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失望在心底蔓延。
她咬着唇,泪流满面地夺门而出。
“春娘!”
殷斯年急忙追了上去。
却不知是因为喜爱,还是因为把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南宝衣始终冷眼旁观。
她不知道晓春深看见昔日深爱的男人变成了这副模样,会不会后悔当年为了这个男人,抛弃自己的至亲骨肉。
她淡然坐下,抱起一盏香茶。
意识到什么,她突然抬起头。
殷陈氏正跟她大眼瞪小眼。
南宝衣挑眉:“你瞅啥?”
“瞅你咋地?”殷陈氏不悦地眯起眼睛,“我怎么瞧着,你有些眼熟?”
“嗐!”南宝衣摸了一把自己满是炭灰的脸,故作娇羞,“天底下的人,丑的各有千秋,可美人却大都雷同。许是我生得太美,才叫夫人觉得眼熟吧,夫人别看了,怪叫人家难为情的。”
殷陈氏蹙着眉心,仍然觉得南宝衣眼熟。
南宝衣生怕被她发现端倪,平白给殷斯年和沈议潮送人头,机敏道:“夫人还有闲情逸致看我,太守老爷都要去追旧情人了,你也不管管!”
“旧情人……”殷陈氏冷笑,满目萧索,“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还管他的旧情人?”
南宝衣喝了口茶:“话不能这么说。太守老爷可是为了他的旧情人,勾搭土匪杀了您娘家上千口人,这口恶气,搁我我可受不了!”
殷陈氏愣住。
她惊疑:“你,你刚刚说什么?”
南宝衣添油加醋,把殷斯年勾结土匪对她娘家的所作所为讲了一遍,又道:“他之所以那么做,一是因为厌恶你,二是因为想找尽快剿匪的借口,这样他就能发动战争解决朝廷的兵马。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山匪终究选择背叛他……”
殷陈氏浑身发抖。
二十多年的枕边人,她万万没想到,殷斯年竟然如此阴毒!
当年,可是她家救了他的娘!
“殷斯年……”
殷陈氏浑身发抖,立刻冲出厅堂,要去找对方问个明白。
南宝衣趁着他们狗咬狗,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去找寒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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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20章 从今往后,你我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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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阳混了一段时间,南宝衣勉强能说几句当地方言。
用方言跟厨房伙夫套了近乎,她成功拿到一碟小点心。
端着点心在寨子里晃悠了一圈,她看见幸存的士兵们抱着剑,三三两两地坐在林荫底下,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群上山的贵妇,拉着自家夫君,有的苦口婆心地劝,有的揪着男人耳朵骂骂咧咧,逼他们赶紧带心腹下山认罪。
她看了片刻,心情略有些复杂。
转过几道游廊,又问了几名士兵,才终于找到沈议潮的厢房。
厢房门口有死士守着。
她盯了片刻,确定沈议潮不在屋里,才假装送饭的婢女,端着点心款款走到厢房门口。
她笑眯眯对死士道:“给贵人送饭,烦请开个门。”
死士见她娇小纤弱没有威胁性,小郎主又没有不准屋里的美人吃饭,于是打开门放她进去了。
南宝衣踏进门槛,瞧见寒烟凉靠坐在床榻上,正注视着窗外连绵起伏的群山。
她小小声:“寒老板!”
寒烟凉望向她,惊诧:“你怎么来了?”
她不放心地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死士没注意屋里,才蹙眉道:“太胡闹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主子也是,怎么敢放心让你进山?”
南宝衣毫无怯意。
她趴在床边,心疼地摸了摸寒烟凉的伤口:“寒老板,你疼不疼?沈议潮怎么狠得下心呀……对了,他去哪儿了?”
