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

“好一个林鸿轩，虽说已是垂暮之年，却当真称得上是老当益壮，老而弥坚啊，他左手日月星辰，右手离坎乾坤，须发是根根倒竖，眸中有混沌升腾，就连九天之上那也有天之道音为其呐喊助威，如黄钟大吕，又似如暮鼓晨钟。那等气势，即便不是九天神王下凡，那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怒目金刚哇……神墟峡谷的琴痴你们知道不？那是何等的风流倜傥啊。天圣宫的长恨天你们晓得不？那是何等的英雄盖世啊。除此之外，更有八百里洞庭的青衫儒圣，纵横疆场的赤虎将军，成名及早的神剑，天刀……总之，西皇山……是说……他刚才真的还在。刚才你们在门外的声音吸引我们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老贾就不见了。”
领队大汉冷声道：“编，接着编，老贾什么德行难道老子不清楚？除了那张嘴能瞎掰扯之外，屁都不是。就那种江湖骗子还能放个屁的功夫就消失了，你以为他是圣地之主还是当世至尊啊？又或者说你是在侮辱老子的智商？”
可怜这掌柜虽然每日里听那被换做老贾之人说书，至尊，圣地什么的也听了不少。可是如他这种生意人，哪里会知道至尊又或者是圣地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看到这一幕，那领队的似是气不打一处来，猛的一挥手道：“不说是吧，把他的客栈给我砸了”
听到这句话，他身后的十几人眼睛放光，一脸的跃跃欲试，很显然，欺负人这种事情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看到这一幕，林修轻叹一声就欲起身，王泉更是已经站起了一半……可是一道怒喝声却赶在两人之前在场中响起：
“住手”
……
……





归墟 第105章 简单的江湖，因人心而复杂
伴随着那声大喝，一个长相同样彪悍粗犷的大胡子……缓缓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他双手环在胸前，歪着头，目光斜斜的看着那名领队，接着说道：“一言不合就砸店，这有些不太好吧。”
那名领队忽然愣住了，目光说不出的怪异，嘴角则是极不自然的抽了一下,脸上的神情简直怪异到了极点。看那情形他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竟然真的有人敢当众喝止他。
他盯着对面的大胡子看了半响，实则余光在悄悄打量对方周围之人脸上的反应，待到他看到其他之人的脸上那或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或是有些躲闪的畏缩之后，他暗中舒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又落在大胡子所在桌子上的酒菜之上，他略微一扫，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嘴角忽然扬起了一道莫名的弧度，眯起眼睛道：“好与不好，难道是你说的算？敢问……你是什么东西？”
大胡子听到这句话，面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眼中更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错愕之色，似乎同样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强势，尤其看到对方眼中那种有恃无恐的目光之后，气势也不由微微一滞，他咬牙说道：
“你……你竟然敢骂我？”
听到这如同深闺怨妇苦诉衷肠一般的话语，领队越发心中大定，他冷笑道：“骂你？呵呵呵，我还要抓你呢”
大胡子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可是却硬着头皮说道：“凭什么抓我，朝廷和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难道你想要坏了规矩不成？”
领队听到这句话，嘴角的笑意更浓，嗤笑道：“谁告诉你朝廷跟江湖井水不犯河水，哼，难道你没听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还不犯河水，你以为你他妈是圣地之人吗？老子告诉你，就算是圣地也蹦跶不了几天了，迟早都要归我大云管辖。你一个草莽杂碎，还在这里跟我讲规矩？”
说到这里，他猛一挥手，狞笑道：“来啊，把这个口出狂言，大逆不道之人给我拿下。等下带回去要好好审审，看看是不是前朝余孽。”
这句话落下，他身后一帮人立刻如狼似虎，一个个面带冷笑的向着大胡子走了过去，后者急声道：“你们竟敢乱扣帽子，胡乱抓人……真当在坐的江湖豪杰都是泥捏的不成？”
那些军士狞笑不止，丝毫对大胡子口中的“江湖豪杰”不问不顾。
而事实上，场中的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也根本没有一个挺身而出的，更有甚者，一个看上去如同书生模样，方才听老贾说书之时还与这大胡子称兄道弟，推杯交盏之人，此时闻言面色微变，目光闪烁的向着大胡子说道：
“没想到你竟是前朝余孽，真是丢我江湖中人的脸啊。”
至于那客栈掌柜，此时更是早已经缩到了柜台后面，一语不发，似乎早已经忘了这大胡子乃是在替自己出头。
看着场中众人的冷漠，大胡子目露惨然，自嘲的一笑，缓缓松开了已经握紧桌子上那把长刀刀柄的手……为了这样的人出头，无论是死是伤，都是不值得的。
