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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却在这个时候,陈凯之突的快步走到了讲台,他猛地一拍案,只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自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背书!”
丘八们俱都打了个寒颤,甚至有些人猛然间冷汗淋漓。
陈校尉发怒了啊。
其实他们跟陈凯之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了,却是很少见陈凯之发怒,陈凯之甚至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文文雅雅的样子,即便是偶然的脸色不好看,却也不至于如今日这般可怕。
所以当陈凯之一声号令。
却没有人敢嬉皮笑脸了,大家可都记忆深刻着一件事,这家伙……可是一脚就踢死了一头牛的。
“人之初……”一个个字,从陈凯之的牙缝里清晰地吐露出来。
这三字一出,陈凯之便住了嘴。
而接下来,丘八们如往常一样,条件反射地开始背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
这篇三字经,他们已经不知背诵过多少遍了,这数百字,他们早已算是耳熟能详,吃饭时要背,上课时要背,一次又一次,如今,这数百字已是烂熟于心。
他们一齐高声地背诵,一个个精神气十足,何况在陈凯之严厉的目光之下,每一个人都不敢偷懒,个个都卖力无比,于是郎朗读书声顿时往四周回荡开。
“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长幼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此十义,人所同,当顺叙,勿违背。斩齐衰,大小幼。至缌麻,五服终……”
一个个文字,清晰无比,这声浪越过了孔祠,顿时传开,仿佛整座飞鱼峰,已被这读书声所包围。
而在另一头,陈一寿快步而走,却是彻底的怒了,可谓是怒不可遏。
可能是因为平时极少接触这等丘八,所以虽然从前总是耳闻这些勇士营丘八们的不法,可真正眼见为实,他的心里一股火气却无法发泄。
他阴沉着一张脸,疾步走着,一声不吭,可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愤怒,那怒火像是立即要烧起来似的。
所以,跟在后头的人,谁也不敢做声,每一个人都是沉默着,小心翼翼地看着陈公的脸色。
梁侍读更是有些忐忑,方才教训陈凯之,倒是把自己撇清了,只是那陈凯之居然出言顶撞,却不知陈公会不会认为自己昏聩无能,居然连一个下属都无法管教好。
而王家父子,此时已是心中大定,心情也愉快起来,两人的面容上甚至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悦之色,当然只是一会时间,他们便收敛起神色,这个时候不能暴露了自己的情绪,因此他们只垂着头跟在陈公身后,以掩盖快要掩不住的愉悦。
一行人刚刚出了上鱼村,正预备走下石阶。
突然,郎朗的读书声响起。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这些预备下山的人,身躯都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一个个面露出古怪的样子。
即使是愤怒中的陈一寿,脚步也是一滞,面上露出了古怪的样子。
他放缓了脚步,耳朵却是竖了起来,那郎朗的读书声还在继续……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读书?
谁在读书……
似乎答案已经不言自明,在这个地儿,除了勇士营那些丘八,还能有谁呢?
陈一寿不禁回眸,他用目光,想询问一下吴将军,这眼神似乎是问,勇士营,什么时候会读书了?又或者,你们羽林卫可会读书吗?
自然,吴将军一脸懵逼的样子。
读书?勇士营的丘八们会读书?这……真是笑话了,这群混账若是能读书,何至于这般的荒唐?
再者说了,这个时代,读书可是读书人专利,莫说是勇士营,便是其他各营的禁军,也不曾听说过要读书的啊。
可……这清晰入耳的读书声,却是字字入耳。
吴将军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他深信勇士营的这些禁军渣渣们可能会耍钱,可能会调xi良家fu女,可他不相信,这读书声是自勇士营的人口中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陈一寿再也按捺不住地看着吴将军询问。
这倒没问错,吴将军毕竟是羽林卫中的武官,对羽林卫的事再熟悉不过的,问他就对了。
吴将军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踟蹰地道:“这……不知是哪里的书生在读书?”
“哪里来的书生?”陈一寿大惑不解,是啊,哪里来的书生呢?
“这……”吴将军不知所以然了。
难道说勇士营?那群只会惹是生非的丘八?
