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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成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时镜
无知无识,无情无感,岂能谓“我”?
若天地六道有轮回,为何我之生于此世,不能感我彼世?
若转生池除人一生记忆,只洗人魂魄如白纸,重投六道,那追根溯源,去寻彼世魂魄之记忆,何异于寻一陌生人之记忆?
真信轮回,则人与我并无区别。
我非我,人非人!
天地间有无轮回,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所谓轮回,于凡人修士而言,不过一场华美虚假的幻梦,人若沉湎梦中,不过徒然虚耗此生。
一切轮回之想,不过源于恐惧。
求长生,实是畏死;不畏死,何须长生?
人皆谓,天地无情,修此天道,去寻长生,却不知——长生既求,天地间岂有真仙?
轮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轮回!
一如当日,寂耶种种。
神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神明!
可这一切想一切识,又怎敢宣之于口,又怎忍付之于行?
分明只剩下残破的神念一缕,如风中残烛,瞬息可灭。可偏是这一刹那,深紫的神念里缠绕进幽微的黑气一缕,悄然为她打开了一切的感知。
万丈岩浆,视若无物!
这一道神念竟如一道散开的光,轻而易举,不受任何阻挡,触达了地心以外!
于是她看到了,感知到了,此刻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鲜血,正在洒落!
第八殿转轮王的转轮从十九洲战阵之中飞旋而过,割下一片头颅,炸开一片元婴;
陆香冷与夏侯赦并肩,挡去了左侧的刀剑,却未躲过右侧的冷箭,鲜妍的面容,瞬间枯萎;
谢不臣冷漠杀伐,率昆吾集阵迎击,将极域鬼修迫至绝境,在漫天的惨嚎声中抬手,屠戮一空;
郑邀骋剑而池,却未能救下远处弟子的性命,眼睁睁看着万道鬼气钻进那年轻的躯壳,将一切撕碎……
大地疮痍,烈风裹血!
废墟缝隙里随处可见的天时草,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生与死,尽付于此战!
多少张面容里藏着惨烈的血泪?多少具躯壳在肆虐的战火里倒塌?
半世修行,一朝湮灭!
为了什么?
都是为了什么?
这一瞬间,她竟觉得神念里万般的灼痛,更甚于这周遭无尽岩浆烈焰的烧灼!
那是来自她心的灼痛!
因为不认同!
人可以欺骗世间万物,甚至欺骗自己去做一切违背于本心之事,可唯一不能欺骗的,是这一颗本心!
不该!
这一场战争,根本就不应该开始,更不应该继续!
不值得!
为了这所谓的轮回,为了那虚幻的梦境……
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错误!
她的恐惧,从不是来自于不知,而是来自于知——
知道己心,不同于他心!
对这世人都习以为常的轮回,她满心漠然;对旁人寄以厚望的来世,她不屑一顾!
秦广王那一声质问,并无任何迷惑之道术,只是再真实不过地,击中了她隐秘而尚未为人道的本心!
也触发了她的恐惧。
所恐惧者,无非清楚又清醒地知道,自己活在世间,却不与这世间人同。
可这一路行来,谁与我凄风苦雨,谁引我侠骨柔肠,谁共我并肩为战?
正是这世间凡人。
有仇有爱,或敌或友。
他们披肝沥胆,以命相荐,所为者,不过恢复轮回……
她若否认轮回,便是否认这天下同道共同的念想,便是击溃他们赖以相信之道,让所有他们以为有意义、价值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最苦处,不是如今受困不出;
最痛处,不是此刻烈火焚身;
最难处,不是眼下生死危局;
最苦最痛最难处,不过是情与理,难两全!不过是那生于寂静、撞破心魂的一句——
你,可有举世为敌的勇气?
“滴答”一声轻响,在脑海中回荡出此问的刹那,燃灯盏内那一滴心火,便似发出了幽幽一声叹息,竟坠入了见愁那一缕即将熄灭的神念!
分明是火,落却如泉。
她那一缕神念陡然壮大起来,膨胀起来,在这熔岩的深处,与这星辰之心一同旋转!
