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绿茶穿成小可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刀寒
众人转身一看,才瞧见是太子和四皇子,赶紧行礼。
林倾年龄虽然不大,但已有东宫风度,发起火来倒有几分林帝的模样:“见公主不拜,欺压妃嫔扰乱后宫!母后平日的教导你们都当做耳旁风了吗?!”
菱美人更是瑟瑟发抖,正想狡辩两句,抬眼一看,四皇子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看样子恨不得冲过来扒她的皮,吓得赶紧低下头去。
林倾厉声道:“父皇为前朝政事忙碌,母后操劳后宫琐事,身为妃嫔本该恪守宫纪维护安宁,你们却还兴风作浪,真当这宫中规矩是摆设吗?”
几名妃嫔纷纷求情:“请太子殿下恕罪!”
林倾冷哼一声:“此事我定当回禀母后,由她发落!”
等几人花容失色地离开,林非鹿才包着一筐眼泪转身拉着萧岚的手轻轻呼了两下,“母妃,你手没事吧?疼吗?”
林景渊也跑过来,看了两眼,急道:“回去请太医看看!”
萧岚笑着安抚她:“娘没事,不疼。”又朝林景渊和林倾行礼,“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四皇子殿下。”
林倾略一点头,算是受了她的礼,撤去方才的威严,又变回谦和有礼的模样,对林非鹿道:“小五陪岚贵人回去,叫太医好生看看。”
林非鹿点头应了,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感激。
林倾又安抚几句才独自离开,林景渊担心路上又遇到事,索性一道陪她们回去。
好在林非鹿推的及时,那菱美人还没来得及下狠手,萧岚的手指没有大碍,太医开了点活血化瘀的外涂药给她。
林景渊放下心来,跟林瞻远一块儿玩了会儿小兔子才离开。
走之前还惦记着小鹿妹妹亲手做的那个香囊,期期艾艾道:“我也不是不喜欢那本《论语》啦,但它跟亲手所做的意义不同,我……我也想要你亲手做的礼物。”
林非鹿满口答应:“好!”
林景渊这才欢欢喜喜走了。
再说那头,林倾离开后先去了皇后所在的长春宫,将今日之事禀明。
皇后虽说潜心礼佛,平日里都是两位贵妃在协助六宫。但既是太子遇见,出声训斥,自然要上心,一道懿旨下去,今日为难萧岚的那几名妃嫔便被罚了月供,半月禁足。
林倾这才回了东宫。
身为储君,他的功课比其他皇子都要重,他自己也深知不可懈怠,才能长久得父皇喜爱,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一回宫就开始看书练字。
午膳时分,林帝恰好得空,便来东宫考察太子功课。
最近刚好闹雪灾,父子俩一问一答,谈的是民生之道,林帝对他表现很满意,临走前倒是对他腰间那个与众不同的香囊起了兴趣。
林倾老老实实摘下来递给父皇。
林帝闻了闻,觉得这香味十分清淡舒适,笑道:“看样子还是崭新的,内务府新供的?”
林倾道:“不是,是五妹赠予儿臣的。”
林帝愣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五妹是谁。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林倾不得不提醒:“是岚贵人的女儿,父皇的五公主。”
哦,那个傻子。
林帝脸色淡了下去,看了看手中的香囊,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别致了,兴趣索然地还给了儿子。只是心里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女儿有了印象,林非鹿在林帝这,终于不再是查无此人。
林倾重新把香囊挂回腰间。
他挺喜欢这样式和香味,每日都佩着,唯一的不好就是每次遇到四弟,都会接收到他幽怨的目光。
好在没过两天,林景渊也终于收到了小鹿妹妹亲手制作的礼物——一盒护手霜。
听她将制作护手霜的流程娓娓道来,林景渊顿时觉得满足了!这可比做香囊麻烦多了啊!自己果然还是小鹿妹妹最爱的人!
直到他在课堂看见长姐林念知拿出一个同款盒子擦手。
又闻到同桌奚行疆手上熟悉的白梅香味。
林景渊:她好像只是很短暂地爱了我一下。
满级绿茶穿成小可怜 27|【27】一更
太学一直快到过年时才终于停课。
林非鹿感觉这有点像放寒假的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在放假之前, 居然还有类似期末考的测验。
在这里叫做年终考察, 每年太傅出的题都不一样,今年的考题叫做“指物作诗”, 学子们两两一组, 互相给对方出题, 指到什么就要以其为主题赋诗一首, 共作九首。
最后由太学太傅们评出最佳, 呈给林帝过目, 前三名以示嘉奖。
林非鹿觉得这比当年要考七八门课的自己难多了。
诗那玩意儿, 是说作就能作的出来的吗?
