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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者:平妖二十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不过这也使得马丁对我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变得客气了许多。
当然,更多的时候,这个男人显得十分沉默。
沉默而邋遢,这是我对他最大的印象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古怪的味道,头发油腻,裸露在外的皮肤黑乎乎的,随便搓一下都能够有厚厚的污垢,衣服好像很久都没有洗过,酸臭无比,这样的形象,直接蹲街边摆个小碗,说不定都能够讨到十块八块的。
然而对于这种情况,马一岙却毫不在意,仿佛完全闻不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一样,搞得我虽然有心想问,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奇人多怪癖,我可不想犯了人家的忌讳。
一路北上,抵达江州之后,大雨连绵,我们在火车站附近待了两日,大雨渐小一些,方才往南边的郊县方向赶去。
大雨磅礴数日,道路摧毁,道路难行,我们来到了某个乡镇之后,就没办法坐车了,只能靠步行。
一路下来,我发现了肥花除了贪吃之外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话多。
她总是爱抱怨,一会儿说路太烂了,泥巴又多,一会儿又说这雨下得没完没了,估计进山没多久,就又要下了,我们别太激进,要想好避雨和晚上住宿的问题,唠唠叨叨,很少有停下嘴巴的时候,弄得马一岙都受不了了,忍不住说道:“要不然,你先回市里去吧,我们自己去找就行。”
肥花赶忙摇头,说这怎么行?我不在,你们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马丁冷冷说了一句:“你不在,我们更安全。”
肥花听到,当下就哭了。
她呜呜地哭着,然后说道:“原来我在你们心中,居然是这样子的……”
她哭得稀里哗啦,脚步却没有停下,紧紧跟着我们。
瞧这模样,仿佛是怕我们把她甩下。
然而这般沉默一会儿,她又开始叨咕叨、叨咕叨起来。
我们早上从市里出发,中午两点多的时候下了班车,就在一路走,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的时候,来到了一处山坳子前,远处有一个在雨中飘摇的小村庄,掩映在淡淡的薄雾之中,马丁这一路过来,都在勘测地形,一会儿用造型古怪的角尺测量远方的山梁,一会儿又用看风水的青铜罗盘确定方向,且停且走,显得十分投入。
而这个时候,肥花也适时地停下了唠叨,亦步亦趋,不敢出声。
倒不是她懂事,而是给马丁恶狠狠的眼神盯怕了。
到了这里,我们行进得就有些缓慢了,因为并不是太懂得马丁需要做的事情,所以我被派着去不远处的高坡放哨,观察四周的情形。
对于这个任务,我并不排斥,走到了四五十米外的坡顶上,那儿有一棵树冠茂密的香樟树,我尝试着攀爬了一下,感觉并不费力,经过这几天的锻炼之后,我的身体比以前轻灵矫捷许多,三两下,就跟猴子一样,攀爬到了树顶之上去。
我爬到了树顶上,望着村庄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经济并不发达的村子,三层两层的小砖房不多,反倒是土坯房处处可见,此刻正值晚饭时间,家家做饭,炊烟袅袅。
我盯了好一会儿村子,又将注意力望向了山林那边。
尽管雨幕如丝,但也许是夜行者血脉的缘故,使得我的视力加强,能够看得更远,许多并不在意的景物,也会涌入眼帘之中,十分深刻,清晰明了。
就在我来回巡视的时候,突然间,我瞧见几百米外的林子边缘,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此刻夜幕降临,天色昏暗,但我眯起了眼睛之后,却瞧得仔细。
的确是有人在那儿晃动,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就瞧见有人将一棍状物体高高举起,然后朝着另外一人猛然砸了下去。
那一下十分果断坚决,我就感觉被砸的那人仿佛很痛苦地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一动也没有动,仿佛死去一般。
而行完凶之后,拿棍子的那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朝着我的这个方向望了过来,仅仅停顿了两秒钟,他便与身边的同伴潜入了林子里去,而我给那人一瞪,就好像是胸口给人擂了一拳似的,忍不住向后一仰,就从七八米的树上摔了下来。
砰……
我跌在樟树下的烂泥草地上,泥水四溅,好在我身体结实,除了暂时的疼痛之外,倒也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不远处的马一岙瞧见,走过来喊道:“侯漠,你怎么了?”
