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和阿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映漾
供货商每年都会进行一次严格的招投标, 相关的数据检验做的也很严格, 这么长时间以来, 研究所针对培养基这块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这一次出问题的时间点就在简南离开实验室, 谢教授被架空之后。
问题血清为了保障血清的培养效果在血清里添加了激素和生长因子[2], 使用起来没有问题,培养的疫苗株在检测的时候也没有问题, 可是送到疫苗生产厂商大批量生产之后就出现了问题。
所以那些兽用疫苗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标注量无法检测,浑浊或者形状不对等问题。
一开始,简南他们只是以为问题血清来源可能是某些运输途中出现反复融冻污染后被作废的品牌血清。
市场上确实有不良供货商会用这类血清添加一些添加剂后当成正品来卖。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 顺着这件事深挖下去,居然挖到了一个地下血清加工作坊。
那真的只是一个作坊,距离魔都一千六百多公里的小县城,土堆的院子,南边是专门用来剥牛皮的破砖房,北面是一排民房,放血室和提取式。
院子里面堆着他们低价回收的各种刚刚出生或者早产或者夭折的牛犊,身上爬满了蚊蝇,没有消毒措施,全程只用了一个离心沉淀机,因为提取的不止是心脏的血液,一头牛犊全部放血,能生产将近2公斤的血清,小小的一个黑作坊,一年的血清产量就将近50万毫升。
“18年一整年全球的胎牛血清销量也不过才63万升。”简南站在腥臭的院子里,看着这些用塑料桶装的所谓的胎牛血清,一瓶瓶分装到玻璃瓶里,价格就翻了几十倍。
再卖掉这些放了血的牛犊肉,利润倒是赶不上走私贩|毒,但确实也足够简北每年给他妈妈买名牌包了。
就像简南继母说的那样,这个黑作坊注册了一个食品公司,公司的法人是简北。因为是作为食品经销商,所以简南一开始在代理商的列表里根本没有看到简北的名字。
他们用食品经销商作为名头运输管理,和研究所内的人里应外合,把黑作坊里面的血清勾兑成胎牛血清的性状,换掉实验室里真正的胎牛血清。
正规渠道的胎牛血清会用水货的价格卖给其他地方,而他们卖给研究所的胎牛血清价格,只要800一瓶。
这中间的差价和正规胎牛血清作为水货卖掉的钱,就由研究所里的那个人和简北平分。
这样的事,简北做了半年。
食品公司的法人是他,水货市场进出口的签字人是他,和研究所签订食品采购的负责人也是他。
都是铁板钉钉的证据,在查到黑作坊的当天,简北作为涉案嫌疑人就被引渡回国。
简南那个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打的手机,那天被简乐生打到没电关机。
“你现在人如果在魔都,能被你爸生吞了。”从北京顺道过来凑热闹的普鲁斯鳄十分后悔。
为什么有简南在的地方,就一股子腥臭味。
“如果没有我,简北这次的祸能闯的更大。”简南带着口罩检查那些奄奄一息或者已经死亡腐烂的牛犊,“这些牛有病。”
“……什么病?”协助做完所有调查工作的阿蛮刚刚签完字,一回头就发现这边还有事。
“牛病毒性腹泻。”简南的表情并不轻松。
“这种粘膜病可以穿过胎盘感染,一般来说这带毒牛犊可以通过吸|吮|初|乳获得母源抗体,可是做胎牛血清的要求必须是没有喝过母|乳的,这种血清要是做成了动物疫苗,简北能把牢底坐穿。”简南站起身,“我们暂时回不了魔都了。”
牛犊带病就代表成牛已经感染,他们又有新的活了。
“收尾工作本来就不用我们做。”阿蛮耸耸肩,对简南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本来只是想顺便来宁夏吃点牛肉的普鲁斯鳄满脸痛苦:“你这样宠着他是不行的。”
“他本质上还是个变态。”
“你想想他妈。”
“你再想想他爸。”