“在隔壁煮茶。”寒烟凉替她拢了拢额角碎发,“你找机会偷偷下山,不必管我。我是天枢的人,我早已做好了为大局牺牲的准备。”
南宝衣抿着小嘴。
面前的美人,脸色苍白,眼神坚定。
她的娘亲为了男人抛弃了她,也背叛了生来就肩负的使命。
可她却心性坚韧,至死都要效忠自己的君王。
她才是天枢当之无愧的首领。
南宝衣想了想,安抚道:“使命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为了使命,进行不必要的牺牲……寒老板年纪轻轻正值芳华,将来前程锦绣,死在这里着实委屈……”
寒烟凉睨着她。
她们家王妃小小年纪,说话却一板一眼抑扬顿挫,老学究似的。
她噗嗤一声,笑了。
南宝衣歪头,丹凤眼亮晶晶的:“你笑什么呀?”
寒烟凉捏了下她的脸蛋:“笑我们王妃可爱。”
也不知怎的,只要和南娇娇在一起,只要看见这姑娘笑,她就也十分开心欢喜,仿佛只要有她在身边,未来就会有无限希望。
她决定跟南宝衣一起逃出老君山,因此道:“沈议潮说,这两天会带我离开洛阳。我猜想,他可能有办法悄悄离开老君山。南娇娇,到时候你我见机行事,那也许是咱们脱身的唯一机会。”
南宝衣点点头。
沟通完毕,她端起托盘往屋外走。
刚踏出门槛,就惊悚地撞见了返回厢房的沈议潮。
昔日白衣胜雪的贵族郎君,如今白衣尽染污浊,漆黑长发松松垮垮地垂落在右侧,只随意绑了根黑色发带。
眉目依旧俊美,却多出了几分阴鸷和凉薄。
南宝衣心跳如擂鼓,慌忙低头,恭敬地屈膝行了一礼。
沈议潮低头看她。
他的眼神是那么锐利,就在南宝衣小腿轻颤快要崩溃露馅儿时,屋里传来寒烟凉的声音:“小郎君煮的茶呢?我有些渴了。”
沈议潮的眉目柔和几分。
他没再管这黑脸的小丫鬟,信步与她错身而过。
南宝衣抚了抚胸口,连忙一溜烟跑走。
两天一夜未曾合眼,南宝衣胡乱吃了些春饼和酪浆,又挑了个偏僻的大树角落,用睡觉来补充体力。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身边传来甘幽的甜香。
她揉着惺忪睡眼,听见一声悠远的叹息。
她望去,晓春深抱膝而坐,石榴红的裙摆在夕阳下被风吹拂,漾开明艳的水波纹。
晓春深捏着一枚叶子,轻声:“我爱的,不过是年少时自己幻想出来的泡影。这二十年,终究是我执着了。”
南宝衣不知道她和殷斯年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她表情,想来她和殷斯年夫妇之间的相处并不愉快。
有没有后悔当年的抉择呢?
大约是后悔的。
南宝衣试探:“寒老板的事……”
晓春深郑重道:“殷斯年仍旧爱着我的皮囊,今夜,我会找借口让他召见沈议潮。调虎离山之后,能不能带晓晓下山,就看南司徒的了。”
南宝衣点点头,又道:“那你……你可要去见一见寒老板?”
到底是生身母亲。
今夜之后,或许母女两人就是咫尺天涯。
晓春深低下头。
长睫在面庞上透落阴影,她的笑容多了些苦涩。
她道:“我想见她,可我如今,有脸去见她吗?与其让她知道我这些年的肮脏与落魄,让她为我这个母亲感到羞愧和苦楚,还不如干干净净地活在她的记忆里。这是我能为晓晓做的最后一件事,还望南司徒成全!”
女人郑重地起身行礼。
南宝衣连忙扶住她:“从前只觉得师姑糊涂,今日,师姑倒也叫我另眼相看了一回。”
夜色如泼墨,悄然席卷了整座山脉。
南宝衣注视着寨子里点起的橘色灯笼,暗道距离她和二哥哥约定的时间只剩几个时辰。
远处突然传来呼喊声:
“着火了,寨子着火了,快来救火呀!”
呼喊声逐渐连绵成群。
南宝衣望向远处,但见火光冲天而起,黑夜里格外醒目。
无数士兵手提水桶,匆匆往起火的地方跑去。
南宝衣眸色微动。
寒老板曾说,沈议潮这两天就会离开老君山,莫非这大火是他吩咐人放的,目的是为了转移殷斯年和朝廷军队的主意,好趁乱带寒老板偷偷下山?
