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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人瘦凋猪颜
当务之急还是从宫中脱身。
若是自己全盛之时,无论是那武当长老还是少林的秃驴,若论单独放对,萧先生都不放在心上,然而此时身上带伤,又被两位高手夹击,特别是法澄那贼秃,分明是存了杀人灭口的意思,若是再多纠缠,恐怕就要埋骨宫中了。
萧戴胜也不含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断则断,他高吼一声,不顾内伤全力运掌,阴寒与酷烈两种属性合二为一的气劲随着漫天掌影生生在犹豫的梅若虚与步步抢攻的法澄之间开出一道缝隙。
这一道缝隙便是生路,便是回头的契机。
萧戴胜身子抢过一步,也不管身后的梅若虚与法澄,又是几个起落,适才强运真气令他不可抑制地喷出一口鲜血,然而此刻逃命要紧,萧戴胜身影仿佛鬼魅直冲宫外而去。
五极归宗越行越远,梅若虚单手持剑,抬头望月不语,而罗汉堂首座法澄也不追击,与梅若虚相对而立,单掌竖在胸前,一副大德高僧的做派,浑看不出刚才便是他出手偷袭。
“阿弥陀佛,梅长老,真是宅心仁厚。”法澄眼神一片慈祥,“陛下那里若是知道长老不愿和贫僧联手,鹿掌门那里,梅长老怕是不好交代……”
“老道士不比大和尚六根清净,昔日的友人说动手就动手。”梅若虚摇头道,“老道老了,筋骨衰弱,刚才扭伤了脚踝,没法去追那贼,大和尚你又为啥不去?”
“贫僧在为萧施主念往生咒。”
“你料定他今晚便死?”梅若虚哑笑一生,他现在十分好奇,背后捅朋友一刀法澄竟然做得如此自然,到底是这些人心肠太毒所以变成了秃儿,还是因为变成了秃儿所以自然也就心肠毒辣起来。
“我少林还有三位首座等他,待到天明,萧施主的尸身就凉了。”法澄目含慈悲,又是一通合掌念经。
“好好好,既然无事,大和尚先来扶我,也算你不失敬老之德。”
“梅长老为何要贫僧去扶你?”
“都说老了不中用,不小心扭了脚踝,还不快来扶我。”
法澄嘴里咕哝了一声,料定这梅老头是怪脾气不愿乘人之危,所以扯个谎去搪塞皇帝,不过倒也无妨,这次轮到少林扬威吐气了。
罗汉堂首座走上前去搀过梅若虚的左臂一步一晃得冲清凉殿去了。
避过了梅若虚与法澄,萧戴胜且行且走,今日入宫虽败,然而他更担心摩尼教徒的命运,朝廷调兵镇压已经成了定局,经过自己一番折腾。想来以昏君的脾性,对摩尼教徒的迫害只怕要惨烈百倍。
一想到这里,萧戴胜便悲从心来,一行清泪从眼眶之中淌下。
虽有内伤在身,然而运起轻功,萧戴胜还是将宫城中的金吾卫们甩开,虽然举火的金吾卫士努力奔行,终究还是不如萧戴胜的轻身功夫。
萧戴胜又走几步,眼见到了宫城城墙之上,心中松了一口气,翻出这三丈多高的宫墙,便是龙归大海,虎入山林,调养好伤势之后,那便又是一条好汉。
他不多想,左手探出抓住墙砖,借着真气向上一提,便要故技重施,跃出宫墙。
忽然只感觉眼前一亮,然后腰后传来一阵剧痛,胸骨,头骨都仿佛钟鸣鼓响,嗡嗡作痛,内伤也顺势发作,萧先生又是喷出一大口鲜血,被那巨力击飞,重重摔落在地上。
“降龙伏虎,大金刚神力。”
萧先生左手护住胸口,右手连点自己数个大穴,真气运转周天,他不用看也知道刚才眼前一亮是因为有个秃头对自己痛下杀手。
刚才那一击刚猛无俦,自己好像给十几头发情的野象从身上碾过,一拳能有如此之威的光头也就只有少林寺的般若堂首座法慧。
“大金刚神力,降伏外道,威震江湖。”左肩的伤口再也封不住,鲜血不断涌出,萧先生面若白纸,嘴唇青紫,不住地颤抖。“只是你们少林什么时候改行做了刺客,一个个都……”
萧先生话音未落,整个人又向前飞出,不必细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次便是有出气无进气了,
萧戴胜衣袍碎裂,后背处被人以指力生生攫下两大块肉,骨肉分离,露出内里破损的脏器,又是一个面目慈悲的大师在他刚才的位置处站立。
龙爪手抓取血肉,又是补上一记七十三参腿,有如此绝技的不是菩提堂首座法忍又能是谁?
