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和阿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映漾
简南外婆吃饭是十双筷子里面最快的……
“哦。”简南拿着外婆的筷子扒拉了一大口。
阿蛮满意了。
“怎么了?”满意了才有心情问问题。
“这里太太平了。”简南口味淡,喝白粥通常都不吃小菜,“白天都看不到你的人。”
以前私人保镖的时候,上厕所她都在外面。
阿蛮又一次放下了碗, 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洗器皿其实挺好玩的……”脸皮很厚的简南并不介意阿蛮看神经病的表情,“不同的化学试剂可以把水变成不同的颜色。”
阿蛮拿起碗。
“我再去两趟鱼塘入水的上游,应该就有时间去实验室了。”她没拒绝。
简南乐得连塞两大口白粥,才想起来要问:“查出脚印来源了?”
他一点都不怀疑阿蛮的能力,他甚至觉得阿蛮如果做公职,可能会是个扬名国际的刑侦大拿。
不过她的个性不可能会做公职。
“有点想法需要证实,确认了之后再说。”阿蛮喝掉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擦干净嘴。
“简南。”她叫他的名字。
简南抬头,莫名的,手抖了一下。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问。
简南喝粥的动作定格了。
阿蛮靠在椅背上,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天之后,她装作没事发生,他闹了别扭,却也没有了后续。
只是每天晚上他都会翻身面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只是他对她的独占欲再也不遮不掩,她听到过好几次别人叫她简家媳妇,简南都在笑,一脸满足的那一种。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件事已经不再是她不想去想就可以躲过去的问题了。
所以她问出了口。
简南似乎是在斟酌,他没有逃避这个问题,一脸认真的在斟酌措辞。
他像是一直在等她问这个问题,答案早就到了嘴边,看起来十分紧张。
一向无所畏惧的阿蛮在那一瞬间突然口干舌燥。
“你……等一下。”她抬手挥了挥。
“你的答案会不会很可怕?”她问,问得小心翼翼。
“会。”他答,答得斩钉截铁。
阿蛮爆了句粗。
“你知道,我人生愿望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愿望,是希望自己以后能够帅哥月抛。”阿蛮没头没尾。
简南一开始没听懂,把这句话咀嚼了一下,愣住了。
刚才的斩钉截铁不见了,他有点傻。
“所以,是冲突的吧?”阿蛮继续问得小心翼翼。
简南突然站起身。
阿蛮仰着头,张着嘴。
“我……”简南脸色有些苍白,“去实验室。”
他似乎连这四个字说出来都得费很大很大的力气,手一直握着拳,四肢变得更加不协调,转身就把凳子撞倒了,出门的时候又被门槛绊到了。
“对不起。”他使劲稳住自己不要摔跤,用力的手指关节发白,嘴唇也发白,但是坚持转身。
“对不起。”他重复。
他不知道她的人生愿望。
他……对不起。
阿蛮站起来,也有点慌乱。
“怎么了这是?”端着鸡蛋进院子的王二家那口子,一进来就差点撞到闷头往外跑的简南。
“吵架了?”她发现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小两口吵架多常见啊。”王二家的开始劝,“不过这一吵架就往外跑的习惯不好,太不好了!”
“……是吧。”阿蛮很有同感。
跑什么啊!
鞋子都穿错了,一只拖鞋一只布鞋的,他没感觉么?
