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兰梦

这时云帆刚好走过来，把手机还给我，朝我摇摇头，我知道许小姐电话还没打通。
“方小姐，你都有男朋友陪你逛街啦，还需要我陪吗？”
“秦小姐，你有所不知，带上男朋友相当于带上钱包，他只管付钱，什么都不懂。哪像秦小姐你这么有品味！”我笑着说。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许小姐回电话来了。“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我掩住手机，走到云帆身边，小声地说：“帮我看住她。”
许小姐一听我缠住了秦娇娇，恨不得马上飞过来，我把地址跟许小姐说清楚后，就匆匆挂了电话。等我走过来的时候看见云帆一个人守着两个购物车。
“人呢？”我问。
“她叫我帮她看着购物车，说去拿一瓶酱油马上就过来。”云帆说。
“你是不是傻呀！她肯定是跑了。”我愤怒地说。“这些东西又没付款，所有权还是超市，你觉得她还会过来吗？”
他急忙跑到酱油区，哪里还有秦娇娇的影子。
“许小姐马上到，你叫我怎么跟她解释？”我生气地不想理他。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狡猾。”他说。
“不狡猾，许小姐能上她的当吗？都怪你！”我说。
“我知道怪我，可是我真的尽力了，你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郁闷地说。
“你一个大男人，她一个女人，能把你怎么样？”
“你没听过女人是老虎，这个女人就是名符其实的老虎。”他说。“你刚走，她就凑到我身边来，动手动脚，说以前只是远远地看见我，今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说我的西装穿得好有型，是什么料子，到时给他老公买一件，又说我身材好，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简直是恶心死了。她身上不知是什么香水味道，闻得我直打喷嚏，无意中看到他的脸，那妆浓得像戴了一层假面具，吓得我连连后退。这时她突然说忘了买酱油，我想都没想就叫她赶紧去。”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听说过男人调戏女人的，没想到女人调戏男人更可怕。
“这个秦娇娇，下次让我遇见她，决不轻易饶了她。”我恨恨地说。可惜，至那以后，她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听到有人说见过她了，许小姐请朋友多方打听，才知她骗了好几家工厂，现在已转移到江浙一带了。
一天中午，我午休都躺下了，云帆一个电话叫我出来，我极其恼火，很不情愿地出来。当我看到他满脸哀伤，痛苦不堪的样子，心头突然一紧，肯定出什么事了，要不然他是不会打扰我午休的。
“云帆，你怎么啦？”我轻声问。
“刚刚接到妈妈电话，nǎinǎi病危，叫我马上赶回去。”他说。
“好，你赶紧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说。
“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我nǎinǎi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跟你nǎinǎi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一样，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忙，我是nǎinǎi带大了，跟nǎinǎi有着很深的感情。在我们那个大家庭里我是长孙，nǎinǎi特别疼爱我，nǎinǎi一直叨念着我还没成家，说死不瞑目，我跟她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把你的照片发回去，nǎinǎi看到你的照片高兴极了，说你好漂亮，要是生前能见一面该有多好！nǎinǎi又问我你会不会嫌弃她，我说不会的，你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说着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我也已经泪流满面了。
“好！下午一上班后我就去找许小姐请假。”我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其实nǎinǎi早就检查出有胃癌了，因为年纪大了，nǎinǎi不想再折腾，放弃治疗一直在家静养，这次发病，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如果你能请到假，我们下午就回去，明天一早可以到家。”他说。
“好的。”我连连点头。
“什么？他nǎinǎi病重，叫你回去。你们又没结婚，你以什么身份去？你想过没有？”许小姐吃惊地问。
