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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胡宗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GhostFacer
从走廊进去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张沙发,沙发还是那种很脏很旧的,而这个房间连接着的就是卧室和阳台。卧室也比较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顶上的风扇已经有一片扇叶断裂了,白色的墙面泛出脏旧的黄色印迹,灯的开关是最老式的那种绳子开关,灯泡也只是嵌入墙上的一个白炽灯而已。此外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我走到阳台上对那个男人说,这玻璃都碎了,怎么也没补补男人说这个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只要我们租下来,那么马上就可以叫人来补。我又问,这些植物都死掉很久了,是不是很久没浇水了。男人笑着说,因为那个老奶奶已经搬走很长时间了,没时间照顾。我又问他,那你是她的什么人啊他先是一愣,然后说,我是房东啊,她只是个租房子的老太婆罢了。
我对胡宗仁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把这个男人带到别的地方一下,我好看看这里有没有灵动。胡宗仁点点头,就大声问这个男人那厕所在什么地方,别的都还好说,这上厕所洗澡总不能没地方吧男人说在这边呢,你跟我来看。我说你去看就行了,我算算怎么才能放得下我的东西。于是就这么着,这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趁着现在迅速拿出罗盘,在屋里的几个方位走动了一下,很明显就测出了灵动,这个灵动和先前在银行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但是却平静了许多,甚至还带着悲伤。
本来我还挺讨厌被人锁喉的,而到此刻,我却再也没办法生王婆婆的气了。





怪道胡宗仁 第一百六十九章.【案二十】三百块钱
单单从盘面上来看,我是没办法准确判断出王婆婆的鬼魂究竟在悲伤什么,但是大致上能猜到一些吧,如果我有个这样的儿子,我恐怕也觉得很悲伤才对。屋子里的东西除了床板这些,基本上都被扔得差不多了,原本属于王婆婆死后的最后一笔遗产,到了现在,无非也就是不知去向的一堆垃圾罢了。
我收好罗盘,因为我觉得没有再继续测探下去的意义了,我和胡宗仁头一晚和王婆婆的鬼魂打了一架,而今我们就在它生前的屋子里,并且它也此刻就在我们周围,却病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这从某种角度来说,实际上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于是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接着就走到胡宗仁和那个男人身边,我问那个男人,这个房子租金多少
尽管租金并不贵,但是我对于王婆婆儿子的这种做法实在难以认同。所以我和胡宗仁打算乘此机会惩罚一下他,眼看距离下班时间还有这么几个小时,于是我提议咱们这就把房子给租了,然后我请大家喝茶。
男人看我也是个爽快人,于是非常高兴。胡宗仁悄声对我说,咱们难道真要给这个家伙钱我害怕我递给他的时候我就给他脸上一拳了。我对胡宗仁说你要冷静,这说到底也是人家的家务事,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应该用暴力来解决这件事。然后我笑笑说,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用暴力。
我冲着胡宗仁耸了几下眉毛,胡宗仁大概知道我又有鬼点子冒出来了,于是跟我说,那就听你的吧。
于是我们关上门离开,屋里的东西已经被扔得差不多了,想要带走一两样东西招魂都很困难,而且我此刻只需要保证这个男人一直能够跟在我和胡宗仁身边,那么就会好像我们在屋里一样,王婆婆应该是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在去茶馆的路上我给许行长打了电话,说我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希望她今天再麻烦一次,到了下班时间依旧把门都关闭,今天我要带个人过来,事情今天争取就解决了。
