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央

“廖世卿，奇洛是个聪明人，我不相信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贩卖这些违禁品。”
文件上说奇洛现在已经是毒枭，在世界各地都有踪迹，是国际警察通缉的头号目标。
廖世卿垂眸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猛然抬起双眸，与他的目光相撞：“廖世卿，之前你跟奇洛有过合作，他是不是你的羊？”
条子那边有个说法，他们的线人就叫羊 , 而线人的指挥着就是牧羊犬，奇洛跟廖世卿曾经在平城有过接触 , 我更愿意相信，奇洛只是廖世卿的线人。
大概是因为廖世卿喝了些酒，他那双平日里满是冷冽的眸子里多了一丝迷离，以至于我看不透他的真实情绪。
他抬手握住了我的一缕发丝把玩着，呵出来的气息带着红酒的香醇：“阿悄 , 你是不是电影或者言情小说看多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只需要回答我 , 是还是不是。”
他把我的发丝放在鼻息间嗅了嗅：“很香。”
我猛然把头发拽了回来 , 只是有几根缠绕在了他的手指上 , 被我这么一拽 , 头皮上传来一阵微微的疼痛，那几根头发断开 , 了无生气的垂落在他的手臂。
“廖世卿，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 我找了他两年，这两年来，但凡有他的消息 , 我就会立马赶过去，一次次的希望，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 , 再这样下去 , 我快被折磨疯了 , 真害怕哪一天，我会变得绝望！我听过了太多的谎言，我现在只想听真话。”
廖世卿将那几根乌黑的头发握在手心里：“好 , 那我告诉你 , 上面写的是真的，只不过他现在不叫奇洛，而是毒枭集团的三号人物蛇头。”
“我不信！他如果还活着，第一件事情应该是过去找我的！”
“阿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奇洛了。”
“你什么意思？”
廖世卿猛然将称身撸了起来 , 小手臂那里有一个大拇指般的伤口：“我曾经跟他正面交手过 , 他已经不认得我了 , 可是他的手段越发的狠厉 , 这个疤痕就是他留给我的 , 当时他差点把我的手打残废了 , 而且我亲眼看到他把那几个累赘伙伴结果了。”
我忽然想到了海盗拿着枪支利落的把他的同胞杀了，难道奇洛也变成了这样的魔鬼？
“我不信！奇洛有情有义，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阿悄，我想他大概是在船只炸裂的时候 , 脑部受了伤 , 我还特意问了军医 , 他们告诉我 , 很多在爆破中受到伤害的人，记忆力退化，甚至忘记了以前的人，以前的事情，而且脾气极其bào戾。”
廖世卿转身走到衣柜前，他从里面拿出另一份材料：“自己看看。”
一大叠照片散落在桌子上，照片上有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被铁钩子穿着口鼻悬挂在木桩上，有女人被扒得光溜溜的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这些或是血淋淋的现场 , 或是被剥落了尊严的屈辱，看得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这些……跟他有关？”
“他的人被称为蛇帮 , 蛇帮的人为了铲除异己，无所不为，喔，对了，你的那个好姐妹萱萱 , 很可能就是被蛇帮的人控制了 , 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红谷之都 , 这辈子都无法逃脱 , 她们只有一个下场 , 要么感染了艾滋而死，要么……把自己变成蛇帮的利器 , 为他们卖命，混口饭吃。”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可是那些图片缺如放电影一般在我脑海中变得鲜活起来。
“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
我睁开眼眸，伸手拽住了廖世卿的手臂：“廖世卿，奇洛其实本性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 如果你再遇到他，能不能放过他？”
这句话说出口后，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yòu稚，廖世卿是谁？他是军队的首长，怎么可能放过奇洛？
“我尽量的活捉他 , 让你有机会能够见他一面。”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好。”
“阿悄 , 如果真的有一天 , 我跟他必须拼个生死，我绝不手下留情，请你也不要怪罪我。”
我点了点头：“我都懂的 , 只是我觉得……是我害他走上这条路的 , 如果当时他不是为了在船上等我，他也不会被霍瑾年算计，也不会受伤，变成现在这副残bào的样子……”
“阿悄，有时候你就是太过善良了 , 总习惯把所有的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揽 , 就连阳阳的死 , 你也一直在自责 , 这样的你，活得有多累？”
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可事实如此 , 就是因为我。”
廖世卿用指腹为我擦着眼泪：“有时候你真傻……傻得令我心疼 , 如果能让我帮你分担一半心事，那该多好？”
他的指腹有一层厚重的茧，落在我的脸上有些疼 , 可是很温暖 , 今晚的我 , 似乎格外的脆弱 , 我伸手抱住了他：“廖世卿，让我抱抱你。”
他紧紧的抱住了我：“好，如果你愿意，我的怀抱只属于你一个人。”
良久，我缓缓的起身：“早点休息吧。”
