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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够了!”太后厉声打断他,嘴角微微的抽动着,格外愤怒地提醒陈贽敬:“哀家早就说过,赵王要杀,尽管去杀便是,若是不敢,就乖乖的坐在这里听一听诸卿的高见。”
人,他自然是不能亲自拿办的,陈贽敬也只好不甘心地跪坐下来。
这内阁诸公,却都是唉声叹气,眼下还有什么高见啊,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是决不能处罚陈凯之的,现在惩罚陈凯之,这不摆明着和燕人媾和吗?
可不惩罚,燕人那边又该如何交代,难道真的要打起来吗?
倒是姚文治捋须,突然道:“陈凯之可退兵了吗?”
他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却是一下子的令所有人都呆住了。
是啊,所有人下意识的,只想着陈凯之大捷,只想着朝廷该怎么跟燕人解释,却没有关注陈凯之现在在哪里。
慕太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道:“去明镜司问问。”
只片刻功夫,便有宦官来报:“娘娘,明镜司那儿已有了快马急报,说是陈凯之入济北三府之后,勒令济北府官吏会同勇士营驻守城塞,还……还往那城塞中,源源不断的运了许多辎重,只怕……只怕……陈凯之是想要在那里……坚守……”
“坚……坚守……”陈一寿感觉自己的下巴有点儿合不拢了。
原以为这家伙打完了,就会跑回来,然后假装一副无辜的样子,谁料到,竟真的如赵王所言,这家伙……真的疯了啊。
居然是坚守!
这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陈一寿忙道:“不妙,小小一座城塞,这数百人,如何坚守?要知道,北燕军可在那里驻防了数万精兵啊,北燕人吃了亏,是一定要报复的,只怕这个时候,燕国的大军,就要截断陈凯之的后路,要将陈凯之等人一网打尽了。”
慕太后顿时大惊,不由道:“立即派大军……”
“娘娘……”姚文治苦笑着摇头道:“且不说现在已经迟了,就算要派出大军,那么陈燕之战就不可避免了。再者,大陈的精兵,俱都布置在关中和关东,既可拱卫京畿,一旦有事,则可渡过黄河,向北燕腹地猛攻。可山东一线,朝廷却没有布置多少兵马,这都是因为地理的缘故,北燕人产的马多,他们的骑兵厉害,山东一线,多是旷野,我大军的精兵若是布陈在那里,难道单靠步卒去应对对方的铁骑吗?所以自太祖高皇帝以来,燕军多是将他们的精锐布置在河北,随时可南下,而我大陈恰恰相反,只要燕军铁骑敢南下,便自关东出兵,直接打击他们的后方。”
这意思是,在山东一线,根本就没有足够抵御燕军的兵马,所以对于陈凯之他们,根本就无法救援。
燕陈两国的兵力布置,一直都是互相制衡的,可又压根是各打各的,你打我的头,我不理会,可是我有威胁你心脏的能力。
慕太后这时才是想了起来,方才情急,竟忘了这个,可想到那个坚守在那小城塞里,将要面对疯狂报复的北燕精兵大军的,是她的儿子啊,她能置之不理吗?
她努力地按捺住心底的急切和担忧,不禁道:“那么,卿家还有什么办法吗?”
