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枉他算天算地,却还是被萧道衍摆了一道。
他们竟然夺取了洛阳!
这是谁想出的计策?!
他阿兄哪怕在战场上也仍旧光明磊落,殷朝宗区区胡姬之子绝没有这种心机,萧道衍喜好在战场上解决敌人,偷袭洛阳绝不是他的作风。
萧道衍背后,与他对弈之人,究竟是谁?!
沈议潮勉强按捺住暴怒,冷冷下令:“退居老君山。”
……
东边树林。
南宝衣登上马车的时候,殷穗怀抱宝剑,紧张地坐在角落。
见她平安回来,殷穗松了口气,连忙问道:“娇娇,战场上形势如何?大表哥他们可还好?寒姑娘呢?寒姑娘为何没与你一起回来?”
南宝衣拿起水囊,狠狠灌了几大口水。
她擦了擦嘴角,小脸凝重地摇头:“情形不是很乐观……至于寒老板,她应该很快就会与咱们汇合。”
殷穗见拿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水渍。
然而两人在马车上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寒烟凉回来。
殷穗不安道:“娇娇,寒姑娘不会出事了吧?”
南宝衣盯着窗外。
眼睛都要盯得干涩了,却仍旧不见对方的身影。
她起身钻出马车:“我去看看!”
“娇娇!”
殷穗没能拉住她。
她左思右想,只得抱着宝剑战战兢兢地跟上。
两人来到哨楼,临时搭建的高楼化作废墟,四周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殷穗茫然四顾:“寒老板呢?”
南宝衣敏锐地发现了地面那一滩血渍。
她单膝蹲地,目光追着血渍消失的地方,注意到那里出现了两排马车轮印子,印子直通遥远的老君山。
她锁眉:“恐怕出事了。”
殷穗小脸苍白:“这可如何是好?”
南宝衣起身:“老君山已经是殷太守的地盘,咱们两个去救人只会白白送死。为今之计,得先找到二哥哥他们。”
……
四周一片漆黑,寂静的像是深海底。
萧弈独自站在亘古的黑暗里。
他记得策马驶进一线天时,两侧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他仰起头,山壁上万佛崩塌,无数巨石朝他和他的军队坠落。
不过短短一瞬间,他的军队被砸得血肉模糊。
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士兵们临死前的惨叫令人心颤。
他沉默着,无端想起前世的一些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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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还在写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14章 他的小娇娘,还在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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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在洛阳城,他曾下令炸毁所有佛像和寺庙,那些无家可归的僧侣骂他是祸星降世,也有信仰坚定的僧侣选择以身殉道,和寺庙一起化作尘埃。
那时,他嘲笑他们愚昧。
可是如今,他和他的兵马被坍塌的佛像所摧毁,像是神明对他当初一意孤行践踏生灵的惩罚。
萧弈面无表情,伸手触摸,摸到的只是虚无。
他慢慢垂下手。
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死亡。
亘古的寂静中,一丝清凉的风突然迎面而来。
前方传来絮语声。
萧弈抬起眼睫,四周浮动着画面。
他看见渭水河畔,白衣猎猎的皇太子手持宝剑自刎而亡,他的头颅被带回长安,被当做罪人悬挂在高高的城楼上。
他看见唯一的妹妹萧青阳,与南承易在佛像前相拥着许下来生的承诺,葬身在连绵火海之中。
他看见温知凝和萧子重坠下高高的烽火台,如此凄美苍凉,像是黄昏时的落花瓣。
他看见疼爱他的两位长辈——长公主和镇国公,双双死在了大喜的婚宴上……
他回到长安才不过两年。
可他在意的人,却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了他。
怎么会这样呢?
他突然想起前世,在平等寺外遇见的一位西域高僧。
他向高僧请教佛法,请教人是否有转世或者来生。
那高僧双掌合十,含笑告诉他,南家的小娘子来世自有缘法,可他自己就未必了。
佛修来世。
沾染了太多血腥和杀戮,来世怎么可能得到福报?