很显然, 林景渊也这么想,他愁得小小的脑袋上全是大大的问号:“为什么今年不考背书了?不考辩论了?不考书法了?我背了书准备了辩论还练了字,结果最后考作诗?”
他可是打算今年好好表现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啊!
太欺负人了。
他都想装病逃课了, 到了考试那一天, 还是在林非鹿的监督下才不情不愿去了太学。
这一次大家没有进入太学殿内,太傅将考场设置在另一所庭院,冬日虽冷, 雪景甚好, 即是作诗,自然要雅。
不用入大殿,林非鹿跟着也无妨。这还是她头一次完整地看到在太学读书的皇家贵族子弟们,足有几十人。为了防止学子们作弊, 伴读小厮也是不让带的。
林非鹿实属对古代的期末考试有点好奇,才想跟着去见识见识,进去的时候还被老太傅拦了一下。
好在林倾林廷都在旁边,有太子和大皇子说情,太傅得知是小五公主,便也没拦,只交代她安静站在一旁,不要打扰。
林非鹿乖乖应了,进去之后已有十多张案桌陈列在空旷的空地上,案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太傅让学子们自行两两组队坐下。
林倾看了林廷一眼,笑道:“皇兄,你我一起?”
林廷默了两秒,不知在想什么,最后还是点头。
林非鹿远远看着林景渊不知在和奚行疆说什么,最后两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大眼瞪小眼地坐在了一起。
她在旁边瞅着的时候就觉得人数有点不对,粗略点了一下,好像是奇数。等各自组完队纷纷落座,大家一看,果然单了一个人。
宋惊澜独自一人坐在最边上的案桌前,没人跟他一起。
太傅这才想起,名册上的三公主林熙早已离宫了。
其他人看了两眼,又随意收回目光,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在太学殿里,这位宋国的质子也是自己独坐,以前就是常爱缠着他的林熙上课时都不愿挨着他,觉得有辱身份。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友好,唯他这一方小天地安静又沉默。
可他脸上却还挂着笑,眼眸低垂,挽着白色宽袖不急不缓地研磨。
像极了以前上学时被班上同学拉帮结派孤立的小可怜。
是可忍,颜狗不能忍。
原本揣着小手炉站在树下旁观的林非鹿踩着小步子哒哒哒跑了过去,跑到太傅跟前,乖乖举了下手:“老师,这里少了一个人。”
太傅正愁呢,本来也打算叫个属下补上,见她过来,眼睛一亮,喜道:“好好好,五公主便补在这里吧。”
林非鹿歪着小脑袋:“可是我不会作诗。”
太傅道:“无碍,你为他指物便可。”
林景渊当即不干了:“太傅,我跟宋惊澜换!”
奚行疆:“?”他也举手:“我也要跟宋惊澜换!”
太傅看着这些问题学生就头疼,“不许胡闹,四殿下与奚世子快坐好吧,考试马上便开始了。”
没见过五公主的其他人好奇地打量了两眼便也收回目光,林非鹿提溜下自己的斗篷,把衣角抱在怀里,开开心心在宋惊澜对面坐了下来。
他研磨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坐姿优雅又端正,正垂眸看着她。
林非鹿不太习惯跪坐,挪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弯着眼睛笑起来:“殿下,你穿白衣服真好看!”
宋惊澜也就笑了一下。
门口的官员敲响自己手上的锣,示意考试开始。
刚才还哄闹的庭院顿时安静下来,只偶尔寥寥几句小声交谈。
宋惊澜把宣纸在面前铺好,用一方砚台压住,执笔道:“五公主,请吧。”
林非鹿觉得怪有趣的,眼眸晶亮,转着小脑袋东看西看,最后指着宋惊澜身后一枝枯萎的紫荆藤,“就它吧。”
宋惊澜回头看了两眼,略一思索,提笔作诗。
林非鹿微微倾身,小手拖着下巴,看他一笔一划,字迹行云流水一般,有一气呵成的漂亮。
跟上次扔石头进来的字迹不一样。
忍不住想,难道那次是用左手写的?
