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后

    “我们到底要任这位来自三等舱的客人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约瑟夫先”

    “我觉得你最好客气点露丝女士。”牧苏毫不客气打断她，微眯起眼眸轻声道：“如果再尝试激怒我，可能不久的将来某一天，我会帮助所有人……但除了你。”

    试问，一个整天只会和其他妇人聊天喝茶的贵族夫人除了那一套礼仪教条，还有什么拿得出手？

    答案是没有。所以她对牧苏威胁毫无反抗之力，怔在座位上。

    牧苏心里的确有些不爽。他只是受不了三等舱的伙食跑上来蹭饭的。但说了这么半天，这群家伙一点让自己坐下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此时，约瑟夫笑着缓和气氛：“不要闹得这么僵，给这位来自清……瓷国的先生准备一个座位。”

    椅子放到身边，牧苏毫不客气的坐下。

    “露丝，这只是某个中国家族的年轻人，大家都是自己人。”玛格丽特替这位她颇有好感的年轻人说话。

    牧苏补刀道：“我想可以理解，毕竟他们这些自恃古老的贵族……又有几个十年？”

    每个人都从那双不再无法对视的黑色眼眸里看出嘲讽和优越。

    他们当然不知道，牧苏年龄的一个零头就足以和露丝的家族打个来回。如果全部加上来……让英国历史来和他比吧。

    的餐具被侍应生放上，牧苏几乎和卡尔挨在一起，卡尔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挪到一边。

    商人不会拒绝朋友。

    罗丝依旧在看着牧苏，从他出现已经讽刺了贵族很多次，怎么感觉这家伙对贵族抱有敌意……？

    ……

    “但我没有说他的资格……”罗丝轻轻讲述道：“即将被母亲派去美国联姻，理由居然是为了挽救家族……所以只好牺牲我……”

    玩家们面面相觑，这和他们了解的剧情不一样啊……杰克不是才是主角吗，为什么讲牧苏讲了半天？

    这会儿他们已经挨个“昏迷”，跑去现实查询泰坦尼克号大致剧情，至于电影有三个小时，太长不看。

    不用说，牧苏又开始改剧情了。

    ……

    一张长桌除了牧苏一共六人，其中玛格丽特、大船设计师托马斯和罗丝对牧苏感官不错，约瑟夫和卡尔则琢磨不透牧苏的身份，暂时当作客人对待。唯一一个反感他的露丝也如掉线一般一声不吭，一些人相处倒也不错。

    约瑟夫和卡尔相继询问几句，被牧苏答上来后便暂时不再试探了。

    牧苏的渊博和远见让他们大开眼界，很难想像一个中国人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交谈渐渐变得热络，一直压抑自己性情的玛格丽特开始讲起在金矿上的事情。直到一道横插进来的声音打破这一切。

    “不过是侥幸发财的普通人，一点礼仪都不懂。”

    露丝突然说道。但得罪她的是牧苏，她针对人家玛格丽特干嘛……？

    玛格丽特的笑容消失，气氛顿时一僵，罗丝皱眉埋怨道：“您在说什么！”

    不等那个老女人开口，牧苏已经反击回去：“这是你们英国贵族的传统吗？在弱小的家伙面前谈强大，在强大的家伙面前谈底蕴？要不要和我说一说中国上下五千年的事？”

    正打算牧苏在泰坦尼克号上，跟英国贵族开始一场爱国科普教育时，一名侍应生凑到约瑟夫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约瑟夫眼睛眯起，看向牧苏。




29.泰坦尼克号完结撒花
    当然不是被发现衣服是偷来的。事实上牧苏拿衣服时衣柜里还有十几件西服，恐怕连房间主人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套。

    也不是侍应生醒来告密了，这个倒霉蛋从头到尾也没看清牧苏什么样子。而且讲道理，你被人打晕了，醒来时身上只套着内裤衣服堆在一旁，你会跟别人说吗？

    侍应生只是跑去核实了牧苏的情况，登船乘客里没有叫牧苏的乘客，而且整艘船上只有八名清朝人，他们作为泰坦尼克号上的锅炉工在最底层工作。

    正如他所说，牧苏“得来的船票”这一点颇有可信度。

    约瑟夫点点头，说道：“给我们的客人拿一份早餐，三等舱的食物味道可能不是很好。”