“阿弥陀佛,萧施主你今生堕入魔道,业障深重,贫僧等助你往生也算是一件功德,愿你来世皈依正法。”达摩堂首座法寂长诵一声佛号自夜色之中走出。
“好歹毒的秃驴,竟然偷袭于我,传到江,湖上,你们也不怕……”萧戴胜眼含怨恨,若非这些秃驴歹毒偷袭,自己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南无阿弥多婆夜。”般若堂首座法慧口诵真言,双掌出力,般若掌秒至圆融,将萧戴胜击飞至半空。
“哆他切多耶”菩提堂首座法忍手上结印变换,一道道指力凌空射出,贯穿萧戴胜周身各大要穴,这指力正是少林绝学楞伽心指。
多罗叶指,韦陀掌,大慈大悲千叶手,摩诃仁王拳,少林绝技不要钱般由两位首座使出,全力向萧戴胜打去。
默诵七遍往生咒后,法寂心中欣喜,从此天下间又少了一个外道,来世又多了一名佛子。
“我少林合击之术,便是你名列七宗又能如何?”法寂双手合十,看着萧戴胜的尸身破布袋一样被两位师弟在空中暴打,骨节尽碎,鲜血从空中雨滴一样滴落在地上,心中叹息。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一首曾在岭南听到的歌谣。
“少林功夫好啊~”
“真滴好~”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六十节 焰腾(1)
宣节校尉郝毅君牵着猎犬带着手下弟兄赶到宫墙附近的时候,萧戴胜的尸身刚刚落地不久,那一团破布包裹的血肉骨头混合物,很难看出曾经是一个人。
少林寺的三位首座法相庄严,围着那一团血肉模糊的玩意默默地诵经。
美中不足就是其中两位大和尚的海青法衣上沾满了红色的粘稠血迹,脸上身上都是鲜血,让整个画面的画风看上去十分清奇。
“嗯,几位大师。末将是金吾卫夜巡都指挥郝毅君,不知几位大师如何称呼?可曾见到有个身穿黑袍的贼子从这边过去。”
郝毅君这样的中级军官自然不知道皇帝宴请武当少林高手的事情,不过他凭借手里摇尾撒欢的猎犬以及血肉骨骼揉在一起的玩意上的黑袍,估计刚才那个夜闯宫禁的贼子就交代在这里了。
三位大师又继续在那里念了一会经,这才开口说道。
“少林法寂。”
“法慧。”
“法忍。”
“原来是左街僧录法驾在此,不知道三位神僧可曾……”
郝毅君心下惶恐,这少林寺三位首座出手,那一团血肉模糊的玩意定然是闯宫者本人无疑。
“郝校尉,自此时起,三圣七宗可以改成三圣六宗了。”
竟然是七宗之一来闯宫,想起自己刚才曾经放弩对付七宗那样的高手,郝校尉心里说不出的怪异。看着眼前那一滩破碎的血肉筋骨,郝校尉左手使力不让猎犬去舔舐那里的血肉。
原来这样的高手也是会给人打死的。
“这边的首尾便交给郝校尉你了。陛下还在清凉殿那边等着,我们先走了”法寂身兼朝廷的职务,来和金吾卫们交涉比其他两位更合适一些。
更何况此夜绝对不会就这样平凡的过去。
李旭坐在清凉殿里,武当长老梅若虚和罗汉堂首座已经联袂返回。
“两位长老回来的好快,不知道可曾认出是何人闯宫?”李旭由衷赞叹道,内侍们刚刚端上来一碗酸浆面条,他还没吃完,大和尚就和老道士一块回来了。
两位长老坐回原来的位置,梅若虚还不忘将尚方斩马剑交还给内侍并嘱咐他这柄剑要勤加擦拭,不要再让宝剑空悬。
“启禀陛下,来得是五极归宗萧戴胜,此人五大绝技独步武林,曾经远赴大食、条支、大秦等国,精通各方武学。实在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法澄全没有提这位五极归宗还曾经是少林的座上客,经常与自己一起赏雪饮茶。
这些王八蛋还真是把皇宫当自己家了,说闯就闯,你以为自己是丐帮帮主吗?李旭恶狠狠的吞了一口面条,这厮若是胆敢闯到清凉殿,定要让他看看霹雳堂秘传“大惊魂针”的厉害。
三圣七宗在武林中如雷贯耳,三圣行踪缥缈,而七宗的名头甚至隐隐压过了少林武当的掌门,此刻武当长老梅若虚与罗汉堂首座法澄已经返回,剩下法寂、法慧、法忍恐怕也难有作为。李旭想来,此刻那位萧戴胜已经翻过宫墙重新潜入夜幕之中了。
既然如此,那定要设下一个计谋让这萧戴胜生不如死才行了。
