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轻舟一叶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轻舟司行霈
炮火阻隔了交通,顾纭只收到了她母亲的一封电报。≈lt;/p≈gt;
电报是她岳城的同学转给她的,她母亲和姐姐还都以为她在岳城。≈lt;/p≈gt;
母亲在电报里说:“局势太乱了,如果岳城打仗,回乡下老家去,钥匙在四叔家里。”≈lt;/p≈gt;
四叔,是她继父的亲叔叔,他和四婶对顾纭母女挺好。≈lt;/p≈gt;
顾纭让发电报给她同学,让同学帮忙回电,两个字:“知晓。”≈lt;/p≈gt;
她觉得还没走到那一步。≈lt;/p≈gt;
过年报社休息五天,大年初四班了。≈lt;/p≈gt;
顾纭领到了开年的第一份薪水,想着要买米,家里的米见底了,她平时晚是自己回去做饭的。≈lt;/p≈gt;
“得赶紧买米,米价和年前不是一个数,估计还要涨。”同事说。≈lt;/p≈gt;
顾纭心一慌。≈lt;/p≈gt;
这天下班,外面又在下雨。雨势颇大,冷得刺骨,还刮了风。≈lt;/p≈gt;
她的衣裳被雨打湿了,想着天气这么恶劣,怕是不好背米回家,街黄包车都少了。≈lt;/p≈gt;
可她又想起了同事的话。≈lt;/p≈gt;
万一米价再涨,她这点工资都吃不饭了。≈lt;/p≈gt;
她犹豫着,走到了米铺门口。≈lt;/p≈gt;
不成想,米铺门口这么晚还排了老长的队,小伙计扯着嗓子喊:“一人买十斤,多了没有,先领票。”≈lt;/p≈gt;
领票的时候,旁边站着的伙计把人看个眼熟,绝不容许多买一次。≈lt;/p≈gt;
原本还有犹豫的顾纭,突然意识到:她如果今天不买米,可能买不到了。≈lt;/p≈gt;
她慌忙去排队。≈lt;/p≈gt;
余光一瞥,她又看了那个跟着她的人。≈lt;/p≈gt;
这人锲而不舍,不管刮风下雨都跟着。顾纭从最开始的惧怕,到了现在,瞧见了他反而安心。≈lt;/p≈gt;
至少,有他天天跟着,她班c下班都很安全。≈lt;/p≈gt;
她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从黄昏排到了天黑。≈lt;/p≈gt;
小伙计见她是单薄的姑娘,说:“你买五斤吧,多了你扛不动。”≈lt;/p≈gt;
顾纭忙道:“不,我要十斤。”≈lt;/p≈gt;
小伙计没办法,给了她十斤的票。≈lt;/p≈gt;
她去买米,交钱的时候一看价格,米是年前贵了三倍,这还算是不错的。≈lt;/p≈gt;
她一手撑伞,一手拎着十斤的米,脚还是一双孤零零的高跟鞋,整个人都摇摇欲坠。≈lt;/p≈gt;
她抱紧了米,站在路边等电车。≈lt;/p≈gt;
电车到了,最近的车站离她住的弄堂约莫还有两里路。≈lt;/p≈gt;
她坐了三十分钟的电车,下车的时候,有个妇人领着三个孩子也下车。≈lt;/p≈gt;
孩子们都是半大不小的,一下子朝她冲过来,她一个踉跄,高跟鞋崴了下,脚疼得不行,手里的伞被风卷走了,米撒了一地。≈lt;/p≈gt;
那孩子的母亲反而还呵斥她:“你不看路?”≈lt;/p≈gt;
然后又招呼自己的孩子:“当心当心,这一地的米,小丫头一点也不用,旁人走路要踩到滑倒了,你赔不赔?”≈lt;/p≈gt;
等顾纭的脚疼缓和了点,那妇人已经带着孩子走远了。≈lt;/p≈gt;
顾纭脱了鞋,看了下米袋,已经只剩下小半袋了。≈lt;/p≈gt;
几个乞丐涌来,把地的碎米你抓一把我抓一把的,抓得七零八落。≈lt;/p≈gt;
顾纭后知后觉愣在那里,被雨水打湿的身子略微发抖。≈lt;/p≈gt;
她的伞早已不知被风吹到哪里去了。≈lt;/p≈gt;
她抱着小半袋米,索性脱了鞋,一步步往家里走。≈lt;/p≈gt;
脚伤得不重,是崴了下。穿高跟鞋怎么可能不崴脚?只要脱了鞋,走路如常。≈lt;/p≈gt;
这算是今天还不错的消息了。≈lt;/p≈gt;
只是赤脚穿袜子走路,脚底板被路的石子膈得疼。≈lt;/p≈gt;
顾纭每走几步,要停下来扶住旁边的路灯杆子,让自己的脚歇一歇。≈lt;/p≈gt;
寒雨还在往她身浇,怀里那剩下小半袋的米,也湿透了。≈lt;/p≈gt;