廖世卿没有阻拦我，只是目送我离开。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吊顶，夜风将窗帘吹起 , 上面的流苏穗子拍打在墙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两年的时间里，我曾经多次幻想过再次见到奇洛的情景 , 他或许已经找到了一个对他好的女人，他或许已经抱着自己的孩子，微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但我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怎么就成了万恶不赦的魔头 , 人一旦坠入那条路 , 就跟魔鬼没什么区别了 , 想要回归一般人的生活 , 已经不可能了。
我想了一夜 , 自责了一夜，也无奈了一夜 , 我既期待廖世卿早点找到他，这样我才能够见他一面 , 但又担心廖世卿会找到他，这样的话，奇洛只有死路一条。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朦胧的散落在地板上 ,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拢了拢睡衣便走了出去。
原来是送餐的服务生：“廖太太 , 您的早餐。”
我揉了揉眼睛：“我没有订啊。”
“是廖先生吩咐我们推过来的。”
“多谢了。”
服务生将餐车推了进来 , 餐车上有格式早餐 , 还有小甜点，餐车中央还放着一束玫瑰花。
我给了服务生小费，他对我万般感谢 , 临走的时候帮我轻轻的关上了门。
我拿起那束玫瑰花放在鼻息间闻了闻 , 芬芳四溢，直扑鼻息，我总算知道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花了，喜欢的不是花的娇媚 , 而是因为女人总是喜欢那些被放大的美好 , 譬如春花 , 譬如朝露 , 虽然并没有实际的意义 , 但是看到这些美好的东西 , 连心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吃了一块三明治，喝了一杯牛nǎi , 匆匆的洗漱了一番便准备出门 , 没想到廖世卿竟然打来了电话。
“谢谢你的早餐。”
“我在你的房门外 , 开门。”
我微微愕然：“你不是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
“我还是放心不下你。”
他知道我今天要去红谷之都找萱萱。
我将门打开 , 看到廖世卿拎着一个蛇皮袋子走了进来：“把这东西穿身上。”
“什么东西？”
“从来没有女人走进红谷之都，你自然要乔装打扮一番。”
我把蛇皮袋子打开，里面是演戏用的假肌肉还有假发，另外是一套男人的衣帽。
“你想的可真周到。”
我抱着这些东西正要朝着更衣室走去，廖世卿拉住了我，他把身上的防弹衣接下来系在我的身上：“穿上这个更保险。”
“你怎么办？”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比我更需要这个。”
“廖世卿……”
“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等你做完了你想要做的事情 , 好好请我喝一杯酒。”
我抿了抿chún，随即抱着这些东西走进了更衣室 , 将那些东西穿戴在身上，看着镜子中焕然一新，甚至有些陌生的自己，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我穿男装竟然是这般模样。
我学着男人的样子走了出去：“你看我现在这样成吗？”
廖世卿走到我的面前 , 抬手摁了摁我的假胡子：“男人若是长成这般模样 , 那我可以考虑找个男人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廖先生的性取向有问题吗？”
廖世卿几乎跟我贴在一起，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喷洒在我脸上的灼热呼吸：“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吓得踉跄后退 , 廖世卿猛然攥住了我的腰肢：“你这双眼睛太过迷人 , 戴上这个。”
他将墨镜戴在了我的脸上 , 随即将我松开。
“蛇帮的人跟我打过交道，所以我不能跟你一起过去 , 这样风险会有所增加，不过我会在外围守着 , 你一旦有了危险，就摁下这个，我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
廖世卿将一块手表戴在我的手腕上 , 上面有两个摁扭，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绿色的。
他很耐心的跟我解释道：“红色的是给我发求救信号，而绿色的是定时爆炸器 , 必要的时候你把这块表丢在他们面前 , 炸伤一两个不成问题。”
我看着他低头为我戴表 , 心里满是感动：“廖世卿，谢谢你为我想的这么周到。”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廖太太，所以我要平平安安的把你带回去。”
我握住了他的手：“廖世卿 , 你不是问我，能不能给你一个机会？”
廖世卿忽然紧张起来 , 我甚至感受到了他手腕肌肉的僵硬，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用急着回答我……”
我抱住了他：“我怕我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胡说什么，我就算在蛇帮的地盘上炸出个坑来，也会带你安全的离开。”
“廖世卿，你是个好人 , 我希望你能够长命百岁 , 而我是一个天生带着霉运的女人 , 我不希望连累到你。”
廖世卿苦笑了起来：“所以，你算是在委婉的拒绝我吗？”
“廖世卿 , 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子 , 我不配。”
“我觉得 , 你是这时间最美的女子。”
我相信廖世卿真的喜欢我，否则他不会用这样深情的眸光看着我 , 也不会为我做这么多事情 , 甚至很多事情都打破了他的底线 , 可我不能接受他 , 因为像他这样的男人配得起更好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不是我。
“廖世卿……”
他俯身吻住了我的额头：“保护好自己，平安回来。”