见我不说话，许小姐声音慢慢缓和下来，“我是为你好，你们才认识几个月，就跑到男方家里去，这像什么话，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你们以后能结婚还好，如果分手了，别人会怎么看你，这种事对我们女人的影响太大了。再说你年龄还小，将来会遇到更多更优秀的人，只要你没结婚都还有选择的权利，何必把自己的终生幸福栓在他一个人身上呢？你对他了解有多少？说句实话，我不怎么看好他，他为人深沉c性格孤僻，让人捉摸不透，而你这么单纯c善良，让人一眼就看透，你跟他性格完全不同，在一起真的合适吗？对了，这事你父母知道吗？我想要是他们知道了，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去男方的家里，会让我名声不好！我还从来没想到这一层。nǎinǎi虽然很开明，但思想还是很传统c保守的，要是nǎinǎi知道了，也肯定不会让我去的。别的我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nǎinǎi的想法，常听nǎinǎi说，一个女孩子的应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我该怎么办？
许小姐说：“你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说现在工作忙，我不批假。”
我犹豫不决，低头不语。
许小姐叹了一口气说：“最终决定权还是取决于你，如果你真想去，你就去吧！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去，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许小姐说得这么诚恳，如果我再不听，以后漫长的日子怎么相处。“许小姐，我不去了。”
“真是难为你了，做这样的选择很痛苦吧！人生就是不停地做着各种选择，在各种选择中不知不觉我们就长大了。”许小姐若有所思地说道。
从许小姐办公室一出来，云帆就迎上来。“怎么样？”
我摇摇头。“今天下午就走，时间太赶了，我还有几款包装要做，别的工作都可以交给小霞海燕，但包装没办法，她们从来没做过。”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失望，但他嘴里却说着：“没关系，不能因为我的事误了工作。如果你不能回的话，那我现在马上就要走了。”他急急忙忙下楼去。
“云帆，不好意思。”我的心突然感觉有些疼。
他回转过头，看着我：“我知道你心里是想去的，毕竟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管，我们打工的，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已，以后等我们做了老板，就可以不再听命于人了。别难过了，我和nǎinǎi都不会怪你的。”
听他这么说，我羞愧地低下头。云帆，你可知道，本来我是可以陪你回去的，我害怕别人说闲话而不敢去。我是不是很虚伪？“云帆，过年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过年假期长，我们先回你的家，再从你的家一起回我的家，好不好？”为了弥补我对他的愧疚，我想出了这个办法。
“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他痛苦的眼睛里马上闪现出欣喜的色彩。
“好。”我含泪说。
云帆到家后，我只收到他一个微信报平安，他没打电话给我，我知道他忙也就没敢打扰他。
一个星期后，一天中午，我正在收拾桌面准备下班，云帆风尘仆仆地闯进办公室。四目相对，我眼眶一热，丢下手中的东西，不顾羞涩地扑上去。海燕和小霞掩面而笑，偷偷地溜出去。
“你瘦了！”我接过他手中的包，心疼地说。
“可能是没休息好，过两天就没事了。”他说。“从回家起没睡过一个好觉，闭上眼睛就是nǎinǎi的样子。我还没到家，nǎinǎi就去世了，当我面对着nǎinǎi的遗体时，突然觉得好害怕，冷冰冰的，一动不动，跟nǎinǎi生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看了一眼后，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了，我是不是很胆小？”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你爸爸c妈妈身体都还好吧？”我问。
“嗯，都还好。对了！我妈做了好吃的带给你。”他从包里拿出2个罐头瓶子。“一瓶萝卜干，一瓶酒糟鱼。是妈妈特意为你做的，我说你不怎么吃辣椒，她特地从菜市场选的大辣椒做的剁椒，不辣的。”
“嗯，这萝卜干真好吃，甜咸适宜，又香又脆，有一点辣味，又不算太辣，刚好适合我的口味。”吃饭时我对萝卜干赞不绝口。
“尝尝这个酒糟鱼。”他说。
“在我们石首，要么吃新鲜鱼，要么吃腊鱼，这种酒糟鱼还从来没见过。这好吃吗？”我怀疑地问。
“你尝尝就知道了，这是把鱼块晒半干，在油锅中煎熟后，再拌以剁椒和酒糟。这样耐放，可以吃几天都不会坏，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就经常带到学校去吃。”他说。
