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娘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璇源
今日探子带回来的消息似乎佐证了王敏之的猜想。
据那探子所说,得知这些药还有赵四娘家做吃食的本领均来自于赵四娘的师父后,不少人都对这位师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有人问医馆的伙计,这位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什么都会?医馆的伙计就有些支支吾吾的,只说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方便透露。后来实在是被问急了,就说这位师父其实出过海,他的本事大部分来自海上。至于出海都去了哪儿,都学了些啥,又是怎么学的,这些他就真不能说了。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呢?很显然,如今朝廷在禁海,也就是反对出海,自然不能够四处宣扬出海之事了。
可惠民医馆的伙计越是不说出海的细节,人们就越是会议论出海一事,越有可能意识到出海的益处。
惠民医馆这样做,显然是在为解除禁海令造势。而最希望解除禁海令的,自然非凤祤煊莫属。
如此看来,惠民医馆的背后就是凤祤煊,提供各种神药给惠民医馆的此人自然极有可能就是凤祤煊的人。
凤祤煊手中居然有如此奇才,着实令人震惊。再联想到凤祤煊的一系列举措,环环相扣,设计之巧妙实在令人拍案叫绝。本以为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可现在看来多半是身边有高人在为他出谋划策。
原本自己料想,凤祤煊会先回幽州夺回兵权,然后一步一步地壮大自己的力量,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将今上给斗下去,报仇雪恨。
不过,依照如今的布置,凤祤煊或许不必这么辛苦,兵不血刃地夺回皇位也是大有可能的。
可要是凤祤煊顺顺当当地当上了皇帝,他们世子该如何自处呢?就是他们世子办事谨慎,不会被凤祤煊抓住把柄,最后能够平安无事。可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凤祤煊得势,国公府和公主府素来亲近今上,府里以后日子自然不会好过,他们世子自然也好过不起来了。
一定不能让凤祤煊得势,退一万步讲,纵然阻挡不了,也要给他多制造些麻烦。
只是凤祤煊做下的布置实在太过精妙,他身边又极有可能有高人指点,轻易动不得。要是贸然出手,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以前抓赵四娘,不过是想让凤祤煊不痛快,还未想过她能派上什么大用场。可现如今凤祤煊那里滴水不漏,唯一的弱点似乎就在于赵四娘。以凤祤煊不顾一切找寻赵四娘的架势,要是他们能把赵四娘捏在手里,就是不能逼得凤祤煊放弃一切,也绝对够他喝一壶的了。如此看来,这个赵四娘大有用处。
只是如此关键的赵四娘,她到底身在何方呢?
王敏之急于找寻赵四娘下落,隔三差五就会将属下召来询问寻人的进展。
这一次,他的属下没有让他失望,带回来一条很重要的消息。
“大人,经过这些日子的暗访,确实有几户胆大妄为的商户在偷偷地从事海贸。我们查了很久终于查到,赵四娘失踪的当夜,陈兴荣记就有一艘海船悄悄发往南洋。只不过幽州距离南洋甚远,往返一趟往往需要耗费一年时间,那条海船至今未归,我们还无法确认赵四娘是否就在那条船上。”
王敏之点了点头,说道:“赵四娘久寻不着,以此看来,她八成是搭那条船去了南洋。你们去守住那条船回来时将要停靠的港湾,一旦那条船靠岸,就上去仔细地搜。记住要把每个角落都给我搜遍了,绝不能够留有遗漏。”
如此吩咐下去之后,素来谨慎的王敏之暗自思量道,去的时候八成是乘了那条船,但回来的时候就未必还会乘那条船了。毕竟谁能保证,赵四娘不会心血来潮换条船坐坐呢?如此想来,他必须立刻向世子请示,请世子多调派一些人手过来,守住全幽州,甚至是整个燕国的各大海港海湾,详查一番。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捉拿赵四娘一事万无一失。
好吧,王敏之以为如此一来就万无一失了,可他实在是太不了解赵四娘了。他不知道,赵四娘那货经常不走寻常路,走的路线往往出人意表。这回他就是在燕国沿海布下天罗地网,恐怕也逮不着赵四娘。
赵四娘家 第三百二十一章 重返中土
且说赵四娘和江泠历时将近一年,终于重返中土。
只不过,他们没能在燕国登岸,他俩下船的清波港隶属于宁国治下。
