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神探九录

义诊结束后，白宜元并没有闲着，他一直记着陈倩和郑军的情况，便赶回医院，先是细细查看了二人的各项检查结果。正如他们所说，这两个人没有患上任何严重的疾病，也不存在一氧化碳的后遗症的影响，分明是健康得很，但陈倩说了很多自己和丈夫不舒服的地方，故而白宜元推测，心理因素的影响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下来的。
为了更好的了解二人的情形，白宜元让助手萧萍去住院部，调取住院期间对于陈倩和郑军的医疗记录，但这件事没有成功，住院部以病历需要封存且白宜元并非陈倩和郑军的主治医生为由，拒绝了萧萍的请求。白宜元无奈，只好找到了之前给夫妻俩看门诊的那位小赵医生，了解了他们重新来求医后的所有表现。
第二天，陈倩便接到了萧萍的电话，通知他们来医院就诊。陈倩和郑军难得睡了个好觉，精神状况好了许多，头也没有之前那么晕了，吃了顿饱饭，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来到医院的心理科。
萧萍是白宜元的助手，省内一所高校心理学专业本科毕业，参加工作刚两年。在实习期轮岗阶段，由于自己的一次失误，导致了一位病人被误诊，而她又没有按照规定记录病历，导致病人家属投诉了自己。为了这件事，萧萍的实习期被延长了整整半年，更糟糕的是，一开始的这次污迹，让科室里其他医生不愿意再接收她，到了实习结束，萧萍成为了弃子，只好被安排去管理档案。
当时白宜元在外地进修，等他回来后，听说了萧萍的情况，却并不在意。刚好白宜元原本的助理，调去了其他科室工作，职位空缺，他便找了科室主任卢晓浒，将萧萍调了回来，成为自己的助理，已经干了大半年。萧萍对此非常感激，这些日子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所以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没有再犯任何的错误。她也渐渐从那次失误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只是话还是说的不多，除了对白宜元之外，和其他人包括患者，都是能少说话就少说。
白宜元今天有门诊，故而安排萧萍在这里接待陈倩和郑军，先做些前期的工作，他也是有意要锻炼这名弟子，毕竟将来，萧萍肯定还得成为主治大夫，不可能一辈子都干助理。
萧萍带他们进入了一间小办公室内，这个屋子是心理科专门改造的，没有窗户，门也锁在里面，隔音很好，主要就是为了创造出一个相对隔离的环境，能够让医生和患者有安静的治疗环境。
萧萍让夫妻俩分别坐在屋子的两边，然后在前面的电脑上，播放起了一段视频，叮嘱他们认真地去看。这段视频本没有什么，其实就是一段公益广告，只有五分钟。看完以后，萧萍给他们分别发了一张调查问卷，让他们按照视频里面所看见的、记下来的内容来填。
到了此时，陈倩并没有动笔，反而悄声开口说话，“那个，我们有件事，本来想和白医生说的，但到现在也没见到他人，所以……”
她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萧萍礼貌地问道，“阿姨，您有什么事尽管说，老师一会就会过来。”
“就是吧，我们这次来，没带多少钱，连号都没挂，我就想问问，这些治疗需要多少钱？如果不行的话，能不能先打个欠条？”
陈倩一直都在担忧这个问题，家里的钱，在之前的检查里，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又给儿子寄去了一部分，手里的确所剩无几。
“这个您不用担心，老师已经安排了，暂时不收钱，以后再说。”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陈倩激动不已，“白医生可真是位大好人哪！”
萧萍笑了笑，提醒她该答题了，否则就该忘记内容了。作为助理，白宜元的所有工作，萧萍基本都参与了，这样的场景也经常出现，老师常常免费出门去义诊，也会免费给一些家庭困难的人、做心理辅导和治疗，这样不图钱财的作风，让萧萍十分钦佩，也对白宜元产生了十足的好感。
陈倩的担心暂时过去了，但她的确因此忘记了视频内容，而面对答卷上的问题，就更是一筹莫展，因为很多字都不认识，她只好再次求助萧萍。