我夹起鱼块，轻轻咬了一口，“嗯，这酒糟鱼还真的很好吃呢！没想到剁椒c酒糟和鱼块相遇能迸发出这等美味！剁椒水和酒糟水的味道已经完全渗入鱼块，鱼肉已泡软但很有韧劲。似乎还能感觉到油煎时鱼香，又有酒糟的甜味和酒味，加上剁椒的微辣，真是一次愉快的味蕾刺激。”
“好吃就多吃点，妈妈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开心的。”他淡淡地说。
广东的冬天，有一个这样的特点，一夜之间，从夏天直接进入冬天，昨天还是短袖，今天就要穿棉袄了。这阵寒cháo一过，气温又会升起来，变得温暖如春。当再一次寒cháo袭来，气温又会骤降，如此这般折腾，等到第三次寒cháo来临，广东的冬天已经真正来临了。虽然为期很短，但也足够我受的。
这天下班了，云帆来找我吃饭，我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肚子一阵坠胀，腹痛似刀绞，疼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难受得弯下身子，左手挺着肚子，右手按着鞋尖，把头搁在膝盖上，因为疼痛而浑身颤抖不止。
“赛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云帆蹲下来搂着我的头紧张地问。
又一阵疼痛，疼得我浑身起jī皮疙瘩，突然想上厕所，我推开云帆，半弯着身子就往卫生间跑。等我出来时，觉得好点了，至少可以直起身子走回办公室了。
“赛赛，你怎么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这不是病，去医院也没用，你帮我倒杯热开水，好吗？”我无力地趴在桌上。
他打来一杯开水，我从抽屈里拿出一个小糖果递给他，“帮我剥开，泡在水里。”
我喝过之后，顿觉身体暖和了一点，手脚也开始恢复了知觉，呼吸也顺畅了。
“你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喝完之后脸上马上就有了血色。”他笑着问。
“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有没有吓到你？”
“你这是什么病？真不用去医院吗？”他问。
我摇摇头，“我这是女人的病：痛经。我天生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脸色苍白。寒主凝滞，之所以觉得冷是因为我气血运行不畅，按中医的话来说我是气滞血瘀型。气虚推动血液无力，血液不能很好地运行到肢体末梢神经，手脚离心脏较远，所手脚容易冰凉。中医说不通则痛，所以一到冬天我就会有痛经的毛病，夏天就会好一些。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真的那么见效，只是痛经是一阵一阵的，这一阵过去了，就会好些。不过你刚刚帮我泡的陈皮老姜黑糖茶确实是可以驱寒止痛，活血化瘀，对痛经也会起到一定的疗效。”
我又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古人说十女九寒，因为生理结构的原因，女人一般比男人怕冷。而在女人中，我又是最怕冷的那一类，据我自己分析，我属于阳虚体质。我除了有血虚还有气虚，平时我说话声音小，你们都以为我温柔，其实不是，是因为我说话声音大不起来，就算是唱歌的时候，我嗓子也没办法完全放开，这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肺活量偏低,这在中医里叫中气不足。每天晚上我必须要泡脚了才能睡得着。连中午午休我都要泡脚，否则脚冰得我根本无法入睡。现在在广东还好些，以前在家里，一到冬天，手脚满是冻疮，脚肿得我穿鞋都穿不进，手肿我没办法握笔，同学们都笑我的手像‘包子’。现在虽然不冻手了，但我的‘包子’手已经定型了，每次看到别人纤细美丽的手,我就特别羡慕。到了晚上，手脚在被子里捂热后痒得我难受死了，不停地揉按才会舒服些，我自已揉手,nǎinǎi帮我按脚,才能慢慢睡着。下雪天，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多么漂亮啊！别的小孩都滚雪球，打雪仗，玩得那么开心！只有我围在火炉边，因为我知道，我天生就跟他们不一样。你看我现在就已经穿上秋裤了，因为我有老寒腿，一到冬天，从膝盖往下全是冰的。”
“什么老寒腿，你才多大年纪哟！”他笑着说。
“把你的手借一下。”
“哎呀！怎么这么冰！”他捂着我的手，心疼地帮我揉搓。
“这叫死人手。”我说。
他一下笑了，“什么老寒腿，死人手的。你今天用词怎么都这么惊悚啊！一点也不像你才女的风格。吴文英的《玉漏迟》：雁边风讯小，飞琼望杳，碧云先晚。露冷阑干，定怯藕丝冰腕。用藕丝冰腕来形容你们女孩子洁白如玉而又冰凉的手，怎么样？是不是比死人手好听多了。”
我苦笑一下，“10度左右，我就必须要穿秋裤了，否则我根本受不了。冬天我是从来不敢穿裙子的，看着别人穿着漂亮的裙子，我只有羡慕的份。你有没有发现我冬天的衣服都是风衣和大衣为主，因为长一点的衣服暖和一些，我实在太怕冷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喜欢飘逸，穿着风衣走起路来，衣袂飘飘，头发飘飘，多有仙气啊！当初我就是这么被你吸引的。”