这倒不是赵四娘一时兴起,又想来一个宁国之旅,就再一次改变了行程。
事实上,她离家日久,早恨不能飞回幽州,根本就不想再在别处多作逗留。可要怪就怪他们来时坐的那条船不守船期,说好了一个月之后再发船的,可不到一个月事情就办好了,那条船就提前开走了。等到赵四娘和江泠找回来的时候,早就不见那条船的踪影了。
南洋开往燕国的船少之又少,偌大一个海港,赵四娘和江泠愣是没有找到第二条开往燕国的船,倒是看到了无数宁国的船。无奈之下,他俩只得上了一条开往宁国的商船,想取道宁国重返故土。
相比起燕国,宁国距离南洋更近,而且宁国的船显然要比燕国的船好上很多。从燕国到南洋花了近六个月的时间,而从南洋到宁国只花了四个月不到。
赵四娘心想,要是路上走得够快,说不定能够赶在年前到家。这能那样,一家人还可以围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然而,赵四娘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她这条回乡之路注定充满了荆棘。
两人奔波千里,这一日,终于来到了宁国的楚州。楚州和燕国的晋州相邻,换句话说,过了楚州,他俩就可以回到燕国了。
可能越是接近燕国,越是思乡心切,两人只顾往前赶路,错过了宿头。
眼见天色已晚,却找不到地方打尖。正自焦急间,前面来了个樵夫。
那樵夫为人很是热情,得知了他俩的难处后,便主动邀请他俩到自家投宿。碰上这么好的事儿,他俩自然欣然应允,便跟着那樵夫回家了。
原来樵夫的家就在小山的后头,他俩站在这儿看不到,其实还挺近,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那樵夫虽然热情,可小山村里也没什么好招待客人的。他在灶间里整治了好一会儿,也就端出来一盘蒜叶炒腊肉和两大碗水煮干菜,并一小锅粟米饭。
赵四娘看得出来,那樵夫为了款待他俩,应该是拿出了家里所有的存货,尽全力置办出了这顿饭。她心下感激,也不嫌粗陋,举起筷子就打算吃。
却是江泠一把抽走了她手中的筷子,朝那位自称姓陈的樵夫笑道:“陈大叔的好意咱们心领了,只是咱们是北方人,素来吃不惯南方的饮食,出得门来,从来都只吃自备的干粮。这些饭菜虽好,奈何咱却吃不了。让你白忙活了这么许久,实在是对不住,还请你自己慢用。”
江泠边说,还真就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几块烧饼和一只青瓷罐子来。
那几块烧饼是昨日在城里买的,据说卖烧饼的那家店乃是百年老号,做出来的烧饼有口皆碑,他俩就多买了几块。
至于青瓷罐子,那里头装着的是秘制肉酱,乃是上回赵四娘投宿客栈的时候,借了人家的厨房自己熬制而成的。赵四娘出品,自然不同凡响。那罐子的盖儿一经打开,一股浓郁的肉香立时弥漫了简陋的农家小屋。
不管江泠是否真的不适应南北饮食间的差异,光从那芝麻烧饼的卖相和罐子里肉酱的香气而言,他弃樵夫家的粗陋饭食不用,非要吃自备的干粮,这种举动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
可是赵四娘和江泠相处日久,深知他绝非挑食之人。想当初在船上,有时候船上得不到新鲜菜蔬肉蛋的补给,他俩就得跟着船员一起啃死面饼子嚼老咸菜,次数多了她都有些受不住了,时不时地抱怨一二,可江泠却从未有过任何怨言,碰上多难吃的东西都面不改色、照吃不误。
眼下的饭菜虽然不咋地,可比起船上的那些饭食要好上太多了,怎么江泠忽然就挑剔了起来,不肯吃了呢?这也太异乎寻常了。
赵四娘心下诧异归诧异,可她小事上随性,大事上却很尊重江泠的意愿,既然江泠摆明车马说不吃,那她也不吃了。如今她的眼里只有江泠,才不管陈樵夫的脸色有多难看。
不过,陈樵夫倒也了得,被这俩货如此扫了面子后,仅仅过了一小会儿,他便神色如初,继续热情地招待起他俩来。
他们三人貌似融洽地吃完了这顿晚饭后,江泠不顾那樵夫的异样眼神,硬是和赵四娘挤进一间房。
先前他俩有和那樵夫说过,他们是兄妹来着。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亲兄妹,两人都十几岁了,住一间屋子可不合适。尤其那樵夫说自家还有两间空屋,他们实在没必要挤在一起。
江泠此举,真可谓是既不合适也不必要,着实让人费解。
“怎么了?”刚合上房门,赵四娘就咬着江泠的耳朵轻声问道。
在赵四娘看来,江泠素来稳重,今晚一而再地做出反常之举,必定是事出有因。
赵四娘靠得太近,她的樱唇不小心擦到了江泠的耳廓上,性子粗疏的她毫无所察,倒是江泠自耳朵尖开始发烫,不过几息过后,他全身就像煮熟的虾子一般红透了。
偏偏赵四娘迟迟没有得到江泠的回复,性急的她又凑了过来,还凑得更近了。
