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

……
……
不同于其他人或对沐雪儿的谩骂，或对殷墨的安慰，林修一路之上，始终沉默不语，可是他从未舒展开的眉毛显示出他对这件事并非漠不关心。
就在这时，本来走在几人前方的墨旬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来到了林修的身边，低声说道：“小子，怎么，看你这表情似乎对方才的事有不同的看法？”
林修忽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道轻微的弧度，轻笑道：“本来还不是很确定的，不过如今听到前辈这般问起，我就放心了”
墨旬微微一愣，轻笑出声道：“他妈的，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就放心了，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你小子以前老实巴交的，现在怎么言行总这么出人意料啊”
说道这里他忽然凑到林修近前，将声音压的很低很低道：“你不会是受到那家伙的熏陶，耳濡目染了吧……”
林修的目光微滞，忽然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喃喃的说道：“人总要学着长大……”
墨旬微愣之后，忽然撇了撇嘴道：“切，学坏了就学坏了，还说的这么意境十足，感慨良多的……小子，你的虚伪，远胜我当年啊！”
林修的面色一僵，目光古怪的看了墨旬几眼，随即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忽然间，余真伸出脑袋，好奇的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事？”
听到这句话，墨旬似是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拍的余真一个趔趄，他愤愤的说道：
“老子最后悔的是就是当初被你华而不实的表象迷惑，莫名其妙的收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玩意做徒弟，你他妈的除了吟诗作对，打打嘴炮之外，脑袋里根本就是一团大便”
余真遭受无妄之灾，一脸的茫然，可是就在墨旬还要张口呵斥的前一刻，他忽然一拍大腿，面露恍然之色，喃喃的说道：“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啊！！！”
墨旬呆了呆，随即……又是一个巴掌！！！
他黑着脸说道：“不懂不可耻，可耻的是不懂装懂，还原来如此，以你那种智商怎么可能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装，还他妈装？真以为老子是清纯的二八少女，除了一颗荡漾的春心，便只剩下了懵懂？”
这句话落下之后，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冷哼。
看着青鸾那不善的目光，墨旬不由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说道：“误伤，纯属误伤！丫头千万别介意，你知道我这个人嘛，就是这么率性，这么自然。”
墨旬毕竟是长辈，又是余真的师傅，青鸾倒也不敢造次，此时看到对方如此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竟是眼珠子一动，话锋一转，柔声说道：
“墨前辈，人家方才不是哼你啦，而是哼某人不自量力，不懂装懂！”
听到这句话，墨旬再次愣住，深深的看了青鸾一眼，一脸感慨的喃喃自语道：
“原来二八少女，也有一颗玲珑心啊”





归墟 第68章 钟山风雨
对于方才沐雪儿和殷墨之间的对话，林修和墨旬显然有着不同的看法，并且他们二人相信，能够察觉到一些端倪的显然不止他们两人。
不过此时此刻，却不是谈论这件事情的好时机。他们更加担心的，乃是诸强齐聚西皇山的目的。
天圣宫到来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微妙了，几乎是林修等人前脚刚至，他们后脚就到了，甚至很有可能他们本来能够提前到达的，只不过是故意落在了林修等人的后面，毕竟天圣宫距离西皇山，可比林修等人近上不少。
林修相信对方绝对不是来看热闹的，只是暂时还猜不到他们真是的目的而已。
众人在西皇的带领下，登上了蜿蜒的山道，尚在山腰，便已经能够俯瞰到远处壮阔的风景，不由暗自感慨这云雾峰的挺拔。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终是登顶，入眼所见，到处是苍劲挺拔的青松和如同仙境般萦绕的云雾，云雾中还隐隐传来仙鹤的清鸣之声。
不愧是一方圣地的仙山宝地！
众人如是想到。
