什么,最好给我。洪
门的人没找到东西,到现在都没放弃寻找。那份文件丢了,如果他们再次怀疑你,会严刑拷打你。玉
藻离开了上海,洪门的人难道会顾忌你吗?你交给我,至少我会保证你的安全。顾小姐,你自己掂量掂量。我
可不会因为玉藻一句话就照顾你。想对付你,我自然有手段,也能叫司家挑不出错。”顾
纭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道:“我真没有拿。”
她哭得伤心。张
辛眉是个冷心肠,看着她哭,并不松口。如果她不是司玉藻的小姨,他现在就会拷问她了。他
bī问了半晌,顾纭坚称自己没有偷。
张辛眉就离开了。他
下楼的时候,看到楼道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衣布鞋的人。这
么冷的天,他穿着单薄的短褂,个子比张辛眉还要高,黑脸庞,宽肩膀,是个十足的粗壮模样。张
辛眉往角落里一闪。
楼道里yīn冷,张辛眉漫不经心点燃了一根烟,滚烫的烟雾让他的五脏六腑暖和,他才稍微舒服了点。
“九爷,她真的藏了文件吗?”男人问张辛眉。张
辛眉却没头没脑说了句:“顾家的女人”他
对顾家的女人,总是不敢掉以轻心。顾
轻舟看上去比顾纭还要柔婉无辜,可论起手段,无数人折在她手上。
顾纭表面上是没什么问题,也很可怜。但
她到底有没有拿走那份文件,张辛眉不知道。张
辛眉很清楚,假如那份文件还在,不管是洪门还是张辛眉,都要灭掉经手人的口,确保万无一失。
顾纭如果骨子里不像她表面上那么软弱,她自己可能会意识到危险,所以她先销毁了那份文件。
这样,不管怎么查,始终不会把她牵扯得太深。文
件没有了,她就不重要了,也不会碍任何人的眼。
“白贤,你看牢顾纭,一天十八个小时跟紧她。”张辛眉道。
这名汉子,又黑又鲁莽,既不白也不贤,叫这个名字实在有点滑稽。
白贤是洪门的人,后来被张辛眉收买,暗中替张辛眉办事。当
然,跟踪顾纭是洪门的任务,他只是一边执行一边替张辛眉处理私事。
张辛眉和洪门都让他跟紧顾纭。
他们派了两个人跟踪。白
天是白贤,晚上还有一个人在公寓外看守。
这么一跟踪,就是三个月了。
顾纭逐渐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是。”白贤恭敬对张辛眉道。张
辛眉递给他一支烟,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白
贤默默抽完了烟,看了眼楼上。他
看完了,再次看了眼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顾纭还没有睡。替
换的人到了,白贤也离开了这栋公寓楼。结
果第二天,白贤就听到夜里lún班监视的人说:“她昨天一夜没拉灯,这会儿才熄了。”已
经是早上六点多。
白贤正在和那人说话,顾纭下楼了。
他给同伴使了个眼色,让他悄无声息先退。他
借助一家店铺的摊子,假装买油饼,不动声色瞥顾纭。
顾纭拦了一辆黄包车。她
和车夫说了些什么,车夫就放下了车子,跟着她上楼了。白
贤一边啃油饼,一边缓缓靠近。片
刻之后,车夫搬了一个很大的藤皮箱下楼。白
贤吃了一惊,慌忙丢了油饼,上前一把拉住快要离开的黄包车。
他一看就很不好惹,黄包车夫认识这种人,慌慌看了眼他:“大爷,您这是”车
夫快四十了,靠拉黄包车养家糊口,最怕这些地痞流氓。白
贤不看他,只看向了顾纭:“顾小姐,您要去哪里?”顾
纭略微缩了下肩膀,有点忌惮他。
他人高马大往那一戳,好像能一只手捏死顾纭。
顾纭没想过和洪门的流氓起冲突,只想息事宁人,且这人跟踪了她三个月,并没有什么僭越,她就如实道:“我要搬回以前的房子,这里不是我的。”白
贤想了想,没说什么。他
犹豫了几秒钟,松开了手。
他一路跟着小跑,到了顾纭新家的弄堂。
顾纭又搬回来了。
她原本只是想跟房东太太商量,让她搬回来住,不成想房东太太却道:“要打仗了,我们打算回乡下祖宅去。你要回来的话,帮我收收房租可好?”房
东太太很信任顾纭,又知道她念过书,有些礼义廉耻,不会贪图她一点房租。
“那好,我替您看着。哪怕我要走了,也会找人替您照顾,您放心吧。”顾纭道。
于是她连夜简单收拾了一通,搬回了这个破旧的弄堂。
车夫帮她把行李拿进去,白贤就站在门口看着,好像要把这屋子都打量一遍。
搬好了,顾纭又乘坐黄包车去了报社,行李等晚上下班再收拾。白
贤又跟着去了。车
夫拿了钱,非常快速跑了,生怕沾染了晦气。
顾纭若无其事。
等她下班的时候,白贤又在不远处。顾
纭看了眼他,没什么反应。
她晚上是在房东家吃了饭。房
东太太把其他几户的备用钥匙给她,又告诉她,每个月哪一户哪一日要交房租,交多少等等。
顾纭拿了个小纸笔,在旁边一一记下了。“
顾小姐做事细致。”房东太太夸她,“那我就全托付给你了。”第
二天,房东全家就回浙江的乡下去了,躲避兵灾。顾
纭除了要上班,就是帮房东看房子。
炮火声越来越近,能逃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人多半是贱命不值钱,逃和留一个结果,就没挪窝。
顾纭也属于这样的贱命。
她很任命,并不惊慌,默默过她的日子。
只是冬天下雨,屋子里cháocháo的,yīn冷cháo湿,让得过且过的生活也上了一层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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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712章 监视
【】 这一年的海,新年没有半点气氛。 ≈lt;/p≈gt;
弄堂门口挂了个纸糊的红灯笼,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年味淡如水。≈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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