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罗南却对她摆摆手:“别起冲突,闹得四邻皆知就不好了。”
“……”
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局面!
殷乐感应周边勃然又躁动的生机,好生为难。秘书出身的她,当然知道“老板”随时可能发出一些不合情理的指示,如何去执行并“有效地曲解缓冲”是一门学问,问题是眼下这情况实在没什么缓冲的余地……
可转眼殷乐就发现:她想多了。罗南真的没有什么身为“老板”的自觉,他做事更多还是亲历亲为。
少年打了一个响指,大概是觉得这样会挺帅吧,无意义的显摆心态之后,却是强劲而不可思议的超凡力量驱动。
殷乐就看见,已经在多个破洞边缘蓄势待发的藤条树根们,几乎是齐齐“打了个寒颤”,至少是僵滞了半秒钟,随即就开始向更隐蔽处缩回,聚集在周边的躁动生机,也化为散乱的波动,如退潮般远去。
“先生”
“那位暂时是不会来打扰我们了。”
罗南就在北山雪绘身边半蹲下身去,伸手触碰那张精致迷人的面孔,同时和殷乐聊天交流:“作为一个畸变种,自身强大很正常。可能够实现与直径二十公里范围内,各类植被的共生状态,并划分出井然有序的层级,快速交流信息,有效传导各类营养物质,持续推高生命层次……这种做法已经具备了比较扎实的社会性,类似的例子我也只在火神蚁群落中见到过。不管在此过程中,是否存在人为引导,佐嘉卫门先生都很了不起呢。”
说着,罗南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榻榻米,算是与正回避这片危险区域的畸变种香樟树友好招呼。
这才对嘛,你给我面子,我就不催毁你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北山湖南岸植被王国”,你也可以继续在这三五百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做你的国主和神灵。
嗯,佐嘉卫门先生能够做到这种规模,也与它“低调务实”的态度有直接关系。看起来他很擅长与他人合作,听得进意见,而且分得清什么时候抢占c位作威作福,什么时候退到边角猥琐发育。
不像火神蚁群落,仗着天赋强开基地秀操作,碰见谁都是正面硬怼,也怨不得被收割了一茬又一茬。
无论是罗南解释性的言语,还是按而不发的更深层的寓意,殷乐理解起来都有一定障碍,她只能就事论事:“先生您是说,这所有的一切背后都是那株畸变的香樟树在搞鬼它控制了周边的植被还有这位北山太太……”
说到这儿,殷乐自己就将后半句截断了,因为这样仍无法解释“北山先生的车”的问题。
罗南也笑:“佐嘉卫门先生改造植物系是一把好手,但一下子跃升到高等哺乳动物,而且看上去宛如常人,这样的考虑的话,是不是太惊悚了”
“嗯……是呢。”
殷乐觉得自己的回应就像个刚毕业的小萌新,除了唯唯称是,再没有别的存在价值。这让她很有些挫败感,还有迅速飙高的危机感:若始终游走在老板的核心思维圈之外,一个秘书多半就干到头了,遑论“加深关系”之类更具难度的目标。
没道理呀!
殷乐一直觉得她也算是聪明机敏的那类人,就算在哈尔德夫人面前,也能做好参谋助手的活计。可在罗南身边,面对少年跳跃式的思维模式,以及捉摸不定的性情态度,想要形成呼应实在太困难了。
难道她的计划定位还有所不足
罗南才不管殷乐怎么想,一步到位抓到目标还是很爽的,可后继的验证工作还要一点点地来。
他的手指从北山雪绘的头面处下移,在肩颈和略微暴露的胸口肌肤上绕圈儿滑动。在此期间,仰卧在榻榻米上的北山雪绘,手指足尖一直在抽动,似乎在抗拒,可更像是失去了能源的机械,总无法完成完整的动作,只能任由罗南施为。
这一切都落在殷乐眼中,后者张了张嘴,不可避免地再次想到“三个帮忙”的问题,但眼下还是决定暂时当哑巴。
如此触摸了片刻,罗南头也不回,对殷乐招招手:“你也来摸一下。”
瞬间的愣怔之后,殷乐认真地履行秘书职责——听老板的话,她走到北山雪绘仰卧身躯的另一侧,单膝跪地,伸手触碰那正如其名的雪腻肌肤。
罗南还在旁边做指点
第四百六十三章 关键误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这是什么”
罗南轻轻握拳,掌心中那团有如一团半凝聚“雾气”的奇物,正是从蛇语面颊揭下的“假体”。它有实质的触感上,像攥成一团的细纱,可真要放开手,它却能够自主悬浮在空气中,而且还能源源不断地从空气中吸取水分,吸取到一定份量,还能从中听到汩汩水响,再累积到某个阶段,又开始蒸发弥散,十分有趣。
当然它最神妙之处,还是能够在灵魂力量干涉下,与人体血肉无缝结合,形成一层自然肌肤般的假体,内外通透,毛孔血管等结构都能做到天衣无缝,简直是易容的神器。
有关蛇语的资料上,没有类似的内容。不过如此特殊的物件,在里世界也是大名鼎鼎,殷乐肯定是知道的:“它应该是‘隐之纱’,以其特殊的材质和作用效果,被公认为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奇物。”