江泠忙往后退了一大步,情急之下,他竟忘了自己身后就是门扉,这一退居然撞到了门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这么大的响声不仅惊到了门里的赵四娘和门外的陈樵夫,也让江泠顿时清醒了过来。
江泠忙收起自己的旖旎心思,一把拉起赵四娘的手,在她手心里迅速写道:“此间不妥,需及早脱身。”
一开始,江泠并没有怀疑那樵夫,还真以为自己遇上了热心人。可刚跟那樵夫进了村子,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并不是说村里有什么人或事让他产生怀疑,事实上,这个小村落里一片安宁,一路走来,他们别说人了,就连一条狗都没瞧见,自然没什么可让他怀疑的。
可恰恰是这份安宁让江泠心生不安。
赵四娘家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杀了过来
在姜荷莲子给赵四娘家提醒的第二天,赵老爷子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从静海杀了过来。
赵三娘看到他们中的杭清溪心里就不痛快,再看到他们居然随身带来了不少家当,难不成他们打算赖在这儿不走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们过两天再把他们接过来的吗?这才初几,怎么就把人接来了,还接到了这儿来了!”赵三娘怒气冲冲地朝车队的大伙计问道。
赵老爷子他们虽然可恶得要死,可怎么说也是赵二郎的长辈,长辈要来参加小辈的婚事,小辈自然不好阻拦,还得负责把人接来才行。
只是赵二郎近来为了筹备婚事忙得不可开交,热心的赵永忠夫妇为了帮他减轻负担,就主动把接人的活儿揽了过来。
夫妻俩这么做事先也没知会赵三娘一声,赵三娘想拦也拦不住了,为了以防万一,只得把这该死的差事要了过来。
鉴于老赵家的难缠程度,赵三娘可不敢把接人的事儿交给别人,她亲自从自家车队里挑了几个可靠人去办这件事儿。临行前,她还特地嘱咐几个伙计,最好是在婚礼当天,实在不行提前一天,再把他们接来府城。而且记住了,千万别把人往她家领,一下码头,就直接把那些人往赵二郎家送去。
可这些看似可靠的伙计办起事儿来一点儿都不靠谱,赵三娘交代他们的,他们一条也没做到,这可把她给气坏了。
“二小姐,咱们几个原本在江北收山货,打算这几天把山货收齐了,到了喝喜酒的那天再去接人,顺便把货也运回来。可咱们正收着呢,就听说老赵家的人跑来了姜家滩,哭着喊着要姜家人立刻送他们去府城。说好了,接人是咱们的活计,哪好意思让姜家人代劳呀,咱就立即赶了回去。
“一到那儿,咱们几个就劝他们先回家去,过两天自然会接他们去府城。可咱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听,而且越闹越不成样子。闹到后来……唉,糟心得紧,不提也罢。总之,瞧他们那架势,不把他们立刻送来府城,他们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没奈何,咱就只能把他们送来了。”
回话的这个伙计名叫袁春蒲,是袁家大房的孩子,在姜老爷子的推荐下,成为赵四娘家车队的大伙计。
方才袁春蒲没好意思说的是,那天老赵家为了逼姜家立刻送他们去府城,很好地诠释了一遍什么叫做“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姜家滩上蹿下跳,搅的天翻地覆。尤其是赵乔氏,她见姜家不肯答应妥协,就往官道上直挺挺地一躺,嘴里嚷嚷着姜家一天不答应,她就在这儿躺一天,一直躺到姜家答应下来为止。
早些年赵老爷子夫妇也是很要脸面的人,可近年来老赵家轮番受挫,他们已经顾不上自己的面子了,一切都只求实惠,为达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再加上,那里是姜家滩,他们自觉认识自己的人肯定没几个,就是丢脸也有限,于是他们就放心大胆地闹腾着。
老赵家人不嫌丢脸,可姜家人却嫌丢人,被他们闹得头疼不已。
袁春蒲心中感念姜家对他家帮助良多,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们如此头疼,只得违背东家的意思,咬牙把老赵家的人给提前送了过来。
赵三娘也不是个蛮不讲理、不肯听别人解释之人。袁春蒲虽然没有讲全,但她太了解老赵家的人了,光凭想象也能够猜出他们是如何在姜家滩闹事,闹得不可收拾,逼得袁春蒲他们几个不得不立刻送他们过来。
赵三娘心知此事怪不得袁春蒲他们,可她现如今满心不痛快,还是忍不住指责道:“送就送来了,可你们怎么能往咱家送呢?还是说你们不知道赵二郎家门朝哪儿开,竟然不会往他家送!”