我吃力地从泥地里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马一岙快步走到了我的跟前来,伸手扶住我,说道:“冷静点,什么杀人了?”
我指着山林深处的方向,将刚才瞧见的事情跟他说起。
我这边说着,远处望山看水的马丁也走了过来,耐心听完之后,望着远处黑黝黝的山林,对马一岙说道:“怎么,要管?”
马一岙有些纠结,问我道:“那帮人下手,非常狠?”
我点头,说对,一棒子下去,毫不犹豫。
马一岙摸着下巴,说惯犯啊,看起来不像是冲动杀人,一定是有前科的……
马丁皱眉,说那又如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小马哥,你得想想,这种事情自然会有吃公粮的人去办,你自己师父还躺在医院的床上,生死不知呢,你还有闲心去管那点屁事儿?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打来了两道强光手段,晃了一遍之后,落到了我们几个人的身上。
紧接着有带着当地乡音的话语响起:“你们几个,大晚上的,在这里淋着雨干嘛呢?”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 第二十四章 连环死人
我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瞧见从下面的泥泞山道走来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用手电筒照着我们喊话。
马一岙和马丁对望一眼,然后眯着眼睛不说话。
等这一行人走到了跟前,马一岙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我们跟前来,气定神闲,而对方则呈扇形围了上来,气势汹汹,领头那人的手上,甚至还有一把猎枪,径直对着马一岙,然后重复了刚才的话语:“几位,天都快黑了,在这儿干嘛呢?”
马一岙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说道:“没啥,路过而已。”
男人将枪口抬高,指着他的胸口,说举手,举手听到没有,把手举起来!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马一岙并没有抗拒,而是懒洋洋地举起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心走火,兄弟!对了,您是哪位,有枪证么,就敢在这儿胡来?”
旁边一村民打扮的年轻人凑上前来,开口说道:“福哥可是我们这儿的民兵排长,你说呢?”
听到这话,马一岙立刻服软了,连忙拱手称大哥,还从兜里摸出了一包软中华来。
我们虽然穿着雨衣,但还是经历过了暴雨浇头,我反正是内外都湿透了,天知道他为什么还能够留着一包不沾水的香烟。
香烟作引子,紧张的气氛稍微缓解一些,马一岙给对方点上,然后说道:“老表,我们是过来找亲戚的,别误会。”
老乡的感情很淳朴,一看对方是抽软中华的,知道对方的身份非富即贵,姿态就低了几分,接过烟来,点上,深吸了一口,有些怀疑地打量了我们一会儿,目光从肥花身上落到了马一岙颇有性格的两撇胡子上,这才说道:“亲戚?你们有亲戚在村子里么?是哪一家咯?”
马一岙指着深山里面,说人在那儿,好多年没见面了,这不是找了个女朋友,准备上门来走一走么?
他伸手过去,一把揽住了肥花宽阔的肩膀,一脸甜蜜。
瞧见比自己还要魁梧的肥花,以及她那油光满面的圆脸,中年男人有些惊恐,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一脸敬佩地笑着说道:“恭喜,恭喜。”
言罢,他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林子方向,说我知道你说的亲戚是哪个了。只不过……你最好还是别去了。
“无妨,”马一岙含糊其辞,误打误撞地蒙混过了关,也不多问缘由,而是笑了笑,然后又说道:“老乡,瞧你们这下雨天,一大伙人的,这是准备干嘛去呢?”
听到这话,民兵排长福哥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说道:“下午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闯进翠花家里去,连吃带抢不说,而且还掳走了翠花和他大哥,我这不是听到消息,说进了山,所以才带人赶过来的么对了,你们几个有没有瞧见三个男人,一个大胡子,一个只有一米五高的矮子,还有一个胖墩……”
胖墩?
