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后

    [当然是怎么轻松回控制室的办法]

    “嗯……”牧苏沉吟，哪里不对劲呢……

    【我知道你们在那儿。】

    商定具体计划之时，一道广播声突兀从天花板响起。

    “是长老议会的长老。”乔伊斯言简意赅。

    四道目光注视向天花板，声音还在继续。

    【你们可以继续像老鼠一样躲在哪里，苟延残喘。或者尝试逃离。不过你们知道吗，我看过地图了。那里的峡谷有三千五百米深，尽头探索到一万米没发现尽头。我不觉得你们能通过山谷离开，也不觉得有谁会来救你们。】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我们暂时不会当猎手去追逐你们。当然，我是很欢迎你们自投罗网的。卧榻之侧有几只老鼠总归不是那么令人舒服的事。】

    【还有，我发现aic的芯片不见了，希望你们没有拿走它，也没有修复它，更没有决定帮它。】

    【说句题外话，如果你们能躲得足够久，下一次出来或许能看到一个绿意盎然的星球没错，我们已经重新掌控了人工智能。如果那时候我心情够好，或许会考虑允许你们留下一条命。毕竟我们本身恩怨也不是很大。】

    说完所有要说的话，霍尔长老关闭操作台按钮。

    控制室被严加看守起来，长老议会正控制人工智能1号将基地进行改造，变得更安全，更隐蔽。

    人工智能1号已经用实际证明了它的能力。但一切都还只是理论，在没有足够资源制作出行星级防护罩之前，他们还需要低调。

    毕竟现在他们的敌人是除了地球之外的整个联邦。

    这是他们全员出动的原因。

    一名全副武装的信徒快步来至霍尔长老面前：“长老，地面的永生会成员除了那个女人，已经全部处以绞刑。”

    “知道了。”霍尔长老，突然一顿。

    “怎么了？”身边长老问他。

    “牧苏装置被引爆了。”

    那名长老轻笑：“很遗憾，人类最年老者纪录保持者要易主了。”

    ……

    [嘿别听这个混蛋挑拨离间，人工智能和人类是好朋友。你们看，我们都是人字开头。]

    “那群东西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莉娜皱起眉头。

    [不关我事]

    “是牧苏。”乔伊斯忽然开口。

    “说话是要按照基本法的。”牧苏斜楞过去，语气不善。“虽然我接受自然教会的委托，拿了他们的钱，觉得在飞船礼堂时那番话很有道理，女儿是他们的人还在他们手里……等等……难道我真的是间谍？”

    牧苏自言自语一阵，突然进入自我否定阶段。

    他的深色渐渐阴沉，低声道：“不行……要尽快向长老们报告乔伊斯他们的情况，乔伊斯已经和aic合作了……”

    为了避免牧苏联想过多而真的做出什么举动，乔伊斯快速回答：“是你脖子上的装置。如果它安装追踪插件，想知道你的位置很轻松，尤其是aic先前弄出了一些动静。”

    [我就猜到你们会怪在我头上]




22.潜伏在暗处的另一个存在
    “有办法摘除吗？”莉娜问他。

    乔伊斯摇头，环视了一圈身后施工地后道：“这里没有道具，办不到。”

    [如果你们肯将我连入网络，或许我会有什么办法说不定]

    aic依旧在用低劣的手段蛊惑三人。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牧苏感慨一句，挥舞手臂让乔伊斯和莉娜退远点。“可能有点血腥，你们最好闭上眼睛。”

    脖环装置的机制为受信号控制，或当装置受到外力自动引发。

    脖环内部为一圈利刃，引发后利刃弹出而非爆炸，使用过后自动脱落。

    既能不制造环境声音污染，又能让场面不那么血腥。

    “诶你别偷看！”牧苏一指偷偷回头的莉娜。

    她嘀咕一声，跳下房间跑去施工区。她来到一辆报废拖车旁，身形一转钻入车后。

    一双手缓缓扒在拖车边缘，而后是缓缓探出的脑袋。

    “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

    牧苏不顾aic的反对把它转到另一边，大喊一声：“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他手掌抓住装置一边，用力一扯！

    嘀嘀嘀嘀

    脖环装置急促闪动几下，十几片指甲盖大小利刃倏然弹射，刺入柔软皮肤。

    扑通

    乔伊斯听到身后传出的倒地声。

    “……？”哪怕是他也不禁产生不解。

    [我听到了摔倒的声音，需要我扶你吗哦抱歉我忘记自己没有手了*哭泣*]

    几秒后，身后重新响起了一些动静。

    “噔噔噔噔。”

    乔伊斯转过身，牧苏正在微微欠身行礼，平伸的手掌握着被扯开的脖环装置。

    它已经是使用过的状态。

    “你怎么做到的？”乔伊斯拿过脖环，翻覆打量一番。

    金属台上的aic微晃，它的瞳孔转来转去，尝试利用能量守恒和力学来达到让自己转身的目的。

    “趁装置没注意就拿下来了。”牧苏一脸傲然。

    躲在拖车后的莉娜使劲揉了揉眼睛。

    她忘了先前双手扒在拖车边缘，以至于迷了眼睛，眼泪横流拿手腕去蹭。

    她在低头蹭眼睛时，浑然不知身后拉得狭长，几乎探进幽暗中的影子……微微歪了下头。

    “我看到你了……”

    好似来自深渊的幽幽呢喃忽在耳边响起。

    “啊！”

    莉娜一声尖叫，强撑开眼睛从拖车后跑向房间。

    二人奇怪看到莉娜流着眼泪，眼眶一片泥污，小跑到房间前。

    临到近前，她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回头看了眼拖车后嘴唇喏喏：“我……我迷了眼睛……”