我呵呵一笑，“你大概没想到昔日的女神，到了冬天就变成这副鬼样子吧！如果我们在冬天认识，你肯定不会爱上我。”
“我觉得你现在也挺好的呀，你还是我的白雪公主，皮肤像雪一样白，头发像碳一样黑，嘴chún像血一样红。”
“你听着，我现在是涂了口红和腮红，要不然我的脸色难看得要命。你看我的指甲，白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我是属夏天的，夏天我穿上漂亮的裙子，身材苗条，皮肤白皙，走在哪里都能听到赞美声。但是夏天终究会过去，冬天迟早会来临。”
“不要怕，冬天有我呢！你怕冷，我怕热，我们刚好天生一对，互相取长补短，只要你愿意的话，晚上我可以帮你免费捂被子。”他说完嘿嘿一笑。
“去你的，想得美！”我甩开他的手。
“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吗？”他又讨好地捂着我的手。　“我的手是不是很暖和？”
我点点头。
“我除了没有钱，什么都有，尤其是这一身的热气，就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制的取暖器。从我记事起，就从来没穿过秋裤，我只怕热，不怕冷。以后每个下雪天，我都会陪你一起赏雪景，堆雪人，你想怎么玩，我就陪你怎么玩。从今以后，只有美丽的雪景，不再有寒冷的冬天。”
“听起来好美！只是，我这一身的病，你真的不在乎吗？16岁那年我骑自行车摔一跤就骨折，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别人骑自行摔得头破血流，骨头都没事，我怎么摔一下子就骨折了。现在想来，可能是我天生缺钙，我的骨头就比正常人的就容易碎。另外我除了肠胃不好，还有季节性鼻炎，平时都好好的，一遇害冷空气鼻涕就流个不停。我体质弱，抵抗力差，一进入冬天几乎天天在感冒，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不在乎。”他微笑地说。
“听说现在医院可以做基因检测，用一滴血可以查到人的全部基因，从而预测你将来会得什么病。我爷爷是患胃癌去世的，我爸爸有胃病，我也有胃病，这是为什么？这是遗传基因在起作用。我和爸爸不一定真会得胃癌，但我们却是胃癌的高危人群，从我一出生起，就注定存在这种风险。遗传基因真是太神奇了，你不得不服，按我们中国人的老话说，这就是命。你个人可以不在乎，但我身上的这些毛病，有可能会遗传到下一代身上，你想过没有？”
“现在医学飞速发展，可以用基因来检测就可以用基因来治疗。”他说。
“基因治疗不是没有可能，或许将来有那么一天，当查出某一段基因出现问题，用基因编辑重新编一段正常基因给疾病潜伏者，就可以彻底改变命运了。但是，那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你应该这样想：你nǎinǎi现在80多岁，你外公也80多岁，都是长寿老人。无论从你父系这边的遗传基因还是母系这边的遗传基因来看，你身上都有长寿的因子！”他说。
我一下被他逗笑了，“你说的好像真的很有道理呢！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谢谢你！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必须要跟你坦白。”我说。
“还有啊！说吧！”
“寒虚体质的女性，往往非常容易宫寒。宫寒，就是zǐ gōng寒冷，或是zǐ gōng缺血，在医学上称为寒凝胞宫。宫寒就意味着很难怀孕，你知道吗？”
“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如果真的有病，我们可以去医院呀！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丢下你，我会和你一起共同面对。再说你不是养生达人吗？平时你可以自己调养身体呀！”
“这就是我调养后的结果，如果我不调养可能会比现在更糟。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养生吗？就是因为我从小体质弱，我想通过后天的调养来弥补先天的不足。但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一年两年根本看不出效果，等我40岁的时候，你再来拿我跟同龄人相比，也许能看出点差异。嗨！我在说什么呢？等我40岁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里？你还会记得我吗？那时我一定很老了，你是不会再爱我的。”
“不许说这样的话，你老我也会老呀！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他一脸溺爱地说。