会是他们吗?吴将军自然不会这么说,因为他觉得没有任何可以相信这个可能的理由。
“是勇士营?”陈一寿倒是问了出来,脸色很平静。
“不。”吴将军很实在地摇头,他断然道:“断然不可能是勇士营,若是勇士营,末将宁愿将头剁下来。”
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
“是啊,想来,这里也有读书人吧。”梁侍读连连忙附和道。
王甫恩是兵部右侍郎,多少是知道军中的事的,嘲笑的样子道:“陈公,或许是那陈凯之故弄玄虚,要嘛是另有其人,要嘛,不过是教授了这些勇士营的人半吊子的三字经,可能也不过七八句而已,用来敷衍之用,军中各种蒙混敷衍的事层出不穷,这也不足为奇。”
陈一寿颔首点头,他也觉得,王甫恩的解释是比较说得通的,于是便道:“下山吧。”
众人继续徐徐下山,连走了百来级台阶,可身后的读书声并没有停止,那响亮的声音,依旧在这山中回荡:“诗书易,礼春秋,号六经,当讲究。有连山,有归藏,有周易,三易详。有典谟,有训诰,有誓命,书之奥。我周公,作周礼,著六官……”
“嗯?”这时候,陈一寿又驻足了。
一方面,是听到这读书声,总觉得有些怪异,另一方面,当书读到了这里,还没有停止,方才王甫恩的解释,就显得有些牵强了。
梁侍读反而有些急了:“陈公,日头出来了,时候不早,还有许多山路要走,及早回去吧。”
陈一寿面上的表情却是忽明忽暗的,谁也猜测不出他的心思。
须臾后,他突的叹了口气,道:“为政者,最紧要的是什么?”
众人嚅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陈一寿则是徐徐道:“最紧要的是明察秋毫啊,只有知道事情的真相,亲眼目睹了事情的起因和缘由,方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大文豪 第三百七十三章:大开眼界(5更求月票)
陈一寿这一路走下来,都是伴随着这些读书声。
此时,在这隐隐约约的读书声之下,陈一寿仿佛也成了一个老师,他凝神静听了一会,随即又徐徐道:“古往今来,能成为宰辅的人,哪一个不是绝去解释这些现象,于是乎,就有了纣王为何会败,文王和武王为何会胜。
陈一寿站在一旁,细细地听着,想是有些累了,见角落里有个位置,四下无人,于是他跪坐在这位上,其他人只好站着,却是一个个一脸郁闷的样子。
陈凯之所讲的,乃是周国八百年之后,逐渐衰弱,诸侯国之间频繁的发生战争,而游说之士开始大行其道。
那杨光听得极有滋味,忍不住站起来道:“陈校尉。”
陈凯之虎着脸看他:“记得举手。”
杨光又忙坐了下去,然后举起手,陈凯之点了头,他才重新站起,道:“陈校尉,我有一个问题。”
陈凯之道:“说。”
杨光道:“既然是发生战争,为何有游说之士呢?游说个鸟,不如打了干净,何须这样麻烦。”
众人便哄笑起来。
陈凯之却没有笑,似乎也没有气恼,而是很有耐心地道:“你若是与人结怨,是直接动手去打,还是寻营里的同袍,让他们一起为你出头?”
“呃……”杨光扭捏地道:“自然是叫上弟兄们一起上。”
“这就是了,这就是游说,你找上你的同袍,痛陈自己被人欺了,你们是同胞,是同乡,这叫动之以情,你说今日若是你被打了,没人帮忙,下次营里还有人被打,这叫晓之以理,也叫痛陈利害,由此可见,游说比单纯的战争,某种程度上就更能决定胜负,打打杀杀,这是蛮力,蛮力并非是不可取,而在于需要谨慎使用,人有别于禽兽,在于人懂得取巧,而禽兽只是借力,明白了吗?”
杨光恍然大悟的样子:“校尉大人是教授我们多动脑,少用力。不对,校尉是说我没脑子?”