他乔装成出租车司机，开车把我送到了红谷之都，片刻后，一个浑身纹身，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是这里的小管事，你多塞给他点小费，他会照顾你。”
“他是你的线人吗？”
廖世卿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我这次露出了马脚 , 那岂不是bào露了你的线人。”
“阿悄，我信你。”
他为了我 , 竟然调动了他的线人，这份深情让我感到沉重，我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万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我跟着那个纹身男朝着狭窄cháo湿的巷子里走去 , 那些皮条客纷纷避让。
纹身男带着我走进了一间相对宽敞的房子里。
“把好货都拿出来。”
在他们眼里 , 女人就是货物 , 是赚钱的工具 , 只见一群穿着bào露的女人站成了一排 , 搔首弄姿。
我一眼就看到了萱萱，但我不能直接选她 , 否则会引起这群打手的主意，我故意挑捡了几个女人 , 跟纹身男比划着，这个太瘦，那个太胖。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萱萱的身上 , 不过两年不见，她瘦了许多，而且显得苍老了好几岁 , 脸上的颧骨几乎露了出来 , 尽管化着浓妆 , 依旧遮不住她眼底的憔悴，看到这样的她，我心里一阵心疼。
我的是手指落在她的身上 , 纹身男立刻推搡着萱萱进了房间。
萱萱没有认出我来 , 她打开了带着性暗示的高昂音乐，然后开始脱衣服，用生硬的本地语言跟我说着什么。
我转身将门反锁，然后扯下墨镜 , 声音颤抖：“萱萱 , 是我。”
此刻萱萱已经脱得干干净净 , 只见她的身上满是青紫 , 还有许多发黑的针孔 , 而两团雪白一大一小 , 其中一团上面似乎被咬过了，硬生生的少了一块。
当她认出我的时候 , 立刻慌乱的把吊带裙穿上 , 只是那件清透的衣服 , 遮不住她满身的伤疤。
我再也抑制不住了 , 扑过去抱住她：“萱萱，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萱萱连忙摇着头：“阿悄，谢谢你来找我，可我不能走。”
我满目愕然：“为什么？”
萱萱把衣服掀起来，指了指自己的那一团：“你看，我这里被客人咬掉了，一大一小的 , 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还有，你知道这些针孔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我的眼眸中满是悲恸：“他们强迫你染上的？”
我知道许多红灯区为了控制女人 , 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教唆、强迫她们吸毒，只要染上了，就算赶她们，她们都不会走的。
“阿悄 , 我已经是一条蛆 , 一只臭虫了 , 是蛆就该趴在屎里 , 是臭虫就该待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萱萱的脸上满是绝望的麻木 , 我攥住了她的手臂：“我可以把你送到戒毒所，帮你戒掉啊。”
“没用的 , 阿悄，我已经是一个被cào烂的女人了 , 下面散发着恶臭，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嫌弃。”
“萱萱 , 你想想你的儿子，你还没有听到他叫你一声妈，你难道就不想他吗？”
萱萱忍不住红了眼：“我想他，可我不配做他的妈 , 阿悄 , 你要是真想帮我 , 就帮我照顾好儿子，好不好？”
“萱萱，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是不是沈鱼那混蛋强迫你的？”
萱萱擦了擦眼泪：“阿悄，你别问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说 , 沈鱼到底给你许诺了什么，让你在这种地方自甘堕落？”
能够钳制着女人的恐怕只有孩子了，我红着眼道：“他是不是用孩子来威胁你？”
萱萱哭了起来：“阿悄 , 这一切都怨我，是我没有给孩子一个健康的体魄，他得了白血病，只有沈鱼能够救他，呜呜呜……”
“你儿子也是他的孩子 , 老子救儿子 , 天经地义，他凭什么要挟你！”
“他说他想要转正 , 想要升职 , 这样才能给儿子赚更多的医药费 , 才能给他更好的环境。”
我立刻想通了什么：“所以，他故意把你安排在这里做他的羊？”
萱萱点了点头：“他让我协助他挖出蛇帮贩卖女人的渠道 , 可我进来这么久一直被关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 , 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我现在总算明白沈鱼凭着什么转正了 , 毕竟这是一个要案 , 而他成功的把自己的线人安chā在了蛇帮的内部 , 单凭这一点就是功劳一件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卑鄙到让自己的妻子来做他的羊，要知道这条路潜伏着怎样的危险。
“沈鱼真特么不是人！萱萱，我带你走！”
萱萱拼命的摇头：“阿悄，我如果回去了，沈鱼不会救我的儿子的。”
“我就算把他绑在病床上，也要帮你们母子俩！”
“可是那些人是不会放我走的。”
这里盘踞着蛇帮的势力，连廖世卿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想了想便道：“一会儿我会制造一场混乱，你趁机逃离，记得在马哈雅大酒店跟我会合。”
“阿悄 , 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门打开 , 纹身男带着我一起离开。
我们沿着cháo湿狭长的胡同往外走：“我知道你是廖世卿的线人，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制造一场混乱。”
我贴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点了点头。