“生出他这样的其实不太科学,你再这样宠着他,哪天他突然科学了,地球可能就要灭亡了。”普鲁斯鳄吃了太多狗粮之后终于黑化了。
“那样正好可以用塞恩的诺亚方舟。”阿蛮拍拍随身包。
虽然黑作坊挺恶心的,血腥味冲鼻,但是她确实更喜欢这样的地方,魔都太过钢筋水泥,看不到大片的蓝天。
她当然得宠着简南。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稳定的亲密关系,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能有一个人,不管任何时候都站在他这一边。
她能懂。
因为她这么多年来想找亲生父母,内心深处渴望的,和简南其实是一样的。
他们想要的,其实就是那么一个人。
很多普通人从出生就有的那个人。
家人。
***
简北的黑作坊只是胎牛血清混乱市场里的冰山一角,根据那几个被当场逮捕的工人们交代,在这一带,这样的黑作坊还有好几个。
他们做出来的血清每天都会有二道贩子上门收购,再由二道贩子销售到对接的供货商。
这些供货商会把这些血清销售到各地,这里面就包括了好几家动物疫苗生产厂家。
用这些血清制作出的动物疫苗流入市场十分危险,所以简南他们打开了冰山一角后,调查组申请了专案小组,开始全力追查黑作坊和他们对应的销售链,简南这个人又一次在专业论坛上被人刷屏。
“也不知道你这种命算不算是好命。”普鲁斯鳄被塞恩传染上刷论坛的坏习惯,在牧民兽医站无聊就摸出手机开始滑屏,“你怎么能做到每接一个单子就轰炸一次论坛的。”
这次还是半义务的,塞恩那边天天拿着财务赤字恐吓他们。
谁都没想到能扯出那么多的事,好几家疫苗生厂商被查封,国内兽用疫苗在短短两周之内就经历了一次大洗牌。
论坛上仍然有关于中国偷偷做基因武器的阴谋论,但是这样的帖子很快被简南这个人到底是谁掩盖了。
出现的太频繁,每次做事的动静太大,以至于有人已经开始暗喻简南这个人其实是不存在的,这只是多国政府制造出来的一个符号。
用来解决那些困难重重的案子,或者不方便挂上国际组织名字的案子。
现实生活中研究遇到阻力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无法正常工作的科学家们对这样的猜测很感兴趣,模拟英雄这样的论调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论坛上的各种臆想的帖子开始层出不穷。
“这应该是塞恩干的。”普鲁斯鳄摇摇头。
那位富n代逛论坛也不完全只是为了玩,要论带节奏,谁都带不过这个天天嚷着人类要灭亡,把人类的黑暗面摸的无比熟悉的塞恩。
他从模拟英雄开始,逐渐引申到他现在的这个公司。
因为有简南这位已经做出辉煌成绩的招牌在,塞恩的末日公司这次的求职简历在邮箱里终于可以翻页了。
非常可喜可贺的事情,所以简南难得的也拿出了手机翻了两眼论坛。
“我想把我的简历公开。”他看东西快,十分钟之后就有了结论。
“啥?”普鲁斯鳄一脸懵逼。
正在研究奶酪新吃法的阿蛮皱起了眉。
“这次疫苗的事情,简北肯定会坐牢。”简南说话的时候看着阿蛮,“涉案金额很大,现在又闹的整个动物疫苗市场满城风雨,我估计就算简乐生出面,简北也脱不了身,而且他现在读书的学校肯定会让他退学。”
常青藤学校,涉及到刑事案还被引渡回国,简北这次估计连除名都算是轻的。
“我估计这次之后,他们家不会再和我有什么联系了,要有,也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种。”简南低头笑了笑。
他都不知道他接下来回魔都简北妈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终于被李珍逼得连他那个不称职的爸爸都变成了仇人。
不过用他爸爸换谢教授,他觉得挺值得。
“接下来就剩下李珍。”简南觉得,他应该要难过的。
这都是他的血亲,现在却成了最可怕的仇人。
可他看着阿蛮,阿蛮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蹙着眉头。
他就觉得,其实也还好。