姚文治叹了口气道:“臣死罪,眼下时间急迫,已是无计可施了,不出预料,三日之内,必定会有勇士营覆没的噩耗传来……”
文楼中,顿时鸦雀无声,慕太后的心渐渐下沉,却依旧不肯相信地道:“勇士营,不是……不是……”
阁臣们纷纷摇头,陈一寿也是叹着气,他心里也颇有遗憾,这陈凯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问题是,在作死之路上越走越远,拉都拉不回来了啊。
陈一寿道:“娘娘,这不可同日而语,三百勇士营大败两千叛军,可称之为精兵,可北燕数万精锐围攻一座小小城塞,这勇士营,怕是……”
他咬了咬,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意思不言而喻,陈凯之最后的悲剧,根本就不可能幸免,甚至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陈贽敬此时,反倒是舒了口气,他眼里甚至微微带着一丝笑意,调侃道:“或许这勇士营神勇,犹如天兵,也是未必。”
他此时说着风凉话,却见太后俏脸一沉,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朝他看来。
陈贽敬本也未必畏惧慕太后,只是这眸子,竟是格外的锐利无比,今日却不知怎么的,让陈贽敬心里一顿,竟不敢应其锋芒。
陈贽敬忙避开眸子,随即起身道:“今日还没给太皇太后问安呢,这做儿子的,给自己母亲问安,可比天大的事都要紧,请娘娘容臣弟先行告退。”
他见慕太后面色很不善,这时也不好招惹她,便匆匆出了文楼,直接往万寿宫的方向去。
这一路,他心里不禁在想,慕太后对这陈凯之,似乎上心得有些过头了,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
他一时恍惚,随即心里一笑,也罢,反正这个小子已是死定了。
一想到这个,陈贽敬感觉自己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这些日子,总是感觉有些不痛快,现在也算是有了好消息。





大文豪 第五百三十四章:圣明(4更求月票)
等到了万寿宫,通报之后,赵贽敬进入了太皇太后的寝殿,纳头便拜,诚惶诚恐地道:“儿臣给母后问安。”
太皇太后自到了万寿宫,平时都是闭门不出,也不去管外朝的闲事,本来百官们还以为这位太皇太后特意从甘泉宫回来,定是希望干涉朝政,谁料到,太皇太后只是在宫中休养。
此时,太皇太后正在几个宦官的伺候下,神色淡淡地坐在凤椅上,用着银勺子,正轻轻抿着参汤。
闻声,她才抬眸看了一眼陈贽敬,随即道:“怎么,今日来的这样迟?”
陈贽敬心里想,母后还真是心细如发啊,他知道,自己这母后虽只是不经心的一问,实则却是在旁敲侧击,自己若是回答得不好,未必有好果子吃。
他便挑些不重要的话来说:“儿臣万死,都是因为章丘那儿的军情惹来的。”
说话间,他抬眸偷偷看了太皇太后一眼,随即起身,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俯首帖耳的样子:“这事……”
“此事……哀家知道。”太皇太后漫不经心地看着陈贽敬,才徐徐而道:“不就是陈凯之过了河,击溃了两千燕军嘛?”
陈贽敬一呆,这是刚刚才传来的军情啊,至多也不过一个多时辰,可是母后竟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她是如何知道的?
他一面思忖着,一面偷偷地打量了太皇太后一眼,心里愈发觉得母后并非是闲住在宫中这样的简单。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道:“只是这事儿可不妙啊,母后,这天下的时局,母后圣明,自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这陈凯之,全无一分半点的为大局着想,他现在倒是痛快了,可是接下来呢?”
太皇太后淡淡然地道:“然而呢?”
陈贽敬见太皇太后并不恼怒,不由夸大其词起来。
“所以啊,儿臣以为,他这是不顾大局,只想着借此扬名,现在满洛阳的人都说他的好,倒像是朝廷畏战似的,可但凡明白一点这里头细节的,谁不知道,一但战端开启,便是生灵涂炭,社稷动摇啊。”
“还有一事……”陈贽敬眼眸扑簌不定,接着道:“今日更有意思,慕太后听说陈凯之即将被燕军围困,眼看着这陈凯之要完了,却是想要调动大军去救援,母后,这陈凯之和慕太后非亲非故的,慕太后却是对陈凯之这般的上心?儿臣是在想,陈凯之和……咳咳……儿臣可能是妄加猜测,只是觉得……觉得这陈凯之和慕太后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若是如此,这可就不是小事了,这……”
太皇太后依旧低头吃着参汤,似乎根本没听他说话,而陈贽敬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太皇太后,一面试探性的说着。
陈凯之和慕太后之间的关系,确实令陈贽敬起疑了,不过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陈贽敬反而不关心,他要做的,恰恰是将这一层关系作为武器。
若是这番话真能令他的母后起疑,母后作为太皇太后,是绝不会对此不管不顾的,而只要母后震怒,站在自己这边,那慕太后,怕是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心里得意着,满心思的等着太皇太后发落慕太后。
然而太皇太后吃了参汤,轻轻地将瓷碗搁置在一旁,随即便朝身边的宦官道:“净口。”
于是宦官忙取了银盆来,继而取了一盏茶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吃了茶漱口,才接过了巾帕擦拭了嘴,一面微眯着眼眸看着陈贽敬,一面漫不经心地道:“陈凯之被围了?”