他打算穿着睡觉的衣服去实验室么?头都没洗哎。
“不过年轻男人都这样。”王二家的安慰阿蛮,“年纪大了就好了,到时候也跑不动了。”
“……是吧。”阿蛮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年纪大的简南么?到时候骨质疏松摔一跤就得骨折了……
他这吃饭的习惯得改改。
阿蛮看着屋外的拖鞋和布鞋,还有简南滑了一跤的脚印,很长一道,估计脚后跟也破了。
真是个傻子。
阿蛮低头笑。
年纪大的简南,她似乎,还真的并不排斥。
***
老金觉得,简南今天像没了魂。
早上过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穿拖鞋的那只脚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脚后跟磨破了一块皮,脚趾头的大拇指被撞翻了一块指甲盖。
让他上药他也不要,随便喷了点碘酒拿了个食品袋包着,就进了实验室。
进了实验室,才让老金意识到大事不妙。
简南今天不让他做实验了,准确来说,他没给他插手的机会。
老金一直到今天才明白,他之前夸简南刀用的好动作快,其实还是白夸了,和简南今天的速度比起来,那天简南明显是放慢了动作给他做示范的。
老金的老脸又一次丢光了,不过不怎么爱要脸的老金并不介意。
他一整天都在忙着叹为观止。
忙着看简南精妙的刀法,忙着看他一秒钟都不考虑的采样方式,一刀下去就是20mg,机器一样。
而简南在沦为实验机器人的同时,还有空在中午吃饭的时间上了网,这个网直接让好几天没联系的普鲁斯鳄一个电话视频打了过来。
简南挂断。
普鲁斯鳄就开始疯狂的弹消息。
“你搜帅哥月抛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叫月抛么?”
“还是其实你想搜约|炮???”
“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你的性向??”
“不是,我没有吸引力么?”
“我戴着的鳄鱼头套没有让你有想约|炮的想法么?”
“不对我是直的。”
“不是,你到底为什么要搜这个啊?”
“还是其实是阿蛮拿了你的手机搜的?”
简南关机。
他现在连阿蛮这两个字都看不得,一看脚趾头就抽痛的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他在各个搜索引擎里都搜了帅哥月抛,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或者听错了。
搜索结果有很多,排除掉隐形眼镜,剩下的,居然都有组织。
各种社交媒体网络,各种圈子,大家快乐的分享自己想要月抛的对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社会已经发展到了有很多和他一样对男女关系不抱希望的人,有了另外一种快乐的方式。
阿蛮就是其中之一。
她说,这是她的人生愿望。
人生愿望是没办法改的,就像他的人生愿望是成为兽医一样,当初他妈妈用了多少力气让他改愿望,甚至都想电击他,他现在仍然是个兽医。
他以为他想清楚了。
他以为对方是阿蛮,他的那些消极的想法有可能可以改。
他甚至偷偷的给吴医生发了一封邮件,问她他现在的心理状况会不会对异性造成不良影响。
吴医生回了邮件,祝他成功,后面跟了好几个笑脸,像是早已预料。
说实话,他没想到阿蛮会拒绝。
***
他又把一个样品切出了精准的十块20mg的溃疡肌肉部分,听老金在他耳边又是一阵惊叹。
机械的工作是最好做的。
他不知道老金在惊叹什么。
他有点烦躁,摘下护目镜想要出实验室透透气。
门外都是脚步声,跑步声,人声,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哭声。
“简博士,你怎么还在这里!”村长夫人看到简南吓了一跳,使劲跺脚。
简南摘下口罩。
“要命了啊,简家媳妇掉到鱼塘里了!”村长夫人一边跺脚一边拉简南。
简南踉跄了一下,停下动作,拉住村长夫人。
他拉的非常用力,手指几乎钳住村长夫人的手腕:“什么?”