应当是如此了。
好在她提前上了山,做足了准备。
她埋伏到厢房附近,等待沈议潮被殷斯年召见。
厢房里,一灯幽微。
沈议潮收拾好包袱,在榻边坐了下来。
他抚摸寒烟凉光洁的面颊:“等火势绵延到群山,寨子里再乱一些,我就带你离开。烟烟,从今往后,天南地北,你我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21章 除了顺从我,你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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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寒烟凉靠坐在榻边。
她屈起凝白细指,缓慢地叩击佛桌,朱唇弯起讥讽的笑容:“若是放到从前,听见你这句话我定然十分欢喜。只是如今时过境迁,这样的话,真叫我恶心。”
“恶心也好,喜欢也罢,”沈议潮温柔地注视她,“除了顺从我,你又能如何?”
他的目光落在寒烟凉的长发上。
美人鸦青色的长发像是堆云,因为没有梳理,柔顺地堆积在床榻上。
他拿起一把桃花木梳,为她梳头:“当年在锦官城的时候,你我欢好,我常常为你梳头……烟烟,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为你梳一辈子的头。”
寒烟凉面无表情,甚至翻了个白眼。
沈议潮从怀里取出一截白色绸带,仔细为她绑在发尾。
他打量片刻,赞美道:“犹如清水出芙蓉。”
见寒烟凉不搭理他,他望向窗外。
火势已经从寨子里蔓延出去,逐渐烧向群山,士兵们忙着救火,谁也没有关注他们这边。
他微笑:“事情快要成了。”
寒烟凉低头把玩着丹蔻剥落的指甲,突然问道:“说起来,你究竟打算带我去哪儿?你如今背叛沈家背叛朝廷,长安甚至大雍,都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江南。”沈议潮从容不迫,“尉迟家族是江南的土皇帝,一向有割据称帝的意思。他们缺少谋臣,而我,就是最好的谋臣。”
投靠尉迟家族……
寒烟凉眼底情绪急剧变化。
沈议潮还真是背叛的彻底!
沈议潮伸出手,轻抚美人乌黑的发顶,眼睛里藏满了明亮的向往:“烟烟,江南有杏花微雨和小桥流水,金陵的秦淮河和吴兴的钱塘湖也都很有名。江南的景致不逊于长安,也不逊于洛阳,咱们会在那里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你欢喜吗?”
寒烟凉暗暗撇嘴。
她欢喜个鬼!
沈议潮见时辰不早,正要带着美人和金银细软一走了之,屋外突然闯进来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士兵。
他们拱手行了一礼,朗声道:“寨子里起了大火,太守大人请沈大人前往厅堂议事,讨论今后的计划。”
沈议潮表情莫名。
忌惮地盯了眼这群人,他深知这个时候忤逆殷斯年,会叫对方产生疑心,倒不如暂且表现顺从。
他不放心地望了眼寒烟凉。
思虑片刻,他从柜子里取出一条铁链,仔细扣在美人的脚踝上。
他摸了摸她的头,倾身凑到她耳边,温柔低语:“烟烟等我,我带你去江南。”
寒烟凉目送他离开。
沈家的小郎君白衣染尘,跨出门槛时,廊下的红纱灯洒落他两肩光影,长风吹拂着鸦青长发,他不经意回眸,注意到她也在看他,于是弯了弯薄唇。
泼墨夜色下,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寒烟凉却心如死水。
她报之以淡淡一笑。
屋门被从外面锁上。
许是怕殷太守对他不利,沈议潮把守在外面的死士带走了,倒是方便了南宝衣搞事情。
南宝衣确定沈议潮走远,从宅院角落寻到一把大铁锤,站在屋门前蓄足了力气,一锤捶开了屋门!
寒烟凉对上少女亮晶晶的丹凤眼,含笑举起铁链:“劳驾?”
南宝衣砸开铁链后,主动蹲到她跟前:“你受伤了行动不便,上来,我背你!”
