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减肥专家
罗南这一句,内核好像有所变化。
薛雷不太理解罗南的想法,又担心他的状态,只能是小心翼翼地问:“南子”
“河水的流转运行、丛林的存在生灭,皆有规则,自成系统,可以说各具格式。就是这些小格式,像一套套自然天成的齿轮组,拼接成天地的大格式。”
罗南已经进入了状态,径直往下讲:“从格式论的角度看,天地格式浩缈无穷,层次丰富,变动不居,就像一条由复杂机器组装起来的生产线,千千万万的齿轮依序运转,将动力一层层传递下去。”
“又来了!”章莹莹忍不住呻吟一声,类似“自说自话”的情景,简直就是霜河实境那夜的翻版,不友好的思维概念扑面而来。
哪知罗南就像故意与章莹莹作对,那边抱怨方落,这位突然就从极度自我的状态中出来,寻求互动,也向两人提出问题:
“天地格式的生产线是不会停机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把一枚自制的‘齿轮’加入其中,无缝衔接,要怎么做”
“……”
“答案是耦合!”
罗南就像一个努力炫耀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公布答案,血泪斑斑的“鬼脸”上,也绽开笑容,出奇地明亮灿烂。
薛雷又是愣神,他没怎么听懂罗南的话,可自结识以来,还从未见过罗南如此明透清爽的模样。
罗南确实非常愉悦,随着对“齿轮”观察的逐步深入,他越发为其中的奥妙而倾倒。
这座“齿轮”建筑,嵌入天地格式之中,加入轰隆运转的生产线,精密规矩,严丝合缝,又没有任何人工的匠气,仿佛这便是天地本色。
若非掌握了“天地呼吸”之节奏,焉能如此
罗南也由此确认了一个早前的猜测:母亲的“耦合设计”,与“格式论”有密切的联系,就像一种应用阐释,向世人展示如何将“格式论”运用到现实层面。
而这份实实在在的成就,属于他的母亲!
“格式论齿轮”
薛雷终于找出了罗南言语中的关键词。他尝试追寻罗南的视线方向,昏暗天色下,以他的眼力,极目远眺,倒是能辨别出远方丛林及标志性建筑的大致轮廓,但也仅此而已。
“南子,你在这儿,能看见齿轮”薛雷对罗南的眼力水准将信将疑,但更多的还是担忧。以罗南现在的状态,这般穷尽目力,负担太重了。
“能看到,真美……”罗南的声音飘忽,正如同他眼前所见的奇景。
单纯肉眼所见,又或是精神感应观照,都无法触及“齿轮”的内蕴奥妙。唯有视觉与精神感应两种模式,实现信息耦合,交叉定位,才能触及表相之后的真实,看那份无形法度秩序,在天地虚空中无声运转化育。
罗南贪婪地注视这一切,无论如何看不够。
薛雷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他无法理解罗南眼中的世界,可是罗南身上透射出的气机,他还是能掌握一二的。
仅就他理解的部分,罗南目窍气机实在太盛了,就像一棵疯长的植株,之前还是幼苗,转眼就成了参天大树。
这份可怖的动力从哪儿来后劲还够不够形骸窍穴的结构强度能不能支撑
一个弄不好,人就废了啊!
“对了,找馆主!”要命的时候,薛雷头一个想到的,还是馆主大人。
可就在他打算退出三方通讯,打电话找人的时候,旁边罗南蓦地长吸一口气,手臂撑着防护栏玻璃,头面朝下,眼帘垂落,主动中止了让人无法理解的远眺,又显得十分疲惫。
薛雷忙凑上去:“南子,没事儿吧要不咱先歇歇……”
罗南没有睁眼,只是笑了一笑:“我可能要出点儿状况。”
“啊”
“一种秩序,就是一个齿轮;两种秩序耦合,齿轮咬合。如果没有精密设计衔接,两边体量又差距过大,会很麻烦。”
薛雷又懵掉,另一边章莹莹则恨恨发话:“别管他,他没治了!”