战场修罗,天煞孤星。
八个字的批语,如惊雷般炸响在萧弈的耳畔。
黑暗中,萧弈脸上毫无血色。
前世他未曾在意高僧的话。
可如今想来,南娇娇在矿场受了伤,大夫说她再也无法怀上子嗣,那也就意味着他自己再也不会有后嗣。
因果报应。
难道南娇娇所承受的痛苦,全是他造出来的孽果?
四周的画面纷纷散去。
正前方,水波翻涌,珊瑚血红。
男人闭着眼浸泡在水底,四肢锁着牢固的沉黑铁链,海藻般的漆黑长发在水中延展漂浮,单薄的中衣只堪堪遮住重点,肌肉上遍布着触目惊心的伤疤。
哪怕生死不明,那张俊美昳丽的面容也仍旧呈现出浓烈的狠戾,斜飞入鬓的丹凤眼像是困在宝匣里的刀,看起来漂亮而锋利。
四面八方探出无数利刃,利刃直指水底的男人,仿佛只要他稍微有所动作,就会遭受酷刑。
萧弈怔怔的。
这个男人……
是他吗?
是他屠戮生灵的下场?
他想伸手触摸,可是画面一瞬间悄然消散。
永恒的黑暗又笼罩了他。
萧弈垂下眼睫。
如果将来,他会被困在水下的囚笼里,那么南娇娇怎么办?
小姑娘娇气又蠢笨,听他的话跑去效忠沈姜,如果没有他在背后撑着,她会被沈姜吃得死死。
甚至,连她在意的南家也会被沈姜玩弄利用。
说好了要一辈子保护她的。
南娇娇不能没有他……
哪怕与天斗,他也不能落得那种下场!
一股奇异的力量,悄然延伸到男人的四肢百骸。
阴云密布。
雨珠穿透岩石间隙,砸落在男人伤痕累累的面庞上。
萧弈躺在巨石底下,右手无意识地朝四周摸索——直到摸到他熟悉的陌刀。
他慢慢睁开眼。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动弹不得。
四面八方传来血腥味儿。
他缓缓偏过头。
盔甲破碎,勇猛的军队化作一团团模糊的血肉。
他看着,薄唇苍白。
如果不曾记起前世也就罢了,可他全部想起来了,那些死于他刀下的亡魂也曾如此凄惨,无数良田被毁,整座大地满目疮痍。
那是他的错。
那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惨剧,哪怕从头开始,也仍旧抹不掉他造下的孽果。
天道给了他重头来过的机会,却也要在这一世狠狠地惩罚他,用阴谋诡计夺走他的家人,用战争屠杀他的士兵们的性命,用南娇娇的九死一生来叫他品尝孤家寡人的滋味儿……
南娇娇总叫他积攒福报,是不是因为她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可他仍旧不服输。
兄弟手足的大仇还没有报,那个心狠的女人依旧稳稳坐在九重宫阙之上,皇兄的孩子还只是个地位低下的庶子。
他的小娇娘,还在等他回家。
漆黑的瞳孔化作血红。
五指逐渐握紧陌刀。
下一刻,男人发出咆哮——
悬崖上。
清风过境,雨珠簌簌。
眉心一点朱砂痣的道士,穿一袭天青色道袍,骑青牛,无聊地把玩牡丹花。
他听着石堆底下传来的咆哮,莞尔:“和尚,你的幻术究竟有没有用?不是说能让人看见将来嘛,他看见了,理应畏惧才是,怎么还是如此倔强?”
轮廓深邃的西域高僧,一手撑伞,安静地站在雨中。
他念了声“阿弥陀佛”,沉声道:“萧施主杀心太重,不该叫他记起前世的。他献祭了帝位,这辈子已无紫微帝星的庇佑,前世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亡魂,铸就了他今生的心魔,他的将来,会很艰难。”
一品红挑了挑眉,喟叹:“本想借着这一手,叫他明白当皇帝被紫微帝星庇佑的好处,杀了小师妹斩断因果,从今往后安安心心一统诸国君临天下,可他的反应,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不等他再说什么,石头堆轰隆作响。
九尺陌刀犹如开天辟地的斧头,猛然斩开了巨石!