他立刻被那些官兵按在了桌子上，一脸痛苦的闭上的眼睛。领队的大汉一脸嚣张的走到了他的近前，伸出一只手将对方的脸颊拍的“啪啪”作响，同时口中说道：“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怎么就怂了啊？”
说完这句话，他冷眼扫过场中众人，同时口中说道：“哼，江湖豪杰，真是……”
忽然间他的话声戛然而止，目光如痴如醉的盯向了客栈一角……那张桌子之上，有两个青年一脸古怪的盯着坐在他们对面的那名少女，而那少女明眸皓齿，眉目含嗔，乃是天下间含有的绝色。
客栈中的其他人也顺着领队大汉的目光向着雪簌看去，同样有了一种眼前一亮的惊艳感觉。
领队大汉不再理会大胡子，不由自主的就向着林修三人的桌子走了过去……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听起来极为怪异的语调“温柔”的说道：“那个……三位少侠，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
林修和王泉早已暗中交换了眼神，是而此时面对大汉的发问，两人眼观鼻鼻观心，进入了装死的状态……决定一切交由故意取下斗笠，主动“挑起”事端的雪簌来应对。
可是雪簌……也是一语不发，脸上的神情无比的冰冷，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对方一眼，这一下那名领队就有些下不了台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羞恼，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也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一声，声音渐沉的说道：
“三位……似乎有些不太给面子啊！”
林修三人依旧不言，用行动将“最强烈的鄙视就是彻底的无视”这句话诠释的淋淋尽致……大汉目光彻底冰冷，面色一阵变幻之后，忽然咬牙向着身后众人说道：“这三个人有些可疑，也全部带回去。”
方才将大胡子按在桌子上的那些人，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竟是一阵欢呼雀跃，随即彻底撇下了大胡子，争先恐后的向着林修三人冲了过来……确切的说，是向着雪簌冲了过来。
林修和王泉依旧没有动，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他们早已判断出这些个城卫兵的修为……雪簌就算闭上眼睛，也能轻松搞定他们。
“锵”
雪簌拔出了手中的剑！
始终眼帘微垂，老神自在般装死的林修和王泉听到这一声浑身一震，眼睛也刷的睁开了……他们眼中浮起了惊愕之色，似是有些意外以雪簌的修为对付几个城卫兵还用的着拔剑。
客栈之中忽然闪过数道耀眼的寒光，很多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几乎同一时间，他们耳边响起了数道犹如风哨的短促声响……他们连忙睁开眼，可是却发现雪簌正阴沉着脸，归剑入鞘……
这，这算什么？拔剑再收剑？？
众人的眼中有惊愕之色升起，面色也逐渐变得有些精彩……可是紧接着客栈中忽然多出的数道血箭和那一茬茬犹如秋天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地的身影，让众人眼中的惊愕和脸上的精彩彻底向着震惊和恐惧转变。
他们眼中满是震撼，震撼之中还有强烈到极点的难以置信神情，一来任谁都不会想到真的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大云王朝的城卫兵，二来即便想到了，也绝对难以将杀人者和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联系到一起。
还有……这个长的犹如天仙一般的女子……剑好快……
林修最先反应过来，他缓缓站起了身子，轻叹了一声后向着雪簌说道：“走吧，看来今日这客栈是住不成了。”
林修的反应似是有些出乎雪簌的意料，她有些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或许本来在她的认知中，林修不应该这么平淡的。
的确，若是放在以前，林修必然会一番悲天悯人，甚至怒问雪簌为何无故杀人。可是如今他早已不是出入江湖的菜鸟。尤其在经历了当初跟随魏景龙返回连天塔时因为一念之仁带来更大杀戮的事情之后……他心中的怜悯，再也不会施于那些有寻死之道的人。
他曾经只听说过江湖是刀光剑影的江湖，可是一旦真的步入其中之后才明白，有刀剑的地方，怎么会没有腥风血雨……
或许江湖并不复杂，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可是江湖也很复杂，因为人心……真的非常复杂。
所以有时候善意和怜悯，带来的未必是感激和报答……更多的时候，会被对方当成懦弱的退缩，会给对方得寸进尺的理由……
雪簌嘴唇轻轻的动了两下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林修已经起身离去的背影，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她缓缓低下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紧紧的跟在林修的身后。
王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看了一眼被林修留在桌上的黄云币，又看向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的客栈掌柜，忽然轻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将黄云币抄在了手中。