不过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虽然跑了这个贼子,但朕在这里先谢过诸位长老,若非诸位在此,恐怕萧戴胜那个逆贼便要将宫中闹得天翻地覆了。”
李旭此话一出,便知道自己所言所语只怕大有问题,因为梅若虚脸上似笑非笑,而法澄脸上也有点不自然。
“启禀陛下,萧戴胜武功虽高,不过有法寂师兄与法忍、法慧两位师弟在,此贼必定是要饮恨的。”
“哦?”李旭颇为好奇,高手比武不是人多就好使,三只野狼一起上也未必是猛虎的对手。法澄为何对自家师兄弟如此自信?难怪梅若虚表情怪异,想来是知道法澄说了大话,老道士定是在那里耻笑这些秃驴。
“我少林自从由法信师兄执掌门户之后,大改宗风,他以为我们本来就是方外之人,习武一是为了防身,二是为了参禅,本不必按照凡夫俗子那般讲究什么江湖规矩,我与其他师兄弟身为首座,自然响应掌门号召,不仅苦练武功,交手时的思路也以实用为主。”
法澄一副有道高僧的出尘气度:“法信师兄说,名与利于我出家人本为尘土,若是面对邪魔要出手护法,群殴也好,偷袭也罢,都是一样的。”
你们现在的和尚都开了窍吗?李旭发觉自己认识的和尚似乎一个个都骨骼清奇,前有那罗延世界是波,后有少林众僧带头不讲江湖规矩。
“我们四位师兄弟还推陈出新,研究出了一套潜行匿踪,突发偷袭的技巧,其中压抑杀气,降服念头的手段对于行持佛法也颇有裨益。法信师兄大为赞扬,说是堪破了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乃至无沙门见,实在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是啊,”梅若虚也赞叹道:“鄙派掌门鹿真人也曾说少林众僧堪破名相执着,推衍出少林暗杀拳,诸位大师都是有大智慧的。”
梅长老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自家鹿真人比少林更进一步的激进举措还是让他心里颇感滑稽,不过却也不能在这里说出来,不然岂不是平白在皇帝面前丢了武当的面子。
正说话间,法寂、法忍与法慧三位翩翩而至,李旭看着法忍与法慧海青上的血迹,心中猜想那位七宗之一的萧戴胜恐怕就此折在宫中了。
“法寂大师,那萧戴胜?”
“贫僧等幸不辱命,”法寂合掌而笑,神圣得好似在灵鹫山上看见佛陀拈花的阿难。
怎么强,三圣七宗都说杀就杀?李旭脑子里有点绕不过弯,在他印象里,少林寺的大和尚们一般都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老实人,现在这么一个形象着实让他有点转不过弯来。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今天少林四位首座能够格杀萧戴胜,那位法信大师还真是深不可测啊,一时之间李旭又动了拜师的打算。四大首座已经这么厉害,若是能请法信入宫,一边教自己武功,再教导出一支精通少林什么拳套路的精锐小队,何愁天下不宁啊,到时候就是不服就暗杀谁。
一念至此,李旭开口道:“不知道法信方丈可愿意拔冗来到宫中,朕想请法信大师为朕讲解佛法。”
梅若虚闻言脸色一变,皇帝延请胡僧那罗延讲解佛法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谁到知道名义上是讲解佛法,实际上是弄来做打手兼武术教习。弄得地面上的秃驴们一个个腰杆都比平时直了不少。地方官僚也是上行下效,弄得道爷们心情颇为烦躁。
若是此番再让法信入宫,以那和尚的本事,武当派怕是要剃了头去念《梁皇宝忏》了。
法寂心里高兴,可是一想到自家掌门的样子,生怕到时候被那罗延那个满嘴歪理的胡僧给压了下去,只好面色凄苦得说道。
“启禀陛下,法信师兄他不通武艺,虽然天生禅心,不过不逞口舌之利,不足以和其他高僧辩难。”
这便让李旭更加好奇,一个武功不行,放嘴炮也不行的和尚,到底是如何做少林方丈。
“那法信大师他有何所长?”