这下子,又引来了大家的哄笑。
陈凯之汗颜,只好道:“坐下。”
这时倒是有人忍不住道:“力有穷尽,可是智无穷尽。”
众人不由朝声源处看去,陈一寿竟是缓缓站了起来。
其实陈凯之早注意到了陈一寿,却假装没有看见,谁料这时候,他竟站出来开始说话,便也没有制止,依旧……还是当做没有看见。
倒是王养信等人,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王养信心里想,这陈凯之教授得如此粗浅,陈公一定是心里生出鄙视之心吧。
他这样地安慰着自己,可现在的王养信,已是后悔不迭,自己真是zhu啊,竟是犯贱,请陈公来这里。
其实他至今都不敢相信,这一群丘八,怎么就会读书了呢?而且一个个,竟都似乖宝宝的样子,真是……可恨啊!




大文豪 第三百七十四章:倚老卖老(1更求月票)
可恨归可恨。
现在陈公的心思难测,因此,当陈公发出一言之后,王家父子、杨业、梁侍读等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陈一寿面色淡然,他徐徐地朝着陈凯之的方向走去。
到了陈凯之的面前,陈凯之则朝他作了个揖。
陈一寿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微微的颔首点头,接着旋过身,扫视了这勇士营的丘八们一眼。
“老夫……”他淡淡道:“就是你们方才说的老东西……”
这陈公还挺记仇的啊。
陈凯之站在一旁,嘴角抽了抽,尴尬了。看向台下的丘八,这些丘八却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样子做着小动作,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陈凯之真有点想知道,若是他们知道这个老东西乃是当朝宰辅,会是什么表情?
王养信不禁为之暗喜,显然,陈公似乎还惦记着这个仇,那么……
却见陈一寿微微挑眉,却是含笑道:“那么吾这老东西,也就来倚老卖老吧,方才陈校尉所说的这个典故,颇为浅显,自然,陈校尉这是有他的用意,老夫就往深里说,老夫方才说,力有穷尽,而智无穷尽,不知尔等可有什么感触吗?”
“没有?”陈一寿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那么老夫问你们,你们的身体发肤,存在这世间,可有几年光景?这里年岁最大的人,理应也不过三旬吧,你看三十年的短暂光阴,倒是健壮了尔等的骨骼,夯实了你们的皮肉,可短短三十年,何其短也。可是智呢?”
陈一寿道:“你们的心智,也长了三十年,似乎和你们的身体发肤一样,可是你们错了,人之智,来自于学习,学习的是什么呢?譬如这三字经,总结的便是前人的经验,还有那些经史,哪一个不是历经了千年,甚至数千年之久呢,这些都是前人的经验啊,吾等得知了商纣王暴虐而失国,所以便尽力去规避它,警醒自己不可暴虐;吾等得知有个叫宋襄公的人,因为妇人之仁,以至失败,所以我们告诉自己,君子虽不屑于谋私,却也需有所防范。我等知道了许多许多前人的事例,于是,我等借此来警醒,来端正自己的行为,来使自己规避掉前人走错了的路,这便是智,读书而明理,读书而明智,读了书,便懂得了反省,如此,才有了前车之鉴,才不使后人而哀,这便是智的作用,人的体力,充沛时不过是经过三十载的熬练,可人之智,却有千年乃至三千年的延续,是以,体力有极限,而万物的道理,却是无穷。”
“见尔等读书,吾这老东西,倒是颇为高兴,从前老夫总听人说教化、教化,朝野内外,上至庙堂,下至一县里的县令,俱都是教化二字不肯离口,谁都知道,教化的作用,教化使人知礼,教化可让人心如明镜,可教化何其难也怕,吾听到许多人大谈教化,可是……没有人肯真正去教化,最终,成了空谈。”
“这便是老东西欣慰之处啊,欣慰的是,连勇士营的诸位,尚且可以朗诵三字经,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教化的呢?”
这一句反问,令人鸦雀无声。
丘八们似乎也不傻,一个个怪异的样子,因为他们发现,这老东西的话,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人。
什么叫做连勇士营的诸位都可以读书,还有什么不可以教化呢?
自然有的人心里愤愤然,好在陈凯之板着脸站在陈一寿的身后,大家却不敢造次了。
于是这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
“不容易啊,真不容易。”陈一寿仰脸,感慨万千,这面上有着深刻皱纹的老脸:“这世上,靠嘴说容易,可真正要做,才是难。老夫告诉你们,这智为何强于力,并不是让你们做读书人,不是教你们做书生,只是想告诉你们,需以史为鉴明事理,你们……终究都是功臣之后,不可辱没了自己的先祖。”
“噢,对了,方才陈校尉讲到了周武王的典故,那么你们可知道,周武王有个弟弟,叫周公旦吗?此人作了周礼,而至此,才有了大周八百年的基业,何谓周礼?”