“是。”陈贽敬见母后没有动怒,不免有些失望,继续添油加醋地解释道:“他夺了燕人一个城塞,至今还未退回来,只怕这个时候,那在济北三府一线的燕军已经有了动作,这家伙任性而为,给朝廷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竟还……”
太皇太后闻言,脸色这才微微一暗,目光也是变得冷漠起来,皱了皱眉头,旋即淡淡道:“且慢着,哀家想要问你,其实哀家也顾念着陈凯之的生死,甚至想要让军马去驰援营救他呢?”
陈贽敬一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耳朵所听到的。
自己的母亲竟让他去救一个臣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甚至震惊得睁大了眼眸,嘴角微微哆嗦起来:“母后……这……这……”
太皇太后目光一眯,突然冷笑道:“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你的母后也和陈凯之有苟且之事?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
陈贽敬一听,再次呆住了,整个人竟是无措起来。
他明白了,母后这是在维护陈凯之和慕太后呀。
他原本只是想借此说几句慕太后的坏话而已,陈凯之反正是死定了,可是慕太后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极希望得到太皇太后的鼎力支持。
所以他才将陈凯之和慕太后连接起来,目的不言自明,这是想要撼动慕太后的合法性。
慕太后之所以可以干政,这是因为她是**啊,是因为他是先帝的正妻,可一旦她和人苟且呢?
那么她还凭什么母仪天下?凭什么干政?
可万万想不到,他的一番试探的话,竟惹来了母后这么大的不快,令母后说出了这么重的话,他实在是没猜透自己这母后的心思,此时已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下,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儿臣……儿臣万死!”
“你……”
太皇太后此时竟气得发抖起来,一张面容甚至白如纸,她睁大眼眸死死地看着陈贽敬,身躯哆嗦着,终是一把抓起案上那个盛参汤的瓷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
瓷碗被摔了个粉碎,碎片四溅着,竟是溅到陈贽敬的身上,即便碎片打在身上有些生疼,可陈贽敬不敢呼痛。
此刻的陈贽敬,吓得不敢抬头,只有惶恐地开口:“儿臣只是猜测……”
“猜测?”太皇太后娥眉挑了起来,冷笑着道:“亏得你还是龙子龙孙,是天潢贵胄,陈凯之再如何,他也是咱们陈家的儿郎,就不说他救过哀家,就说他人在章丘,肯与燕军决战,这便是我大陈的勇士,大陈的天下,靠什么来的,是靠你这张嘴吗?还是靠无数戍守边镇的将士?无论这场争端有什么后果,惹来了什么麻烦,可只要动了兵,咱们大陈上下就该同仇敌忾,你身为亲王,难道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你左右一个他不懂大局,口口声声说他是取死……”
太皇太后的声音变得异常的冷,就如刀子一般尖锐刺耳。
“他取什么死?他难道不是在为咱们大陈流血吗?现在他被围了,你和他同宗,和他都是太祖高皇帝之后,和他同朝为臣,可你竟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你……你真是愧为人臣,愧为人子,哀家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
太皇太后越发激动,脸色苍白,勉强地用手扶住案牍,胸口微微起伏着,此刻的她气得不轻哪,呼吸都困难起来了。
下一刻,她一手扶住案牍,一手捂住胸口,一脸气愤地瞪着陈贽敬,语气越加凌厉。
“慕氏其他的地方,哀家就不说了,可你不懂这些,她懂!她知道将士在前,无论他们对错,朝廷就该为他们!”
“是,是,儿臣这便去。”陈贽敬又惊又无奈地应着。
事实上,陈贽敬的心里依旧还是很不甘心,可此时,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听从太皇太后的吩咐。




大文豪 第五百三十五章:一决雌雄(5更求月票)
陈贽敬本是想拉拢太皇太后,可哪里晓得,自己的母后,居然也如此的不顾‘大局’。
半个时辰不到,在这万寿宫里,打碎的瓷碗已是收拾了个干净,宫娥和宦官也退了出去,慕太后领着阁臣以及各国使节来此,一齐行了礼。
太皇太后眯着眼,却见所有人都是脸色沉重。
一阵静默后,她淡淡开口道:“哀家活不了几年了,从前的时候,那时候先帝还小,哀家还处在盛年,也曾代先帝会见过各邦的使节,那时候还算容光焕发,可而今老了,垂死之人,面目也不能见人,今日啊,索性丢了这张老脸,见一见各国的宾使。”
顿了一下,她才道:“哪一个是燕国的使节?”