天地间,忽然溢满怆然之气……
谁说,你是孤独一人?
我心同你心;
我心同你心……
是寂耶在言,天地间不需神明,不需有我;
是顽石在喊,星辰在天,我亦当在!
于是一瞬间,迷障冲破!
在这元始星辰之心,在这盘古率人族迁徙的,在这天地间第一缕光出现的地方,在这空间与时间诞生的原点,她终于听见那不可违逆的、来自本心的声音……
我心出于宇宙,与宇宙同在。
纵此心为异心,亦分属人心。
顽石之心,我尚能感;神明之心,我亦能解;何我之心,世不能容?
一切,不过因为此心尚未得出!
不去做,怎知天下无同道?
先有此心,才可感应天地,感应天下同此之心!
若世间本无此心,我便去做那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使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放开一己之心,此心便成为天地之心!
这一刻,见愁的意识,忽然就超越了世间所有的意识,蔓延出了这厚重的岩浆,蔓延出了浩荡的战场,蔓延到了十九洲地面,触达苍穹,触达宇宙……
“轰隆隆……”
万万丈虚空震动!
没有降临的劫雷,亦没有下落的攻击,只有那一道自地心深处蔓延而出的意识,轻而易举地扭曲了空间之力,让那一片以地心为中心的空间出现了或是涟漪,或是裂缝的波动!
地心表层的禁制,在这波动中瞬间崩毁!
所有会战于此的大能修士,皆骇然色变!
没有人会不知道这空间的波动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空间法则的贯通……
意味着,有界!
那是一股超凡的意识,有别于往日他们所接触到的任何意识,未臣服于此天地,却又好似得到天地的承认。
除此之外,再无其余异象。
唯其境有界,其意通天!
近处的傅朝生却避之不及。
在见愁坠入的一刻,他已然忘记自己本是为了扭转轮回、改蜉蝣一族命数而来,在一次一次悍然的撞击中,撞碎了人与妖的隔膜,撞碎了那藏起他情与爱的壁垒……
妖形虽在,却与人无异。
在这波动爆发的一刻,他正正好被一道波纹打中,竟无法再靠近地心半分,整个人都被推开,倒落进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秦广王却是大喜。
禁制又开,便意味着旁人能进,便意味着祂有机会重夺鬼斧,重掌轮回,再覆灭轮回!
于是在这众大能皆惊之际,祂飞身飘摇而去,向天穹尽头这耀日,奔袭而去!
然而,也是在这一刻,天地间,剑吟响彻!
所有修士手中之剑,颤抖而鸣!
仿佛感应到了最本真的呼唤,要去应和那一道呼唤!
潮涌似的人群里,一身深红长袍的夏侯赦,托住了陆香冷倒落的残躯,在满心茫然的悲怆间,向天而望!
只见得废墟上那斜插的六尺剑,一声吟啸,然冲天而起!
这一刹,万剑出鞘,脱手而飞!
剑吟如泣!
他是万兵之主,却非万剑之主。
剑,自有剑主号令!
一线仙机一线天,是仙机一线,天机一线!
六尺剑身,长铸崖山英魂;一线赤红,久凝赤子热血!
其生也,剑气之极;
其成也,剑意之巅!
以我心,化万心;
以我剑,令万剑!
抬望眼,万剑剑气凝成一道,以一线天为中心,合为一柄与天齐高的大剑;神驰间,八方城隐没,大地上竟冰雪覆盖,哪里还有那阴惨压抑极域之景?脚下所立,竟是冰原绝壁!
岿然者,崖山武库!
未见其主,唯有此剑!
秦广王奔袭至中途,怎料这失主之剑陡如山岳而起?千剑万剑,都似在向祂吟啸呼喊!
大剑立于天地,剑气恐怖!
但更令人心颤的,是其中那一道鲜艳欲滴的红痕,有生有灵,在大剑中驱使万剑,将此方天地都化作剑冢,向祂斩落!