再行片刻，数道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那些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又少……最长者已是须发皆白，弯腰驼背，手中还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只是他身上散发出那种淡淡的玄之又玄的气息和浑浊双眼中偶尔闪过的凌厉，让人不会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老人。
最年轻的，乃是一个和林修等人差不多大，约莫十八九岁的青年。这青年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身融天地的感觉，若是闭上眼睛，甚至很可能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单单是这一手，便显示了其修为的不凡。
没想到西皇山除了沐雪儿和那八大支脉的青年高手之外，还有如此青年强者。并且这一人，看起来修为尚在其他人之上。
林修皱起了眉头，显然不解为何西皇不将此人归在下一任西皇的候选人之列。
待到西皇走到近前，那些人齐齐单膝跪地，恭声喝道：“参见掌教！”
西皇挥了挥手，随即向着众人说道：“这几位，乃是我西皇山的守护者一脉……”，说完他一指那名青年道：“这孩子名叫玄青，乃是我西皇山年轻一辈中最为杰出之人……若非祖训约束，我真的想将西皇的位置交由他的手上”
听到这句话，那名叫做玄青的青年躬身说道：“掌教严重了，玄青身为西皇山守护者一脉，毕生的使命便是守护二字，至于其他的，玄青万不敢想！”
林鸿轩感慨道：“哎，辛苦你了孩子！”
那些人抱拳齐声道：“使命所在，义不容辞！！！”，那宏大的声音竟是惊的周围的云雾一阵轻颤。
西皇忽然转身看向墨旬，似是开玩笑的说道：“墨贤弟，如何？你那徒弟若是和玄青这孩子对上，你可还有之前的自信？”
此时墨旬目的已经达到，才不会再傻呵呵的陷入西皇的圈套，他干笑两声，正要开口……却不料场中忽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他很厉害吗？”
众人齐齐愣住，闻声看去，立刻看到了殷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蒙尘微愣之后连忙喝道：“不要乱来。”，余真也连忙将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
西皇的眼中闪过一抹古怪的神情，却显然不打算放弃这个在他看来百分之百能够立威的机会，他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啊！”
看到这一幕，蒙尘连忙开口道：“小孩子不懂事，还望西皇不要见怪”，说完这句话，他扭头向着殷墨喝道：“还不给我退下！”
可是殷墨却充耳不闻，只是挺直了胸膛，目光灼灼的看着西皇，忽然沉声说道：“我叫做殷墨！”
众人目光微凝……
殷墨再道：“西皇前辈应该没有听说过我这个无名小卒的名字吧。”
西皇林鸿轩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似笑非笑的说道：“无名小卒？那倒不至于，星月殿的当世天骄，老夫多少有些耳闻！”
殷墨有些自嘲，又似是若有所指的说道：“原来您有耳闻……那就好 ！”
蒙尘忽然大盛呵斥道：“殷墨，你到底想做什么，还不给我滚下去！”
殷墨看向蒙尘，忽然单膝跪地，沉声说道：“太上长老，大家因我而来，历尽千辛万苦……如今站在这西皇山上，我怎么能够始终缩在后面，不发出自己的声音？”
蒙尘气的浑身发抖，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殷墨，道：“你，你想发出什么声音，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发出声音？你还不给我……”
殷墨猛然抬头，目光中那璀如星辰的目光让蒙尘忽然止住了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语，他愣愣的看着殷墨，一时间竟是忘记了指责。
就在这时，月影萱来到蒙尘的近前，低声轻叹道：“满弓不发，久则弦断……长老，由他吧”
蒙尘再楞，定定的看了殷墨半响，忽然间一声长叹……
殷墨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微笑，缓缓从地上站直了身体，目光再次落在了西皇的身上，片刻后忽然高声说道：
“我想向玄青师兄讨教几招，还望西皇前辈应允！”
话声落下，殷墨的身上忽然升腾起了强大的气息，他衣衫不断鼓动，发出猎猎的声响，满头的黑发也突然挣脱了发带的束缚，在空中纵横交错，如神魔乱舞。
那一刻
他有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那一刻
他成为了万众瞩目下的唯一
……
他还未曾真正发出自己的声音，便已然这让众人牢记……星月殿中有一个叫做殷墨的青年，在云雾峰顶仗剑凌立，气贯苍穹……