在此时,突然一个黑影靠近,然后将她笼罩。≈lt;/p≈gt;
顾纭吓一跳。≈lt;/p≈gt;
一回头,看到洪门的那个流氓撑伞走了过来。≈lt;/p≈gt;
他也不说话,把伞往她怀里一塞,然后打横将她抱起。≈lt;/p≈gt;
突然凌空,顾纭吓得差点叫出声,手里的米袋和伞都快要落地,她慌慌忙忙抱紧了米c抓牢了伞,反而忘记了害怕。≈lt;/p≈gt;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在人家的臂弯里。≈lt;/p≈gt;
这流氓人品不怎样,个子却是很高,又很壮,皮肤一般人要黑些,显得格外恐怖。≈lt;/p≈gt;
“放下我,我自己能走!”顾纭挣扎。≈lt;/p≈gt;
对方很冷淡,手臂箍紧了她:“我要交班了,谁有功夫跟着你慢慢往回走!”≈lt;/p≈gt;
顾纭心升起一簇簇怒气。≈lt;/p≈gt;
她很想说:既然如此,不要天天跟踪她!≈lt;/p≈gt;
她是受害者,凭什么好像还是她耽误了人家时间一样?≈lt;/p≈gt;
简直岂有此理!≈lt;/p≈gt;
可世道哪里讲理?≈lt;/p≈gt;
顾纭是个软性格,恶语相对她做不出来,默默忍受着。≈lt;/p≈gt;
男人个高腿长,顾纭要走十几分钟的路,他几分钟到了。≈lt;/p≈gt;
在弄堂门口,他放下了顾纭,粗鲁接过了自己的伞,并不看她,转身往外走。≈lt;/p≈gt;
接班的同伴到了。≈lt;/p≈gt;
“今天没什么事。”白贤道。≈lt;/p≈gt;
同伴缩了缩冻僵的手,低声骂了句:“这鬼天,湿冷湿冷的!看住她到底有什么用?不能痛快点用严刑bī供吗?”≈lt;/p≈gt;
“估计也是防止漏之鱼。”白贤道。≈lt;/p≈gt;
他们这些人,在帮派里没什么用,是最底层的,白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做。≈lt;/p≈gt;
所以,同伴觉得跟踪顾纭毫无价值,其实忽略了根本原因,是因为他们自身对帮派来说没什么价值。≈lt;/p≈gt;
白贤简单交代了几句,转身要走。≈lt;/p≈gt;
同伴却笑嘻嘻拉住了他,猥琐道:“又要去皓雪那里睡?”≈lt;/p≈gt;
白贤淡淡道:“是。”≈lt;/p≈gt;
“行,你去吧,你们俩倒是浓情蜜意。”同伴嘿嘿笑着说。≈lt;/p≈gt;
白贤的眉头不经意蹙了下。≈lt;/p≈gt;
并不是这句话让他不开心,而是同伴猥琐又油滑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lt;/p≈gt;
皓雪是个歌女,姓白,在一家歌舞厅做事。≈lt;/p≈gt;
那家歌舞厅真正的幕后老板是张辛眉,他也正是因此认识了张九爷,成了张九爷的卧底。≈lt;/p≈gt;
他和白皓雪都是福利堂的孤儿,小时候并不亲密,后来两个人长大了一起离开了福利堂。他们没念过书不认识字,除了做苦力还能做什么?≈lt;/p≈gt;
他小时候叫石头,皓雪叫三丫。≈lt;/p≈gt;
自从进了歌舞厅,皓雪把他和自己的名字都改了。≈lt;/p≈gt;
改得不伦不类。≈lt;/p≈gt;
皓雪给他的,不管好坏,他都得接受。≈lt;/p≈gt;
他也住在歌舞厅里,却不是住在皓雪房间里,而是住在储藏室的楼梯下面。≈lt;/p≈gt;
下这么大的雨,又是年关,歌舞厅依旧热闹非凡,大海的法租界有“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之感。≈lt;/p≈gt;
“臭不要脸,说好了今晚陪我的!”他走近之后,看到皓雪拉住一个客人不松手,已经是醉醺醺的。≈lt;/p≈gt;
客人的手乱摸了一通,低低告饶:“真得回去,我舅哥明早到。”≈lt;/p≈gt;
皓雪不撒手:“带你舅哥一起来,反正你不许走。”≈lt;/p≈gt;
客人有点急了,差点把皓雪推了个踉跄。≈lt;/p≈gt;
白贤前,把皓雪从这客人身扯下来,那客人急匆匆跑了。≈lt;/p≈gt;
皓雪真喝醉了,这么推推搡搡的,她受不住,扶住了旁边的石柱子哇的吐了。≈lt;/p≈gt;
等她吐完,才抬头看到了白贤,痴痴笑了起来:“石头!”≈lt;/p≈gt;