血缘亲情是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到了后来,他甚至混淆了血缘亲情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不是只是和治疗有关。
直到他有了阿蛮。
阿蛮让他明白,亲密关系和治疗无关,只和生活有关。
阿蛮让他活着除了治疗,还有生活。
所以他觉得,那些羁绊,应该断了。
“我很难猜到李珍下一步打算做什么。”简南接着说,很平静,“我对她仍然有恐惧心理,所以没有办法正常揣测她的想法。”
“但是我知道她最后一步会做什么。”
如果她解决了谢教授,解决了阿蛮,让他最终只剩下一个人,他知道她会做什么。
“她会把我的病例公开。”简南说。
她会让世人明白,他是一个无法正常工作的反社会,让他做传染病的工作,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得承担风险。
李珍,会消灭他身边所有的人,最后剪断他的梦想。
他的病例,是李珍一直以来都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原因,是他的命门。
“可是你之前的病例被公开过一次啊。”普鲁斯鳄不理解。
“那次不是全部,只是一个结论。”
“而且谢教授很快让人删了贴,亲眼看到的人不多,加上关于我的谣言很多,这件事就变成了我众多谣言里其中的一个。”
那一次,规模太小,杀伤力不大。
那一次,只是李珍让简北做的试水。
“所以,我想把我全部的病例和履历公开,包括我的家人这几年做的所有的事。”
“我不能从法律上断绝和他们的关系,但是我希望,从人伦上,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两个人,不能成为父母。”
“你……”普鲁斯鳄咽了口口水,“不要拿人性开玩笑,太冒险了。”
“到时候会有无数种声音出现,李珍肯定也会从中捣鬼,万一走向变得很奇怪,你就真的没工作了。”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简南看着普鲁斯鳄,“我知道你在做自杀预判系统,里面关于留言的算法已经基本成熟。”
“你可以把这次当成一种发布测试。”他甚至还给普鲁斯鳄一个专有名词,“我需要我的帖子里,所有的网络输入里,都只有一种声音,就是我想要让大家听到的声音。”
普鲁斯鳄张着嘴。
“我会告诉大家我所有的病例,我的智商,我曾经做过的事以及以后将要做的事,我会告诉大家我的家庭,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亲生母亲做过的所有的事。”
“然后,不让他们在网上发出任何反对的评判。”
普鲁斯鳄觉得自己下巴脱臼了。
“你……”他开始像阿蛮求救,“不管管?”
疯成这样是需要去看病的。
管控网络舆论,亏他说得出口。
他毕生所学,不能给他这么玩!
他都不尊重他的专业!!
“我们结婚你还没给礼物。”阿蛮回答。
普鲁斯鳄:“…………”
我可去你们的大姨妈吧!
你们两个领证了么!!!
阿南和阿蛮 90|第九十章
简南是个一旦下定决心做事, 行动力就很强的人。
不过和之前每一次直接往前冲不同, 这一次,他主动找了吴医生。
吴医生这一次没有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支持他。
“向不相关的人公开自己的全部病历, 对你的病情不会有任何帮助。”
“就算陆为可以控制网络舆论,也控制不了人心里的评价, 等这件事情淡去, 大部分人看到你, 第一时间都会想起你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精神病人。”
“这种重复的提醒,对你的心理康复没有好处。”
“你能想到这样简单粗暴的办法, 仍然是因为太在意你妈妈给你留下的心理创伤。”
“社会舆论并不能决定你能不能成为兽病传染病专家, 你有能与之匹配的专业知识, 你也有专业医生的心理评估报告, 如果单纯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公开这件事,舆论对你能造成的影响向来不大。”