我们都朝着肥花望去,而福哥赶忙摆手,说没有你媳妇这么夸张的胖,他倒还是瘦一点的。
肥花听到,憋着嘴,一脸郁闷,而马一岙则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刚才,就在那边,好像有一声惨叫传来……“
他指着刚才我所说的方向,郑重其事地说道。
听到这话,几个人都变了脸色,相互看了一眼,小心确认道:“什么惨叫?男的女的?”
马一岙看向了我,而我则回想了一下,那惨叫只是脑补,并非听到,不过看被砸翻倒地者的体型,好像是个男的,于是说道:“男的。”
福哥听闻,赶紧招呼身后的人往那个方向走去,随后又问我们:“你们怎么办,一起去?”
马一岙摇头,说不,天马上就要黑了,而且天气也不好,我们不能耽搁时间了。
福哥点了头,说也好,不过你们可得小心一点,刚才进我们村子的那几个人,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个个都是亡命徒,凶得很呢。
他带着人离开了,望着这些人有些狼狈的背影,马丁皱着眉头,说这帮人瞧见尸体,会不会过来找我们麻烦?
马一岙摇头,说不会,两边看着不远,但走路却要走好久,人刚刚死的,跟我们怎么都没关系。
马丁嗤笑一声,说这帮村民可不是法医,哪里会知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呢?到时候几个人一盘算,我们又是外地人,来历又不明,说不定就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
听他这么说,马一岙也皱起了眉头来。
过了几秒钟,他开口说道:“怎么样,位置找到没有?”
马丁将罗盘收进了雨衣里,点头,指着左边斜刺里的一条小道,说地方大体是没错,从这里走,一直往前。
马一岙说走吧。
四人没有多做停留,开始踩着那被暴雨冲刷过后、满是烂泥的山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尽管我们进山的时候做好了准备,全部都穿了防水靴,但是蹉跎一路,靴子里面早就灌满了泥水,一脚踩下去,咕叽咕叽地响,脚丫子在里面浸泡着,我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变质豆豉的气味在散发,有时候还一脚踩进泥坑里去,拔都拔不出来。
那个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句实话,倘若不是前几天马一岙教了我的那些运气法门,再加上我用九玄露将自己身上的血脉妖力给炼化,让身体在这几天的时间内变得结实强壮起来,这样的旅程,搁以前的我估计早就垮掉了。
即使是现在,我也觉得难熬无比,但我并没有任何的抱怨,因为我身边的这三人,都在埋头行走着。
连话最多的肥花,也都闭上了嘴巴,尽可能地节省着体力。
如此冒着毛毛细雨行进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我们翻过了好几个山头,终于来到了一个隐藏在山梁背面的小村子前。
这个村子比山外那个更加破旧,规模也小许多,借着微微的天光,能够瞧见只有七八户人家,而且还分得挺散的,不成规模。
马一岙走在前头,瞧见有民居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人家呢?”
马丁却挥了挥手,说正常,我去过云贵高原,再深的山林里,但凡有几亩田地,能够种些菜蔬粮食的,都有人住着,有啥稀奇的?
马一岙摇头,说不,这儿可不是云贵高原,这儿是江州。
肥花走得气喘吁吁,整个人都快要倒下了一般,瞧见了民居,可管不得那些,赶忙说道:“那啥,到底还有多远啊?要不然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儿歇下吧?等明天天明了,不下雨了,再出发,行不行?”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马一岙,那可怜样儿让人心软,马一岙犹豫了一下,问马丁道:“你看?”