不等袁春蒲开口解释,车队的另一个伙计就抱屈道:“二小姐,咱当然认知赵二郎家在城北,可谁成想,老赵家的人不光打听出你家住东城外,他们居然还认识府城里的路吶!根本就没法子把他们糊弄去城北。”
别的伙计补充道:“当时咱一下了南城码头,就立刻把他们往城北领。走到半路上,赵永年父子就说咱路走得不对。咱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坚持说路没走错,继续往城北赶。却不想过了一会儿,老太太也说咱瞎带路。瞎带路就瞎带路吧,咱都知道老太太不是个善茬,谁也不敢搭理她,就当没听见,只管继续赶路。
“可老太太也太会闹了,在车上就折腾了起来,还扬言咱要是不把他们送去你们家,她就从车上跳下去。虽然咱都知道老太太还舍不得死,肯定不敢真跳,可车行得那么快,车子又挺高,她再这么作下去,难保不会从上面掉下来。咱实在是没奈何,只得把他们给送了过来。”
经伙计们一说,赵三娘这才想起,赵大郎以前考科举,赵永年曾陪着他来过府城,他父子二人还真认得府城的路。而赵乔氏这个小脚老太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她为了害人,曾特地跑来府城买砒霜,估计因此识得了路。
哎,老赵家经常做蠢事,有时蠢得叫人无语,可精明起来也精明得厉害,还真是不好对付。
赵三娘点了点头,让这几个伙计先下去歇息一会儿,她则把自家新聘的管家叫了过来。
赵四娘家的管家张胜水据说曾是燕京大户人家的得力世仆,那户人家犯了事,全家无论男女都下了大牢,他家的奴婢都被官卖了。苏家听说张胜水是个会办事儿的,就想办法把他们一家买了下来,后来荐来了赵四娘家。
赵三娘就吩咐张胜水,赶紧把这条街上最西头的几间屋子收拾出来,尽快安排老赵家的人住进去。
鉴于赵老家的难缠程度,她又作了一番布置。她寻思着,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得要使用非常手段了。
赵四娘家 第三百二十三章 阴沟翻船
那人用扇子隔开短刀后并不收手,顺势朝江泠的手腕击去,动作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饶是江泠眼疾手快,迅速避了开去,可还是被扇子扫中了手腕的边缘。那扇子中蕴含着暗劲,劲力之大,哪怕扇子只是微微擦过,还是震得江泠虎口发麻,短刀险些脱手。
强敌当前,江泠顾及着赵四娘就在自己身后,不退反进,揉身上前,右掌嗖的一声向那人的面门劈去。
那人见江泠不识好歹,居然还敢朝他动手,嘴角沁出一丝冷笑,举起折扇作势要挡,却虚晃一招,径自点向了江泠的左腿。
果然,不出那人所料,江泠右掌所使的乃是虚招,掌刚发出,他的左腿就猛踢了过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江泠万没想到,那人居然能够料知自己的招数,精准地封住了他的进击。
江泠深知,那人扇子上的刚劲甚大,这一下要是击实了,他的左腿说不定会骨折。可收势已然不及,他只得顺势打了个滚,险险避了开去。
江泠不过和那人过了一两招,就知道那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江泠早就料到那樵夫不简单,可他万万没有料到那樵夫不过是个小喽啰,其背后之人会如此不好对付。
“赵四,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江泠知道自己定会败在那人之手,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不如趁着这个空档,赶紧让赵四娘逃走,他拼命抵挡一阵,让她能有多远就逃多远。
“好!”