    总算进入正题，牧苏浑身一松：“我也正是因为这个而来的。”

    他倒是不隐瞒自己的意图，而这份率直也让长桌上身份高贵的一群人反感不起来。

    哪怕这是个“中国人”，而排华法案已经施行五十年。

    牛排鱼子酱白面包，以及一颗橘子。

    牧苏拿起刀叉手起刀落，牛排白面包切成网格状，扎起吞咽，拿起鱼子酱仰头吞进，最后拿起橘子颠了几下挥手：“多谢款待，如果饿了我会来找你们的。”

    如风一样吃完，如风一样离开。

    玛格丽特饶有兴趣说：“中午他还会来吗？”

    “只是份食物而已。”卡尔觉得无所谓，他偏过头看罗丝，板起的脸让他看起来并不好接触：“很有趣的人对吧。只可惜他对你没兴趣。”

    针对牧苏的谈论进行到尾声，直到一道声音响起。

    “真是野蛮的吃法。”意识到根本说不过牧苏的露丝对已经空了的位子讽刺一句。

    罗丝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转头看着镇定自若的人们，忽然感到压抑的喘不上气。

    餐厅就像一座囚笼，罗丝想要简单舒展一下身体也做不到。

    规条礼仪从四面八方缠住自己，从天而降的未婚夫压垮这一切……

    吱呀

    身后的椅子橫挪开，倏然站起的罗丝惊动众人。

    “不好意思……”

    罗丝提起裙摆转身跑开。

    她想要去外面呼吸一下。

    “你去哪！”

    露丝抬手去抓女儿的手腕，但抓了一空。

    门边的侍应生下意识拉开门，怔怔看着罗丝跑出去。

    “放心吧，我去跟着他。”卡尔站起身道，追了出去。

    “已经离开爱尔兰岛了，我想你的女儿想去看看大海。”

    约瑟夫不慌不忙切着盘中的牛肉，头也不抬说。

    “话说弗洛伊德是谁？”

    ……

    “你这身衣服那里弄的？”

    杰克手忙脚乱接过牧苏抛来的东西，低头看去，是一颗橘子。

    “偷的。”牧苏解开西服扣子，本来正合身，吃完后就有些撑了。

    “你偷这种东西做什么？”

    杰克趴在甲板护栏上，扒开的橘子皮直接丢入海中。

    别指望一个会忘海里吐口水的穷小子有多少环保意识。

    “去一等舱餐厅吃淋了酱汁的七成熟牛排。”顺手解开衬衫的最上面的扣子，牧苏长舒口气。

    “可恶，你居然自己去了！”杰克朝牧苏丢橘子皮，随即有些好奇问他：“你怎么做到的，那里应该都是大人物。”

    “靠内涵修养和气质。”

    “说实话。”

    “我换上这身衣服总有些道理。”

    “明白了。”

    阳光下一头金发灿烂耀眼，杰克忽然僵住不动，怔怔看向二层甲板上的一道身影。

    二层甲板上，身着贵族长裙的罗丝眺望远方。

    这妮儿长的真得劲。

    这大概是杰克心中所想。

    牧苏把杰克扒好的橘子拿过来一口吞下，含糊道：“罗丝，一个古板的英国家族成员，你未来的妻子。”

    “那就好了……”杰克回过神，奇怪问道：“你怎么认识她？”

    “我刚和她吃过饭。”牧苏平静地诉说令杰克嫉妒的内容。

    “所以你……”

    “放心，我对大饼脸不感兴趣。”

    “大饼……什么……？”骤然接触新的词汇和不合时宜的词汇，杰克以为自己听错了。

    牧苏看向已经走到一层夹板，向船头接近的罗丝，轻推了杰克一把：“她喜欢画，我觉得你和她应该能说点什么。”

    杰克轻摇头：“上去搭讪的邂逅可一点都不浪漫。”

    “那你觉得英雄救美如何？”

    “什么？”

    牧苏没说话，只朝着船头位置努了努嘴。

    许是剧情安排，哪怕甲板有船员走过，这位提着裙角的贵族少女却如入无人之境，没有受到丝毫察觉走到船头。

    “糟了！”

