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谍影

    正常情况下，黑市轮值的巫师家族是不可能告知的，因为这如果都能说出去，以后会严重影响黑市的信誉。

    但轮值的巫师家族在安全部的压力下还是乖乖的告知了，美其名协助联盟缉凶，对外则声称对违反联盟法律的巫师绝不姑息。

    好吧，虽然这逻辑似乎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但是黑市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满足一些不合规的存在啊。

    这肯定会让一些野巫师失望之余胆战心惊，但是轮值家族也肯定会这样做，因为朗曼事件背后的鲁珀特家族在他们眼里算不上什么，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连传奇都没有的巫师家族而已，在中央世界混不下去了，跑到穷乡僻壤想东山再起罢了{鲁珀特家族现在没有传奇巫师人，但祖上还是出过的，建立家族的初代巫师就是一位传奇巫师，据说是冲击亚神阶失败，直接让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失传了。}

    上位者牺牲下位者，以避免与同位者发生冲突，这并不奇怪。

    何况这并不是第一次，当年黑市初具规模，根源之塔盯过来的时候，黑市面临危机，那时还没有轮值的制度，负责管理黑市的几大巫师家族尝试了一下在暗中对抗，结果惨不忍睹，一半的家族损失惨重，并且有被联盟灭族的危险，于是才求到那一个豪阀门下，豪阀出面，借最高评议会与巫执委{巫师联盟中央世界执政院}的矛盾，才阻止了联盟取缔黑市，并形成一个默契，巫执委睁一眼闭一眼，但黑市方面不能有阻挠或影响联盟办事的行为，否则可能巫执委和最高评议会又要较劲一番。

    这么多年来，不论哪一个家族轮值，避免给巫执委有借口直接插手黑市，是每个轮值家族最重视的事。

    抛出一个小小的鲁珀特家族，断了安全部的借口，再自然不过了。虽然这会对黑市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权衡一下是绝对可以接受的，毕竟鲁珀特家族没有什么强有力的支持者，听说反倒是和巫执委在法迪尔位面的执政巫师有一定交情，如果是这样，反倒可以看热闹；而黑市规模已成，是诸多游离在联盟之外的野巫师离不开的平台，甚至就算是联盟体制内的巫师也不得不承认黑市是一种有效的补充，具有存在的价值。

    广大的巫师、巫师追随者们只要还有求于黑市，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因为一个愚蠢的小家族个人行为而做出什么的，能做出什么呢难道联合起来不在黑市交易

    这样一来，安全部就迅速而直接的得到了雇佣郎曼的是鲁珀特家族的信息。

    联盟制订的法律并不是什么无罪推论，相反大多数时候反而倾向于有罪推论，当然也不绝对，大抵上和你的身份地位有关，你有足够的实力或资本，就能得到相对的公平，没有，那么请向怀疑你的安全部或审判庭证明你无罪吧，不能证明，根据已经掌握的证据，审判庭就可以按从最低送你到联盟对外战场服役，到最高宣判处死的惩罚不等。

    在这件事上，明显王动反而占了优势，本身占理，奈莉的面子也大过鲁珀特家的人脉。

    现在法利奥告诉王动结果，并且依据巫师联盟的法律，王动可以选择让安全部向审判庭提交，再审判这个案子，奈莉已经答应，如果鲁珀特家族不认罪，她愿意担任王动一方的律师。

    一旦审判庭判决鲁珀特家有罪，安全部可以进行执法，但是王动需要为此付出一笔执法费用，并且在执法过程中，鲁珀特家所属的一切财富也将归公，被抄没进联盟的财库中。

    换句话说，如果用这种方式，除了让鲁珀特家消亡外，王动没有好处，还得付出一笔费用给安全部作为行动经费。

    当然，王动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不经安全部提交，改由奈利作为律师提交给审判庭，相当于以私人名义起诉，审判庭宣判结果后，联盟的安全部将不会介入，但王动拥有在一定时限内自己实施报复行动的权利，这个时限一般是一至三年，具体时间得看审判庭巫师肯给多少时间了。

    这个选择利弊皆有，被裁决有罪的鲁珀特家族在一定时限中将会非常被动，因为如果因为这一结果，想主动干掉王动，那么将引发联盟安全部介入，安全部将有权处理鲁珀特家族，将之家产抄没，再向王动{如果他还活着}要一笔行动经费，回到第一个选择的结果。