惊变里,祂的意识仿佛触到了那向宇宙深处蔓延的意识,恍惚间竟好似看见了女修那一张脸,还有脸上那一抹笑……
你,可有举世为敌的勇气?
坚持己心,付之于行!
去打破世人沉湎的幻梦,去摇醒众生蒙昧的知觉,让他们睁开眼来,看清周遭冷酷的真相!
即便他日,或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见愁神念在无边的空间里膨胀,又在意识的最深处重聚,只向那无尽熔岩中轻轻招手。
是鬼斧向她飞来。
是满身热血,一腔孤勇!
我道之存,只有现在!
何必求来世?
何必求轮回?
求存轮回者,庸人也;寄望来生者,懦夫也!
活,趁此生;战,当此时!





我不成仙 第532章 斩秦广,封平等
剑高, 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岳, 就伫立在祂奔向那地心的必经之路上。空间之力涌动, 眨眼已偷天换日, 原本废墟一样的八方城消失不见, 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藏有崖山万剑的武库。
天未飘雪, 却极其寒冷。
万千修士之剑受一线天引召出鞘, 那藏在武库中的崖山群剑亦在这一刻呼啸而出,如剑雨一般布满苍穹!
秦广王根本还来不及想清楚这绽在祂意识深处的一抹笑到底有何深意,那由修士群剑汇集而成的大剑, 便在祂瞳孔深处,无限放大。
同时放大的,还有万千剑意!
天下之剑, 形不同, 态不同,用以驱役它们的剑诀亦不相同, 相同者唯有剑中真意——
杀戮!
铸剑是为杀戮, 学剑是为杀戮, 用剑也是为了杀戮!
一线天便是崖山三剑中杀戮之气最深的一剑, 用在此刻, 唤醒群剑杀戮之真意, 再合适不过!
以杀戮之心,感知天地杀戮之剑!
这一刻,它是真正的群剑之王, 万剑之主!
旁人看去, 只觉剑势磅礴,无尽剑覆无尽天,天为之暗。可身处于这群剑下方,为一线天锁定了气机的秦广王,却觉剑落如山崩!
太快,太快了!
从剑成到剑落,根本都没超过一息!
足可见此剑的主人此刻修为领悟已达到何等一种登峰造极之境!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山崩雪落剑如潮!
六尺剑锋上一线红痕,凝着的是崖山修士于十一甲子前的痛苦与不甘!
秦广王想要躲开,可此时此刻如何能躲得开?
满世界都是剑!
满世界都是见愁蔓延的意识!
无论祂逃向哪一个方向,都在她意识覆盖之中,都在她剑意覆盖之中!
无处遁形,无处可逃!
对方在坠入地心之前,不过是小小一名返虚期修士,如今却能引动此界空间之力,还聚集出这毁天灭地之剑意,实在让祂也不由为之胆寒!
或恐当年轻敌,便是巨大的错误。
但此时此刻已经来不及去改悔,秦广王所能做的,不过是在这漫天剑雨斩落的瞬间,散开了自己的身体!
“轰!”
如层云流散!
人形的身体顷刻间化作无形的金光,剑雨从这一片金光中穿过时,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但随后落下的一线天,却轻而易举将其斩成两半!
秦广王虽不是人,却在数千年前诞生了神智,虽算不上人,可世间有知有感之物所能知能感之事,祂也能知能感。
所以纵然化作了本体,被此剑一斩为二之痛,亦清晰地传递到祂感知之中!
几欲令人发狂!
而更不妙的,是先前穿透了祂的身体,却没给他留下任何伤害的群剑。
自半空坠落,毫无阻挡,竟无一例外,全落入极域一方阵中!
霎时间惨叫连天!
崖山武库那冰雪似的幻影,在剑落时便已消失不见,八方城那一片废墟重新出现在所有人脚下,被无尽激荡的剑气洗礼,戳了个千疮百孔,炸成齑粉!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秦广王人在半空之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这女修竟有如此决绝狠辣的手段!