已是初夏。
乌云里电闪雷鸣。
男人盔甲破碎浑身是血,长发在倾盆大雨中嚣张地无风自舞,充血的丹凤眼透着浓烈杀意。
他透过雨幕,望向阴沉沉的天空,姿态嚣张而霸道。
九尺陌刀直指天穹。
仿佛是在以血肉之躯,挑衅神明。
“疯了。”
一品红摇摇头。
萧弈的目光落在山壁尽头。
那里矗立着一尊完好的大佛,还没有被炸药毁掉。
大佛宝相庄严,含笑注视着他。
他暴怒:“你在看什么?”
对方并不回答他。
南宝衣和殷穗终于赶到。
远远的,南宝衣看见了萧弈。
男人张狂而又陌生,仿佛前世那个求遍神佛、绝望愤怒的人从地狱爬出来,又回到了人间。
她心脏剧烈一跳。
她不顾一切地跳下马车,飞快爬上废墟石堆:“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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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15章 被恶人喜欢,是什么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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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弱的声音,在铺天盖地的雨声里是那么渺小。
她不顾袍裾被石头勾破,也不顾被绊倒时掌心和膝盖磨破出血,着急地穿过废墟,去追寻那一道满身染血的人影。
萧弈只遥遥盯着那尊大佛。
大佛在雨幕里微笑,像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这样的笑容激怒了他。
他纵身跃出,携着一往无前的磅礴气势,袭向那尊大佛!
九尺陌刀,深深插进高达百尺的佛像!
男人愤怒的声音响彻天地,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仇恨:“你们不肯救她,你们凭什么受凡人祭拜?!”
雷声轰隆。
巨大的裂缝出现在佛像的头顶,顷刻间往下蔓延,不过瞬息之间,微笑的石像崩塌成无数碎石块,轰隆隆砸向地面。
南宝衣声嘶力竭:“二哥哥!”
他们来洛阳,是为了掌控这座城池。
而不是毁了这里,而不是叫僧侣和百姓憎恨!
她一声一声地喊,萧弈若有所感般回眸。
雨幕里的少女,娇美如芙蓉花,扶着擦破血的双膝,正仰头望向他,而她的小脸上满是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她的眼泪。
他迟疑着,瞳孔仍旧血红。
南宝衣抬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努力朝他挤出一个笑容,丹凤眼藏满了深情,声音哽咽而沙哑:“二哥哥,我在这里……”
她还在这里。
她没有像前世那样死亡。
并且,还打算用余生来守护这个爱她如命的男人。
山体崩塌,一块碎石凌空向她砸来。
萧弈本能地身形一动,顷刻间出现在她面前,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碎石重重砸在他的后背上,他发出一声闷哼。
“二哥哥……”
南宝衣仰起头,小手抚上男人苍白的面颊,凝视着他猩红的瞳孔,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曾在梦境中,看到过他前世为她痴狂的模样。
原来,她在梦境中所感受到的痛苦,不及现实万分之一。
她心如刀割。
萧弈的感官像是变得迟钝,他盯着少女落泪的小脸,想抬袖为她擦拭,在看见自己袖口沾染的血渍之后,又慢慢垂下手。
他突然退后两步。
他凝视着少女,眼中满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犹豫。
天煞孤星。
他的靠近,会不会再度给她带来灾厄?
他仍旧记得知道不能怀有子嗣之后,小姑娘是多么的伤心。
这一次,他的靠近,会不会令她更加痛苦?
只一个眼神,南宝衣就明白了他所有的想法。
“二哥哥……”
她哽咽。
萧弈一步步后退,她一步步靠近,步履沉稳而坚定——
直到终于抱住这个第一次退缩的男人。
萧弈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我身上,有血,脏……”
南宝衣抱着他的腰。
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揉了把婆娑泪眼:“不脏。”
萧弈弯了弯唇。
眼中的猩红逐渐褪去。
他抬头,入目所及是废墟和模糊血肉。
英俊的面庞上笼罩了一层阴霾,他轻声:“你总希望我积攒福报,少发动战争。这一次,我是不是又叫你失望了?”