燕国的使节张昌徐徐而出,对于这位大陈的太皇太后,他是早有耳闻的,倒是不敢放肆。
可是他心里有气啊,大陈居然袭击了北燕,作为使者,他自是要兴师问罪的,此事太严重了,虽然大燕天子还未下达任何的指令,可是他却知道,无论大燕天子是否有口谕传来,他作为使节,也必须为了大燕向陈国要一个交代不可。
此时,他缓缓施礼道:“下臣张昌,见过太皇太后。”
“倒是年轻得很,年少有为啊。”太皇太后只淡淡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其实这张昌已年过四旬,跟年少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可这一句年少有为,张昌却是认了。
太皇太后又道:“前些日子,听说两国之间闹了一些小误会……”
张昌听罢,连忙道:“绝不是小……”
太皇太后压压手,娥眉轻轻一挑,略带笑意地看着张昌,很是不解地质问道:“怎么,贵使连哀家这老妇的话都没耐心听了吗?”
张昌只得乖乖禁口:“不敢。”
太皇太后这才收敛起冷漠的神色,接着继续道:“一个小误会,惹来这么大的风波,哀家啊,其实也不想管这些闲事,可是呢,哀家老了,总忍不住要碎嘴,这件事啊,还是到此为止的好,哀家不管你们北燕人如何,你们要交代,可以,城塞可以奉还,若是你们的将士有折损,大陈也不是不可以给一些伤药的赔偿,可有一点,陈凯之和他的勇士营,必须得毫发无损,少了一根毫毛,哀家可就不依了。”
张昌一听,顿时震怒:“太皇太后,这是什么话,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将士,如何……”
太皇太后的脸色突然严厉起来,一双眸光格外阴冷,环视了众人一圈,才优雅地挥了挥广袖:“哀家就是这样的意思,听不听,由你们。”
张昌便冷笑道:“我大燕五十万控弦之士,也绝非……”
太皇太后自始至终都不想给张昌说话的机会,她用力磕了磕案头,声音冷硬:“慕氏。”
慕太后徐徐拜倒:“臣妾在。”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晓谕各方吧,集结各路军马,北燕有五十万控弦之士,咱们大陈,却也有百万带甲之兵,无非是刀兵相见而已,以哀家的名义传旨,昭告四方,哀家本意为两国交好,可若今日北燕咄咄逼人,狂妄自大,那么我大陈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鞑伐,一决雌雄。”
慕太后眼眶微红,似乎有些动容,难道这就是天生的血源关系,让母后对陈凯之有所好感,所以母后才这么维护凯之?
慕太后在心里小小地深思了一番,下一刻便毫不犹豫地说道:“儿臣遵旨。”
这一下子,反而那张昌疑虑起来了,还真要打?
真要打起来,这就是两败俱伤啊!
本来张昌认为,这一次道义是站在北燕这一边,作为使节,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向大陈讨个公道,这一次边境的冲突,虽然厉害,却还不至于闹到两国直接开战,发动数十上百万之众决一死战,可这大陈的太皇太后,似乎没有半分肯退让的样子。
他心里登时打鼓起来,他不是大陈人,大陈的太皇太后还有太后都在此,她们一旦晓谕各方,就是打定主意了,而自己毕竟只是使节,国内到底有没有下定决心,他尚不自知,若是真因为自己而导致了大战,而国内内部的意见不统一,又或者是天子疑虑,反而是自己的疏失和过错了。
他一时举棋不定,心头不免七上八下起来,可服软是不可能的,这有伤国体,可在这种情况之下继续放狠话,显然不智。
倒是这时,那衍圣公府的学候吴明让笑了笑道:“娘娘言重了,太皇太后自己也说,这不过是小打小闹,何至于大动干戈?不妨听学下一言,双方各退一步,若是真打起来,不免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啊,而且各国也绝不会肯坐视不理,这对各方都没有好处。”
他这里显然是绵里藏针,前头说是各退一步,其实也希望北燕不要再追究了,报复那陈凯之和勇士营,就算了吧,找其他途径让大陈让步。而后头,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大陈要打,各国都不会置之不理,一旦开战,大陈便是各处告急。