“如果公开病例还有其他的原因, 我希望你在做这件事之前, 用正常人的思维思考一下后果, 不仅仅是你的后果, 还有你身边人的后果, 他们是不是一定要陪你承受这样的压力。”
“我现在对你的要求已经高了很多,因为你从墨西哥回来之后, 心理健全度完整了非常多。”
“所以现在已经是时候了,你不会变成你妈妈那样的人,你接下来的人生要和你的过去做一个完整的切割, 这样的切割不能靠网络舆论操控,你得靠自己。”
“画句号的意义在于结束,如果句号画完了仍然无法结束,那么这个句号就没有意义。”
吴医生少有的严肃。
简南挂断了电话。
牧民兽医站其实就是个简易棚,靠近牧场,很简陋。
他们睡觉得让这边的负责接待的人开车送到几十里路远的镇上招待所,三月的宁夏入夜了非常冷,离回镇上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阿蛮和普鲁斯鳄穿着棉墩墩的蹲在外面看草原。
只来了一天,阿蛮就和牧民的孩子打成了一片,两个半大孩子正在阿蛮旁边蹲马步,将近零下的气温里,脸红扑扑的都是汗。
她在哪里看起来都很自在,永远站在他身边,不管他的要求有多荒谬,她都会同意。
看起来很凶,心却很软。
和那半臂缠绕的葎草那样,气势汹汹,存在感极强,但是,柔软、包容。
他要是闯祸了,她帮他顶着,他把自己变成靶子,她就站在靶子最中央。
从签了保镖合约的那一刻起,她一直没有变过。
所以他有时候会忘记,这是他的未来,是他想要为了这样的未来,切断过去的人。
他现在想要画的这个句号,虽然堵住了李珍后面可能会有的攻击,但是,却得要让阿蛮和他一起承担接下来的后果。
所有人都会知道,阿蛮嫁给一个疯子。
吴医生是对的。
简南低头,拨通了谢教授的电话。
“你爸爸他们来你家找过你。”电话一接通,谢教授的语速就有点快,“你那个继母不太像正常人,你们回来后进出要小心。”
谢教授是个很内敛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们两个到他家,不仅仅只是找过他那么简单。
“简北已经把研究所里那个和简北一起倒卖胎牛血清的人交代出来了,就是后来分到我们实验室的人,姓张,前年刚来实验室的,你们没有一起做过项目,你应该不认识。”
简南嗯了一声。
他知道这个人,他们在实验室做最后调查的时候,阿蛮拍过这个人的工牌,就是资历不够但是坐到了谢教授以前工位上的那个人。
“他抓进去之后交代了很多事情,研究所最近也开始动荡了。”
“去年实验室火灾的事情他也交代了,是简北指使他放的,他当时一直在隔壁实验室,等你出实验室之后他远程加热了实验室里的丙烯。”
当时大家都在为那位因为脑溢血进了医院的事焦头烂额,没人注意到那一天实验室的丙烯钢瓶下面塞了一个很小电子加热器。
爆炸之后电子加热器融化,火场只找到了着火点,并没有找到着火的原因。
“方法用的很隐蔽,头脑也还算聪明,就只是用错了地方。”谢教授叹了口气。
简南没接话。
这些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简北是个怕事的人,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肯定什么都交代了。
“就是他提到了一个姓李的年轻人,说这人是你的同学。”谢教授那边有敲击桌子的声音,是他在思考的时候的惯常动作,“但是警方根据简北的线索并没有找到这个人,简北这边交代的证件复印件等都是假的。”
“目前警方怀疑这是简北为了脱罪胡诌出来的人。”
“不是胡诌的。”简南看着阿蛮,阿蛮正在教小孩子玩搏击,旁边的普鲁斯鳄跃跃欲试,欢声笑语,“可以让他们去查查我舅舅的儿子。”
谢教授安静。
简南也安静。
草原上夕阳西下。
远远的传来阿蛮的笑骂声,她嫌弃普鲁斯鳄的手臂力量还不如他,普鲁斯鳄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旁边满头大汗的半大孩子笑到打跌。
画面美好的像是一幅油画。
一个句号,只靠网络舆论远远不够。
要彻底割断。