祂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她的恐惧,看到了她的犹豫,看到了她的本心!
她难道不该与祂站到一起吗?
如今却施展出这般雷霆手段,只这短短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线天剑出,正在剑势将回未回还未凝聚出第二剑的时候,秦广王便在惊痛交加中一声嘶吼!
分开的金光立时上冲而去,重合为一道。
祂已不想再战,只想先逃!
若不先脱离见愁这一片膨胀到至少覆盖整个极域的意识,公平交战便无从谈起,祂的一举一动都见落入对方掌控,不会有半分胜机!
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祂本是轮回法则,执掌着此界轮回,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此界。再远,也无法进入那茫茫无际的宇宙。
更何况,见愁怎会任由祂脱逃?
没有重新凝聚而出的一线天大剑,只有那苍穹尽头,地心耀日里,一声闷雷般的咆哮!
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从星辰深处冲出!
这一瞬间,极域上空最浓稠的那片黑暗,忽然就被驱散了。
万丈红云忽然蒸腾,千里赤浪沸煮如涌!
那涌动着岩浆的地心,星辰最滚烫的心脏,在这一声咆哮里,剧烈地震颤!
就像是一刀劈开了波浪!
炽如耀日的地心表面,竟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赤红的磅礴斧影,几与地心等大,从那裂缝中轰然旋出!
像是一场噩梦!
才遁至天边缘的秦广王在听见那一声咆哮时,便感觉自己脑海中轰然一炸!
迅疾的身形,竟在此刻停滞。
就好像是受到了某一种无法抗拒的召唤,来自祂本体法则深处,来自星辰的深处,来自时间和空间的!
六道轮回,盘古所创;
开天神斧,盘古所持。
祂不过是轮回法则生出灵智后所化生的存在,本就是这天地法则的一部分,是盘古的附庸,又如何能抵抗来自其斧的攻击?
更不用说,这女修恐怖的意识,还覆满此界……
自此斧落入见愁之手时,祂就应当明白:作为极域第一殿秦广王,祂的命数已尽!
生因覆轮回,如今失却鬼斧,则轮回难覆。
逃有何用?
有那诡诈的九头鸟残魂加诸于见愁身上的盘古神力,更兼她必已堪破迷障明晰道心,祂已根本不可能再将此斧夺回。
于是这一刹,秦广王忽然就放弃了逃遁,也放弃了反抗。
只在这红日向祂劈来之时,转身而望!
一身威严的衮服被迎面来的劲气吹起,沉冷的面容上好似布满冰霜,唯那一双眼眸,前所未有地明亮!
又怎能不明亮呢?
在极域数千年,祂是掌管轮回的法则,自有记忆始,便是诞生在转生池中,化形而出。
祂并不知自己为何会有灵智。
祂只知,祂诞生之初最原始的第一念,便是覆灭轮回!
从此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曾有一步跨出极域,长在这阴惨苍穹下,不知那十九洲富饶广袤的大地上,是何等天日。
乍见这一轮红日,竟觉新奇。
虽从地心中出,却比岩浆滚沸的地心更亮!
比日更像日!
比光更像光!
圆圆的一轮,太大,所以令人望而生畏,满心震怖;赤红的色彩,如鲜血染就,又为光明所镀。
也许十九洲的太阳,便是此般模样吧?
秦广王注视着它,看它在自己眼底放大,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自己本属虚无的身体,落向极域万万里恶土!
“轰隆隆……”
大地上裂开了巨大的沟壑!
一斧之力,红日一斩,竟楔进了下方深厚的底层,贯穿了十八层地狱,破开了两界间释天造化大阵,透到了另一头的十九洲!
黎明已至,残夜将尽。
浩瀚的西海之底,好似沸腾一般,剧烈地涌动起来。
那一轮红日的斧影,竟劈出了一条纵贯半片西海的海沟,从陈年的淤泥里挤出,惊动了深海里无数的水族,从海面上跃出!
光照四方!
这一瞬间,东方的朝阳,亦穿破覆盖着十九洲大地的黑暗,自极东处来,与这西海之日,交相辉映!