于是乎，萧萍只有将问题读出来，再以录音的形式，让夫妻俩来作答。答卷的内容并不复杂，主要是考验患者的记忆力，诸如视频出现了几个人、背景城市、还有结局是什么之类的？视频不过五分钟，实际上就出现了三个人物，是个很简单的场景，最终是三人从敌人变成了朋友的故事。
陈倩由于刚刚和萧萍说话，真的就基本上都给忘了，而丈夫郑军则是乱答了一气。萧萍只顾记录，并不需要自己分析，这些情况，在录音里，会完整地呈现给白宜元来了解。
紧接着，萧萍又给他们进行了注意力的检查，让他们盯着屏幕，看着里面密集的小动物，不要挪开眼神，尽量坚持。郑军只瞧了一分钟的样子，就捂着脑袋说头晕，而陈倩大概坚持了三分多钟，便因为眼花缭乱而放弃。





东方神探九录 第十章 收治患者
白宜元今天上午的门诊非常忙碌，按照正常的挂诊号的发放，每半天他需要接待二十位患者，但今天有几个拖关系加号的，这就导致人数激增，他又不喜欢敷衍了事。不管是谁，只要是来找他看病的，白宜元都一视同仁地对待，正因为如此，他在病人里面的口碑很不错，这就导致他的工作更加繁忙。
尤其是今天，助手萧萍被安排去接待陈倩和郑军，门诊里只有一位实习生帮忙维持秩序，记录的活都得自己干，所以看诊的速度更慢，花费的时间就更长，等所有病人都看完了，居然已经过了中午。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眼前却略有发黑，白宜元知道这就是坐的时间长导致的，并没有大问题。但随着年纪的增长，自己确实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一干就是一整天不用休息，这半天下来，自己可谓是腰酸背痛，缓了好一阵才舒服了些。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助手萧萍打来的，白宜元并没有接，他知道是什么事，肯定是陈倩他们等急了。于是，白宜元顾不上去食堂吃饭，直接从门诊大楼返回了心理科自己的办公室。
陈倩和郑军做完所有的测试后，等的虽然有些着急，但并没有任何埋怨的意思，毕竟人家是免费接诊，光这一点，夫妻俩就非常感激。他们看见白宜元风尘仆仆回来，陈倩客气地连忙起身，“白医生，您忙完了呀？真是辛苦了！”
“嗨，不辛苦，都是工作嘛！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病人有点多，让你们久等了。”白宜元让萧萍给自己打盆水来，先洗洗脸和手，驱除些疲劳。
“我们反正也没啥事，回去身上也难受，对了，白医生，我们的病您查出来了没有？”陈倩依然礼貌详询，并且充满期待。
按理说，一般人是不希望自己有病的，更怕被查出来严重的毛病，但陈倩和郑军的想法截然相反。他们认定自己一定有病，所以必须得赶紧查出来，然后赶紧治疗才可以。
在之前的访问中，白宜元也清楚地了解到了这一点，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将萧萍提供给自己的、在上午对于夫妻二人全部的测试结果，仔细地检视了一遍。
初步数据显示，陈倩的身体非常健康，并无任何大问题，而郑军的话，脑部的功能区确实受到了些损坏，记忆力和反应都会受到影响，但这也不该导致身体其他方面的问题出现。结合早上萧萍对二人的各项检查，白宜元在心底里初步推测，他们会出现各种不适，多半是受到了精神方面的影响，故而才会疑神疑鬼，这就不是别的科室能处理的，刚好是心理科的项目，需要对他们进行心理治疗和疏导。
白宜元将萧萍给自己倒的一大杯水全部喝下，说了半天话，喉咙很干，他将所有的检查报告单都推到了一边，然后郑重地对夫妻俩说道，“作为医生，我很理解你们的痛苦，每天都在失眠，睡不了好觉，再美味的东西都没有胃口去吃，经常莫名其妙地恶心、呕吐、拉肚子，也会肚子痛、四肢发麻、头脑发晕，所以你们特别难受，整体没有力气做事，我说的没错吧？”
“对啊对啊！您说的对极了，就是这么回事！”白宜元的话，句句说到了陈倩心里。
“这些都是小问题，我已经查出来了，你们的情况关键在于，身体在之前受到了一氧化碳中毒的影响，所以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有些器官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所以发生了病变。”白宜元煞有其事地说道。
实际上，这两个人的身体，并无大碍，但白宜元只能这么说，因为对方确实有这么多的不舒服客观存在，他又不能说是心理问题，那会导致病人激动和抗拒，这是他行医的准则，需要得到病人的完全信赖，心理治疗才会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还有的治吗？”陈倩紧张地询问。