朋友不同形式的关心和担忧,罗南心中明白,但他也很难继续讲明身体出现的状况,因为这涉及到他深层的隐秘。
目窍心灯与精神感应形成的耦合关系,就本质而言,是罗南刚刚起步的形骸修行,与已经颇具规模的格式论体系的接触。
它们可以耦合,却又不可避免地摩擦、碰撞。十天修行,六十次的“电击心灯”现象,已经清楚地展现出其中的危险因素。
而且,现在情况又有变化,且趋势并不太好。就像是高空中的雷云,带电粒子交织,必然会发生些什么……
强光骤闪,外接神经元像一条叱咤风雷的妖龙,在脑宫中现身,抖落一身电光,轰击在心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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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不懂(中)
整个观景平台上,也只有罗南大概能理解,田思话中委屈的情绪。
她确实是按照罗南的吩咐,一路从消防通道的楼梯下去,不管多累,都没有求助于电梯,且远离中央水晶柱,却仍没有逃过操线人的魔爪,被控制并充为人质。
当然了,委屈还是其次,田思更多还是恐惧。她是个聪明人,从操线人和黑甲虫的方式选择上,便猜测出目前对峙双方的胜败势头,应该已经掉转,否则她这个人质也没什么意义。
对于“绑匪”,她的价值在于威胁罗南,可对于罗南来讲,她又有什么价值呢人家凭什么放弃绝境逆转的大好局面,冒着风险来解救她
这般情境让田思几乎绝望了。
可她仍只能寄望于罗南,也愈发恐惧罗南会嫌麻烦而坐视不理,所以那份委屈情绪的表露,固然发自衷心,多少也有几分特意的表达。她只盼望,能够勾起罗南一点儿理解同情,给自己多挽回一点儿生机。
对面罗南抬起的胳膊,多少给了田思一份安慰。
可是,她的反应,不能让别人满意。
海天池上空,操线人叹了口气,沿着泳池上方的框架结构,身形滑至中段泳池边缘,向田思勾动手指。
田思脚下便不由自主,偏向泳池的位置,离得近了,又被自己的左手大拇指顶住下颚骨,粗暴地扳过脸,微微上抬,强迫她仰头看向目前掌控其生命的主宰。
“来,我们配合一下。”操线人蹲下身,还垂下一只手,向田思示意。潜水镜罩着他半边脸孔,嘴巴咧开,露出雪白牙齿,送出笑容。
操线人的脸型不错,很有点儿阳光型男的味道,可在这笑容之下,田思彻底被恐惧情绪淹没,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像只操线木偶,全身上下都任由他人操控。
她分出一只手向上探,与操线人手掌对接,随即就被一把拽了上去。粗暴的动作下,她感觉胳膊要脱臼了,不由发出痛苦呻吟,可很快连这点儿声音也被挤了回去。
操线人用自己的手,代替了田思的手,用力扼住她的颈子,面对面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对田思因恐惧和窒息,由惨白而涨红的面色非常满意。又在她发间深吸口气,感受精致打理的发丝的清香,同时发笑:
“美女,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就是一体的。”
田思真的要窒息了,此时她对身体倒是恢复了一些控制力,可也能无助地扳动操线人钢铁般的手臂,两脚挣动,除以此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操线人拎着田思纤细的颈子,脚下步履轻盈,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这一过程中,田思初时还手足挣动,很快就没了力气,身体软垂,眼眸中尽是绝望。
这时候,操线人的视线已经转到了罗南那边,即使后者仍半蹲在观景平台边缘,连身子都没转过来,操线人潜水镜后面的眼睛,仍是牢牢盯视,不会有半点儿放松。
至于黑甲虫,则冷着脸挡在海天池前面,堵住了营救田思的必经之路。
就算这样,操线人仍觉得不太保险,他继续道:“必须承认,我们低估了罗南先生您的能力,低估了您出神入化的精神冲击,预定的计划都泡汤了。所以我们吸取了教训,决定心平气和地聊天商议,解决问题。为了保障这一点,我专门做了一根‘保险丝’。
“感谢美女的配合,现在我与她的精神层面有那么一点儿联系。我所接受的任何体验,都会很公平地与她分享,就承受力这方面,我总算还有点儿胜过这位柔弱美人的自信——足够击溃我的冲击,有很大可能先把另一位打垮。so,我现在惟有指望,您二位之间的关系,足够亲密。”
说到这儿,操线人扭脸看田思:“话说美女,你们上过床没有没有没有更好,也许罗南先生会更觉得可惜。”
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过去,操线人当然希望得到罗南的回应,可那边只有薛雷送来厌憎的目光,正主儿罗南,依旧保持原先的姿势,连刚刚致歉的手臂也缩了回去,不知是伤势影响,还是对这帮手下败将不屑一顾。
操线人叹了口气,不得不发声催促:“罗南先生,我们最好不要再浪费时间,警方就算是蠢货,现在也应该回过神儿来了,大家尽快解决,各自回家,当是极好的。”
罗南仍无回应。
“啧,现在的年轻人都这冷漠吗那么,容我先暖暖场,与临时的美女搭档耍个小把戏。”
操线人脸上恢复笑容,单臂平举,将田思摆在水面上方:“撞破了池底的强化玻璃之后,海天池大概就是世界最深的游泳池没错了,八百米深度,独一份儿!我有种预感,身边的美女搭档泳技不错,足以应对里面那些可爱的小朋友、中朋友、大朋友……要不我们先试一下。”
“唔,唔唔!”
田思本来已经放弃了挣扎,可随着操线人这番话入耳,手上力量也无情地增加,硬是挤出她仅有的潜力,逼着她挣动手足,又说不出话,原本美丽的瞳孔也往上翻去。
“棒极了,美女你很有镜头感。”操线人笑得更开心,手上又随意晃荡两下,让田思愈发痛苦挣扎。
“让我们正式开始,英雄救美第一幕,action!”