“还有李珍。”简南低头,“简北是个蠢的,他连胎牛血清是做什么的都不一定能搞清楚,更不要提用食品供货商的名义和研究所里的人里应外合。”
“他没有这个智商,也没有这个能力。”
“先查我舅舅的儿子,再查玻璃制品厂。”
“还有三十年前李卉的案子,我想作为我外婆的亲人重新举报。李珍坐过牢,她的追诉时效从后罪开始算,只有九年,还能翻案。”
“这件事,我会联系简乐生。”句号渐渐的有了具体的形状。
不留慈悲。
谢教授仍然安静。
“检举亲妈这件事,我不是第一次做。”简南笑了笑,“而且这一次我也没打算自己来。”
简乐生既然是他爸爸,也是简北的爸爸,就应该做一点爸爸要做的事。
他知道谢教授在犹豫什么。
“亲人这个词,不一定是血缘。”简南这句话,说的很慢,“我已经有很多亲人了,够了。”
十双筷子凑不齐,但是,重要的人都在。
***
“聊好了么?”来接他们的面包车到了,阿蛮从远处跑过来,她怕冷,身上还套着兽医站的军大衣,手缩在里面,脸上都是笑容。
她知道他如果把病情公开,她会面临什么,但是她不拦着。
她知道他并不喜欢看她的背影,所以她喜欢倒着走,面对着他。
明明小小的个子,明明还没有狗重,但是她把他宠上天,他说什么,她都点头。
“还有一个电话。”简南伸手,让一身寒气棉墩墩的阿蛮抱住他,帮她把帽子戴好,捂住她的耳朵。
冰凉冰凉的。
“现在打么?”阿蛮鼻子也冻得红红的,戴着军绿色的绒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多。
“回招待所打。”简南改了主意。
她冷。
但是他如果说打完再走,她会笑嘻嘻的继续跑回去和孩子们打架。
看起来一点都不无聊,似乎也没有委屈自己。
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他是个傻子,这一路走的太急,抱她抱得太紧,所以都没有发现,她一点都不强大。
她甚至都不太会照顾自己。
“你有梦想么?”在面包车上,简南把阿蛮冻的冰凉的手塞在口袋里,两腿夹住她的脚。
手脚都是冷的。
明明在把小孩逗得满头大汗,她自己却冻得要死。
阿蛮眼睛亮晶晶:“月抛那个!”
车上还有司机,她怕把人吓着还特意用了代称。
普鲁斯鳄看着窗外假装自己是聋子,耳朵却竖的跟狗一样。
“不是这种。”简南已经能理解阿蛮的梦想和他的梦想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阿蛮的梦想大概就是做梦,“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
阿蛮歪着头。
“不是以后做什么,而是结果。”他问得很慢。
前进的方向。
阿蛮眨眨眼。
“比如生几个孩子啊,买多少房子啊,治疗多少传染病啊或者老了以后要有个院子种种花什么的。”普鲁斯鳄急了。
“你们两个这样沟通真的没问题么?”他操心死了。
一个问题要简南解释十八遍,阿蛮才能听懂。
“我能听懂啊。”粉红泡泡被戳破,阿蛮十分郁闷,“只是他每次解释的时候表情都很好看。”
很专注,皱着眉,然后就能把一句简单的问话解释的越来越深刻,到最后,会变得很美。
不是普鲁斯鳄这种直白的。
简南会因为越来越深入的解释,越想越深。
她喜欢这样。
普鲁斯鳄:“…………”
行,他不但应该聋,他还应该哑。
“回去跟你说。”阿蛮跟简南咬耳朵,“不要让他听。”
她居然娇滴滴的,很娇羞的样子。
简南红着耳朵,把阿蛮的手捂的更紧。
“以后尽量接赤道附近的案子吧。”阿蛮没回答,他倒是有了答案,“你怕冷。”
“可是这里牛肉好吃。”阿蛮恋恋不舍。
“天热了再接这里的案子。”简南一本正经,说得好像动物传染病会看日子传染一样。
“师傅。”再也没办法听下去的普鲁斯鳄敲车窗,“把音乐声开大!我们两个没有必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阿蛮眯着眼睛笑出声。
将来么。
她没有想过。
她只是觉得,现在很好,因为现在很好,所以将来应该也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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