    所以通常情况下，鲁珀特家族不会再进行第二次暗杀，唯一的反击机会是王动实施报复行动时{按巫师法，报复行动必须是公开，不限于挑战、决斗或直接袭击毁坏鲁珀特家的财产}，比如王动提出决斗，或是公开鲁珀特的领地杀人将之反杀，则视为事件结束，当事人选择合理报复失败。

    所以这个选择的好处是如果王动自己报复，则报复过程中收缴的鲁珀特家族财产归报复者所有，但坏处是安全部没好处，也就只会维持底限不让暗杀发生，一切报复得你自己有实力来，万一高估自己被反杀，鲁珀特家族是有可能合法脱罪的。

    法利奥将情况说明后，王动选择了自己报复。这是带有决斗性质的赌博，赢了王动不但能报仇，还能吃下一大笔来自仇家的浮财，如果输了，丧失报复机会都是最好的结果，反过来被追杀丢掉性命。

    这种事是常事，从联盟执行这种制度开始，经常有人我能一打五，赢了海参鲍肚，输了亡命天涯。但只要选了这种模式，联盟也就不会再直接介入，只会维持秩序，阻止其他人入场，让这场战争公平的进行下去，直到有一方认输叫停或是死亡。

    法利奥叹了一口气后表示会尽快将他的决定反馈给安全部和奈莉，奈莉会以他雇请的律师名义代为向审判庭起诉，使王动具有合法报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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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动和法利奥交谈时，中央世界，生命与奥秘期刊收到了这一周诸多作者提交的论文。

    负责审核的巫师莱斯利打了一个哈欠，随手拿过一份待审核的论文。

    他准备看过这一篇就休息了，今天他还和一位女巫约了晚餐呢，然而当他读起这篇论文时却被吸引住了。

    这篇论文让他忘了晚上的约会，他全神贯注，间中只查阅资料，比如在联盟公开的注册数据索引库和巫网索引库中进行对比，以验证论文中使用的调制改造是否全新的。

    联盟公开的注册数据索引库是以联盟公开注册并公布{享有巫术专利}的各种知识索引，仅仅是索引，相当于一种目录名字，包括是谁发现或创造的，属于什么类别的巫术知识，因为会在联盟公开注册，所以这类知识可靠性极高；而巫网索引库的可靠性就低几个位数了，是以巫网上有人提及，包括了可能已注册，但也可能发明者所属的势力不愿公开注册，或是言过其实是半成品尚在完善阶段的。

    现在两个索引数据库相比，前者是后者的数倍，并且可靠得多，后者只是一个补充。但随着时间，后者这个索引库无疑会越来越大，直至超过和包括前者。这是因为巫网的诞生时间还不算长而已，而巫网上只是根据传闻就建立数据索引，可靠度严重下降，但随时间超过前者是迟早。

    利用巫网建立索引库，是某位野巫师提出这个索引概念并付诸行动，但对这位野巫师而言完全是个天文数的工作，在他准备放弃时，被掌控黑市的巫师家族瞧上眼，将之收到麾下并专门做这事，靠黑市所能动用的人力才完成了初步。

    但建成后，黑市进行收费使用，效果却相当不错，因为里面的数据索引有相当一部份与联盟的注册数据库不重复，只是可靠度相当低，因为无法验证。

    经过验证，莱斯利认为这篇论文虽然称不上多高明，所提及的调制结果也并没有产生高位阶的战兽，但是却具有一定的价值，那就是这种调制方法在目前的巫师世界是新颖的。

    论文中的有效实验是将一只兔子调制成了可以战胜狼，就结果而言并不足为奇，巫师世界有很多办法可以办得到，比如给兔子更换血脉或是移植凶兽器官，但王动的调制方法强就强在是基于兔子本身在进行强化。

    或者说，是让兔子进化到出了能够杀死狼的手段，而不是将它与其他凶兽的一部份融合。

    莱斯利考虑了一下，虽然不可能给出开拓性的评价，但次一级的探索性评价并不为过，他相信哪怕是换成血脉之书的论文审核巫师，也一样会给予这三个字，登上任何一篇二三流巫术期刊绝对够资格。