此问一出。法慧摇头,法忍叹息,法澄脸红得发烫,抬头开始看房梁。
法寂低下头搜肠刮肚寻觅词语,寻么着算账做生意、种田放高利贷,交结官员和江湖人士来往用什么佛法词汇包装一下听着顺耳。
清凉殿内,四位大和尚为了一个秃头发愁。
弘文馆外,那罗延正在和另外一个秃头人士对峙。
今晚皇帝摆宴招待武当少林的长老,那罗延也乐得躲个清静,却没想到忽然心生感应,仿佛天地之间隽永的波动中有了一丝不和谐。于是那罗延便寻迹而行,不想再弘文馆附近撞见了这个来路不明的秃头。
此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浓眉英目,唇上蓄着胡须,身后背着一口奇型长刀,身穿一件绿色长衣,手腕处各带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黄金护腕,美中不足便是头上剃了个干干净净。僧不僧,俗不俗,看着十分怪异。
不过那罗延对此人却不敢掉以轻心。
他感受不到这人的波动。
自从那罗延领悟了万事万物皆有波动的真理之后,一扇神秘的大门就冲他打开了。那罗延也就可以可以感知到一切的波动,无论是有形的水,还是无形的风,乃至云,一切的一切都有他的波动。
然而此刻,这秃头手持奇型长刀的怪人,身上并无一丝一毫的波动,这便引起了那罗延的关注。
中原武林颇多奇人异士,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在宫中见到这样的人物。
不过此人深夜潜入弘文馆,恐怕便是周国公文敏行手下隐匿的高手了。
“这位大师莫非便是名震大漠,归来我朝之后被天子引为帝师的那罗延大师不成?”秃头大汉倒是很有礼貌,他双手合十大声赞美道:“今日一见,大师果然是法相庄严,释迦再世,令人心生敬羡。”
这秃头大汉毫无高手气度,好听话不要钱一样恭维过来,说得那罗延摸不着头脑。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六十一节 焰腾(2)
“嗨呀,这白玉京果然是千年帝都,气象不凡,陛下英明神武,韩相国之柱石,。”秃头大汉的笑容有点天真:“我大虞江山一定是万万年啊。”
“这位施主,你夜闯禁宫所谓何来,按着虞朝律法……”
“大师啊,我好苦啊。”那罗延不说还好,他一提,那秃头大汉竟然虎目含泪,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大师啊,你可得开导开导我啊,我觉着都快活不下去了。”秃头大汉揉了揉眼睛,一脸哀伤道:“你说我一个人在山里面多开心啊,小酒喝着,小肉吃着,小妞搂着,小风吹着,多滋润啊。”
“你说我也是个明白人,纵有广厦千万间,睡觉只需三尺宽。功名如云烟,最后书上一行字,利禄是尘土,死后带不走。可你说我都这明白了,咋还给人闯进家里一顿锤呢?”
那罗延看着这位老实巴交的秃头汉子,仿佛老农给官老爷欺负了一样的一脸悲苦。
“锤就锤吧,咱也不是没给人打过,可他锤完了还就不走了。”秃头汉子仰天长叹:“还要和你斩鸡头,烧黄纸,带着一群不相干的人结为异姓兄弟,走上对抗朝廷的死路。”
这样的高手说话如此前言不搭后语,那罗延实在是始料未及。他以为此人夜闯深宫,必有高论或者什么阴谋,想不到神态之间却如此悲苦,看上去并不做作,竟然似乎是发自内心,不由得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秃子好生危险,要小心提防。
“这么些年,说是闯荡出了好大的名头,什么义薄云天,豪气干云,可名头有什么用,江湖人落魄了你要出钱,被人欺负了你要出力外带结仇。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完全不懂得闷声发大财的道理。”这秃头在这里怒斥:“实际上呢?连云寨十三大寇啊!这个名声那就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咱读书少,尚且知道说亢龙有悔,盈不可久的道理。这是周公说的道理,孔夫子看了都说好,大师您也是饱读诗书的,你说杜停杯这么干是不是傻?”