他很快就写完一首,提纸晾干放在一旁,又说:“继续。”
林非鹿又指着不远处的枯井:“那个。”
宋惊澜略一思索,不出片刻,又是一首。
他动作快得跟作诗就像吃白米饭一样简单,林非鹿趁着他写字的时候看了一圈,林景渊跟奚行疆还互瞪着,一个字都还没写出来。
又是一首之后,林非鹿忍不住问:“殿下,你作诗这么容易的吗?”
宋惊澜眉梢微微扬了一下,漂亮的深色眸子里笑意浅浅:“随便写写而已。”
他说随便写写,好像真的只是随便写写。林非鹿伸手拿了其中一张过来看,字迹是漂亮,但诗句以她的文学修养来看确实一般了一点。
难道是自己背多了李白杜甫,才觉得他写的一般?
但是像“万紫嫣红花开遍”这样的,自己也会啊!
连做八首,都是这样十分浅显套路相通的诗句,以他这个写法,林非鹿觉得自己也可以现场表演一个作诗三百首。
宋惊澜铺开宣纸,用砚台压了压,笑意温和看着她:“最后一物。”
林非鹿用手指指了下自己。
宋惊澜愣了一下。
听到她用小气音说:“我。”
他执笔的手顿在半空中,有一滴墨从笔尖滴了下来。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摇头笑了下,将染墨的宣纸撤去,换了一张新的,铺好之后温声对她说:“好。”
这一首用的时间并不比之前多多少。
林非鹿估计他就写了几句类似“小女童,白又白,蹦蹦跳跳真可爱”这种的吧。
写完之后她探着脑袋想看,宋惊澜却已经拿起宣纸,将这一张放在了最下面,然后将九张试卷交给了太傅。
学子们陆陆续续交卷。
林景渊和奚行疆拖到最后还在互掐,互相指责对方为难自己。奚行疆似乎觉得跟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小屁孩吵架有失风度,毛笔一扔不再理他,大咧咧朝不远处的林非鹿喊:“小豆丁,去猎场骑马吗?”
林景渊更气了:“这么冷的天,你想把我五妹冻死吗?!”
奚行疆看了他两眼,慢悠悠嘲讽道:“弱不禁风林景渊,写不出诗四皇子。”
气得林景渊哇哇大叫,扑上去想跟他干架,被林倾在旁边厉声喝止了。
一时十分吵闹。
林非鹿站起身揉揉跪麻了的小腿,还惦记着最后那首诗,问宋惊澜:“殿下,你最后写了什么?”
宋惊澜整理好纸笔,还是那副温和笑着的模样,“我才疏学浅,随手所做,公主不必在意。”
林非鹿噘了下嘴:“第一次有人给我写诗呀,意义非凡。殿下没听过一首歌吗?”
宋惊澜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她:“嗯?”
林非鹿清清嗓子,用她奶声奶气的声音唱:“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为你我学会弹琴写词,为你失去理智。”
宋惊澜:“……”
林非鹿:“……”
尴尬。
她该改改喜欢调戏漂亮小哥哥的毛病了。
宋惊澜着实愣了一会儿,然后摇头笑了起来。
他总是笑着,林非鹿也早见惯他笑的样子,可此刻他这样笑出来,她才觉得原来笑是不一样的。
好像眼睛有了温度。
太学放假之后,林非鹿也不用为了监督林景渊上学而早起了,尽情感受被窝的封印。
停了几天的雪又洋洋洒洒飘下来,但不比之前大,恰好到赏雪的程度,林帝担心的雪灾没有发生,心情大好,连去后宫的次数都多了。
最近宫内忙忙碌碌,在为过年皇家团圆宴的宴席做准备。之前的终年宴是后宫妃嫔之间的宴会,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的团圆宴则会宴请所有皇亲国戚,规模十分盛大。
听萧岚说,团圆宴上会有九十九道菜,意味着九九归一,又称归一宴,是大林的传统,着实让林非鹿馋了一把。
可惜以她的身份,是去不了了。
没过几天,太学这一年的考试结果就出来了。
太傅们从上百首诗作中挑了十首呈给林帝,最后由林帝决出前三名。
都是匿名,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但往年基本都被林廷和林倾包揽了前三。
林帝看完,毫不犹豫挑了十首之中写女童的一首,对太傅道:“这首不凡,当属首位。是朕哪位皇子所作?”