也许是因为昨晚有些狼狈,许行长似乎对我们信心不大。不过目前除了我和胡宗仁以外,她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告诉我,门已经修好了,这次可别再弄碎了。挂上电话后,我又买了一包烟,在茶楼里跟这个男人胡乱聊天,也说不上是臭味相投吧,因为起码我和胡宗仁认为我们还是比他品性好一点,虽然我们也算不上好人,但是我们起码对自己家里人不会黑心到这个程度。混起来时间就会比较快,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知道今天就能够收到租金了,于是他提议请我们吃完饭,我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对他说,这样吧,咱们先去一趟银行,我去把租金押金的钱给你取出来,然后再去吃饭吧。男人丝毫没有怀疑,高高兴兴的跟着我们去了。
在路上我对胡宗仁说,这家伙块头太大,我是收拾不了他,这样,待会我来负责喊魂,你就想法子把这个男人控制在at机的周围就行了,不能让他跑掉,也不能让他叫出声来,你有什么法子没有胡宗仁皱眉想了想,然后悄悄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八卦袋,然后对我说,我这里还有个小家伙,待会让它出来抓住这个男人就行。我问是你自己没事收集的那些鬼魂碎片吗胡宗仁说是的,帮我办鬼案不行,收拾下活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了银行门口,许行长早就在那儿等着我们了。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我低头钻进了只关上了一半的at机外的卷帘门。里头的玻璃门已经修好了,除了地上的缝隙里,还偶能找到几粒碎掉的玻璃渣子以外。我们走到大厅里,其实大厅内已经空无一人了。这个时候男人才出现了一种不解的表情,他问我,这个点都下班了,怎么不直接在柜员机上边取钱啊我对他说,因为在取钱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他疑惑的看着我,我告诉他,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有人给你打过电话,说刚见过你妈妈
男人一下子脸色就变了,他手扶着椅子的把手,然后问我,那电话是你打的我点点头,然后告诉他,虽然在打电话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你妈妈,但是在那之后,我就真的见到了。男人有点激动的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对我说,你胡说什么我妈妈早就已经我接话道,死了对不对,我知道,我看见的就是你死去的妈妈,你从刚才看见我们开始,就一直在跟我们说屁话,你占用了你母亲的低保卡,你还出租了她唯一的一套房子,你母亲在哮喘发作住院的时候你甚至不愿意去医院探望,还怪周围的街坊们多管闲事,你说说你这人都混账到什么地步了
我的语气也加重了,这是情不自禁的,因为我也的确忍了他一个下午了。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要找言语来反驳,但是他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而此刻他更在意的是我是不是真的看见他妈妈了。我说你妈妈个子不高,体形很瘦,有点驼背,每个月差不多就这个时间,就会来银行里取钱,260块的低保金,我说错了吗男人不说话了,站起来想走,胡宗仁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肩膀,恶狠狠的对他吼道,你走哪儿去今天这件事不说清楚,你别想站着走出这个门胡宗仁本来声音洪亮,而且发起狠来又挺吓人的。胡宗仁退后两步,取出一道符夹在指头之间烧掉,然后把灰烬丢尽八卦袋,接着伸手到袋子里,好似抓了点什么东西似得,一把朝着男人坐着的方向丢过来。
那只是一个动作罢了,因为我知道他伸手进去的时候,就是把他自己袋子中的那个小鬼给拧出来了。看到胡宗仁这一系列怪异的动作,男人觉得很奇怪,但是却又觉得不像是装神弄鬼,于是他站起身来想要就这么离开,却在站起身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自己的脚一样。他几度低头想要看个明白,但是发现自己的脚无论如何都动不了。男人开始惊慌的大喊起来,胡宗仁给了他的肩膀一拳说,你要是再叫,小心我放别的东西整死你
于是男人不敢再动了,只是把眼睛在我们几个人之间来回扫视着。就这么呆到了大约晚上9点半,行人开始渐渐变少了起来,和头一晚一样,胡宗仁依旧在门外点上了招魂用的香烛,而我也正如头一晚一样,在几扇门上画了敷,不过唯独留下了修好的那扇电子感应门。因为今天的出发点又不同了,昨天是为了抓住它,而今天却是为了让它释怀。我问那个男人,你母亲的低保卡你带没带在身上他点了点头,脸上还是充满了狐疑和惊恐,于是我找他拿来了卡,但我并没有问他要密码,我只是想要把这张卡还给王婆婆罢了,因为目前来说,王婆婆每个月的低保金,成了我认为唯一的一个执念,只是我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在意这么稍稍的260块钱。
等到香烛燃烧到一半,我把男人押着走到了at机的一侧,也就是头一晚胡宗仁第一次躲避王婆婆站的那个位置,我要男人朝着王婆婆每次进来都直奔而去的那台机器跪着,并且告诉他,等会儿你母亲出现以后,你要记得跟母亲认错道歉,作为儿子来说,你实在太不够格了,然后当着你母亲的面就你在她生前的时候做下的那些错事,认真赔罪。从男人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不太相信待会真的能看到他妈妈,于是只是敷衍的答应了我。