他没有继续送我出去，而是转身走向了仓库的地方，我沿着巷子 , 走得很慢 , 而我此刻的位置 , 距离巷子口还有一百米的距离 , 三分钟之后 , 仓库会被点燃，而我必须迅速的冲出巷子口。
只听到轰得一声 , 整个仓库火光冲天，一阵喧嚷声传来。
“抓住他！”
我拔腿就跑 , 同时将手表摘了下来，那些打手从四面八方的巷子口追过来，我成了众矢之的 , 有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已经堵住了巷子口，而我身后则是肆虐的火海。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把每个巷子口给我堵死，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听到这个声音，我本能的停止了奔跑 , 但是整个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栽了出去 , 沿着光滑的红砖滑了过去 , 手腕上的手表也飞了出去。
我正要起来时，一只做工考究的皮鞋踩住了我的手腕，他踩得很用力 , 疼得我倒抽冷气。





夜色未央 第151章我喜欢主动的
奇洛逆光而立，那头火红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 他身后是黄昏沉甸甸的色彩，身前则是冲天的火光，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都流溢着火光，他依旧如以前那样拥有盛世美颜，只是脸上的那道伤疤为他增添了几分邪魅。
两年之后再见到奇洛 , 我的心里像是有千万条江河在奔腾 , 在咆哮 , 似乎要冲垮堤坝喷涌而出 , 只是手上的疼痛把我从记忆中拉回到了现实。
他的脸上满是狠厉 , 甚至衬得那条疤痕都狰狞起来，我忍不住倒抽冷气：“啊 , 奇洛，好痛。”
他将脚移开 , 俯身捏住了我的下巴：“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奇洛，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的双眸中满是泪水，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他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的动容 , 依旧是冷漠的、狠戾的，只不过多了一丝戏谑：“你挺有蠢的，以为这样，我就能饶了你？”
他猛然将我的下巴松开 , 掏出一块白色的方帕擦着手：“把她带回去 , 我要亲自审问。”
“是 , 老大。”
那几个打手蛮横的拽着我朝着一个破旧的房间里拖拽，我没有挣扎，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 因为我不想让廖世卿找到奇洛。
走进去才知道 ,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他们把大床移开，抠开十几块地砖，就是一条密道 , 那几个打手推搡着我走了进去 , 里面黑洞洞的 , 什么都看不清 , 只不过这些人每天在这些密道里进进出出 , 自然清楚这里面的沟沟坎坎 , 走得疾步如风，我被他们拽得踉踉跄跄的 , 有好几次都跌坐在了地上 , 又被他们野蛮的拽了起来。
大概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 , 他们拖拽着我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 当那扇小门被打开的时候，外面的光芒倏然照了进来，我忍不住眯上了眼睛。
打手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光线明暗的转换，拖拽着我坐进了一辆越野车。
此刻奇洛已经坐在了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他对司机打了一个响指，司机立刻启动车子。
越野车开得很快，一路颠簸在陌生的荒野中。
我对这座城市是陌生的，所以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但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 而且一路上尘土飞扬，几乎见不到村落 , 必然是郊区了，但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带往哪里去。
此刻夕阳已经沉沉的落下，飞扬的尘土模糊了我的视线，可我的眼眸一直落在奇洛的身上，他似乎察觉到了 , 猛然扭头，眯眼看着我：“看来你认识我？”
我以为他想起了什么 , 就拼命的点着头：“奇洛，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的目光里满是期望 , 我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尽快的记起我是谁 , 只是当我碰触到他眼眸中的冰寒时 , 我便感觉到了希望的幻灭。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呵！手段太过拙劣，真不知道你老大怎么找到了像你这样愚蠢的人。”
越野车一路颠簸 , 直到深夜的时候才停下来，我被他们推下了车 , 整个人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少装孙子，快起来！”
后面的人狠狠的踹了我一脚，我整个人结结实实的躺在了地上，整张脸埋入尘土中 , 几乎吃了一嘴的土，打手抬脚狠狠的踹在了我的背上：“怎么这么弱，跟个娘们似的。”
“你还别说 , 他刚才说话也是娘们声。”
我忽然想到了那些照片上的光景 , 这群人是魔鬼 , 他们对女人不会手软，一时间我的身子发抖，死死的咬着chún , 不肯再说半句话。
打手揪着我的衣服 , 拖拽着我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很宽敞，但空荡荡的，里面堆满了木箱，木箱上面画着骷髅头的符号 , 里面应该是危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