    她现在委屈的样子就像个摔倒找家长的小女孩。

    虽然还有一个月就90岁了。

    牧苏和乔伊斯沉默了数秒，牧苏突然打破平静。

    他捂住胸口，从面无表情瞬间变成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哎呀真是太可怕了！”

    “你这个混蛋！”

    听出牧苏在讽刺的莉娜愤然爬上台和牧苏撕扯。

    [噢又开始了]

    已经用能量守恒和力学成功转身的aic导师点评道。

    不管身旁总是互相看不顺眼，继而针锋相对的二人。乔伊斯忽然看向幽暗山谷。

    凝视良久，他手中探照灯光照模式一变，换货光束遥遥探向黑暗。

    周围的黑暗浓雾般涌来，乔伊斯高举探照灯，一点点将拖车及周围纳入注视范围。

    aic亮着蓝圈奇怪看去。

    莉娜抓起牧苏的袖子蹭掉眼泪和泥污，看向拖车周围。

    她想到先前的事，面色微变，低声问：“怎么了？”

    “可能是我看错了。”乔伊斯轻摇头，觉得事情太过诡异。

    牧苏闻言顿时后退，指指点点：“你要倒霉了你，一般说这种话的角色活不过10分钟。”

    乔伊斯若有所思，黑眸转向莉娜说：“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才回来的。”

    莉娜犹豫了一下，将先前遇到的怪事说出。

    “你也听到了？”牧苏啧啧称奇。

    “也？”乔伊斯注意到这个副词。

    aic待在金属台上，谁说话蓝圈瞳孔就转向谁。

    “上一次陈月在这里也听到有谁喊她。”牧苏上下晃动脑袋点头说。

    事情渐渐向诡异的方向倾斜。

    “那么排除掉三人同时产生幻觉的的可能……”乔伊斯移动光源，静静打量这片死寂幽暗的施工区域。

    远处，空气中的浮沉近乎静止，周围一切仿佛多上一层噪点。

    莉娜低头思索，忽然注意到脚下黯淡的影子有一些不寻常。

    自己的影子……为什么头是歪的……？

    莉娜拉动牧苏衣角，小声呼唤二人注意自己的影子。

    哪怕乔伊斯变换位置调整光源，影子的头依旧是歪的，连接在莉娜脚下一动不动。

    《我的影子想杀死我》

    莉娜没来由想起几十年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牧苏跟熊孩子一样跳到莉娜影子上踩动几下无用，喘着粗气说：“你脑袋也歪下试试？以毒攻毒很好用的。”

    “你确定？”

    牧苏郑重点头道：“当我戒撸又想撸时就会撸上一发，以撸止撸，以战止战！”

    别无它法，莉娜略一犹豫，轻轻往左侧歪下头。

    影子本就歪起的脑袋角度更大。

    莉娜偏到极限时，影子的角度已经达到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只有脖子折断才会有这种恐怖效果。

    莉娜毛骨悚然，连忙恢复原样倒退几步。

    影子紧随倒退几步，甩不开的感觉让她几乎透不过气。

    “你出的主意！”莉娜狠狠瞪向牧苏。

    “讲道理啊，我又没让你顺着它歪”牧苏一脸无辜。“你歪了，影子就正常了。”

    乔伊斯问金属台上的aic：“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问到我了。如果你们肯将我连入网络，或许我会有什么想法说不定]

    “嗯……”

    牧苏忽然沉吟一声，皱着眉头摩挲下巴：“说到这个，我记得好像有什么危险oftum编号被封印在这里了。”

    [你们居然把我和危险物放在一起！]aic大叫起来。

    “那个oftum编号是什么？”乔伊斯问他，探照灯依旧是光束模式。

    这样能观察得更远。

    牧苏做苦思冥想状。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我想他大概是忘了]

    牧苏再绷不住表情，挠头傻笑起来。

    “诶嘿嘿……”



23.众恶之影
    “一点都记不住了吗？”乔伊斯轻声询问。

    “你语气那么基干嘛？”牧苏嘀咕一句。“那我得想想……”

    他原地盘坐，双手抬起在脑袋上画圆。

    牧苏思考时间，暂无头绪的乔伊斯将话题转为正轨，与莉娜和aic商量起该如何成功抵达控制室。

    “时间我们不能拖太久，时间越长他们准备越充分，希望自然神教没有愚蠢到将人工智能1号连入互联网吧。”

    [如果你们肯将我连入网络，或许我会有什么办法说不定]

    aic脆声脆语，换身体不到二十分钟，她已经学会利用这只手办的特点迷惑人了。

    还好它现在脑袋不太好使。

    乔伊斯也不是蠢货，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将aic放近公网。

    aic就是一滴海水。一旦进入大海，再没人能将这滴水从大海分离出去。

    它既是大海。

    而当这片大海对人类抱有敌意，那就是整个人类的灾难。

    [事实上那的确是唯一办法。基地控制权在冒牌货手里，连接基地会被瞬间发现]

    aic补充一句。它说的某种程度是正确的。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对抗整个自然教会，和一个被他们控制的人工智能。哪怕aic在他们这边。

    乔伊斯和莉娜或许是地球上最后的两名永生会成员。

    气氛变得沉默。他们当前的境遇可以用外忧内患来形容，也可以用残兵败将来形容。

    “我想到了！”

    牧苏忽然一声大叫，兴奋冲二人喊道：“我想到怎么把爱莉骗上床了！”

    [什么办法！]

    “牧苏先生请您自重。”乔伊斯提醒一句，随后认为这句话毫无用处，便补充道：“为了您一亿信用点委托费着想。”

    金钱的诱惑对牧苏十足强大，他继续盘坐思索起来。

    “你是人工智能，连一群人类和鸠占鹊巢的新人工智能都对付不了吗？”对待除牧苏以外的人，莉娜恢复了一贯的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