“陈女士，你放心，我既然找到了病因，那肯定会对症治疗的。”白宜元给他们吃下了最需要的定心丸，“我马上会你们制定治疗计划，只要你们配合我，我虽然不能说马上就让你们的病痊愈，但肯定会慢慢好转，至少，可以让你们多睡些觉，身上的痛逐渐减轻。”
这是自从出院后，陈倩和郑军受到的第一次认同，他们寻医无门，家财耗尽，已经近乎绝望。在这个时候，白宜元的出现让他们可谓是绝处逢生，这也让夫妻俩笃定身上的确有病，而这位医生又承诺了可以治疗，故而更加得开心，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将白宜元当作了救命稻草，对其完全信任。
“不过白医生，费用方面，不知道怎么算？”高兴之余，陈倩还是担心这一点。
“嗯，不碍事，我们科的治疗收费本来就不贵，连手术都不用做。这样吧，考虑到你们的实际情况，我跟领导汇报汇报，看看能不能减免一部分，在这之前的费用，都先欠着好了。”
“真的啊！这，这实在是太好了，我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陈倩激动万分。
“用不着客气，不过，二位回头还是要去门诊大楼那儿挂个我的号，两个人十二块钱，这样就可以在医院里建档了，以后的治疗、开药以及如果需要住院的话，全部得先走这个程序。”
白宜元的话让助手萧萍听见，忍不住偷偷戳了戳自己的老师，想提醒他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满。就在去年的时候，当时有一位年轻人心理出现严重的问题，那已经到了要自杀的地步，白宜元看不下去，就接诊了，但其家里没钱，白宜元就先全部垫付。但是，等年轻人病好了些，白宜元去找科室商量的时候，却被驳回，最后那笔相当于白宜元两个月工资的治疗费，全部是白宜元自己掏的，医院根本就没有减免。
当着陈倩他们的面，萧萍不好明言，而白宜元却只是对她笑笑，意思是不碍事。对于白宜元来说，钱是很重要，他需要养家糊口，但面对病患的时候，他是绝对不能忍心让他们因为经济的问题，而失去治疗的机会。




东方神探九录 第十一章 心理治疗
治疗随即展开，白宜元认为，陈倩和郑军目前表现出来的症状，已经非常严重，尤其是长时间的失眠，导致整个神经系统开始混乱，如果再不加以干涉，就有可能出现幻听、幻象之类的精神问题，进一步可能有精神分裂的隐患，到那个时候，就很难再治愈了。所以，在进行了一系列准备后，白宜元决定当晚就给夫妻俩进行第一次心理干预治疗，而由于情况相对特殊，他打算不再由浅入深，而是直接使用直接较为擅长的深度催眠，来硬性改变二人的心理状况。
但这样的治疗，也是有一定风险的，开始前，白宜元征求了他们的意见，“现在有两种治疗方案，一种就是使用催眠，那样有助于我深入了解你们身体内病痛的真实情况，也容易对症治疗，但难度比较大，如果出现意外的话，可能会让你们更加痛苦；另外一种，是以常规的密室模拟为中心，循序渐进地来了解你们的身体状态，这个方法比较稳妥，也是我们科经常使用的，安全性高，但它有个缺陷，就是时间需要很长，可能不是一次两次、而是需要数次乃至十数次反复，才能有明显的效果。所以，作为医生，我可以推荐你们这两种办法，希望你们之间商量一下，看看使用哪一种？”
夫妻俩相互看了看，很显然，白宜元的专业术语他们完全没有听懂，也不打算再去问。郑军脑部的反应的确慢了许多，记性也差，所以不是很理解，而陈倩则是听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前面的办法有风险但是效果快，后面的办法需要慢慢治，她可等不及了，恨不得马上病就能好。
“白医生，您这么厉害，我们相信您，就用第一种方法吧！”陈倩替自己和丈夫做了主。
“那行，其实我也是这个意见，但需要得到你们的配合。”白宜元点了点头，见陈倩又紧张了，于是安慰道，“刚刚我说有风险，那也是相对的，任何治疗都存在不确定因素，但咱们这个方法，也比开刀做手术要安全很多，所以你也用不着太担心，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行啊，没问题，白医生，您就快给我们治吧！”陈倩笃定地说道。
白宜元让萧萍陪郑军留在办公室里，自己则是单独带陈倩进到里面那间小密室里面，因为治疗需要绝对的安静，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扰。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医生们早已经下班，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在住院楼和急诊科，这儿一层楼，都空空荡荡，只有白宜元这儿的四个人，所以非常宁静，的确适合心理治疗的开展。