太傅翻过名册查看,有些惊讶:“回陛下,此诗乃宋国皇子宋惊澜所作。”
林帝一愣,又拿起来看了一遍,“宋国皇子?朕记得他才学平庸,往年从无佳作。”他神情略沉,“把他另外八首拿来给朕看看。”
太傅将另外八首呈上,回道:“说来奇怪,这位宋国皇子所作九首诗,其他八首皆平平,落入俗套,唯有写女童这一首出类拔萃,辞无所假。”
林帝一一看过,神色终有缓和,淡声道:“看来不过撞巧。”他沉思一番,“既如此,便将这首列为第三吧。该赏的还是要赏,别落了大林气度。”
太傅恭声领命:“是。”
满级绿茶穿成小可怜 28|【28】二更
太学考试的最终结果是太子林倾第一, 大皇子林廷第二,宋惊澜第三, 林帝的褒奖也依次送到了各宫。
宋惊澜在众人眼中不过泛泛之辈, 不稂不莠,这次突然冒出头, 倒是令人震惊。不过林帝都说了是撞巧, 惊讶过后也就不以为然, 开开心心准备过年了。
林廷和林倾是众皇子最为优秀的, 林帝又单独将他们叫到殿中夸奖一番, 分别赏了两个儿子新贡的珍物。从养心殿离开时, 外头冬阳铺了一地, 林倾笑着对林廷说:“这次又堪堪赢了皇兄一回, 我还是更喜欢皇兄那首咏梅。”
林廷腼腆地笑了下:“不比三弟的新竹。”
林倾眼富深意地打量他,却发现自己这位皇长兄一如既往的真诚单纯,每次在这种时候心中升起的浅浅芥蒂和猜疑就在他温柔的笑容中消散了。
林倾踩着台阶笑语飞扬:“皇兄, 开春围猎我们再比, 你可不要让着我。”
林廷摇摇头:“你知道我不喜狩猎。”
林倾耸了下肩:“好吧,那到时候我给皇兄猎只山兔回来,给你的兔子作伴。”
林廷这才眼角弯弯地笑:“好。”
他得了父皇夸奖和赏赐, 心中也是开心的, 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瑶华宫时,发现宫里来了客。
每年过年前阮家都会遣人送些东西进来,阮贵妃虽然什么都不缺,但对母家的心意还是在乎的。这次来的是她一位姑母, 两人拉着手高高兴兴在殿中说话。
瞧见大皇子过来,阮氏姑母笑吟吟地朝他行礼,林廷虚收了,礼貌地将人扶起来。
阮贵妃瞧见他手上的东海玉砚台,笑着问:“陛下赏的?”
林廷回:“是。”
她又问:“赏了太子什么?”
林廷抿了下唇,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三弟和儿臣一样,只是多了一枚古玉扇坠。”
阮贵妃笑容淡了一些,阮氏姑母察言观色,赶紧笑着打圆场,对林廷道:“丞相时刻惦记殿下,这不,知道殿下喜欢小动物,前阵子得了这只品相乖巧的小狗,一直在府里好生养着,就等着我进宫时给殿下送来。”
林廷起先还没注意,听她一说,才看见屋子墙角边上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趴着一只纯白的小狗,模样状似狐狸,甚是乖巧可爱,看他看过来,欢喜地朝他摇尾巴。
林廷眼神滞了一下,像害怕似的,很快将目光收回来,垂下眸去。
阮贵妃看了他一眼,对着姑母笑道:“父亲有心了。”
说了会儿话阮氏姑母便离开了,临走前笑吟吟跟林廷说:“殿下,这狗有名字的,叫长耳。”
等她一走,懒洋洋倚在软塌上的阮贵妃便吩咐宫女:“把狗送到大皇子房间去。”
林廷手指颤了颤,上前两步跪下了,低声说:“母妃,儿臣不想养。”
阮贵妃睨着自己的指甲,淡声问:“为何不养?你不是最爱这些?”
林廷跪着不说话。
阮贵妃看过去,声音逐渐严厉:“怕我又让你杀了它是吗?”