白贤问:“怎么又跟客人闹了起来?”≈lt;/p≈gt;
“这些死东西,一个个抠门!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怎么也要抠点油水出来。”白皓雪说。≈lt;/p≈gt;
白贤无奈将她搀扶去了化妆室休息。≈lt;/p≈gt;
他端了温水给她漱口,又去要了一盘热水给她洗脸c洗手。≈lt;/p≈gt;
“要不别做这行了。”白贤忍不住道。≈lt;/p≈gt;
白皓雪笑道:“难不成去下堂子?年轻时总要赚点钱,将来去乡下买块地,咱们俩后半生也有着落了。做歌女做伎女要好些,怎么,你嫌弃我脏了?”≈lt;/p≈gt;
白贤的眼神yīn冷。≈lt;/p≈gt;
皓雪扳过他的脸:“哟你又吃醋了?”她原本脾气还好好的,说到这里,突然心里不痛快了,狠狠扇了白贤一个耳光:“你还吃醋?你有什么资格吃醋?下贱坯子出身,做了流氓,还敢嫌弃我?我是去卖了吗?≈lt;/p≈gt;
”≈lt;/p≈gt;
白贤艰难僵着脖子。≈lt;/p≈gt;
“我告诉你石头,你这辈子甭想甩开我!你嫌弃我,你十四岁那年爬我的床做什么?臭流氓,从小是个贱货,现在长脸了吗!”皓雪大骂。≈lt;/p≈gt;
白贤任由她骂着,手指深深陷入了肉里,把自己的掌心掐出了深深痕迹。≈lt;/p≈gt;
后来是其他的几个舞女进来,按住了皓雪,纷纷说:“白姐姐别生气。”≈lt;/p≈gt;
白贤转身离开了,一言不发。≈lt;/p≈gt;
有个刚入行半年的小舞女追来,低声对白贤道:“白哥,你也别生气,皓雪姐姐今天喝醉了。”≈lt;/p≈gt;
这小舞女总想找机会和白贤说几句话,莫名很照顾他。≈lt;/p≈gt;
不成想,白皓雪一把冲出来。≈lt;/p≈gt;
她拽住那舞女的领子,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你个小浪蹄子,居然勾引我的男人!”≈lt;/p≈gt;
说罢,她又打了白贤两个耳光,“早知道你不安好心,臭货,穷鬼!”≈lt;/p≈gt;
最后是经理出面,才把皓雪的闹腾给制服。≈lt;/p≈gt;
白贤下楼,去给张辛眉的人打电话,告诉那边今天顾纭的种种。≈lt;/p≈gt;
事情说完了,那边的人突然在电话里问:“白石头,你是在哭吗?”“没有。”白贤用力挂了电话。≈lt;/p≈gt;
(235中文 )()!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713章 我不认字
【】 白贤在舞厅储藏室一楼的楼梯间凑合,他原本也没正经屋子住。手机端 ≈lt;/p≈gt;
寒冬腊月,他没有床,只是一床破褥子,是舞厅的人给的。≈lt;/p≈gt;
好在他身强体壮,也不畏惧寒冷。≈lt;/p≈gt;
凌晨五点多,他醒了,准备去换班。≈lt;/p≈gt;
他简单梳洗了,换了衣裳,一抬头看到皓雪从楼走了出来。≈lt;/p≈gt;
这边连着前面的舞厅,一楼和二楼是储藏室,三楼和四楼是歌女和舞女们的宿舍。≈lt;/p≈gt;
皓雪唱出了一点小名气,她有单独的房间,但她不准白贤进去住。≈lt;/p≈gt;
看到他醒了,皓雪奔向了他,扑到了他怀里。≈lt;/p≈gt;
她身有很好闻的熏香,是一夜高床暖被才烘出来的味道。≈lt;/p≈gt;
拥抱只有几秒,她松开了白贤。≈lt;/p≈gt;
她是个娇小的个子,故而她后退,退回三节楼梯,这才能看清楚白贤的脸,目光和他齐平。≈lt;/p≈gt;
“我昨晚又发酒疯了吧?”她笑了笑。≈lt;/p≈gt;
她是个眉目jīng致的女人,哪怕染了风尘气,也是很妩媚的。≈lt;/p≈gt;
白贤没做声。≈lt;/p≈gt;
皓雪叹息:“我当时没醉死,心里是清楚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喝醉了的情况下。≈lt;/p≈gt;
我恨透了这个世道,恨从小抛弃我的爹娘,恨福利堂那些人,也恨那些客人。我心里太苦了,只有你还在我身边。≈lt;/p≈gt;
除了你,我一无所有,才敢那么作贱你,我真该死。我昨天做了个梦,梦到你嫌弃我,自己走了。石头,你会嫌弃我吗?”≈lt;/p≈gt;
