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后

    走到阁楼木梯下，隐隐有一些响声从阁楼上传来，似乎是电脑播放的声音。

    一般来讲，阁楼就是伽椰子的闺房。自己上去是不是不太好……？不过亲都亲过了，伽椰子还能拿自己怎么样？

    下楼取来手电打开，牧苏爬上并不结实，脚踩上面吱呀晃动的木梯。

    爬上几阶，牧苏夹住手电，双手抬起推动木板。

    簌簌落灰从边缘滑落，化为一团灰尘。早有准备的牧苏闭上眼睛，动作不停将木板推开。

    阁楼幽暗无一丝光芒，仿佛从恒古就是如此。

    而在此时，一抹光线从一处缺口浮现，并且扩散。

    半分钟后灰尘差不多散去，牧苏重整开眼睛，拿回手电继续向上。

    一颗头颅从缺口处冒出，牧苏抬手照向阁楼深处，被惊动的细小浮沉在如有实质的光柱里漂浮。

    望着还算熟悉的阁楼景色，牧苏心中感慨。曾几何时就是在这里，面对伽椰子和贞子的纠缠黏人，自己毅然决然选择自我燃烧。真是令人怀念啊……

    光柱移动，牧苏看到了阁楼深处，合上屏幕的笔记本电脑，伽椰子和俊雄不在。

    俊雄到有可能到处乱跑，伽椰子……

    推测伽椰子一定在阁楼的牧苏回过头。

    一张遍布血污的面孔倏然出现在面前。

    此处应有音效。

    牧苏扬起温柔笑容，轻声说：“你在上面就好，帮我把电脑拿过来吧。俊雄这个笨蛋，把电脑落在这里也不知道跑去哪玩了。”

    从没有人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和目光对待她。

    伽椰子不再紧盯牧苏。她倒卧在阁楼上，如蛇一般抬起头，手脚并用爬向电脑。

    牧苏接过伽椰子取来的电脑，想了想说：“这里太暗了，而且很脏……如果可以的话来客厅找我吧。”

    那是种牧苏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的温柔声线。

    看到伽椰子微不可查的颔首，如愿以偿的牧苏爬了下去。

    回到客厅，牧苏正在擦拭电脑的底部。

    一阵铃铛响起，楼梯前，一袭肮脏白裙的伽椰子站立在那儿，脚边跟着小黑猫。

    牧苏抬起头，目光看向伽椰子。

    一切都被凝固，偏暖的色调里，冻结的二人，冻结的目光，成为一个分镜。

    ……

    所有玩家眼前突然暗下。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下一刻，各自惊醒。

    闻香等人摊在沙发里，保持进入电影时的姿势，时钟显示的时间依旧是0点。

    电视机突然自动启动，亮起的荧光屏正在播放新的电影预告。

    他们杀青了。




18.上映的众生相
    所有人反应不及，包括牧苏。

    这就好像参加马拉松比赛，但刚跑了第一圈就有裁判上前说足够了，比赛完成。

    牧苏还好，他感觉最后一幕拿来做结尾还算不错。但其他玩家就很懵逼了，他们还在找驱魔师的途中，怎么就杀青了呢？

    游戏体验极差。

    不过或许正在播放的预告能告诉他们一些情况。

    瘫着的玩家们相继做好，紧盯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预告。

    首先出现的是一副老旧色调画面，有些晦暗，趋近黑白的画面里简单描述了一番故事背景，即伽椰子被丈夫虐杀，化身怨灵报复回来的一幕。之后是陆续有人踏入凶宅再被伽椰子杀死的画面。

    一切散去，画面变为彩色且意外温暖的暖色调。镜头落在地面，仰拍一间宅邸院落。

    边缘的树丛在动，并不是画面静止了。

    接下来，车辆行驶声由远及近，车门开合关闭声，脚步声。一双腿、一道身影映入画面，背对镜头，手上提着众多东西。

    身影打开门，提着采购般的大兜小兜打开房门，迈入门内反手关闭门。

    字幕随之浮现。

    《咒怨：爱情故事》（又名：邻家俏寡妇）4月7日午夜，温馨上映！

    彼此眼中被无数的迷茫取代。

    这个预告怎么看不懂？爱情故事什么鬼？邻家俏寡妇又是什么鬼？温馨上映又他妈什么鬼？我们的镜头呢？那栋宅子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电视播放起其他广告，马丁站出来轻咳一声道：“大家别紧张，预告只有不到两分钟，而且偏意识流，我们没进入镜头应该也是正常的。”