林修的目光无比复杂，心中则是担忧到了极点……他知道殷墨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对方需要的或许只是发泄而已。
可是他同样知道，殷墨向来冷静，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为了自己的发泄而堕了星月殿的脸面，所以这一场比斗与他而言，只能胜不能败。
而未必能胜却一定要胜显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这代价对于殷墨来说，或许就是生命。
他并不是经不起打击之人，也并非是心中萌生了死志，只是如今到了这样的局面，有些事情，已经身不由己。
诚然如同月影萱所说，满弓不发，久则弦断……可是同样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两种极端，却也本就是无解的局面。
林鸿轩一脸深意的看着殷墨，片刻之后目光扫过眼帘微垂的蒙尘和一语不发的月影萱，嘴角忽然扬起一道莫名的笑容，向着玄青说道：
“咱们西皇山被江湖人尊为武学圣地，本就是以武立足，以武为尊的地方，既然这位少侠有如此雅兴，那么，你就陪他尽尽兴吧”
玄青闻言，面色不变，恭声称是，随即从人群中一步跨出，瞬间来到殷墨身前五丈之处站定，眼帘微垂，一脸傲然。
他身上虽然没有半点气势升起，与殷墨相比显得有些势弱，可是场中却没有人会这样认为……因为对方那如同山岳般的沉稳，让很多人想起了西皇山的一项失传已久却从未淡出江湖的绝学……钟山风雨诀！
想到这里，很多人看向殷墨的目光中都多了些许怜悯之色……
这钟山风雨诀之所以说失传已久，乃是因为这种武学重意不重形，实在太难感悟……可是通常难以修炼的武学一旦修炼成功，威力无疑是无比巨大的。
难怪林鸿轩对于此人如此信心满满。
殷墨不知是否猜到了什么，单从他脸上的神情丝毫看不出心中所想，他只是缓缓抽出了鞘中的长剑，面无表情的向着玄青说道：“你的剑？”
玄青依旧轻垂眼帘，淡淡的说道：“剑在心中，双拳即为剑，两腿亦是剑……心如山岳，剑若风雨……”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中再无半点的疑惑，这玄青修行的，必是钟山风雨绝无疑。
殷墨没有再继续开口，只是在不断攀升的气势之中，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片刻之后，他忽然发出一声轻喝，长剑轻荡，众人立刻有了一种身处风口浪尖，耳边巨浪狂啸的感觉。
剑意如潮，柔时碧波轻动，刚时则化作怒海狂涛……
这就是殷墨的剑意，这就是殷墨的剑招。
在众人的一声赞叹声中，殷墨的剑意立刻将玄青包裹，可是下一刻，惊呼声骤然响起。
那玄青的身形竟是没有移动半分，就那样任由怒浪袭来，如万古山岳一般，岿然不动。
狂涛虽猛，可撼山岳否？
此时此刻，玄青用自己的毫发无损给出了众人答案。
不过殷墨显然也没打算一招就能够取得什么辉煌的战绩，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根本不会有，甚至也不会去想。
他长剑一动，立刻人剑合一的向着对方冲去。
不动如钟，稳如山岳吗？既然狂涛不可撼，那么便试试剑尖可否锥？
不过，钟山风雨决显然不是只会被动挨打的防御武学……
看到殷墨仗剑袭来，玄青的嘴角忽然扬起一道满是讥讽的笑容，下一刻，他身形一动，口中忽然低喝道：
“钟山……风雨”
刹那间，场中剑气纵横，如狂风暴雨
……
……




归墟 第69章 殷墨的决心
巨浪忽猛，却显得有些狂乱。
那是因为殷墨的剑意受到了钟山风雨的冲击，不再完全受他控制。
雨点虽小，可胜在密集，被狂风加持后不断冲击在那巨浪之上，终是让狂涛开始倒卷而回。
殷墨的面色不变，似是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他手中长剑变刺为劈，瞬间将倒卷而回的狂涛破开了一个口子。
分开的狂涛顺着他身子两侧袭过，飞溅的水珠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了无数个透明的窟窿。
有鲜红忽现，立染长衫……
巨浪已消，可是雨势未尽，仍有数以千计的雨点密密麻麻的向着殷墨袭来……那每一滴雨点之中，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能量。
可是真正的问题是，殷墨的视线中已经失去了玄青的身影……不知对方是真的消失，还是早已以身化雨……
殷墨终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眼中的战意却是越发的强烈，他手中的长剑再次向着天空撩去，这一次，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水慕。
水幕如灵纱轻舞，柔顺之极，那些雨点落在其上，迅猛的势头在灵纱的舞动中被卸去了不少，仅仅是荡起了无数的涟漪。