南宝衣摇摇头。
她含着泪,柔声:“我知道想缔造一个天下一统的盛世有多难,伤亡和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而我们要做的,是把伤亡降到最低。二哥哥身先士卒,没有滥杀无辜,已经做得很好了。”
天空阴沉,雨幕潇潇。
少女弯起亮晶晶的丹凤眼:“二哥哥会有福报的!”
她说的那么坚定,仿佛亲眼看见过他锦绣的未来。
哪怕明知是安慰,萧弈也觉得温暖。
他亲了亲南宝衣的眉心:“被恶人喜欢,是什么滋味儿?”
南宝衣想了想,认真道:“未曾被恶人喜欢过,因此回答不出二哥哥的问题。但是,曾被大雍的二皇子深爱,那滋味儿,妙不可言,食髓知味。”
萧弈眼尾泛了红。
他单膝跪地,撩开南宝衣的袍裾,卷起她的裤管,从怀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认真地给她包扎好受伤的膝盖。
南宝衣好笑,想拽他起来:“一点子擦伤而已,有什么可包扎的?二哥哥的伤才要紧,你不要管我……”
萧弈不肯。
他系好手帕,道:“你这处膝盖受过伤,要仔细照顾才好。待会儿我背你下去。”
南宝衣微怔。
鼻尖不自觉地涌上酸意。
她都忘了她膝盖受过伤,可是二哥哥却替她记得……
看似狠戾的男人,竟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南宝衣心中柔软,撒娇般张开手臂:“那你背我。”
萧弈弯着唇,果然把她背了起来。
初夏的第一场雨,还在淅淅沥沥。
两人下了石堆废墟,活着的士兵们正井然有序地合作搬开石头,寻找侥幸生还的人。
殷穗浑身湿透,哭着跪在废墟边,拼命用双手刨开碎石。
“呜呜呜大表哥……”
她哽咽地呼唤,哪怕纤纤十指被磨得指甲破碎鲜血淋漓,也仍旧不肯放弃。
南宝衣环顾四周,担架上躺了不少伤兵,都是从废墟底下挖出来的。
南边儿又有侥幸生还的人被挖了出来,引起一阵激动地呼喊。
她看着那人,丹凤眼里生出光芒:“穗穗快别挖了!”
殷穗沉浸在悲伤绝望的情绪里,压根儿听不见她的劝说。
那边,殷朝宗黑衣染血,脸色有些苍白。
好在没受什么重伤。
他拂开上前搀扶的心腹,遥遥望向殷穗。
视线落在她鲜血淋漓的指尖上,微不可察地掠过心疼。
他锁着眉,一瘸一拐地走到殷穗身后。
他单膝蹲下,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别挖了……”
殷穗怔怔转头。
在看见来人是谁之后,她的瞳孔因为喜悦而放大。
“大表哥!”
少女呜咽着扑进男人怀里。
嚎啕大哭时,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行为太过太唐突于礼不合。
她连忙羞赧地站起身,垂着头福了一礼:“大表哥……”
殷朝宗沉默着,捧起她的双手。
殷家给予了她多年的苦难,可那些苦难没有摧垮少女的天真和脊梁,更没有伤害她爱人的能力。
他低头,深情地吻了吻她的双手。
他认真道:“羞辱你的那两个畜生,已经死在我的刀下。往后余生,我来保护你,我来保护洛阳城曾像你我一样的弱者。”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第916章 沈家族谱将永远不会刻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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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潇潇。
殷朝宗低头亲吻少女。
像是当着无数亡魂的面,立下了庄重的誓言。
初夏的雨,渐渐停歇。
云层散去,黄昏的夕光穿透万里而来,温柔地落在战场上。
南宝衣面露欣慰。
殷太守退居老君山,凭借萧随的智谋,肯定已经谋取了洛阳城。
失去城池和封地的殷太守,只是个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
殷朝宗,这忍辱负重多年的殷家庶长子,终于即将成长为这块土地新的保护人。
她仰起头望向萧弈,笑容灿烂:“二哥哥!”