    她觉得再不解释士气就没了。

    “那个背影……是……是牧苏吧？”兔子犹豫道。

    一众人沉默。

    “去看电影！”布拉德拍大腿叫道，眼中兴奋居多。戏份多寡她不在意，而是终于能看到自己演的电影了虽然是在游戏里。

    “可我们没钱……”闻香小声嘀咕一句，声音不大，但足够倍其他人听到。

    客厅陷入诡异的死寂。

    “那么一共58美元，你确定要卖吗？”

    兔子含泪点头，马丁揽着她的肩膀安慰。

    皱巴巴的美元落入掌心，而一人高的冰箱被回收电器的人员收走。

    这名抱着冰箱的黑人才不好奇为什么一群年轻男女半夜要卖冰箱，他也不想好奇。

    房门被关上，马丁低声劝慰：“反正我们没钱买食物，所以不需要一个能冷冻食物的装置……”

    兔子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流眼泪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明明演了两部电影为什么还要倚靠卖家具度日……

    看电影的钱有了，不过他们没立刻出门。首映在00：30，趁还有些时间闻香在网上搜了些相关信息，一群人围在旁边看。

    就如现实那样，副本里的咒怨也是系列电影，之前几部积累了很大名气，和第一部《恐怖小木屋》不可同日而语。

    还有些如“收官之作最后一部”一类的宣传广告新闻，玩家们冷笑一声，资本家的嘴骗人的鬼。如果这部票房高十有**会有新的“收官之作最后一部”出现。

    不过比起这个，他们更想知道烂番茄上，《咒怨：爱情故事》的标签是怎么回事。

    【恐怖；温馨；欢乐；爱情】

    你这说的是咒怨这部电影？

    电影还未首映，页面还是锁定状态，无法评分和评论。

    有几人心中泛起古怪，十有**这些标签和牧苏有关……

    他是怎么让一部恐怖电影有欢乐爱情温馨元素的……？

    关上电脑，离开缺了点什么的公寓，怀揣全部身家58美元和不解，一行五人加快速度前往电影院。

    “一张《钢铁侠大战哥斯拉》。”

    “一张《咒怨：爱情故事》。”

    “两张《当爱情来敲门》。”

    “一张《家具总动员》。”

    “一张《钢铁侠大战哥斯拉》。”