寒烟凉怔住:“这怎么行?”
且不说南娇娇背不背得动,她毕竟贵为王妃,平时两人之间戏闹两句也就罢了,她怎么能纡尊降贵……
“都什么时候啦!”南宝衣脆声,“寒老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矫情?之前在哨塔的时候,你明明说咱们是朋友的!”
注视着少女纤弱单薄的后背,寒烟凉的心柔软如春水。
说来可笑,她的阿爹阿娘,她爱的郎君,竟然都不如南娇娇对她好。
寒烟凉红了眼圈。
她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趴上少女的后背,叮嘱道:“要是背不动了,就与我说一声,千万不要勉强。”
“放心。”
南宝衣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背起寒烟凉,快步往屋外走。
寨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天色黢黑,远处传来士兵们的呼喊。
南宝衣背着寒烟凉,专挑偏僻的小路走,逐渐离寨子越来越远。
袍裾和绣花鞋沾上了肮脏的泥污,双髻也勾了许多草叶。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她单薄的身子出了一层热汗,喘息得十分厉害,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追着东山明月的方向,在荒树林里走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终于看见下山的青石台阶路。
踩着台阶下山的时候,因为太累,她小腿肚子颤抖得厉害。
寒烟凉担忧:“休息一会儿吧?”
南宝衣一口回绝:“不行,万一沈议潮追上来,咱俩都要完蛋。”
寒烟凉凝视着她。
月色莹莹,小姑娘倔强得厉害,细密的汗珠一行行滚落额角,将满是黑炭灰的小脸弄出一道道白印子。
狼狈,却又叫人感动。
当初她为主子赴汤蹈火的时候,主子是不是也这般感动呢?
被南娇娇深爱,真是一件人生幸事。
又过了一个时辰。
青石台阶快要走到尽头。
黎明的曦色里,隐约可以看见山脚下排列整齐的军队。
为首的年轻男人,穿一袭暗红窄袖劲装,身形挺拔而修长,凤眼注视着出现在视野中的红衣少女,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一跳。
“南娇娇……”
他呢喃。
南宝衣放下寒烟凉,弯起眉眼,远远朝他挥手:“二哥哥!”
暗红缠金丝发带在风中招摇。
她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下青石台阶——
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
老君山上。
沈议潮从厅堂里返回厢房,只看见床榻上一截断裂的锁链。
美人不知去向。
空气里残留着梨花香,可是经风一吹,梨花香悄然散去大半,她存在的痕迹更加薄弱。
沈议潮愤怒转身,带着死士直奔厅堂。
他闯进大堂,厉声质问:“殷斯年,你把烟烟弄到哪里去了?!”
山中只有他和殷斯年两股势力。
殷斯年刚刚特意召见他,定然是为了调虎离山带走烟烟。
殷斯年正在喝茶,闻言不悦:“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山头就这么大,她能去哪里,必定是散心去了,也值得你对本官如此无礼?”
说完,他转向旁边的晓春深:“烟烟是咱们的女儿,你这些年还没见过她吧?”
晓春深垂眸不语。
殷斯年对沈议潮摆摆手:“去,去把我女儿找过来。”
沈议潮的眉眼,像是覆盖着一层霜雪。
殷斯年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
也就是说,他的烟烟,是被别的人弄走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黑脸的丫鬟。
如今想来,那丫鬟的面容似乎和南宝衣有点相似……
沈议潮不敢置信地握紧拳头。
说好一起去江南,可是烟烟竟然跟南宝衣一起逃走了,她第二次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殷斯年见他神色仓惶而愤怒,顿时更加不悦:“沈议潮,我不过是叫你去找烟烟,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就你这样的,你还想娶她?!我告诉你,只有你兄长那样的,才有资格求娶烟烟!”