赵四娘嘎嘣儿地应了一声,然后撒腿就跑,毫不迟疑。
江泠倒还不觉得怎么了,那人却不禁怔了怔,暗想,他在幽都府的时候就盯上这个小丫头了,为了找机会下手,没少跟踪她,也算对她颇有了解。原以为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却不想她这么不讲义气,居然抛下同伴,说走就走。哼,平时装得再好又怎样,到了生死关头,还不是漏出了低劣的本性。
那人这么一发怔,手上自然就慢了下来,江泠乘机给了他两下子狠的。
即便那人武功远胜于江泠,及时躲了过去,可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就在此时,那人觉得肩膀一麻,不过一息之间,那股子麻意就遍布了全身,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那小丫头兴奋地说道:“没想到南洋的麻药还挺好用的……”
好吧,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今日居然阴沟里面翻船了,着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道。
原来方才赵四娘只是装作要逃,其实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掏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圆筒,按动机关,对着那人就射了过去。
她那圆筒里一共藏着九根针,每次射出三根,一共可以射三次。在此之前,她还没有用过,方才情况万分紧急,就一股脑儿地把九根针都射了出去。
由于她从未受过专业训练,准头自然有限,加上江泠和那人缠斗在一起,她担心误伤江泠,行动间难免投鼠忌器,前两次都射空了,直到第三次才射中了那人。那些针上涂有南洋出品的霸道麻药,是以那人一被射中,就迅速昏迷了过去。
说起这个圆筒,归素曾送过一个类似的给赵四娘,让她贴身藏着以防不测。
早在恶性事件频发的前世,赵四娘就意识到身边有必要带些防身的东西。
穿越前,她随身带着一支削尖了的铅笔,穿越后,但凡出门,她都会藏一根削尖了的筷子在身上。
上回她在庆丰楼里遭到赵成青主仆二人围攻,正是凭借着那根筷子才得以从那个胖香菊的肥爪子下脱险。
自那以后,赵四娘更加意识到防身之物的重要性,尖筷子几乎不离身。
后来归素送了她这个护身利器,她也不嫌重,取代了原来的筷子,天天都将其贴身藏在身上。
只是圆筒乃是精铁制成,冬天贴身藏在身上会冰身子。白天倒还罢了,四处活动之后就不觉得有多冷了,可到了晚上,搁身上实在太难受了,赵四娘就把它取了下来,塞在了枕头下面。
结果上回她半夜里中了迷药,一时间手足瘫软,根本没容她恢复过来,人家就把她从被窝里拎走了。防身利器什么的,还留在枕头下睡大觉。
吸取了教训之后,赵四娘一到南洋,就四处寻找能工巧匠,想要再打造出类似的圆筒来。
只不过,赵四娘虽然很幸运地找到了南洋最好的铁匠,可她于机关暗器一道不是很懂,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就让人家铁匠师傅无从下手。
幸而当初在幽州的时候,赵四娘东西没藏严实,偶然间被江泠发现了那个圆筒,就好奇地问了她一嘴。赵四娘以为江泠感兴趣,为了讨好他,就把圆筒给拆开了,让他看了个彻底。江泠因此懂得了圆筒的内部构造,按照他手绘的图纸,那铁匠总算是造出来一个类似的东西来。
如果说新造的和原版的有什么差别,那就是原版那个一次能射出七根针,连发七次,可里头装了七七四十九根针的它居然要比新造的还轻上不少,孰优孰劣,一望便知。
不过,粗糙就粗糙吧,能用就好。能放倒眼前这个劲敌,不光是赵四娘,就是江泠心里也很高兴。
“要不要拿绳子把他绑起来,再用水把他泼醒了,好好审问他一番?”
赵四娘第一回亲手解决一名高手,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得意。有些跃跃欲试的她已经从包袱里取出了绳子,摩拳擦掌的,就要上前去绑人了。
江泠想了想,摇头道:“也不知他们到底有几个人,要是待会儿同伙寻过来,事情就不好办了。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江泠从赵四娘手中接过绳子,飞快地将那人牢牢捆住,又点了他身上的几处重穴,就打算离开。
可赵四娘这个刁钻的,却不肯空着手走路。非要把那人的金冠、玉佩和折扇都没收了,想了想,又把那人的鞋袜都脱了下来,从那人的华服上撕下好大一块布来把这些“战利品”都包好了,才肯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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