胡宗仁问我可以了吗我对他点点头,于是胡宗仁站在修好的电子感应门附近,开始念咒招魂。三遍念完,我察觉到了罗盘上的动静,王婆婆真的来了。但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谁也看不到他。我低声对跪在地上的男人说,你快点喊你妈妈的名字,说妈妈我看不见你。他起初不肯,被我踢了一脚后,也只能乖乖照做了。于是我注意到他每喊自己妈妈一声,罗盘的反应就相对出现了一次波动,于是我要求他不断的喊,直到把母亲给叫清醒,果然在连续喊了十多声以后,在我们面前,开始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状,面朝着男人站立的老太婆,正是王婆婆,和头一晚有所不同的是,它的五官不再扭曲,而是出现了一个看上去和别的普通老太太并没太大区别的容貌,而且它好像很木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很显然,这个男人并未曾料想到,真的能再看到自己的母亲。所以我也理解他为什么惊恐得哇哇大叫起来,通常大多数人看到很明确的鬼魂后,反应都差不多,只是没他这么夸张罢了。如果他本身对母亲很好的话,我觉得他也大可不必如此害怕,正因为他是知道自己愧对妈妈,此刻才叫得如此大声。我捂住他的嘴对他说,你不要鬼吼鬼叫的,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你忘了吗好好跟你妈妈道歉,让她释怀了她才能够超生,否则一辈子都在你身边缠着你男人开始连连磕头,一个劲的对自己妈妈道歉认错,不过在我看来这份歉意其实并不真诚,因为他的语气当中,充满了害怕。就这么持续了很久,王婆婆原本木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罗盘上的反应也轻松了不少,但是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释怀了,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带路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婆婆的鬼魂依旧和早前我们曾在录像视频里看到的一样,直接走到了最末的一台at机跟前,连续试了好几次,想要取出260块来。我感到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王婆婆还要取钱,于是我慢慢靠近它,把从它儿子手里拿来的那张低保卡,放在了它的手指跟前,不过王婆婆至始至终就好像没看见我和胡宗仁一样,根本不理我们,所以我给它卡片,它也根本没有动一下,而是反复按着那个萦绕了它很长时间的数字260。
这个时候,许行长也走到我的身边,她低声对我说,让我试试吧。于是我侧身站到一边,并不明白许行长想要干什么。只见许行长打开了自己的单肩包,从里边的钱包里摸出来三百块钱,在下一次王婆婆的鬼魂按下了260这个数字的时候,她伸手把三百块钱递到了王婆婆的手跟前。
这一次王婆婆却好像看到钱了,并且它还伸手接下了,但是从头到尾,它也始终没看过我们周围的人一眼,就好像我们根本不存在一样。不过她接过了钱,转身颤巍巍的走到自己儿子身边,伸手把三百块递给了他。他儿子用眼神问我该怎么办,我点点头示意他应该收下,而此刻王婆婆的眼神里虽然空洞,但却显得有些慈祥。男人跪着的高度和王婆婆站着的高度其实差不多,当男人收下钱以后,王婆婆有些开心的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下男人的头,接着就站起身来,好像刚才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径直朝着门外走,想要离开。
我对胡宗仁点点头,知道现在王婆婆戾气已消,执念已了,也是时候安心上路了,而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王婆婆执意想要取出那260块钱,其实还是为了把钱给自己的儿子。而当我转头再看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正把头埋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手里的三百块钱因为太过用力,而被捏得像个小纸团。我叹气一口,没再理他,转头看到许行长,她正低头揉着自己的鼻子,好像心有感触一般。
胡宗仁张着八卦袋的口子挡在门前,而此刻我也走到了王婆婆的身后,我取出红绳结了一个绳套,念咒请王婆婆自己走到我的绳子中来,因为我想要带她离开。王婆婆却好像明白这一切了一样,在走进我的绳子圈之前,她微微抬了抬头,然后看了我一眼,再轻轻微点了一下头。我对胡宗仁说让我来吧,它不会再跑了,胡宗仁才站到一边收回了缚在男人脚上的小鬼,我当着大家的面,念咒送走了王婆婆的鬼魂。