    ……

    他们抵达时还有10分钟开场，售票处的观众正在排队买票。其中咒怨卖出的票不少。

    尤其当他们买完票踏入首映场厅，更是感觉如此。

    几百个座位大部分都有人，粗略看去上座率接近70%，且陆续还有观众进入。

    或许是首映场，或许是咒怨先前积累的名气，

    在偏左侧的座位坐下，玩家们听着影院的嘈杂，静静等待电影开始。

    闻香倒是对荧幕上的各式预告看得津津有味，心想有钱了就买票来看。如果没钱了……那就去现实看。

    其余四人东张西望，他们没在影院里看到牧苏身影。

    这家伙……首映场都没来电影院，不会是跑到其他很远的地方了吧……

    事实的确如此。

    ……

    好莱坞中国大剧院，《咒怨：爱情故事》的官方首映仪式在这里即将开始。

    哪怕已是午夜，通往剧院的红毯两边依旧挤了无数记者和影迷。

    随《咒怨》主创团队陆续走过红毯，闪光灯与喧嚣喊声不断。

    主演和导演最后走过，宣布这场红毯首映式结束。

    突然间，一辆银白色的奔驰远方道路驶来，停在红毯前。

    车门打开，一只黑色皮鞋迈出，从车内钻出一名面容平静，噙着淡淡笑容的男人。

    闪光灯停滞一瞬，便更加耀眼的闪烁起来。

    无论是无关人等搞砸首映式，还是一名演员来晚，都算是一个大新闻了。

    遗憾的是记者并没看到保安上前阻拦，而这位不知名的陌生演员气质莫名沉稳，一路向两边的记者和影迷示意。

    影迷们愣了下，但还是友好的献上欢呼。

    牧苏心中得意，他为了这一幕可是特意开启了贤者模式。

    走到红毯尽头，导演与伽椰子扮演着和小俊雄很和善的与牧苏打招呼，似乎认识他。

    这种奇怪的不合理深究起来就太头痛了。比如为什么日系画风的咒怨会在美国拥有这么大名气，又比如导演和演员为什么能一脸正常的和自己握手，甚至为什么拍电影是真实进入电影里也算。

    主创团队进场完毕，红毯两边受到邀请的人陆续进入剧院内。

    相继坐下，记者影评人环绕的中国大剧院和没任何名气的电影院两边，屏幕同一时间暗下。

    电影开始放映了。



25.大船启航
    严格来说，泰坦尼克号从各个角度说明了立旗子的重要性。

    号称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在第一次出航就沉没了……

    如今，这艘即将开始首次航行，也是最后一次航行庞然大物停靠在港口，船身涂漆如新。

    船边的南安普敦港口挤满了人。或是维持秩序的船员，或是衣着华丽鲜艳的贵族，或是灰色朴素的普通人。

    各种各样的人们挤在通往船身的几条入口前，有向亲友告别，有单纯羡慕看着登船的人们。

    无数人对踏上这艘船趋之若鹜。

    离港口只有几百米的一间酒馆，从这里可以清晰看到那艘美丽的大船。

    牧苏收回目光，看向桌对面眉头紧锁，手持纸牌的沙俄人。

    他大抵是万恶之源。如果没输掉那张船票，之后的电影就不会骗掉无数人的眼泪，泰坦尼克号也只会是一场悲剧。

    视线向下，牧苏看到那张罪魁祸首船票躺在一堆硬币中，被一只怀表和小刀压着。

    “好了，关键时刻。”杰克出牌，环视一圈，最终看向牧苏。

    “要不起。”牧苏扣下手上的牌，继续环顾四周。

    和不记得剧情无关，他不知道该出什么。

    将喧嚣热闹的酒馆看了个遍，牧苏心中疑惑。怎么没看到其他玩家？难道不该在一起吗？

    ……

    此时此刻的……84年之后。

    “已经84年了……”

    当玩家们恢复意识，一名雍容华贵的苍老妇人似乎正在回忆什么。

    “没关系，记得什么直说，什么都可以……”一名面容有晒伤痕迹的人打断妇人。

    趁此时，玩家们打量周围。

    这似乎是在一艘船舱内，颇为凌乱，粗略看去起码有十几个显示屏。上面显示深海下一艘沉船的各处画面。

    打捞船么……

    玩家们望向彼此，除了他们，周围还有四五名船员围在旁边。

    妇人如海洋般的美丽眼眸看着打断他的男人：“你还要不要听，罗威特先生？”

    旁边的船员露出笑容，罗威特果断收声。

    “已经84年了……我仿佛还闻得到油漆的味道。”妇人继续讲述，陷入回忆中喃喃道：“船上的瓷器都是新的，床单也没人用过……泰坦尼克号被称为梦幻之船……名副其实。”

    马丁悄悄拉动闻香衣角，对看来的闻香小声说：“我切出去看看。”

    “我来吧，你目标太大。”一旁注意到的兔子回复。她指的是体形。

    马丁思索后微微点头，和闻香一左一右扶住兔子。

    兔子确定自己不会倒下，头颅低垂切回游戏。

    马丁和闻香揽住变沉的兔子，一等就是几分钟。

    五分钟或者六分钟，手上一轻，兔子回来了。

    “你去了真久。”闻香嘟囔一句，不过她知道是两边时差问题。

    “我们完了……”兔子失魂落魄道。

    马丁一怔，心生不详：“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