    不过出于谨慎，他并未立即完成审核的所有程序，而是先将这篇论文收了起来，准备赴完晚宴后，回家再看看。

    看看时间，到了他与那位正在追求中的女巫约会的时间了，于是立即出门。

    中央世界是一个魔方型的位面，所以在将诸多被征服位面的精华地区纳入这个奇幻的魔方中后，中央世界中也多出了无数风格迥异的地区，哪怕其中很多像妮可的原世界一样又被崩解，但留下的痕迹有些仍然存在，只要巫师们喜欢，比如美食。

    莱斯利走进约会的地方时，看到那位一头银白色头发的女巫已经先到了，只好走上去表示歉意，然后坐下点餐。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有意迟到，莱斯利将自己今天迟到的原因大致说了一下，关于手上这篇他认为具有探索性评价的论文。

    谁知女巫竟然来了兴趣，“噢，能让你看得差点忘记了时间的论文，真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看一下吗”

    看着对方满怀希翼的眼神，莱斯利觉得自己很难拒绝。




第九十四节 邀请（中）
    三个小时后，王动的论文被复制并出现在了泽费奈亚的面前。

    他是隶属血脉之书的一支研究项目小组主管巫师，主管巫师是指他在这支小组中的职务和地位，至于巫师的位阶，他是一位亚神阶的巫师。

    血脉之书有很多他这样的研究小组，分别对血脉改造、移植，生命融合等各方面进行不同程度的研究，有些研究在外人看来可能是无意义的，但只要经过血脉之书的审核委员会核准，你就可以成立一个这样的项目小组进行研究。

    泽费奈亚当年是因为在混血方向的血脉改造和生命融合上有新颖的见解而得到审核委员会青睐，批准成立了研究小组。

    成立后，他的确接二连三的取得一些成就，但近年来却接近停滞了，似乎这个方向难以走通下去了。

    最近三年，他的压力非常大，因为据说血脉之书的上层已经对他开始不满意了，他要的投入越来越大，但却迟迟拿不出什么新东西。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小组将会面临被审核委员会重新审查的可能，一旦审查不过，轻则削减经费，重则解散这支研究小组。

    这当然是泽费奈亚无法接受的，所以他越来越拼命，想有所突破，但遗憾的是事与愿违。

    他与另外两名副主管巫师仔细的看完王动的论文，然后作出了与当初莱斯利巫师一样的动作，翻查几种索引数据库。

    核查完毕后，泽费奈亚第一个说话，他首先向在场的另一位女巫师，就是今天与莱斯利约会的芝妮雅点头道：“这次你做得不错，这份论文是有价值的。”

    芝妮雅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只是一名大巫师，原本在泽费奈亚的小组是不可能有位置的，但是血脉之书像她这种现像并不少，原因是带资入组。

    血脉之书虽然号称是一个学派，但里面人事实际上是一个大杂烩，虽然的确有学派的一面，但里面的人却是来自联盟以及其他学派，还包括了巫师家族。

    会有这样奇葩的事情发生，原因很简单，血脉之书要进行的研究有很多是探索性的，就是砸钱却没结果的，有可能白白丢在水里，十个研究小组进行的方向，只有一个会成功。

    这样亏本的投资收益比，就算是联盟也会非常吃力，太烧钱了，并且其他学派和巫师家族也希望共享在血脉之书得到的有效成果，所以联盟最后决定各个愿意投资的家族可以投入一定比例的资源，然后获得一定的权益，这权益就包括了分享不同研究方向的成果，当然，具体分享的细则非常复杂，有一整套计算。

    除此之外，各个学派或巫师家族可以在自己指定直接投资的研究小组中委派一名巫师跟踪进度，这就是带资进组。

    芝妮雅作为大巫师，要在泽费奈亚的小组中进行深入研究太勉强，勉强到泽费奈亚会不耐烦有她的存在，但是如果只是跟踪进度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毕竟这个小组每年所需要的研究资源投入的百分之十是芝妮雅背后的巫师家族指定投入方向。