一切完成后,我从机器上捡起王婆婆的低保卡,递给男人说,你母亲直到死后,都还在担心你没钱花,你现在想补偿什么都已经晚了,余下的日子,还是自己好好做人吧,别再让你母亲泉下不安了,也为自己打算打算吧。男人接过卡,捧在手上看了很久,然后微微点头,点头的时候,我看到泪水掉落到他的手心里。
事后我希望这个男人真的是在过自己的日子,只不过那跟我没关系,因为我和胡宗仁当天就收到了许行长的佣金,然后送胡宗仁回家。胡宗仁在路上对我说,咱们明天大概还得出来一趟哦。我不解的问他,还出来干嘛,这事儿不是了结了吗胡宗仁摇摇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按出信息后,凑到了我面前。
我一看,还着实吃了一惊。




怪道胡宗仁 第一百七十章.【案二十一】重回起点
胡宗仁的手机信息上,写着非常简短的一句话“行动受制,你们小心。”发信人就是赵婧。虽然短短八个字,但是却给我传递了一个非常庞大的信息。
赵婧跟我和胡宗仁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敏感的,有时候我常常分不清到底是同伙还是敌人,如果拿她当敌人,但是以我和胡宗仁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观察力来说,她的心性并不坏,现在正在做的这些事情,大多也是没有办法。但是如果把她当朋友的话,我却不得不时时防备着她,生怕她突然在我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突然整些幺蛾子出来,要知道,敌对的双方最容易的就是从内部瓦解,要不每年怎么那么多高官被举报落马呢。
从信息里这八个字来看,首先我能够得到一个资讯,就是赵婧目前被限制住了,虽然未必是真的把她给软禁了,但是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有人监视的,赵婧也是行里人,对于这些基本的反侦察能力,她还是具备的。我问胡宗仁,这条消息是你什么时候接到的胡宗仁说,差不多就是今天下午咱们一起喝茶的时候,我不是离席去打电话去了吗。我说你接到消息以后给赵婧打过电话是吗胡宗仁说是的,不过赵婧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所以胡宗仁也没有贸然回复信息。
假设我是赵婧的话,我发这条信息无非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告诉我们有些事情出问题了,导致她受到了制约;其二则是给我和胡宗仁预警,似乎大的暴雨就要来到了一样。而胡宗仁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关机,则说明赵婧在此刻或许已经丢掉了手机或者被收缴了手机,正如她说的那样,受到限制了。而她让我们小心,则是在说有可能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我和胡宗仁了。于是我猜想,或许赵婧前段时间因为胡宗仁手腕上的黑印跟我们闹翻之后,去成都并不是为了躲避我们,而是去为这件事要个说法,结果没要成,反而让自己身陷囹圄。我们目前和轩辕会之间的联系,也仅仅只有赵婧这一个人而已,先前马道人的电话算是串号的电话,我们实际上也无法直接联系到轩辕会的人,除非我们拷问我们的事主,因为他们在找到我们之前,是要先通过轩辕会的。不过那一来不但会打草惊蛇,还跟本就没多大用,人家直接换个号码也就行了。想到这里的时候,胡宗仁跟我说,反正咱们二十四个案子办完以后,会去一趟成都他们的总坛,到时候有些什么恩恩怨怨,就一并了结了吧。我冷笑了一声回答胡宗仁,咱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胡宗仁没说话了,表情凝重。过了一会他说,不管怎么样,咱们也都只能这样做。我问他,那你的意思是,赵婧这个人,咱们到底救不救胡宗仁说,不能说是救,只能说咱们得帮她,不过目前为止她只是行动受限而已,应该没有多大的危险,师傅虽然死了,但是她的大师兄可是这次背后最大的策划人,也就是那个马道人,我想再怎么不和,再怎么无情,也不至于对自己这么年轻的小师妹下手吧。我点点头,心想胡宗仁虽然鲁莽冲动,但是考虑事情的时候,还是粗中有细的。于是我对胡宗仁说,那就这样,咱们按部就班来,但是私下里多托人打听下对方的深浅,这期间咱们就当没收到赵婧的短信一样。
胡宗仁苦笑了一声说,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看这个。说完他把手机信息拨到了下一条,然后递给我。我读了一下,是一个并非手机号码的长号段发来的,大概类似于那些短信群发器。信息的内容还是很有礼貌,说的是赵婧回坛静修,此后剩余的案子将短信通知,并希望我们心无旁骛,不要感情用事。说感情用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胡宗仁,总之胡宗仁是挺像那种一冲动起来就不计后果的人。胡宗仁告诉我说,这条信息是赵婧的信息之后大概半个小时后收到的,人家限制赵婧,也没遮着掩着,只是用了个好听的词,叫静修罢了。说完胡宗仁调到下一条,上边写着一个地址,一个联系人的电话,并写上了尽快联络。然后在末尾括号你,还加上了几个字“虎头岩的岩”。