马丁爽快地点头,说行呀,反正还有忒长一段距离,与其摸黑摔跤,不如先找个地方歇下,等到明天再出发,这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几人决定之后,我们开始往林子前的建筑摸了过去。
望山跑死马,那地方看着近,走路又花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跟前,挨着坡脚下的两栋房子已经腐朽不堪,摇摇晃晃,看着随时都要轰塌一般,我们这才知道,这儿极有可能是一个被废弃的村寨。
不过很快我们就否定了这个结论,因为在坡脚下种着几亩地的菜蔬,看着长势,肯定是有人在伺候着的。
我们沿着残破的青石板路往坡上走,来到第三家,发现屋架子好一些,瓦片也齐全,但门没锁,虚掩着的,往里走去,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继续往上走,终于瞧见了一处有光的建筑。
这是一个小庙,跟我看过的所有庙宇都有所不同,除了正中供奉着一座泥胎山神像和两盏油灯之外,其它的都没有,破烂得不成模样,再加上漏雨,地上泥泞不堪,让人都没办法下脚。
小庙破旧,这并不奇怪,但这么小的一个聚集地,甚至都不能够称之为村子,居然还盖了一座庙,这事儿就让人奇怪了。
这儿还有油灯,而且还点燃了。
这就更奇怪了。
这地方,肯定有人。
我们确定了这一点,继续往坡上走,来到了距离小庙最近的屋子,发现这儿比下面几家都整洁许多,屋边的杂草也清理过了,一看就有人生活的痕迹。
一路行来,又饥又饿的我们很激动,想着总算是碰到活人了,于是顾不得面子,赶忙去敲门。
我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没有人应答,这让我很是奇怪。
而这个时候,马一岙抽动了一下鼻子,突然低声说道:“别敲了。”
我奇怪,说为什么?
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马丁开了口:“你的鼻子,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么?”
血腥味?
我愣了一下,这才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果然,除了雨夜的凉意,和泥巴混杂着青草的气息之外,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通过门缝儿,从那屋子里正悠悠地往外冒了出来。
马一岙走上前,对我说道:“让开。”
我起身走开,马一岙从兜里摸出了一把两面发暗的尖刀来,往门缝里轻轻一挑,然后往里推,那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来。
马一岙挥手,肥花赶忙举起手电,往房间里照进去,结果光线一扫,立刻定格在了屋子的正中处。
那里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许是刚死不久,鲜血浸润了地下,正朝着我们这边缓缓流来。
流淌的血光,它在电筒的照耀下,如此刺眼。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 第二十五章 麻风少年
又死人了。
瞧见这一幕,我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我身边的这几人,琢磨着到底哪一个比较像柯南一点,怎么走哪儿,哪儿就死人呢?
这也太不科学了啊?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我有些心慌,然而马一岙和马丁都是精明干练之辈,瞧见情况之后,立刻就涌进了房间,一人检查地上的尸体,另外一人则拧开一根油纸包裹的竹筒,光亮立刻充斥房间里,随后他四处打量,找寻着凶手可能留下的痕迹。
我和肥花刚刚想要踏脚进屋,却给马一岙伸手拦住了,说先等等。
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直等到马丁检查完毕,回到了房中来,他才示意我随意,然后沉声说道:“动手的至少有三人,体重不一,有一个可能是小孩或者女人,事发不久,应该就在附近。”
马一岙正在检查尸体,听到之后,抬头,说是本行内的人么?
马丁摇头,说不确定,都有可能你这边什么发现?
马一岙说:“出手相当狠辣,用的是匕首,男的是一击毙命,看着好像是偷袭的,女的中了三刀,头部一刀,胸口两刀,这是不给人留活路的做法很显然,动手的人仿佛是在想要掩饰什么,杀人灭口……”
马丁眉头一跳,说莫不是之前在山前杀人的那几个?他们好像……也是三个人,对吧?
后面这句话,却是对我说的。
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点头说对,是三个人。
马丁皱眉想了一会儿,而这个时候,旁边的马一岙身子却是一下子就绷了起来,朝着里屋快步走去,过了几秒钟,他开口吼道:“谁?出来!”