以柔克刚……
场外不由响起了一阵感慨之声，殷墨能够将招式感悟到这种地步，并且应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的确有过人之处。
可是，被林鸿轩视作西皇山年轻一辈中真正第一人的玄青难道就真的只有这种程度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就在那雨势将近，狂风渐消之时，剩余的雨点忽然快速的向着其中一处汇聚，转瞬间聚集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水球，紧接着，水球猛然一震，化作了一个硕大的拳头，而拳头的另外一头，玄青的身影也缓缓自空中浮现。
殷墨微愣之后，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可是就在这时，他清晰的看到与他只隔着一道水幕的玄青，嘴角忽然扬起一道轻微的弧度……
殷墨立刻心生警觉……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忽然双腿一沉，他感到自己的双肩之上似是压上了一座大山，这大山让他变得举步维艰。
紧接着
“噗”
一道轻微却清晰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水幕碎裂，玄青那硕大的拳头立刻出现，并且快速在他的双眸中放大。
“嘭”
一声沉闷之极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清脆的似是骨骼断裂的声音，殷墨的身体如同激射而出的利箭一般……只不过是倒飞而回。
惊呼忽起，随即便是重物落地的声响和利器入土的声音。
林修等人一脸焦急的盯着远处地上殷墨的身影，不由握紧了拳头……
玄青双手环胸，傲然而立，气息并没有因为方才的打斗而有丝毫的起伏，依旧沉稳之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地面上正挣扎着爬起的殷墨，眼中满是浓浓的讥讽之色。
两人中间的地面上，殷墨的那把长剑入土三分，依旧在颤颤巍巍的摆动着……而长剑的周围，是星星点点的鲜红……
星月殿的人没有开口，所以西皇也不开口，所以众人都不开口。
在近百道目光的注视下 ，殷墨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阵轻咳之后，终是稳住了身形。
他此时满头的黑发变得有些凌乱，有一部分向前散落，遮住了他的脸，再加上他身上的血污，让他看起来显得狼狈不堪。
他垂着头，左手扶着胸口的位置……由方才那清脆的断裂声可以得知，他左胸处的肋骨很有可能断裂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之中响起了数声轻叹……
结束了吗？
当然不会！
殷墨再次与狂风中抬起了头，他缓缓擦去了嘴角殷红的血迹，目光明亮的如同夜空里的星辰。
玄青眼中闪过一抹讥讽，随即不屑的说道：“还要继续吗？难道实力不济的人都如你这般好胜吗？”
听到这样的话，星月殿众人的拳头握的更紧，眼中怒气涌动……
殷墨的脸上却没有浮现出半点的怒气，明亮的目光下是一张平淡到极点的面容，他缓缓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天空，片刻后喃喃的说道：
“天上的星，地上的人……无尽的星空中，真的有属于我的那一颗吗？”
听到这句话，玄青面色微滞，片刻后嗤笑道：“如此脆弱的心志，也能被称为天骄？”，他显然以为殷墨在失败的打击下已经心神混乱开始胡言乱语。
众人的目光也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想来殷墨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也让他们生出了某种“特别”的想法。
不过林修却是忽然皱紧了眉头，面露沉思……
殷墨接着呢喃道：“若是有，今日便随我一同……闪耀苍穹吧……”
这句话落下，他的身上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波动升腾而起，刹那间，一种奇特的气息弥漫了整个云雾峰顶。
那气息轻柔似水，有一种道不尽的婉转惆怅。
那气息清冷如星，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悠远。
那气息如山，沉稳厚重。
那气息似火，焚尽万物。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玄青猛然睁大了眼睛，环胸的双手立刻松开，握拳屈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没有任何人知道，殷墨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此时的殷墨与方才相比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的双目之中时而有星空旋转，时而有烈火升腾，时而清澈如秋水，时而朦胧如混沌……