陈凯之万万想不到,陈一寿还有好为人师的毛病。
却见他满面红光,滔滔不绝地讲授着。
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那郑虎突的道:“老东……老先生……该吃饭了,饿了……”
陈一寿哂然一笑,也不怪罪,只摆摆手道:“好,言尽于此,还望老东西今日所说的这些,于你们有一些助益。”
他回眸,陈凯之朝他作揖:“陈公只怕饿了,请一起去饭厅用餐吧。”
陈一寿只点点头,由陈凯之引领,走出了孔祠。
只是这时,这些随员们的表情很难看,王家父子有一种想煽自己耳光的冲动,这一次算是真正砸了自己的脚了,但王养信还是很眼疾手快地忙上前去,想要搀扶陈一寿。
陈一寿则是摆摆手道:“不必了,陈凯之,你来扶一扶老夫。”
王养信脸都绿了,却是努力地扯出点笑容,缓缓退下,只是脸色却比猪肝还难看。
那吴将军倒还好,除了比较震惊,至今还觉得浑浑噩噩的,他无法理解,这群只会胡作非为的勇士营混蛋,怎么就读书了?
读书了啊……这读书会和勇士营的丘八们有关联?
吴将军甚至怀疑,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一旁的杨业则是带着微笑捋须,他自然是站在陈凯之这一边的,之前的忧心终于放下,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那梁侍读却也是脸色不太好看,甚至内心里溢出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想了想,他很努力地挤出了笑容,在旁道:“陈修撰,了不起啊,少年有为,果然……果然是没错的,老夫早就知道你……”
陈凯之没有搭理他,这等人,他见得多了,许多人可能认为,一个人刚才还对你声色俱厉,转眼就大肆吹捧,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这种人说的好听,叫人情练达,又或者叫聪明机警,可陈凯之厌恶这样的人情练达,固然知道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可厌恶就是厌恶。
陈凯之搀着陈一寿登山,山上才是书斋,他不敢让陈一寿在孔祠这里和丘八们一起吃饭,那些家伙上课时倒还正经,可论起了吃,陈凯之不是吹牛,这些家伙吃饭时堪比杂耍。
这一路登山,陈凯之也一路充作向导,手指着远处,边道:“这里是一个鸡棚,会养许多鸡。后山那儿有个高山的草场,也预备开辟出来,养一些羊。陈公,这里预留了炼油坊的地,还有山下,预备养猪……那儿是果园,这里预备一个桃园……”
他对于自己的这座山,如数家珍,这开辟出来的山,便是自己的心血。
陈一寿一路颔首,他随和地笑道:“你虽步入了仕途,却有这样的闲情。”
方才的冷漠以及抱怨,现在都默契地没有提,陈凯之笑吟吟地道:“自给自足嘛,这山便是一个庄园,若是不收拾一下,实在遗憾,此乃圣人所赐,下官岂可弃之如敝屣?”
读书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做任何事,总要找出点正当理由,即便是养猪,特么的也能跟圣人沾上关系,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陈一寿没有继续往这话头上多说什么,倒是转了话题道:“你这崇文校尉,倒是尽职尽责,说句实在话,若非是亲眼所见,老夫还真不敢相信,连勇士营都可以读书。你是如何做到的?”