没等多久,我听到小孩的哭喊声,随后瞧见马一岙拎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来到了正屋里来。
那少年给马一岙抓着,又哭又闹,拼死挣扎,不过他哪里是马一岙的对手,完全没有办法挣脱开,还是马一岙主动将他扔在了地上。
少年一落地,在地上翻滚一下,突然间发力,朝着门口这儿冲来。
我一直盯着他,当他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却是吓了一大跳,头皮发麻,就仿佛瞧见厉鬼一般却见这少年的脸上,五官畸形,就仿佛被人用力地揉了面团一般,不但如此,他的脸上有着许多淋巴一般的斑疹和斑块,颜色淡红、紫红或褐黄,有的发脓透亮,有的上附少许鳞屑,十分可怖。
这张脸上,各种瘤状物体累积,就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我吓了一跳,整个人的身子都变得僵直,仿佛被那人摄了心魄一般,眼看着他就要扑向我来,突然间斜刺里伸出一只腿,猛然一戳,将恶鬼一般的少年给踢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我方才发现,那少年虽然长相丑陋如恶鬼,但身体素质,却与常人一般。
甚至还不如常人。
当瞧见那少年“哎哟”一声,摔倒了地上那一对死去男女的身上时,我方才回过神来,这时马丁将手中烛灯扔在了地上,我发现地上那一对男女,却也和这少年一般,长相丑陋,宛如恶鬼。
不但如此,他们的身体也是畸形扭曲的,除了血腥味,还散发着恶臭。
马一岙瞧见我和肥花都是目瞪口呆,浑身发抖,忍不住笑了,说别怕,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是麻风病人而已。
啊?
听到马一岙的话语,我方才惊醒过来。
我曾听人说过,麻风病是由麻风杆菌引起的一种慢性传染病,得了这种病的人,皮肤和神经都会病变,严重的会残废和畸形,这种病症因为独特的病理,会让病人变得异常丑陋,而正因为如此,建国前的许多乡村,那些得到了麻风病的患者,经常会被驱逐,有的惨死路边,有的则逃进了深山之中,苟延残喘。
我之前读书的时候,就听一个老家西川的同学讲起,他们那儿的山里面有一个村子,就算专门收容麻风病人的。
那样的麻风村,与世隔绝,他们不出去,外面也没有人进来。
而此时此刻,想必我们也是闯进了一个类似的麻风村里来。
难怪在山外遇到那些村民时,他们听到我们几个准备进山来寻亲,脸上的神情显得那么的不自然呢。
原来是这个原因。
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的杀人动机我们都可以理解了,因为在这深山之中,骤然瞧见这样容貌丑陋的人,是个人,多少也会有些恐惧。
有的人恐惧时会害怕,会逃跑而对于某些凶人,恐惧时,可能就会动手杀人。
面对着麻风病患者,马一岙态度平和,而马丁却显得凶狠许多,他走到了那个麻风病少年面前,对他喝问道:“老实点,别乱动,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马一岙上前,温和地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地上这两人,是谁?你的父亲母亲么?”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恨意,望着我们,却并不说话。
我猜想他以为是我们杀了地上这两人,赶忙解释道:“我们是刚刚到这儿的,只是想要借宿,人不是我们杀的……”
马一岙伸手拦住了我的解释,说道:“他知道的。”
他继续减缓语气,对少年说道:“凶手应该离开了,你或许看到他们了,或许没看到,但没关系,我们只是来借宿,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听到我们的话语,少年的脸色方才变得平和一些,犹豫地打量着我们,还是不说话。
马一岙率先走出了屋子,左右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去庙里。”
麻风病是一种有传染性的慢性病,它分作直接接触传染和间接接触传染,不管是身体接触,还是带菌者咳嗽和喷嚏时的飞沫,又或者传染患者用过的衣物、被褥、手巾、食具等,都有可能传播。
对于这一点,大家都了解,所以不愿意在这儿多待。
我们回到了刚才的那个破庙之中,将庙里的一破桌子劈了柴生火,而我回头,瞧见那个十来岁的麻风少年扛着锄头,在家门不远处开始挖坑。
他年纪不大,身体不好,那锄头都比他人高,挖得十分吃力。
肥花看不过,说道:“要不然,我们去帮帮他他也够可怜了,这一晚上……”
话未说完,正在生火的马丁冷冷说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们这边生火之后,从背包里拿出了干粮和饮用水来,围在一块儿,简单食用了一顿之后,开始讲起了明日之事来一路上马丁和马一岙对于我们的目的地都语焉不详,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但是事到临头,却不得不给我们都提个醒,免得到时候来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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