陈倩的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病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愿意给自己治疗了，紧张的是她从来没听说过催眠，也不懂没有手术刀和药品该怎么治病。不过，出于对白宜元的绝对信任，她还是坚定地跟随白宜元进到了里间，在之前，白宜元吩咐她去上个厕所，并且把手机关机。
白宜元让她坐在密室的椅子上，并且双腿并拢，两条胳膊以最舒服的姿势垂在身体前面，然后背靠着椅子，反正是以一种最不费力气的方式坐着。白宜元拿出了一条黑色的布条，让陈倩戴在眼睛前，用来遮光用，另外，在电脑里放出了轻缓的乐曲，声音很低很柔，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约莫过了五分钟，时机成熟，白宜元开始实施催眠，他以很缓慢和轻微的嗓音，做出了一系列提示。
“好的，陈女士，请你把眼睛慢慢闭上，在我叫醒你之前，都不要睁开。”
“现在，你可以想象一下，你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回家去了，你忙碌了一天，很累，需要休息。不要着急，慢些走，朝家的方向走，那里有一扇铁门，你走了过去，拿出钥匙，把锁打开。”
“接下来，你感到困倦，你需要睡觉，所以，你要躺下，但是，外面很冷，所以你感到身上被冻着了，手脚冰凉，冷得你很难受，需要抱着自己。”
……
随着白宜元的步步提示，陈倩恍惚间似乎真的进入了梦境中，她觉得自己很困，想睡觉，可又很冷，于是双手交叉、抱在了身前。
陈倩抬头，看见了出租屋的窗户，居然是开着的，寒风刺骨，吹得自己瑟瑟发抖。她听见了声音，说让自己去将窗户关上，于是她就照办了。
窗户的轨道已经有些生涩，她用了不小的力气，才得以关上。转身去看，床上躺着丈夫郑军，尽管已经睡熟，但却把被子都裹得紧紧的，自己想拉扯些过来，都没有作用。
尽管窗户关上，可房子里依然很冷，她走向厨房，拿出了小火炉，然后点燃。不一会儿，温度就上来了，火炉的周围明显感到了热意，陈倩将手从身前放下，落到了火炉边烤，那股热气蒸腾，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舒服了许多，脸上僵硬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陈倩不再那么冷了，却在热气熏陶下，更加困倦，于是她上了床，稍微拽了一角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腹部，然后便酣然入睡。
仅仅过了没多一会，不对劲，头晕，陈倩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但四肢乏力，想翻身都不可以。此时，她不冷了，全身发热，头晕目眩，陈倩觉察出不妙，想喊丈夫，结果自己的声音很微弱，再扭头看去，丈夫郑军睡得很死，一动也不动。
不安弥漫在了陈倩的心头，她挣扎着，从床头摸索到了手机，可手上没劲，一碰就将手机滑到了地上。陈倩无奈，想够也够不着，只有从床上艰难地翻滚下，而她也感知不到摔下去的疼痛，只是一门心思，要拿到手机，然后在上面使出全力，按下号码。
输错了好几回，那三个救命的数字才完全按准确，终于拨通了“110”的电话。可她已经没了力气，想开口说话，告诉里面的人她和丈夫遇到了麻烦，但她的声音根本发不出了，全部留在了嗓子里面，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绝望渐渐涌上心头。




东方神探九录 第十二章 深度催眠
白宜元也搬了张椅子，就坐在陈倩跟前，他时刻注视着这位患者的一举一动，从表情变化、声音变化，再到呼吸的变化，全部记录了下来，这一点一滴都是催眠需要得到的内容，必须做到无一遗漏。
引导到了报警这里，白宜元知道，陈倩的情绪已经到了最差的阶段，这也是最危险的状况，自己必须全神贯注，但又得小心控制，否则一旦出现意外，让病人豁然惊醒，那就麻烦了。到了此时，安静的环境、遮光的眼罩，还有那舒缓的音乐就起到了关键作用，以外部最舒适的环境，来控制陈倩内心的波澜。