他问。
问得非常慢。
村长夫人愣了一下,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差点不认识眼前这个一直很温和的男人。
“二丫,就是老李家的小孩,跑过来跟我们说他看到有人掉鱼塘里了。”简南的态度让村长夫人非常谨慎的把听到的情况一个字一个字的复述出来,生怕漏了点什么,“二丫说她看到两个陌生男人,还有简家媳妇。”
“简家媳妇被那两个陌生男人推下鱼塘,二丫吓着了,就赶紧跑了回来,想来叫人。”
“那鱼塘可深了,里面缠人的水草也多……”说到一半,村长夫人伸手抽自己的嘴。
“我让其他人到老金家来找你了。”她赶紧改口,“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他们可能到院子里看了一眼没人就走了。”这个时候,简南居然看起来还十分镇定,逻辑清晰。
他松开村长夫人的手。
“阿蛮的身手,不可能被人推下鱼塘的。”他甚至扯起了嘴角。
两个陌生男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阿蛮。
开什么玩笑。
“那你跑什么啊!”村长夫人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那他跑什么啊。
赤着脚穿着塑料袋,怎么能跑那么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阿南和阿蛮 59|第五十九章
人在特殊情况下会爆发潜能,但是这并不包括穿着食品袋跑土坡, 更何况这土坡昨天凌晨还下了一场雨。
简南摔了好几跤, 人群里面有人想要拉他一把,被他推开了, 他只觉得这些人碍眼, 拦着路,走路还都比他快。
他扯掉了脚上的食品袋,很奇异的, 并没有感觉到痛, 于是终于可以跑得更快。
理智一直都在,这两个陌生男人身上就算扛着火|箭|筒阿蛮都可以全身而退,她愿意跟他们缠斗, 就说明阿蛮应该有其他的计划。
但是……
他一边跑一边喘,脑子里但是了之后就开始空白。
一片空白,他都想不起来他跑成这样理由。
眼前有金黄色, 夕阳的光线,老旧的房子,放在客厅里的老式留声机, 吱吱呀呀的,没有音乐, 只有刺耳的空转的声音。
有奇怪的味道,刺鼻,像是用了很多年的充满了尘土的地毯被点燃的味道。
他在一片空白的金黄色中奔跑,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嘈杂,村民很多,有人和他擦肩而过,有人试图拉他,有人试图和他讲话。
他又摔了一跤。
这次又有人扶他,他甩手,留声机吱吱呀呀的空转让他异常烦躁。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抽成真空的黄昏房间里突然晃了一下。
简南继续甩手。
“喂!”房子晃动的更加厉害,他觉得这一声喂很生动,有脉搏。
简南茫然抬头。
拉他起来的那个人弯下腰,用身上的外套给他擦脸,外套是湿的,一股鱼塘鱼腥味。
这下那个黄昏房间彻底塌了,鼻子里面刺鼻的地毯烧焦味道不见了,他往后仰,屏着气。
太臭了,细菌的味道。
刚才摔跤被红泥糊了脸,现在终于能从眼睫毛缝里看清楚那个弯下腰的人。
阿蛮。
湿漉漉的阿蛮。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这句话也是阿蛮问的,她又问了一次。
周围还有人在说话,简南却维持着摔了个狗啃泥的姿势,一动不动。
阿蛮蹲下。
用她身上臭烘烘的外套继续给他擦脸,擦完脸又给他擦手。
简南继续屏住呼吸,他觉得泥巴其实比阿蛮身上的外套干净,但是他动了动嘴,主动把另外一只没擦的手递了过去。
“你这是一路滚过来的么?”阿蛮的语气听起来在调侃,给他擦手的动作却很用力。
“他们说……”简南决定把他们的名字都说出来,“村长夫人告诉我老李家的小孩二丫跑到村里说,她看到你被两个陌生男人推到鱼塘里了。”
阿蛮被他的叙述方式弄得转了几个弯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这是真的被吓着了,所以把这两个传话的人记得清清楚楚。
“就两个陌生男人,身上还没武器,你没脑子么?”阿蛮低声骂他。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游泳。”简南终于想起了那个但是,那个他大脑进入真空状态前的但是。
“你有可能在和人打架的时候脚滑掉到鱼塘里,这个鱼塘为了培育洱海金线鱼挖的很深,里面很多海草和洞穴。”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游泳。”他重复。
所以他连这个但是都不敢想。