    平时，除了芝妮雅关心进度外，泽费奈亚也给芝妮雅安排了一些工作，比如收集情报。

    研究小组需要收集的情报，包括最新巫术动态，各个研究方向的最新进展，重点是与本小组研究方向有关联的，以及与本小组研究方向类似的同类竞争者的动态、进度。

    这个是有顺序的，一般越是后者收集越难，泽费奈亚认为这个最适合芝妮雅，她虽然只是一个大巫师，但是好在出身一个仅次于三豪阀的巫师家族，人脉方面还不错，本身又是女巫师，相貌也没有因为研习巫术而受到影响，对某些男巫师来说有吸引力，可以从别人口中打探到一些连巫网都没及时发布的消息。

    比如这次的这篇论文，巫网上就没有，王动是直接投给生命与奥秘的，恰好莱斯利刚认识芝妮雅，宅了几十年的老巫师老房子着火，为之着迷，于是在约会时将这篇论文拿给芝妮雅看了，并且为了在女人面前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是因为这篇论文有一定价值，而说出自己初步核查了联盟注册索引库和以巫网消息为基础形成的索引库，认为这篇论文提到的调制，是一种新颖的血脉改造方式。

    莱斯利并不知道面前这位女巫师是泽费奈亚研究小组的成员，虽然是边缘成员。

    但身为研究小组的成员之一，哪怕因为自身阶位的不足，在研究方面差一些，以致于被向来重视生命位阶的泽费奈亚挡在实际研究之外，但是家族从小培育和进入研究小组耳濡目染之下，芝妮雅的见识还是有的。

    当莱斯利说王动的这篇论文中使用的，名为调制的血脉改造技术是目前索引库中没有之时，芝妮雅比莱斯利更能意识到其价值。

    这倒不是身为传奇巫师的莱斯利不如芝妮雅，纯粹是眼界和职业的问题。

    莱斯利虽然是一位传奇巫师，但他出身的小学派是上古时代白环高塔被黑巫师覆灭后逃出来的幸存者所创，他的生命层次虽然晋升为传奇阶，但实力在同阶内是垫底的，靠生命层次的压制倒是可以略胜面前巫术实战能力不错的芝妮雅，但在见识方面却未必了，或者说各有所长，在莱斯利比较擅长的方面，他有传奇巫师的底子，但论到各方面都了解，以及对某些知识的价值衡量，可能他还不如芝妮雅，他认为王动的论文有价值，第一想法是如果能在生命与奥秘刊登出来，并引起注意，他作为审核巫师，也能跟着沾光，以后在期刊中的话语权说不定都能增加。

    芝妮雅却立即意识到论文提及的研究方向似乎蛮符合血脉之书提倡的进化方向，泽费奈亚所在的小组原来的研究方向似乎走到了死胡同，并不是说已有的研究没有价值，但触及天花板了。

    这里关系到血脉之书创立的隐密原因，总之一个研究方向如果只能产出到亚神阶的魔兽，哪怕你造出的是最强亚神阶战兽，能在同阶战兽中卖出最高价钱，但在血脉之书内部却不是最有价值和值得投资的了，因为血脉之书创立就不是为了单纯的制造最强大的低位炮灰，而是为了探索更高阶位，甚至是王座以上，五阶、六阶、七阶的生命体。

    泽费奈亚的研究之路如果止于四阶亚神阶，那么一旦不得不公布这个事实，将意味着原先投资在他及小组身上的多个巫师家族，以及联盟的投入都会削减，转而要求量产已有的成果来弥补前期投入，却不会再新增投入了。

    隐瞒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已经很长时间拿不出新的进展了，作假不但会被联盟惩罚，而且也不可能瞒得过，等揭破了会成巫师界的笑柄的。

    换成别人，已有的成果转换成商业价值实现也不错，不少巫师家族间的合作项目，目的就是实现商业价值，推出物美价廉的战兽，但作为进入血脉之书，并认同血脉之书创立时的大方向的巫师们来说，这是痛苦，这是好比看到别人爬上了珠峰，自己在一个小山头就止步的不甘心与痛苦。

    如果说这是泽费奈亚及其助手，以及每个跟随他进行研究的传奇巫师的不甘心，那么对芝妮雅来说，一旦止步，她也将丧失目前相对族中其他大巫师相对超然的地位，也失去随着泽费奈亚小组学习的机会。

    所以大家利益是一致的，如果有什么打破僵局的机会。

    芝妮雅并不能完全肯定王动的论文能帮助到泽费奈亚，但认为有这可能，然后借机支开莱斯利，对论文进行了拓印后交到了泽费奈亚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