“不会。”白贤声音带着低闷,好像抽了一夜烟,嗓子熏坏了。≈lt;/p≈gt;
皓雪笑了起来。≈lt;/p≈gt;
她道:“石头说话算数,那我放心了。我最近也存了不少的钱,再过一年半载,咱们可以脱身了。石头,到时候咱们去乡下买了地,你会种地吗?”≈lt;/p≈gt;
白贤没回答。≈lt;/p≈gt;
皓雪继续道:“不会也没关系,你会学的,你学什么都快。等农闲了,咱们还能去钓鱼c捉泥鳅,一群孩子围着咱们跑来跑去。”≈lt;/p≈gt;
白贤嗯了声。≈lt;/p≈gt;
皓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看我,这一大清早的,说这些有的没的。好了,你去做事吧,机灵点。”≈lt;/p≈gt;
白贤又嗯了声,埋头往外走了。≈lt;/p≈gt;
他走到舞厅门口的时候,有个人冲他吹了声口哨。≈lt;/p≈gt;
他看到了那人,是九爷那边的。≈lt;/p≈gt;
那人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口袋,转身消失在了街尾。≈lt;/p≈gt;
白贤走过去,打开口袋一瞧,是满满一口袋米,足足有五十多斤。≈lt;/p≈gt;
张辛眉看着司玉藻的面子,知道顾纭昨天买的米全没了,特意叫人送了来。≈lt;/p≈gt;
白贤麻木不仁扛了起来,去了顾纭住的那个破弄堂。≈lt;/p≈gt;
他先把米在弄堂口藏好,再去跟同伴换班。≈lt;/p≈gt;
同伴熬了一夜,不停打着哈欠,转身走了。≈lt;/p≈gt;
白贤重新扛了米,走到了顾纭的房子门口。≈lt;/p≈gt;
顾纭已经起床了,正在做早饭。≈lt;/p≈gt;
看到了他,她低垂眉眼,只当瞧不见,继续开炉子,把昨晚熬煮了半夜的米粥重新加热。≈lt;/p≈gt;
白贤把米放到了她的门口,挡住了她回屋的路。≈lt;/p≈gt;
顾纭一惊。≈lt;/p≈gt;
“这是什么?”顾纭问。≈lt;/p≈gt;
白贤没回答,转身退回到了他原本监视的位置,并不搭腔。≈lt;/p≈gt;
顾纭打开了口袋,看到了米。≈lt;/p≈gt;
这是长粒粳米,她自己买的还要贵,而且很多。≈lt;/p≈gt;
她又看了眼白贤的方向。≈lt;/p≈gt;
白贤的目光冷冷的,人也长得凶神恶煞。≈lt;/p≈gt;
顾纭觉得,这肯定是张辛眉送的。张辛眉虽然bī问件的下落,却始终记得她是司玉藻的小姨。≈lt;/p≈gt;
哪怕是司玉藻养的一只狗,张辛眉也会善待,何况她还是个小姨。≈lt;/p≈gt;
顾纭很艰难把这么重的米往家里推。≈lt;/p≈gt;
她废了好大一番劲儿,在寒冬腊月里累出了一身汗。≈lt;/p≈gt;
忙好了,她突然对门口的白贤喊了声:“喂。”≈lt;/p≈gt;
白贤看了眼她。≈lt;/p≈gt;
“你能帮我把米倒进米缸吗?”顾纭道,“我实在扛不动”≈lt;/p≈gt;
白贤没言语,走进了她的房间。≈lt;/p≈gt;
他每天跟着她,却没进来过。≈lt;/p≈gt;
房间挺小的,也很暗淡。按说老房子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她这里却没有,泛出淡淡橘皮的清香。≈lt;/p≈gt;
白贤看到,她在窗口下面点了个小炉子,炉子烤着柚子皮。≈lt;/p≈gt;
他没说二话,前帮她把米扛起来,倒进了缸里。≈lt;/p≈gt;
他力气很大,顾纭累死累活扛不动一袋米,他轻轻松松拿了起来。≈lt;/p≈gt;
做完了,他问:“还有什么要做的?”≈lt;/p≈gt;
顾纭指了指桌子。≈lt;/p≈gt;
她的小饭桌,已经摆好了两幅碗筷,还有米粥和小包子,以及一碟子咸菜。≈lt;/p≈gt;
“这么早,你也还没吃早饭吧?昨天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然我一个人淋一路的雨,肯定要冻病。”顾纭的声音低低的。≈lt;/p≈gt;
白贤看了眼桌子的早饭,表情愣怔了下。≈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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