我已经挺长时间没看到这几个字了,猛然这么看到,还是有点吃惊。突然回想起起初马道人留给我们的那首打油诗,洪崖洞的洞,东水门的门,虎头岩的岩,江北城的城。前边两个已经被我和胡宗仁捣乱破坏了,但是后边两个却一直没有下文。胡宗仁对我说,你看吧,我就说了,该来的始终会来的,我虽然料想到轩辕会的人一定会把最困难的东西留到最后,但是咱们眼看这二十四个案子就快结束了,这会儿冒出这档子事来,你说是不是命运弄人呢。
命运有没有弄人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办,即便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有些什么。于是我对胡宗仁说,你刚才说的咱们明天见面,就是说的这件事对吧。胡宗仁点点头说,你看那地址,写的这条路,好像这条路就在虎头岩附近对吧我说是的,这条路上以前有两个学校,一个职高一个大学,挺小的一条小路,也算是很老了,建设初期的时候这条路就存在了。胡宗仁说,既然地址上写了这个联系人是这家超市的负责人,那就说明是这家超市出了问题。
我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那不一定,既然人家在信息里特别加上了“虎头岩的岩”,这句话绝不是随便说说的,关于虎头岩,我们都了解得不多,当中肯定有猫腻。
于是我把车停到了路边,遇到难题的时候,我最容易求助的人就是司徒。我给司徒打去电话,得知铁松子师傅最近有点感冒,司徒正在照顾呢。除了对两位老前辈这情比金坚的革命感情感到可歌可泣之外,我还是厚着脸皮问了问司徒,对于渝中区的虎头岩,你知道的情况能有多少,上次你跟我们说过一些,但是这次我还得再问得细致一点。
司徒在电话里想了想说,那一带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有灵性的地方,只是因为当初在修建隧道的时候,想要炸掉一块巨大的岩石,那块岩石已经在那儿一动不动几千年了,看上去像是一个趴着的老虎,而需要炸掉的地方,就是老虎的头。除此之外,并没有听说那一带有什么了不起的传说。我对司徒说,你知道那背后就是一个军区医院吧司徒说当然知道。我说有医院的地方都基本在附近有相应镇压的风水摆设,修在虎头岩顶部的那个电子发射塔,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司徒说看上去是挺像的,但是细想下来倒也未必,这医院算是修在山顶上的,而这个山体原本就是虎头岩的一部分,面朝着嘉陵江,而嘉陵江的对面就是洪恩寺,这么看来,算是这座寺庙隔江而镇了。我试图多在司徒嘴里挖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于是我问司徒,我们收到了当初打油诗里其中一句作为信息,虎头岩的岩,我和胡宗仁都认为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就把这句话给写出来,所以这当中肯定有某种联系,你还能想到什么吗司徒大爷
我很少称呼司徒为大爷,因为大爷本身是一句骂人的话,加上司徒一直不承认自己早已进入大爷的年龄阶段了。司徒说,如果你硬要摸索出一点关联的话,那跟虎头岩这个地方原先的名字或许有点关系。我一听马上来劲了,缠着司徒说清楚,司徒说,这虎头岩在古时候叫做“卧虎岭”,其实就是个巨大的石头坡,虎尾就在你说那医院一带,虎头就在如今朝着江面的一带,老虎本来不该打盹,所以卧虎通常形容的是一种无精打采。不过老虎这种东西,是五形之一,如果纳入到我们道家的说法里,无非就是白虎一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司徒突然停顿了下来,我原本听得正起劲,他这突然的停滞让我很不舒服,耳朵里就只剩下我车子应急灯那一下一下滴答滴答的声音。于是我问司徒,你倒是接着说啊,愣着干嘛司徒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把你们当初的那首打油诗再告诉我一下,你等我下啊,我去拿支笔来
司徒听上去有些语气激动,好像真的是想到了什么,这不免也让我跟着激动起来。随着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司徒一把抓起电话说,你现在说吧。“洪崖洞的洞,东水门的门,虎头岩的岩,江北城的城。”在电话里听见司徒写字那刷刷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司徒说,这下妥了,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他突然这么发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司徒说,你们现在还剩下多少案子没做我说四个。司徒啧啧的说,好厉害的一群人啊,你们俩都算后起之秀了,竟然耍你们到了临近结尾的时候,才让我发现了端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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