“我不但会游泳,我还能无装备深潜,跳伞,滑雪,蹦极。”阿蛮终于把简南的脸擦出了皮肤原本的颜色,“所有和生存有关的事情,我都会。”
那是她能活到现在的筹码。
“哦……”简南木呆呆的应了一声,还是趴着不动。
“你等一下。”阿蛮发现简南早上跑路的时候穿出去的拖鞋已经没了,他赤着一只脚,膝盖上有擦伤,被红泥巴糊满的赤脚大拇指指甲那一块,有不太正常的凸起。
她站起身,拉住了旁边一个村民,轻声说了两句。
那个村民看看阿蛮又看看简南,往回快跑了两步。
“就那个人。”阿蛮指着简南身后,“穿黑色衣服的那个,他身上没伤就呛了两口水,把他拽下来,换简南上去。”
简南这才看到大部分村民都已经从鱼塘出来了,他身后有三副担架,担架上躺了三个人。
他看着村民十分迟疑的和阿蛮交换眼神。
“就那个。”阿蛮点头,毫不犹豫,“拽下来,他自己肯定能走。”
于是村民就真的把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人拽下来了,对方哎呦了一声,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
“担架上那两个我已经做过急救,都只是骨折问题不大,等救护车来了送到镇上的医院,剩下那个直接送到镇上派出所。”阿蛮吩咐,“我先把简南送到卫生所。”
“你真是要死了。”阿蛮等村民把简南抬到担架上,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骂他。
怕他在村民面前没威信,还凑得很近。
“下次跑出去再不穿鞋子我就把你脚剁下来喂狗。”她说着不可能做到的威胁,气哼哼的。
她说下一次。
“我大拇指指甲翻出来了,脚后跟也磨破了。”
“刚才跑过来,摔了六跤。”
他真空了,但是倒还记得很清楚。
“闭嘴!”阿蛮恨不得掐他。
“刚才那三个人就是你说的外村人的脚印?”他的话痨技能突然解封了。
因为阿蛮说下一次。
“关你屁事。”阿蛮凶巴巴。
……
他就是过来治鱼的,当然关他的屁事。
“你也掉水里了么?”不过阿蛮心情不好他就不问,“要消毒,回去洗澡之前先用我给你的药水,鱼塘里有石灰粉,伤皮肤。”
阿蛮:“……”
“你不痛么?”她倒是真不知道简南那么不怕痛,上次胳膊脱臼痛到一直吐的人这次居然不觉得痛了。
她都看到他脚后跟从红泥土包围下渗出来的血渍了。
“麻了。”简南咧嘴,在担架上躺平,两手规规矩矩的交叉放在肚子上。
麻了,没感觉。
阿蛮没事。
阿蛮说,下次。
***
村里卫生所的医生跟着那几个受伤的人上了救护车,村长在卫生所里徘徊了一阵,想要找人帮忙处理简博士脚上的伤,都被阿蛮劝走了。
“他不喜欢被被人碰。”阿蛮和村长说。
简南躺在卫生所的床上歪着头。
他确实不喜欢被人碰,人多了也会烦躁,但是阿蛮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平时挺喜欢碰阿蛮的,他对阿蛮的手都已经熟悉到能画出她手指指纹的程度了。
他也大概知道了今天在鱼塘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蛮一开始去了河道上游,看到三个陌生男人形迹可疑,就一直暗中跟着,看着他们在河道口取水,又跟着他们到了鱼塘,在他们打算拿容器往鱼塘里倒东西的时候突然出现,取水的那个人被吓得摔下鱼塘,阿蛮跳下去救人,没想到岸上那两个人居然没想让她上来,拿了根木棍打算把她敲下水。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阿蛮卸下了岸上两个人的胳膊,缠斗的过程中这两人又自己扭伤了脚,在村民们都赶到之前,她已经报了警又联系了救护车。
“我这边发现的东西都在相机里,他们往鱼塘里面倒的东西我也截下来了,已经都交给了民警。”阿蛮把村长送出卫生所,“也留了手机,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找我。”
她一如既往的想的周到,做事情干脆利落。
很容易让人忘记她今年只有二十二岁。
但是简南最近却经常记得她的年龄,尤其是她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的时候。
会心跳加速,会呼吸急促,会不自觉的觉得口干舌燥。
“你的伤我都会处理。”这圆溜溜眼睛的主人现在正看着他,“但是我是久病成医,处理方式可能会痛死你。”
“所以护理专业的简博士。”阿蛮凑近他,“你现在脚趾头大拇指指甲外翻,脚后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割破了,膝盖脚底板手肘手心都有擦伤。现在卫生所里只有碘酒、酒精、绷带、消炎药,抗生素,要怎么帮你?”