就在所有人都一脸呆滞之时，人群中始终神色复杂的沐雪儿猛然睁大了眼睛。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只手忽然紧紧捂住了嘴巴，眼中雾气翻腾……
与此同时，殷墨的口中忽然轻声的吐出两个字：
“星陨！”
刹那间，无论是星空还是烈火，秋水亦或是混沌……片刻之前在他眼中浮现的场景，忽然间，化作了真实的世界……或者说，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而殷墨，则成为了混沌星空里那颗火光耀眼的星！！！
“不~~~不要啊~~”
沐雪儿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之声，与此同时，不顾一起的向着殷墨奔去。
殷墨于朦胧的世界中露出了纯真的笑容，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挥洒出两道如梦似幻的轨迹，他喃喃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你……”
与此同时，蒙尘，罗云以及龙子鸣三人几乎同时向着殷墨激射而出，似是想要阻止对方那愚蠢的举动，可是下一刻，三人同时愣住了……
他们面色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殷墨那如同梦幻一般的身形，眼中的震撼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殷墨笑道：“鹰死于空，鲲眠于海，星陨于虚无……留下的，只有绚烂的光……”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远处早已目露骇然的玄青身上，轻声道：“西皇山年轻一辈第一人？”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随意的挥了挥手，似是拍苍蝇一般……而那距离他十几丈远的玄青，忽然啊的一声，被拍飞了……
殷墨轻笑道：“也不过如此！”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谁也不敢相信片刻前还完全不是玄青对手的殷墨此时竟是有了这般的战力。
只是他们也都清楚，这样的战力付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
这样的代价……值么？
就在众人面色复杂之时，殷墨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西皇林鸿轩的脸上……看到这一幕，众人的面色不由为之一滞……
殷墨淡淡的开口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雪儿，我也知道雪儿今日所为与你有关……”
“不过，或许你是对的……她的未来应该有更为广阔的天空……”
殷墨低下了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而远处早已半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的沐雪儿却不断的摇头，口中含糊不清的哭喊着：“不是的，不是的，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不是的啊……”
片刻之后，殷墨再次抬头，他定定的看着远处面色平静的西皇，忽然高声说道：
“今日，我就遂了你的愿！”
“不过我要让你知道，我配的上雪儿，我配得上她”
话声落下，他全身的火光忽猛，周围混沌的星空快速的旋转起来，随即竟是如同受到某种牵引一般快速向着他的身上汇聚而去，下一刻，他身化流星，拖着长长的火光，向着林鸿轩奔去
云雾峰之上，响起他豪气干云的呐喊：
“为有凌云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西皇，感受一下我的决心吧”
面对这一幕，西皇面无表情的说道：“愚蠢！”
同时袖袍一挥，一股恐怖之极的能量刹那间向前奔去……转瞬与那流星相撞了……
可是，意想中那种流星溃散，星光四溅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那流星的速度仅仅是渐缓了一些，却突破了能量的封锁，依旧趋势不减的向着西皇奔去。
这一幕，让林鸿轩面色微变，目露震惊，他浑身真元涌动，袖袍鼓动，似是就欲再次出手，可是忽然间，那流星一滞……开始以一种无比迅猛的势头快速消散。
殷墨的身影重新浮现而出，却浑身绵软的向前栽去,他轻声呢喃道：“原谅我的自私，用这种方法让你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