秃头大汉这么一说,那罗延便知道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连云寨是最近崛起的黑道帮会,总舵在终南山中,控制了益州到关中的各处商路,向路过的商旅征收路费不说,还渐渐控制了蜀丝和川茶的生意。
其中的二当家太公冲据说便是一个粗豪的秃头汉子,传闻此人在关外作过采参人,在关外密林之中找到了前朝时威震江湖的雷霆门遗址,在其中寻得了神功和灵丹,从此一飞冲天成了江湖上了不得的人物,紫度真功、雷狱刀经威震天下,在终南山中创下了连云寨的基业。
后来杜停杯现身江湖,先挑连云寨,与太公冲大战一日一夜,最终太公冲甘拜下风,认了杜停杯做大哥,两人义结金兰,肝胆相照,这才有了连云寨的根基。
今日一见,只觉得见面不如闻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连云寨中内里究竟如何,那罗延不能仅凭太公冲的言语断定,但看此人行事疯疯癫癫,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着实让那罗延小瞧了他。
“现在可好,擅闯宫禁,又是一条死罪。还要让我和您……”
话音未落,那罗延便冲天而起,他刚才所立之处,登时插着几只飞镖。
太公冲也拔地而起,他身法极快,仿佛奔雷闪电,身后奇型长刀往前一递,凛冽的刀锋就在那罗延身前三寸掠过。
“做对手,您说这不是坑我,大师,您武功真高,半空之中无处借力,您都能向后错上三寸,厉害厉害,敢问是什么轻功,教我可好?”
刚才一次交锋,那罗延再不敢轻视眼前这秃头大汉,此人从暗器偷袭到之后的飞扑斩杀天衣无缝,简直就是天生的刺客,若非自己以波动之法在空中借力后退,早就被太公冲手中的长刀破开胸腹了。
“此刀名曰雷刀,乃是我在关东群山的荒庙中所得,大师小心了。”太公冲长刀连斩,刀芒吞吐,他出刀快若闪电,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夜色之中,蓝白色的刀芒宛若风暴一样裹挟着那罗延。
中原何其多才?那罗延心中暗叹,想不到连云寨中的二当家都有如此手段,回鹘人妄想牧马中原,摩尼教还想着独霸中土,真的是痴人说梦。
现在交手,那罗延与太公冲均未使出全力,那罗延凭借感应天地波动之法,感受空气传来的波动,在太公冲发招之前加以躲避,而太公冲则是单纯为了困住那罗延,掩护弘文馆中的杜停杯。
而那罗延则是为了摸清眼前这人为何全无波动,诱导太公冲不断出手,仔细探查太公冲的虚实。
这边太公冲拦住了那罗延,那边黄士良带着禁卫们向弘文馆不断进发,这位胖大太监早得了程奇力的授意,抓住机会就要杀死文敏行,现在有人闯宫,皇帝命自己去监视文敏行,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人死不能复生,趁机杀掉文敏行这个祸种,皇帝难道能责罚自己,还是责罚程中尉?
杀了文敏行,鱼公公、程公公那里都会给咱老黄记上一功,外朝的那些大人比如陛下现在的那六个心腹人少不得也要谢谢咱家。特别是那个李绅,他的心思也是和咱家一样,打死老虎立功的事,那可是越来越少咯。
黄士良带着甲士们疾行,弘文馆内,点着一盏孤灯,文敏行和杜停杯两人正在饮酒。
酒是自会稽山运来的黄酒,配上八宝记的酱肘子,寸心居的豆腐皮,这都是文敏行最喜欢的吃食。
他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如此饮酒过了。
自从太后倒台之后,没有多长时间他就被皇帝弄到了弘文馆中,名曰总监,实际上就是一个囚徒而已。伴随着崔琦、王恭、许由之等党羽下狱的下狱,丢官的丢官,他也知道自己终于是大败亏输。
前几日,大理寺卿许由之已经充军到了丰州军前,相信在鱼辅国的照顾下,死期也就是这么一两天了。定的罪名是“丢失太后懿旨,构陷当朝大臣”,竟然和走失人贩全无关系,这一道圣旨还把陆贽的案底洗了个干净。
估计崔琦和王恭的好日子也没有几天了。
“想不到,最后也就只有你来看我。”文敏行将杯中黄酒一饮而尽:“人生难得一知己,今日我已经行将就木,杜公仍然甘心为我冒险,实在堪称国士无双。”
“我不是你的知己。”杜停杯摇头道:“当日我被韩岗欺辱,夺我所爱,灰心丧气,借酒浇愁,放浪形骸,最终有失职守,上司为了谄媚韩岗将我打入大狱。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死了。这个恩情,我要报达。”
“当时你四肢骨骼寸断,五脏受损,性命就在旦夕之间,我不忍京兆杜氏的贵公子变成一阶下囚,才令人放你出来,实在想不到先生竟然有如此的造化。”文敏行夹起一筷酱肘子放进嘴里,当年杜停杯是将死的阶下囚,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施恩者。今日自己困居弘文馆内,最后竟是杜停杯来看望自己,命运的乖离着实令人难以言说。
“当时我向你允诺,只要你向我开口,头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替你完成。”杜停杯摇头道:“如今我都一一替你完成了,也算是回报了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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