他拍了拍晓春深的手,笑容满面:“他阿兄沈议绝,是个有本事的,在皇后娘娘面前也说得上话。只要让烟烟跟了沈议绝,咱俩一定不会被朝廷判罪。”
他开心极了,仿佛只要有寒烟凉在,一切都能柳暗花明。
沈议潮的脸隐在昏暗里,唇角下压出阴郁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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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22章 她记得这是她年少时戴过的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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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斯年沉浸在柳暗花明的喜悦里,并没有察觉到沈议潮的异常情绪。
他侃侃而谈:“春娘,等烟烟嫁给了沈议绝,咱们也跟去长安。虽然这辈子不能称王称霸,但能去王都逛逛也不错。沈议绝是个痴情的,他定然会好好侍奉你我。春娘,咱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说完这番话,余光注意到沈议潮还在这里。
他沉声:“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沈议潮双手笼在宽袖里,慢慢转动指间的日月星辰戒指。
他低垂着眼睫,细碎的瞳光从睫毛间隙露出,诡谲而又凉薄。
他温声:“殷太守过河拆桥这一手,玩得倒是极好。”
瞳光落在晓春深的身上,他牵了牵嘴角:“早在锦官城的时候,就听玉楼春的前辈提起过你。你们作为烟烟的双亲,一个为了男人抛弃骨肉远走他乡,一个拿亲身女儿当做脱困的筹码……既然不爱她,为何又要生下她?”
他恨寒烟凉的薄情和背叛。
却又怜惜她被双亲辜负利用。
山风吹进厅堂,烛火明明灭灭。
他的身影被拉长,在墙壁上投落出修罗般的暗影。
殷斯年和晓春深,无端感受到一阵寒意漫上脊梁。
沈议潮薄唇轻启:“你们活着,只会给烟烟造成折磨和负担。倒不如……一死百了,也好叫她了无牵挂。”
殷斯年脸色惨白,“噌”地一下站起身。
他指着沈议潮:“你,你大胆!”
沈议潮笑容更深。
山风更大了。
墙壁上倒映出挣扎和厮杀的剪影,像是一出热闹的皮影戏。
温热的鲜血溅到烛台上,橘色的火焰艰难地跳跃着,随即倏地一下,湮灭在蜡泪和血液之中。
沈议潮半身白衣,被血液染上了腥红。
他迈出门槛。
山风将悬挂在廊下的灯笼吹落在地,灯芯的火舌顷刻间吞噬了整只灯笼,火势渐渐大了,顺着门前枯草往厅堂蔓延。
几名死士从厅堂走出,拱手行礼:“小郎主?”
已近黎明。
沈议潮眸色沉沉,注视着遥远的天际。
漆黑的山峦一望无际,朝天尽头蜿蜒而去。
看不见前路在何方。
他的发簪不知几时掉落的,长及膝盖的鸦青头发纷乱翻飞,与污浊的宽袖纠缠在一处,眉眼间染上了过去所没有的邪气。
他温声:“下山。”
……
太守府。
南宝衣醒来的时候,正值日暮。
她支撑着坐起身,动了动双腿,才发觉双腿灌铅似的沉重酸痛。
“醒了?”
萧弈从屋外进来,手里端着一大碗热汤。
洛阳最正宗的羊肉汤,萧弈知道他家小姑娘爱吃辣,于是叫厨房多洒了些胡椒粉,一端进来,满室都是羊肉浓汤的鲜香。
可把南宝衣馋坏了。
她咽了咽口水:“二哥哥怎么知道我饿了?”
萧弈在榻边坐了,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送到她嘴边:“你走了那么久的山路,又睡了一整天,不饿才奇怪。”
南宝衣腼腆地笑笑。
羊肉汤入口,鲜浓美味,顷刻间消解了少女所有的疲惫。
“好喝!”
她赞叹。
不等萧弈再喂,她自己抱起大碗,咕嘟咕嘟喝了个见底,连羊肉块也吃得干干净净。
因为羊肉汤太辣,她双唇看起来红红的,像是涂抹了辣椒颜色的口脂,不停呼气,只觉十分过瘾。
萧弈抿着唇笑,递给她一盏温水:“若是喜欢,明天叫小厨房再给你做一碗。”
“使得的。”南宝衣解了辣,拿手帕擦擦小嘴,关切道,“寒老板怎么样了?她身上的伤可要紧?不会有后遗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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