陈凯之道:“勇士营的根本问题,在于他们抱团一起,这些人都是祖上有军功的人,自呱呱坠地开始,便彼此熟识,营中的每一个人既是同乡,又是世交,父祖辈们,更是有过命的交情。朝廷委派人来管理,最大的问题在于不为他们所接受,遭他们排斥,可朝廷的命官,职责本就是约束和管理他们,与他们天然对立,单靠这个来约束,何其难也。”
“下官所做的,就是接近他们,尽力不使他们意识到下官乃是朝廷委派去对他们管理的,所奉行的,乃是温水煮青蛙之策,先顺从他们,抓住他们的弱点,徐徐的与他们融入,给予他们一些好处,再慢慢的改变他们的生活作息,使他们习惯一种全新的生活,更使他们对下官有所依赖。”
陈凯之耐心地继续解释道:“人有了依赖,就会形成某种惯性,他们的习惯一旦改变,想要变回去,就更难了,自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真正让他们焕然一新,只怕单靠这月余功夫,是不成的,也正因为如此,方才这些人粗言秽语……”
陈一寿压了压手道:“只要他们不再惹是生非,好好读书,这些,倒是无妨的。”
虽说是无妨,表现出了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的风骨,可陈凯之还是能感觉到陈一寿心里稍许的不太痛快。




大文豪 第三百七十五章:前程远大(2更求月票)
“陈公想必是饿了吧,不妨就在此吃顿便饭。”此时,陈凯之含笑着说道。
陈一寿是真的饿了,虽然对于这个少年翰林开始刮目相看,可人总要吃饭的。
陈凯之一个眼色,便有仆人端来了一碗肉羹,陈一寿一点都不矫情,轻轻地吸了一口,顿时,这美味的肉羹入口,加上这精盐所带来的原汁原味,味蕾将这肉香传递全身,很舒服。
陈一寿便笑了笑道:“这汤倒是好。”
“是啊。”陈凯之徐徐说道:“是之前留下来的牛肉熬的。”
陈一寿噗的差点就将这牛肉羹喷出来,拧着深眉,将这肉羹放下,却是正色道:“陈凯之,国家以农为本,牛肉再鲜美,你是翰林,却需谨慎。”
很明显的这是在提醒陈凯之不能犯法呀,这个时代杀牛是犯法的。
陈凯之自然也是明白陈义寿的意思,轻轻颔首。
“陈公,下官知道轻重,这牛真的是意外死亡的。”
陈凯之不敢说,这是他一脚踹死的,不过理论上来说,确实属于意外死亡,当然,陈凯之不介意多制造一些意外事件。
陈一寿抬眸,深深地看着这个少年翰林,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他心情极好,一方面,是因为那尾大难掉的勇士营有了解决的希望,另一方面,是因为陈一寿对陈凯之有了很大的改观,双眉终于又缓缓地舒展开来,笑吟吟地捋须。
“问题不在这里,你吃了牛肉,若觉得味美,固然这是意外而死之牛,可有了一次,就会想着第二次,这一次有牛意外死亡,下一次呢?再有,你让勇士营一起吃,他们若觉得味美,就免不得希望再试一试,有人想要试,若是这洛阳城里,许多人谈论着牛肉的滋味,那么就总有一些不法之徒偷偷屠宰耕牛,暗地里兜售,所以凡事还是防微杜渐为好,你去给老夫取一碗米粥来吧。”
陈凯之摇摇头,只得亲自动身去取了一碗米粥,陈一寿慢吞吞地喝着,一面抬眸朝向王养信等人道:“尔等也去吃饭吧,老夫有些话想和陈凯之说。”
那梁侍读忙道:“陈修撰能得陈公的青睐,真是他的福气啊。”
之前他可是说了陈凯之的不少坏人,现在明白是自己看走眼了,所以便想化解尴尬来着,很想补救一点自己的过失。
谁料陈一寿不过莞尔,而陈凯之亦是没有什么表示。
这就有些尴尬了,想讨好,却让自己下不了台了。
梁侍读只好讪讪道:“下官告辞。”
王甫恩和杨业亦都告辞,只是王甫恩临行时,却是瞥了王养信一眼。
王养信会意了什么,这陈公和陈凯之独处一室,可不太妙啊,谁知道这陈凯之会不会说自己什么坏话呢?这让王养信的心控制不住地咯噔咯噔的跳着。
为了防止陈凯之说自己坏话,他不由堆笑道:“陈公,学生不饿,在此伺候着吧。”
“不用你了,下去吧。”陈一寿摆摆手,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王养信心里不由抽了一下,整个人微微怔了怔,即便他不想离去,可此刻却也只能极不情愿地告辞。
等众人都走了,陈一寿坐定了,接着低头吃粥,看他吃得香甜,陈凯之却是发现,自己也饿了。
好吧,这个时候再饿,自己也只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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