萧弈拿帕子给她擦去脸蛋上的灰土,眼底尽是怜惜。
又有一部分幸运生还的士兵被救了出来。
南宝衣在姜岁寒身边耳濡目染也算懂点医术,张罗着给军医打下手。
她提着药箱走到一块巨石后面,看见身穿盔甲的将军,抱着刀靠坐在石头的阴影处。
左眼下的刀疤呈现出狰狞色泽,他闭着眼,右边手臂轻轻搭在脸上,令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南宝衣在他身边蹲下。
她解开他的铠甲。
沈议绝的左臂被石头砸伤了,剥开中衣,几乎整条手臂都血肉模糊。
她看了眼他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于是小心翼翼地取过他怀里的长刀,仔细为他清理左臂的伤口。
清理到一半的时候,心腹过来禀报:“将军,人员已经清点完毕。死在一线天的士兵共有五百多人,侥幸生还的共有三十余人,其中两人生死未卜,十五人伤势过重将来恐怕无法继续参军。”
沈议绝沉默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南宝衣拿着镊子,把他血肉里的石子碎屑夹出来,小声道:“这样阴毒的计谋,也只有沈议潮才想得出来。现在寒老板也被他挟持带走,生死不明……即使他做到这个份上,你也仍旧想保下他吗?”
沈议绝仍旧闭着眼。
这铁血强悍的将军,终究只是血肉之躯,皮肉被镊子剥开的疼痛,令他冷汗直流,整个人绷紧如弓弦。
南宝衣小心翼翼地取出最后一颗碎石子。
她放下镊子,又清理了一遍他的手臂,才敷药包扎。
她抱着药箱站起身:“我医术不精,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你的伤口。等回到洛阳城,你还得请大夫重新处理一遍。”
她转身走开。
沈议绝慢慢睁开眼。
雨已经停了。
夕光落在面颊上,暖融融的。
他垂下眼帘。
腿边是一滩雨水,鲜红的液体从石头堆里汨汨流淌出来,汇入了小小的水潭。
沈议绝双眉紧锁。
他伸手,从水潭里掬起一捧水。
淡红色的液体,散发出铁锈味儿。
这是他手底下那些士兵们的鲜血。
曾与他一起长大,曾与他日夜操练,曾与他同生共死。
可如今,他们没能杀敌卫国马革裹尸,却反倒死在了他的兄弟手上。
可他们家中也有兄弟啊!
他们的兄弟正盼望他们顺利拿下洛阳城,带着洛阳的龙须糕和石榴果返回长安,与他们阖家团圆庆祝胜利。
向来心性坚韧的铁血将军,面对掌心的那一捧冰冷血水,突然落下泪。
他哽咽着,声音染上了从未有过的沉重:“南司徒。”
南宝衣驻足回眸。
沈议绝一字一顿:“几位钦差之中,你的官位最高。如何处置背叛之人,由你说了算。”
南宝衣抱着药箱的手微微收紧,她试探:“当真?”
“绝不干涉。”
南宝衣轻轻笑了笑。
她转头望向老君山,山脉巍峨秀美。
那里藏着她恨之入骨的叛徒。
笑容渐渐敛去。
她沉声:“沈议潮勾结叛臣殷斯年,谋害朝廷军队,罪无可赦。本官代朝廷下旨,着褫夺沈议潮官位,悬赏万两黄金取他头颅!”
命令被传递下去。
南宝衣很清楚,很快,洛阳城和附近城池就会贴满缉拿沈议潮的告示。
沈议绝撑着长刀站起身:“沈议潮背叛宗族,从今往后沈家再无他立足之地,沈家族谱将永远不会刻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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