    杰克惊叫，看到罗丝居然迈上围栏，顾不得其他脑袋一热冲了过去。

    牧苏慢悠悠跟在后面向穿透接近。

    “你别过来！”

    牧苏靠近时就听罗丝阻止杰克，复杂看了眼牧苏。

    牧苏搭腔道：“别跳呗，那海水可凉了。”

    这个有些叛逆的少女却是无法下定决心解脱，她嘴唇诺诺道：“多凉……？”

    “可凉可凉了。”

    “……？”

    见谈判无用，牧苏一把将杰克拉来：“你跳，他也跳。”

    “什么？”杰克没回过神。

    牧苏怒其不争，又质问一句：“跳不跳！”

    杰克看向罗丝精致圆润的妆容，咬牙说：“我也跳！”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一股推力，他踉跄着跌到罗丝面前，近在咫尺注视那双阳光下清澈透亮的眼眸。

    “牧苏说的没错，海水很凉……真的很凉，那种能冻入骨髓的寒冷……”杰克小心伸出自己的手。“现在把手给我……”

    罗丝与他对视，犹豫良久，慢慢将手伸出……

    即将触碰之际，她脚踩边缘的鞋子突然一滑，身形陡然落下。

    杰克冲上去，却已经来不及扑了个空。

    女主角就这么跳海了。

    牧苏抬手挠了挠头，觉得罗丝不太可能还活着于是十分现实的对杰克道：“我现在叫杰克了。”

    “什么？”事情发展快到杰克反应不及，愣愣回复一句。

    牧苏深情注视着杰克：“露丝……”

    女主角死了，为了挽救这艘大船的命运，杰克决定站出来成为女主角！

    《泰坦断背号》火热上影中！



30.华尔街之狼
    “罗丝就这么跳海里淹死了！？”闻香惊叫，引来一众船员和同伴的目光。

    马丁叹了口气：“你清醒一点，你面前的就是84年之后的罗丝。”

    清醒过来的闻香“嘤”的一声，捂住红成一片的脸颊。

    插曲过后，罗丝不在意的笑了笑，继续讲述起曾经的故事。

    “当时我用手抓住了围栏，大声呼救。他们终于听到，把我拉了上来……”

    ……

    《泰坦断背号》腹死胎中！

    望着上来后惊魂未定，鞋子都掉了一只的罗丝，牧苏长舒口气。

    身后响起一阵杂乱脚步，后知后觉的船员终于赶来。

    罗丝整理下裙摆与发梢，双手交错与小腹重回淑女姿态，骄傲的仰起头颅，如果不去看那双缺了一只鞋子的脚的话。

    背带裤工人装的杰克退回牧苏身后，他觉得接下来由牧苏交涉合适。

    一个穷人，一个衣冠不整的贵族小姐，还有一个贵族绅士……船员彼此对视一眼，问向一旁负手而立的牧苏：“先生，请问怎么了？”

    “这位是迪威特布克特家族的大小姐，我想你应该认识。总之……她要自杀，被我独自一人私自擅自独自救了上来。”本性暴露的牧苏开始一个劲儿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为了让人相信还用了许多词汇。

    追随罗丝的卡尔和他的管家姗姗来迟，因为多了个牧苏，倒没想原著那样起争执。

    “发生什么了？”卡尔挤开船员，看到脸色略微苍白的罗丝，脱下衣服披在后者身上。

    罗丝没有拒绝。海风吹拂，单薄的贵族长裙在四月的爱尔兰岛附近毫无抵抗。

    卡尔阴沉着脸，还未发作，罗丝主动解释道：“你应该好好感谢一下牧苏先生和这位……”

    罗丝看向杰克，杰克连忙自我介绍：“杰克。杰克·道森。”

    卡尔脸色稍好，朝牧苏二人点点头：“十分感谢你们帮助我的未婚妻”

    “还没到美国。”罗丝忽然冷冷回复一句，哪怕海风吹拂，哪怕阳光明媚，那种令她透不过气的感觉再次浮现。

    她很想一气之下跳海，但是水太凉，于是只能转身，一瘸一拐走向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