林廷后背绷得笔直,牙关紧咬,好半晌才鼓起勇气道:“是。儿臣不想养,也不想杀,请母妃成全。”
阮贵妃被他气得笑了一声,端坐直身子看着他半晌,沉声道:“廷儿,你起来。”
林廷咬着牙缓缓站起身,抬头时,微红的眼眶里有属于少年固执的倔强。
阮贵妃叹了一声气,伸手将他拉到身边,放轻了嗓音问:“母妃上次让你杀了那只兔子,你心里记恨母妃吗?”
他不说话,只摇头。
阮贵妃看着他道:“你现在觉得母妃心狠,是你还不理解皇家生存之道。你这般软弱心肠,生在寻常人家倒还好,可你生在皇家,这个人人都要拿刀佩剑的地方。你对别人心软,别人可不会善待你半分。你今后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争,你不狠起心来,这样任人拿捏的性子,拿什么去争?拿什么去搏?”
林廷低声说:“儿臣从来都不想争什么。”
阮贵妃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你想争也好,不想争也罢,你生在这个位置,一切就都早已注定。”
林廷红着眼眶还想说什么,她挥了下手,又懒懒地坐回去,“好了,我这几日犯了头疾,不与你多说。你既不想养,就拿去扔了吧。”
林廷心里一喜,这喜还没涌上眼睛,就听母妃冷冷说:“扔到兽园去。”又吩咐身边的掌事太监:“汪洋,你陪着殿下去,亲眼看着他扔,再回来禀告。”
兽园是宫中饲养凶禽猛兽的地方。
这样一只弱小的小狗,扔进去只会变成猛兽的食粮。
林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敬爱的母妃,动了动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抱着小狗去兽园的路上,林廷一言不发。汪洋对阮贵妃忠心耿耿,自然不会违背命令,只能劝道:“殿下,娘娘也是为了你好,等殿下今后长大了便明白了。您就当这是个死物,闭着眼睛扔过去就完了。”
林廷没理他。那小狗乖乖缩在他怀里,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他的手指。
他从小喜欢动物,动物也亲近他,无论是猫狗鸟雀,都愿意主动接近他。
可是他却保护不好它们。
他眼睛红红的,把小狗往上抱了抱,亲亲它动来动去的小耳朵,细声说了几句什么。
汪洋走在前边,听到声儿回头看了两眼,又叹着气回过头去,心道,难道娘娘要用这样的方式逼他,殿下实在是太心软了。
兽园的位置很偏,经过一座荒草杂生的庭院时,一直沉默的林廷突然将小狗从破败的院墙上扔了进去。
院里铺满了几层厚的枯枝落叶,小狗倒是没有摔伤,落地时呜嘤了两声,又蹬着小腿爬起来,两下跑没影了。
这附近又荒又偏,还有很多废弃的枯井,听说以前淹死过不少人,汪洋反应过来哪敢去追,急道:“殿下!”
林廷冷冷看着他:“随便你怎么告诉母妃!”
说完,转身就走。
汪洋看了看破败幽冷的院子,又看看走远的林廷,跺了跺脚,只能回宫复命。
瑶华宫内,阮贵妃正躺在软塌上休息,宫女跪在一旁给她按揉头上的穴位,听汪洋如实复命,丹凤眼尾微微一挑,竟也没有生气,只是懒笑着说了句:“倒是硬气了一回。”
林廷没回瑶华宫,独自藏在某座遗弃的庭院里哭了小会儿,才擦干净眼泪往明玥宫走去。
快到时,远远就听见院墙内传来小五和小六笑闹的声音,走近一看,原是他们在院子里打雪仗。
瞧见他推门进来,林非鹿毫不客气地把手中的雪球朝他砸过来,林廷愣愣地也不避,被砸了个满怀。
林瞻远在旁边拍着手笑:“兔子哥哥输了!”
他原本低落难受的心情这才好转一些,林非鹿笑着跑过来拉他的手:“大皇兄,给你看我堆的雪娃娃!”
这时候哪有什么雪人,林廷也是第一次见,觉得小五真是厉害极了。
他一进来林非鹿就发现他哭过,带着他玩了一会儿,见他眼里渐渐恢复笑意,才拉他进屋,小大人似的摸摸他脑袋问:“大皇兄,你怎么啦?”
小五大概是这宫里他唯一愿意分享心事的人了。
林廷声音低落地把事情经过告诉她。
他心里不赞同母妃的说法,可他不知如何反驳。他想孝顺听话,也想保护他心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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