罗南眨眨眼:“这就是隐之纱和总会副秘书长宫启手里的‘默之纱’并称的那个……”
在云端跟踪监视查资料的时候,他曾经见过类似的字眼儿,不过记忆并没有太深刻。
殷乐倒是如数家珍:“是的。隐之纱隐匿外形,默之纱默藏灵体,都说二者结合才是奇物的完整面目,据传可以完全隐藏一个人在世界上的痕迹,就算是与超凡种在咫尺,也无法察觉。可以说是最强的刺杀工具之一。”
“怪不得呢……”罗南喃喃低语,这样一来,蛇语掺合到对他的敌对行动中,就有了直接的利益关联。
而看后续的发展,显然宫启只是甩出了饵食,根本没想着放手,说不定根本就是存着反钓一把的念头。只不过那老东西也没料到,小鱼吃饵又被大鱼吃,以至于被直接被扯下水坑,挣扎不出去了。
罗南下意识捏动“雾团”,直至手心潮湿,滴下水珠,才又松开。殷乐见他喃喃出神,好奇地多问一句:“先生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只是奇怪这种东西是怎么造出来的”
“正因无法理解,才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称呼。很多人认为它并不是人工产品,而应该是来自于‘深蓝世界’那种位面的天然造物,又或者是某个畸变种死亡后的特殊残留。”
“那‘隐之纱’和‘默之纱’又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这个,好像一直都是分离状态。”
“那又怎么确定它们是一套呢”
遭到“好奇宝宝”的穷根究底的连续攻击,殷乐有些狼狈了,只能连猜带蒙:“大概是从功能上设想,而且外形也确实有近似之处吧。”
“哦。”罗南总算没再问下去,只是再捏了两把手中的水纱奇物,便放开手,任“隐之纱”悬浮在空中,注意力又回归到已经暴露真面目的蛇语身上来。
殷乐暗吁口气,半是转移话题半是感慨:“蛇语这一手,倒像是传说中的‘画皮’故事……不,在阪城的话,应该是‘骨女的传说’吧。”
“骨女”
“是列岛上的民间传说。大意是生前被人侮辱、欺负的女子,愤恨而死后,化为厉鬼向人索命,因为血肉化灰,只剩下一堆骨头,所以会用美女形态的人皮伪装自己,报复那些人品性恶劣的男性。”
“呵呵,蛇语可算不上什么被侮辱、欺负的人物……当然现在就不好说了。”
殷乐眨眨眼,仍听不太懂罗南的说法。不过她很快就被罗南支使,在整栋住宅里搜索各种蛛丝马迹。至于罗南自己,则依旧停留在玄门处,坐在蛇语身前的榻榻米上,托腮沉思。
期间,搜索宅院的殷乐,几次经过客厅,罗南倒也不是一直摆着那副姿势,中间已经打开了虚拟工作区,对着蛇语观察并描画——没错,就是把蛇语当成模特那种,连续的素描或速写。
大概率是后者吧,因为罗南短时间内连换了好几次位置,工作区中的图形角度也一直在变化。倒是蛇语,一直在原地抽动着手足,直至耗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彻底地瘫软在罗南眼前。
殷乐不免就觉得,如果她手中有一台摄像机,将之前的情景完整记录下来,不用任何剪辑,也可以当成恐怖片了吧。
她实在无法理解罗南的思维逻辑,只能是认真做好罗南安排的事。在住宅各个区域游走了约半小时,她回来汇报:“先生,在地下室发现了生命维持系统,还有一部冰棺。其中维生仓内以及自动循环系统的备用营养液已经全部用尽了,冰棺则还未使用。”
“还有呢”
“地下室里存在咒法结界,但已经失效了,其中还有藤条树根穿刺游走的痕迹,其中有用来配合的,痕迹较旧;用来破坏的,痕迹较新,所以……”
殷乐停顿了一下,见罗南没有表示,便继续讲下去:“所以我有一个初步猜测:蛇语与那位佐嘉卫门先生,曾经是密切合作的关系。蛇语帮助佐嘉卫门启灵、调理气机,而佐嘉卫门为蛇语灵魂出窍后的躯壳提供
保护乃至供应养份。但由于蛇语本次出窍时间太长,超出了正常范畴,使那位护佑阪城的佐嘉卫门先生,产生了某种恶意,至少是有关养份供应的工作,有所懈怠了。”
对殷乐推测的逻辑脉络,罗南不置可否,只是提了一句:“还有万灵教团。”
“是的,还有万灵教团。”
殷乐没有在这一项上轻下判断,实在是里面线索扭结得太厉害:蛇语念颂的咒语,是该教团的通用祝文,而佐嘉卫门随之出现,击杀的却是该教团的高级干部……偏偏这个高级干部是长期在树下修行的人物,貌似与佐嘉卫门有密切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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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两场梦
蛇语不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灵魂出窍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年,准确的说是183天。
咒法师对于事物变化的高精度感知,使她可以像一部钟表,严谨地记录时光的流逝。可现在这份能力的参照物,只有她自己,看上去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只不过就是一部毫无意义的死亡记录。