“道理好像是这样，但现实生活中根本就不是这样。《黄帝内经》其中《素问上古天真论》说：‘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直到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这就是说女子是以七岁作为一个阶段，七岁时肾气开始旺起来，开始换牙和头发变得茂密。十四岁天癸产生，月经来cháo，具备生育能力。二十一岁，肾气充满，身体已发育成熟，牙齿全部长齐。到四十九岁时，任脉气血虚弱，天癸枯竭，月经断绝，身体渐渐衰老，失去生育能力。我们女人七七四十九岁就已经老了，没有了生育能力，而你们男人却不同，你们是以八岁作为一个阶段，八八六十四岁才开始无生育能力。我们女人衰老的速度比你们男人快，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违背。”
“听你这么说，人的衰老跟肾气的衰弱有着直接的关系？”他问。
“对，可以这么说，养生必先养肾，肾为先天之本，主管着我们的遗传，是我们人体生长壮老已以及生殖系统盛衰的一个基础。我们人体衰老的过程也就是肾气衰退的过程，如果可以做到延缓肾气的衰退，我们也就可以延缓衰老。”
“那有方法可以延缓肾气衰退吗？”
“有的，我们常说养肾而不是补肾，养就是要固守肾气，不要过度消耗，顺应自然规律，不要熬夜c不要bào饮bào食。中医一般不建议我们常人吃一些明贵的药材来补肾，补得不好会上火，或者引发其他问题。只有那些身体真正虚弱的人才需要补肾，但一定要在专业医生指导下服药。《素问上古天真论》里说：‘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yīn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这里的法于yīn阳，法就是效法，遵循的意思，yīn阳就是自然规律。和于术数，和是配合，术数是具体的养生方法。这段话告诉我们养生要遵循自然界的规律，同时也要遵循我们人体自身生长壮老已的规律，除此之外，配合运用具体的养生方法，比如说饮食c起居c运动，但不能太过，这样才能形神相俱，长命百岁。所谓自然规律即日出而作，日落日息，该吃即吃，该睡即睡，顺应时令，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如此而已。”
“没想到你还懂《黄帝内经》呀！
“关注养生，当然要懂一点中医常识啦！中医跟西医相比，最大的特点是中医可以治未病，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黄帝内经》中《素问四气调神大论》中说：‘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真正高明的医生在你病之前，就能看出端倪，抢在疾病没发之前作出适当调理，而不是在你发病之后再来治。而西医一定是你病了之后，各项指标才能在化验单上显现出来，而且西医分科很细，内科c外科c内分泌科c胃肠科等，有时候生病了都不知道挂哪个科？而中医则讲究整体系统，无论是你牙疼，头疼，还是肚子疼都可以找同一个医生，这就是中医的伟大之处。而学中医必须从《黄帝内经》开始，《黄帝内经》是中医第一部经典，被誉为医家之宗，医家之始，是中医理论体系的源泉。后来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也是以《黄帝内经》为理论基础编写的。《黄帝内经》的养生观主要是天人相应，人跟自然界是一个整体，人跟天地是相互感应的，用自然的规律来阐释我们人体的生理c病理。而自然界中对人体健康影响最大就是六气：风c寒c暑c湿c燥c火。如果身体虚弱，外邪就会趁虚而入，导致疾病产生。所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就是说我们要想预防疾病，预防邪气入侵，必须要保养我们的正气。《素问生气通天论》中记载yīn平阳秘，jīng神乃治。就是说我们人体内要维持yīn阳平衡，不能太过，也不能不及，yīn阳协调统一身体才会健康。yīn阳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要搞清楚yīn阳，必须先从《易经》开始。《易经》是群经之首，是中华文化的总源头，诸子百家的开始。天地万事万物，都可以用yīn阳来解释，天是阳，地是yīn；男人是阳，女人是yīn；白天是阳，晚上是yīn；手心是阳，手背是yīn。yīn阳是相对的，不断变动的，而且是不可分割的，yīn中有阳，阳中有yīn。yīn阳合一，一体两面，如影随形。《黄帝内经》还讲究藏象学说，‘藏’是指藏于体内的内脏；‘象’是指表现于外的生理功能和病理现象。比如肺藏于体内，是脏；而呼吸其生理功能，咳嗽c气喘则是其病理现象。可以通过外在的‘象’而诊断出内在　‘脏’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常说五脏六腑，五腑是心c肝c脾c肺c肾，对应火c木c土c金c水。六腑是胆c胃c小肠c大肠c膀胱c三焦。表里脏腑，即一个脏配合一个腑，这个脏跟这个腑称作表里脏腑。心与小肠互为表里，肝跟胆，肾和膀胱，肺和大肠，脾和胃都是表里脏腑。比如说一个人口舌生疮，心火过旺，直接用药去火，可能起不到效果，有些脾胃差的人还有可能受不了寒凉之药而腹泻。这时可以用一些利小便的药，把心火从小便导出，这也就是心与小肠相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