赶走村民然后又撂摊子的阿蛮理直气壮的看着他。
简南突然就笑了,抬手摸了摸阿蛮的头,他一直想做这件事,她的头发又长长了,发质更软了。
她才二十二岁,她会对亲近的人撂摊子,她也会对亲近的人耍脾气。
她只会对他这样。
他是她唯一亲近的人。
“按照你的方法来。”他在阿蛮翻脸前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躺平,“我想试试。”
“试什么?”阿蛮一脸嫌弃的找纸巾擦掉自己头发上沾上的红泥巴。
真讨厌!
脏兮兮的手到处摸!
“试试痛。”简南看着阿蛮,只回答了三个字。
试试阿蛮经历过的痛,虽然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试试好几次让他心里愤懑翻涌的阿蛮曾经被虐打的历史,他没有同理心,感觉不到别人的喜怒哀乐,但是他能记住自己的。
记住阿蛮是怎么痛的。
“不用打破伤风么?”说是要痛死简南的阿蛮拿着热毛巾先帮简南擦干净手,看到擦痕之后,皱起了眉。
“兽医会定期打破伤风和狂犬病疫苗。”简南觉得手心很烫,被阿蛮摸过的地方,比热毛巾还烫。
“我也会定期打破伤风针哎。”阿蛮还挺惊喜,“苏珊娜教我的,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打了。”
简南又想摸摸她的头,这次却被阿蛮眼明手快的拦了下来,冲他龇牙:“再摸剁了它!”
她举起简南的爪子,凶狠极了。
简南就又开始笑。
很奇异的,一整天过山车一般的心情,放松下来之后,在这个水泥地板都不算特别干净的破破烂烂的卫生所里,他突然就变得很容易笑。
手上的擦伤简单的涂了点碘酒,阿蛮就开始帮他擦膝盖上沾染的红泥巴。
她没有防备心的时候,真的是小孩子心性,先处理简单的,然后才想着去处理难的。
和她工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如果她不是孤儿,只是个普通家庭长大的女孩子,她现在估计大学毕业还在实习,会和那些在网上希望这辈子帅哥月抛的人一起,聊聊帅哥,开开黄腔,再抱怨抱怨生活不易上司变态工作烦躁。
“阿蛮。”简南喊她。
“嗯?”阿蛮已经处理好了他的膝盖,现在正盯着他的指甲。
“我父母长得都不错,我的五官遗传了他们的优点,所以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叫我小帅哥。”他每次自夸的时候,描述的都非常的一言难尽。
听的人能尬到脚趾抓地,他却一脸认真。
“所以?”阿蛮放下手里的镊子怕一不下心捅下去。
“所以我想把早上话题继续下去。”简南这一次,终于不犹豫了。
“因为我父母的原因,我很排斥恋人关系;成年以后又学了两性关系,导致我对婚姻制度也存在很大的疑惑,如果婚姻制度是一种契约关系,那么解除契约的时候,需要付出的赔偿比之前已经付出的相比差距太多,太不公平。”
“相比婚姻契约,我更相信工作合同。”
“所以我一直在用我认为的最牢固的方法连系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一直专注在怎么样才能让这样的关系更牢固更有保障上面,忽略了我做这件事的前提。”
阿蛮没动。
她在想她大概能想象得到简南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她也大概非常清楚简南的逻辑。
他拉着她不放,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很多时候,在正常人眼里,他其实挺变态的。
他希望把所有的事情都分出因为所以,因为这样,所以他得那样。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现在靠着合同说不通了,所以他又开始折腾出了新的理论,在这个理论之前,他又一次加上了很多很多理由。
很多很多,和感性没有关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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