话音方落,海天池水花嘭声溅起,可怖黑影冲破了水面,跃起六七米高。就擦着田思的脚底滑过,而摆动抽击的长尾,则顺势削掉了田思的一只高跟鞋,而挣扎中,另一只也掉了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不懂(下)
明知道罗南眼下的伤情,多数还是遭遇“秘技反噬”的缘故,与他们的手段关联不大。可这也并不影响黑甲虫的好心情。
重登观景平台之后,他崩紧的面孔还是头一回放松,对着手环咝咝发笑:“蛇语,美丽的蛇语,我爱死你了,继续,继续!砸个看起来比较有纪念价值的。”
一个沙哑的男声通过手环的外放设备,发出来:“没事儿别和蛇语套近乎,动手的可是我。接下来破坏墙体建筑,砸外墙,怎么样”
“坦克,我也爱你!”
黑甲虫兴奋过度,嘴巴非常腻,同时侧脸睃了罗南一记,毫不掩饰他的快意:“哦,对不住,我也知道这招有点幼稚,可架不住它有效啊,特别是看你那张脸,我要的就是这幅表情!”
罗南不说话,薛雷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败类,有种咱们正面放对,老子三拳砸扁你的脑袋。”
黑甲虫阴森森的眼神转过来一下,咧开嘴,红舌白牙深层,又透着沉沉的黑:“那还真是不巧,我现在没兴趣。我现在只觉得可惜……”
很快,黑甲虫目光切换,毒镖般扎在罗南脸上:“可惜‘六耳’今天故障了,要不然我们可以搞一个直播,看看坦克拆房子的本事。哦,我忘了,手环也可以,云都水邑的网络还是比较稳定的。”
罗南轻轻吐出口气,伸手按住已经快要炸裂的薛雷,身子往后靠,抵在防护玻璃上,哑声开口:“别再折腾了,你们想知道什么”
“哦哦哦,总算还知道应声。”
黑甲虫见罗南服软,哪还不知拿到了软肋,成功在即便觉得一股清凉气贯顶而下,已经爽利到心尖子上。可即便如此,在141层狼狈不堪的经历,也依旧是火山口,在心底闹腾。
还不够,还不够!
黑甲虫不再出声,只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领带捋顺,重新戴到脖子上,左翻右折,来回比划。在此期间,手环扩音器里始终都响着沉闷的砸墙声。
就算有罗南按着,薛雷也是气得跳脚:“你个王八蛋,你特么是专门来毁人的!”
黑甲虫哑然失笑:“别急啊,这才刚刚开始,那么大的一个建筑。不砸个一两个小时,也看不出效果……呃!”
话音未落,黑甲虫嘴巴突地合不上了,后续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呃呃呃地,无论如何也顶不上来。
便在此过程中,他的面皮涨红、变青、发紫,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妖魔之手捂住了口鼻,内外之气隔绝,窒息感淹没全身。然后才是曾经体验过的尖针入脑翻搅的痛楚,眼前又是黑红一片,神经反应紊乱,整个肢体都是僵的,还在打颤。
罗南的声音便如凉风,掠过耳畔:“你竟然没有做一根‘保险丝’还真是不幸。”
黑甲虫在痛苦中挣扎,眼珠都要突出眼眶,他努力想驱动超凡力量,可不知为什么,这次受到的精神冲击,要比上回暴烈十倍,冲击余波迟迟不退。他勉强用力,却只能碰到自家花里胡哨的领带,用力揪住,再难有下步动作。
海天池上方,操线人爆喝一声:“罗南先生,大家不要行为过激,可以好好谈!”
喝声方落,操线人便看到罗南头面偏转过来,与那对血色眼眶一触,他心里竟是微寒。
罗南低声道:“什么叫过激我还是他”
操线人调整一下心情,勉强笑道:“我们没必要搞这么激烈。这只是一个例行调查而已,你看,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伤到这位美女一根汗毛,只是开个玩笑,吓唬一下,不是吗”
“然后砸我母亲的代表作。”
“那是……”
罗南微垂下头,肢体动作满是疲惫感,又像是组织词句:“黑甲虫不具备与我正常交流的态度。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只有打打杀杀,侮辱损害。”
操线人心里暗骂,既骂罗南,也骂黑甲虫。一系列冲突,他是从头看到尾的,罗南所说的“不知道”肯定是瞎说,然而黑甲虫把“报复”的优先级,摆在“获取情报”之前,也是不争的事实。
其实,操线人自个儿,也是比较欣赏黑甲虫的行为模式的,在这点上,二人颇有共同语言。归根结底,他们最初没把罗南放在眼里,只想着做好了防护之后,对一个身体半残的半大孩子,必是手到擒来,行事过于放肆的缘故。
恶因结恶果,最后还要由自己吞下。
操线人比黑甲虫强的一点,就是要更加灵活。他知道必须要变更方法,再与后方商量一下,便露出阳光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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