白宜元稍微加快了些进度，让其打通了电话，并且在电话里，让陈倩好好听听对面那个接线员的声音。他在之前已经得知，接线员马妮对于陈倩的安抚，在救援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若非马妮不停鼓励、并且引导其打开窗户，眼前的这对夫妻，断然没有生存的希望。正是抓住了这一点，白宜元特别夸大了些马妮的形象，在催眠里，给陈倩树立了一个天使般的接线员，让她在危难关头，心中始终保持一丝希望和慰藉。
催眠并非是完全的情景重现，那只是回忆，并非催眠的真实目的。到了后半段，白宜元需要改变实际的过程，让陈倩感受到，自己的存活并非是被救了，而是自己努力的结果，才能在最后一步来临的时候，给她足够的自信和信赖。
“你可以看见，从炉子里面，有很多一氧化碳涌出，你能看见，就是有气体从炉子出来，你真的看见了！”白宜元提高声量，继续诱导，“爬过去，你要关上它，把炉子灭了，你就能活过来。”
陈倩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在挣扎，在努力，但却没有力气靠过去。
“你可以的，要相信自己，只有几步远而已，快些爬过去。”白宜元不停催促。
陈倩继续抖动，椅子都被摇晃得厉害，整个人都动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又把嘴张开，似乎是在发力，又似乎在试图呼吸更多的氧气。
白宜元不停鼓励她，在催眠里一步步靠近那个炉子，终于到了跟前，陈倩仿佛用了最后的气力，熄灭了火炉，随即瘫倒在地。
“很好，你成功了。现在，你努力睁着眼睛，你能看到什么？”白宜元耐心问道，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毒气。”陈倩最终吐出了这两个字。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白宜元长长舒了口气，在幻境中，陈倩自然是在挣扎，而作为医生，白宜元其实也同样陷入其中。如果最后不能让患者真的产生那种幻觉，那么催眠的效果依然会大打折扣，所幸的是，就像在现实中被马妮鼓励时候一样，这次，陈倩也顺利完成了白宜元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好的，你看见了，毒气离开了炉子，飘到空中，然后被风吹出了屋子。同时，你嘴里也在冒着气，你可以很清楚地发现，那股毒气正在从你的嘴里吐出去，同样朝窗户外面飘去！”白宜元顺水推舟，此时已经胜券在握。
“呼……”依然躺在椅子上的陈倩，做出了吹气的动作。
大功告成！
白宜元知道，这样的场景，若是在外人看来，那简直是不可思议。那一氧化碳自然是无色无味，肯定不会被人看见，更不会发现其从炉子或者人体内飘出，但这也正是催眠的奥妙所在，需要让被催眠者，在梦境里真切地感受并且相信这一点。等他们醒来的时候，这种不符合科学的过程，患者是不会信的，但催眠中导致结果却会深深植入他们的心里，就仿佛真的那股毒气随风飘散了一样。
白宜元站起身，一脸轻松，一天下来的疲惫也仿佛消散完了。他最后念道，“毒气没有了，一切不舒服都没有了，你的身体不好再受到一氧化碳的影响。当你醒来的时候，身体会非常舒服，没有任何地方再痛，也没有任何地方再难受，当我数完五个数，毒气就彻底离你而去，而你也会醒来，恢复健康。记住了，是五个数，你就会醒来，一、二、三、四、五……”
话音刚落，白宜元眼皮眨都不眨地盯着陈倩，而陈倩果然在数到“五”的时候，有了明显的反应。她缓缓伸出手，自己摘下来眼前的黑布，睁开眼睛，缓了几秒，然后就看清了站着的白宜元。
此时的陈倩，大汗淋漓，满脸都是汗水，而且还从脖颈上滴落下来，连头发都湿了不少。她身子很热，是发自内在的那种热，但她整个人却感到了很久未出现过的神清气爽。
刚刚的一切，瞬间都不复存在，她回到了现实中，身子十分放松，腿不酸了，脑袋也不晕了，除了很热之外，陈倩发现之前的所有不舒服，似乎都烟消云散。
白宜元给她递去了三张纸巾，才让陈倩把额头上的汗珠给擦去，陈倩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确实舒服多了。她特别开心，心理清楚这都是白宜元的功劳，这催眠的确很有作用，不过个把小时的时间，就将困扰自己半个多月的痛楚全部消除，早知如此，就该一开始求助心理科才对啊！
陈倩连连致谢，可她对于这样的治疗方式，依然十分困惑，“白医生，我连药都没吃，那么多病，这样就康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