云霞如血,海水湛蓝。
十九洲大地上无数未参战之修士,或在明日星海,或在西海禅宗,或在仙路十三岛,遥遥感知这异象,或于神念或用双眼,目睹这瑰丽之境,竟不由生出神往之心。
继而天地间轰然有声。
那红日所劈开的海底沟壑开裂,无尽海水向沟壑内灌注,只片刻间已在西海中心形成一片庞大的旋涡!
万顷海水,竟向下透去!
穿过了释天造化大阵,穿过了十八层地狱,穿过了极域厚厚的地层,竟从见愁这一斧斩出的裂缝中冲出!
像是挂倒的瀑布,像是奔涌的泉水。
天悬明日,地涌蓝海。
那澄澈的湛蓝,迅速淹没着附近城池的废墟,为这阴惨灰暗的极域,添上一抹惊心动魄的亮色!
何等雄奇壮丽?
仿佛预示着旧主的消亡,新主的降临。
明明是这样看似无害甚至不带有任何杀气的一斩,让人察觉不出半分的威力,可在这一轮巨大的红日之影穿透后,秦广王的身体,便走向了真正的崩毁。
这一次不同于先前任何一次。
崩毁的速度不快,只从四肢开始,向心脏和头颅蔓延,每碎裂一寸,便彻底化作死沉沉、无生气的古拙金字!
这种时候,祂感觉不到半点撕裂的疼痛,只像是对这一切没有半分的知觉一般,目光依旧穿透这茫茫的虚空,向那地心的深处望去!
一斧,劈开了大地,也劈开了地心!
涌动的岩浆如潮水一般向两侧分开,如同让开了一条通天的坦途!
那女修,便在坦途尽头!
没有实在的形态,只有虚无的意识!
属于第一阎君的秦广王殿,高高地悬浮在天空。然而在见愁现身的这一刻,在红日一斩穿透祂存在的这一刻,只轰然一声,从高处坠落!
“轰隆隆……”
如破墙烂瓦,砸落在地,顿成废墟!
而与此同时,整片广阔的极域恶土都颤抖了起来,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全新的主宰之力。
黄泉河上,怒浪滔天!
鬼门关前,阴风惨嚎!
竟有无数的白骨,从血红的河水中,从深埋的泥土中,拔起,飞出!
一百一千一万十万!
无穷无尽,四面八方!
汇成一道又一道森然的白骨河流,聚到那地心深处,见愁的身后!
层层叠起,其形渐出。
赫然一座全新的阎殿!
砌白骨为墙,垒骷髅为座!
见愁便在中央,蔓延到整个星辰的意识,似长鲸吸水般回缩,带回那释天造化阵外,一团混沌之气!
肉身毁灭,魂魄残损。
可在意识汇拢,重凝成最本初那一道神念时,这一团混沌之气便迅速化作人形!
刹那间,一方天地震颤!
竟有数不尽的虚影,自山岳,自河流,自岛屿,自海洋,自天穹,恢弘而来!投向这一团混沌!
于是熟悉的身形与容貌,重现在所有人眼前……
以混沌为体,重塑肉身;
取云霞雾气,披落肩头,散成她如瀑的乌发;
点星斗参商,嵌于眼内,聚为她澄澈的双眸;
摘千古文章,置入胸膛,合作她玲珑的心窍!
修长的五指抬起,向那万千虚影再点,日月之形与山河之影皆呼啸而来!
一者变成她头上华贵的冠冕;
一者化作她身上威仪的衮服!
日月为冕,山河为袍!
十二珠旒在眼前晃动,玄黑的底色上银纹流淌如川,眨眼却染上狰狞的赤色……
眼眸深邃,眉宇凛冽!
森然白骨堆砌的阎殿,便在她身后伫立!
这一刻,天地间忽然一片寂静……
极域无数鬼修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十九洲众修士骇然色变,却忆起当年三千小会一人台下那属于见愁的“未来”!
旧日影,今日形,顷刻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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