她不知道这是否已经破了里世界的有关记录,但她知道,自己的状态非常非常地糟糕,距离死亡也许只有一步之遥。
还是那个问题,她真的还活着吗
东亚文化圈里自古以来都流传着“尸解仙”的传说。虽然细节各有不同,但大意都是说修行者抛弃了肉身躯壳,灵魂出窍,遨游于天地之间,由此具备了不可思议的神通手段。但他们的人生轨迹又意外整齐地画了一道抛物线,在大结局的时候落向绝望的深渊。
也许再过上几年、几十年,有关“尸解仙”的注脚里,会添上一个“蛇语”的实例。但她更有可能的结局,还是会像眼前吹动流转撕裂的云气那样,渺无声息地湮灭,再无半点痕迹。
灵体衰败的速度,不用多么精准的感知就能确定。大限日益迫近,本身也渐渐失去了自主活动的力量,所以这两天蛇语也不再像一个背后灵那样,跟随宫启在云端世界游荡。
对此,宫启漠然以对。
蛇语和宫启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而且是破坏性的结果。
蛇语这边,希望和绝望、警惕和麻木之类的情绪心境不用再说;宫启那边,半年的时间过去,就算他再怎么阴沉老辣,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完美控制本人的情绪:迷惑、疑惧、暴躁还有焦虑,这些囚徒式的负面元素,一点点地、若断若续地发散出来,并为蛇语所接收。
终于在某一天的某一刻,这些累积下来的元素击破了蛇语心中希望所能承载的极限,意志的网兜终于承受不了绝望的事实真相。蛇语爆发了,当面向宫启质疑这半年多来毫无进展的行动,当然也包括宫启本人在这里活动的实质。
然后,一切的真相都暴露出来。
宫启,这位不可一世的超凡种,看似成竹在胸的强人,其实也不过就是被困在这片云端世界中的囚徒而已。两人的境遇并没有本质的差别,只不过就是宫启对他肉身躯壳的依赖程度更小一些、对后路的安排程度更稳妥一些、有能力者协会作为后盾等等……
呵,所有的这些累积起来,其实就是质的差别!那差别大得让蛇语嫉妒,嫉妒得发疯!
宫启的背后有能力者协会,而她只是一个孤往独来的游魂。她没有可以充分信赖的人,也没有压实这份信赖的实力,即便是里世界极其少见的拥有传承的b级咒法师,也只能是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小心翼翼地经营自己的基地。
多年来,她只找到一个貌似忠厚其实越来越看不懂的畸变树妖,只搭建了一个不成气候小型教团雏形,还有一些障眼法式的设计……
灵魂出窍状态下,她可以用这些设计坚持两个月、三个月,最多最多也就是半年时间。继续延长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她甚至觉得,就算现在即刻脱困,灵体归窍,以当前的状态,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带着肉身一块儿死去!
所以,我现在已经算是死了,对吗
善泳者溺于水,我生命的意义就是用来修饰那些荒诞的典故传说,对吗
蛇语呵呵低笑出声,灵体状态下的喜怒哀乐,也不过是为人的习惯残余罢了。而这些习惯痕迹每留存一部分,都要耗费一定的能量。相应的,当能量耗散到不足以维持灵体基础的时候,这些习惯痕迹只能是作为无意义的赘余,先一步流散掉。
我已经死了!
蛇语为自己下定论。
如果有得选择,她应该已经自我了断。可现在的情况是,她的灵体外面包裹着一层虚实难测的轻纱——默之纱。
这件由宫启“预支”给她的报酬,现在已成了控制她的枷锁和监控。蛇语在全盛期的时候,还能够设置一道屏蔽层,进行阻断和干扰。可现在她已经虚弱到必须依靠才默之纱能确保灵体不溃散的程度。
反过来,她就是想让灵体溃散也做不到,这件奇物,正在逐步渗透侵蚀她的灵体结构。作为咒法师,蛇语能够猜到宫启的打算,或许不久之后,她就只能以“器灵”之类扭曲的形态,而继续存在于天地之间了。
这是比死亡更令她恐惧的事情,偏偏她对此毫无还手之力!
为什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反思刚刚开了一个头,就被蛇语的主观故意掐断了。她不要去进行这些毫无意义的思维,这除了继续消耗她的灵魂力量,让她向那可悲的“器灵”持续、快速趋近以外,再没有任何意义。
她大脑放空,沉默着蜷缩在默之纱的包裹下,看周边云气飞流涌动、撕裂飘散,渐渐地神志有些恍惚——也许这样散掉也很不错,自我意识崩溃的那一刻,或许就是真正的解脱!
蛇语恍惚着、恍惚着,心神似乎真的随着云气消散在这片奇特而绝望的虚空中。而在灭尽的虚无彻底到来的混沌前奏中,依稀却有与已经习惯的云白、血光截然不同的色彩渗了进来,且就像是泼墨一般,转瞬间渲染到她感知的最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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