太皇太后自然听得明白,她只抿着嘴,冷冷地看着张昌。
张昌却是苦笑,摇了摇头道:“一切……其实都来不及了,就算是下臣想要保住陈凯之和勇士营的命,可我大燕济北王只怕已起数万雄兵至那城塞之下,现在……怕是已经开始攻城了吧,济北王绝不会轻易罢休,一旦破了城塞,势必鸡犬不留……”
张昌此时也心里拿捏不定,继续道:“所以,只怕下臣还未将太皇太后的心意送到燕京,请我皇斟酌着,是不是放陈凯之与贵国的勇士营一马,济北王的大军已是顷刻之间便教陈凯之与进犯的陈军灰飞烟灭了,所以……请恕下臣不敢答应太皇太后……”
顿时,整个万寿宫的正殿里陷入了寂静。
这安静得有些可怕,没有一个人再说一句话,甚至连呼吸都像是已经静止了似的。
每一个人的心思都无比的复杂,即便是吴国、楚国的使节,心里也忍不住在打鼓,似乎觉得……战云即将密布。
是呢,一切都已是迟了,济北王乃是大燕数得着的大将,有过与胡人作战的经历,而至于数万陈列在济北三府的大燕精兵,亦可堪称为骁勇,据说那陈凯之和勇士营,能战的也不过数百,这样悬殊的兵力下,哪里还等得及什么刀下留人,刀下留鬼还差不多。
………………
“来了,来了……”
一把兴奋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陈凯之昨夜睡得迟,所以日上三竿,在城塞的一处营房里,才被外头许杰激动的声音惊醒。
他的眼眸猛地一张,随即迅速地翻身而起。
这几日,他都是和衣而睡,枕戈待旦,一听到外头激动的声音,就晓得该来的应当已经来了。
他火速地趿鞋起来,此时也顾不得洗漱,匆匆出去,便见许杰兴冲冲地道:“来了,都督,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陈凯之看着许杰格外雀跃的样子,不禁哭笑不得,道:“你的声音要显得悲痛一些,表情也最好带着点担忧,不要一副生了大胖小子的样子,你这个样让我很出戏。”
许杰愣了一下,不解地道:“出戏……出戏是什么?”
陈凯之没工夫和他解释,其实他觉得这些勇士营的丘八们有点疯狂得过了头了,一个个的在城塞里嗷嗷的叫着,倒不像是即将要被大军重重围住,反而像是十万大军在这里设伏,要把人家燕军一锅端了架势。
他匆匆地上了城楼,自这瞭望,顿时,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那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的黑影连绵不绝,如有遮天蔽日,许多骑着战马的骑兵,在四处游走。
人……都tade是人啊。
听到了消息的李东正也登上了城楼,看着此番情景,直接吓得两脚酸软,差点要瘫了。
他曾一次次向上天祈祷,燕军们要以和为贵,虽是边境冲突,希望燕军能够讲一讲道理,先来谈一谈,可是他的祈祷,并没有感动上天,送来的,却是浩浩荡荡,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军马。
“都……都督……燕军在济北一线的精锐,三万余人,只怕悉数都来了。”
陈凯之则眯着眼,凭着自己极好的视力眺望,这无数的军马,并没有贸然分队行进,这说明燕军的纪律还不错,而且用兵的将军,是个极谨慎的人。这一次是志在必得,却还是存着一点小心,怕分兵让自己袭了,这里都是旷野,除了陈凯之的背后是一条河流之外,也就是说,自己几乎没有退路了。
而这时,李东正眼尖,指着远处道:“看,看,对方派了人要进城塞来,看来他们还是希望和都督谈一谈的。”
陈凯之一看,却见一个高举着旗帜的人勒马,直接朝城塞而来。
陈凯之眯着眼道:“来人,放下吊篮,待会儿将此人送上来,还有,请武先生来。”
………………
老虎很想说,构思剧情真的很耗时间和脑细胞,好吧,老虎又累又饿,先吃晚饭,大家也早些睡!




大文豪 第五百三十六章:开火
武先生很快就到了。
此时,看到城外浩浩荡荡的燕军,心里不由感慨万千,当年他便是燕军的大将,如今再见城下这些黑甲头戴雁翎的军卒,他似是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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