看到这一幕，客栈掌柜不但没有任何的不满，脸上反倒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可是片刻之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一阵变幻和挣扎之后，终是猛一咬牙，缓缓走到那躲在一张桌子后面的店小二身边，压低声音道：“快，快去报官！”
……
……
林修三人出了客栈之后，立刻翻身上马，开始向城门奔去。这里毕竟是皇权管辖的城池，杀了人家的卫兵若是还大模大样的留在城中……这得是多么缺心眼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客栈离城门的距离并不是太远，因此林修三人很快就临近了城门口，而此时此刻那店小二是否已经成功报官尚未可知，不过至少看起来城中暂时还算是平静。
三人均是放缓了速度，丝毫没有显露半点的异常，毕竟门口的那守卫与他们而言可算的是“老相识”了，双方分开前后才不过个把时辰。
看守城门的那个领队很快发现了林修三人的身影，不由为之一愣……很显然他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这么快又回来了。他一阵小跑来到三人的近前，猛地挺直了身子就要行礼，可是忽然想起了林修之前跟他说过要低调，于是立刻收回了已经抬起一半的手，小心翼翼的说道：
“两位大人这么快就要出去了？”
听到对方口中的“两位大人”，林夕和王泉的面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两人悄悄的看向身边的雪簌，却发现对方此时低垂着头，似是情绪有些低落。
林修的眉毛忽然轻轻一挑，随即他沉声说道：“嗯，我家小姐还有要事，就不再此逗留了”
听到这句话，那领队猛然愣住了，紧接着看向雪簌的目光之中已经满是震惊……很显然，雪簌的“身份”跟他之前心中所想的似乎有些……出入。
他忽然变得惶恐起来……尤其是此时雪簌意兴阑珊的样子让他担心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触了对方的眉头……所以他立刻赶忙马上说道：
“呃，既然如此，小的就不耽误三位大人的时间了，三位，请！”
一边说，他一边向着其余守卫一挥手……事实上根本不用他指示，那些人在知道了林修的“身份”之后，也绝对不会拦截。
三人立刻策马前行，待到出了城门之后，林修忽然扭头向着依旧在目送他们离去的那名领队问道：“你很好……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句话，那名领队猛然一愣，下一刻激动的目光颤抖，面色潮红，他强行压下心中剧烈起伏的心绪，断断续续的说道：“回……回大……大人，小的……小的顾顺”
林修点头道：“顾顺……好的，我记下你了。”说完这句话，才缓缓离去
……
城门口，那些守城之人立刻将顾顺团团围住，各种讨好恭喜之话连连不绝。顾顺一脸谦虚，只是他眼中的狂喜……是根本掩饰不住的。
几人又笑闹了一阵，才在顾顺的提醒下返回了岗位，可是仅仅片刻之后，城内忽然传来了阵阵沉闷的马蹄声。顾顺几人寻声望去，立刻看到了那数百全副武装的城卫兵，正气势汹汹的向着这里冲了过来……
当先一将身着重甲，手提长戟，浑身散发出浓郁的血性之气，他向着略显呆滞的顾顺几人大喝一声道：“你们几个，方才可曾看到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出城？”
顾顺猛然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之色……那将领看到他不答话，忽然长戟向前一抬，猛地指向顾顺，大喝道：“本统领在问你话，你发什么愣”
回过神来的顾顺连忙说道：“禀蔡统领，那人的确刚走。”
蔡统领接着问道：“朝哪个方向去了？”
顾顺看对方一脸煞气，心中好生不解，目光一阵变幻后咬牙问道：“敢问蔡统领这是发生了何事，竟然劳驾您亲自出马”
蔡统领冷声道：“他们三个在客栈之中杀了我们数名城卫军。”
听到这句话，顾顺面色一僵，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那蔡统领并不愿与之多言，再次喝道：“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顾顺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片刻后猛一抬手，指着一个方向道：“往北面去了。”
蔡统领点了点头，向着顾顺说道：“今日出入城之人，一律严加盘查”，说完这句话，手中的长戟一扬，向着身后众人喝道：“兄弟们，给我追！！！”
数百人马浩浩汤汤，气势如虹的奔出城去，向着北面追了过去……
待到片刻之后，顾顺身后的一人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头……他们不是朝南……”
顾顺猛然转身，目光死死的叮住了对方……片刻后，他轻叹一声，缓缓扫过周围众人，沉声道：“兄弟们，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不要多言，把今日之事彻底烂在肚子里。只要没人说，他们即便追不到人也绝对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众人几乎没有犹豫太久，相继的说道：“头，我们相信你！”
顾顺目中露出一抹欣慰之色，缓缓的点了点头。
而据此约十丈外一个手挑着“算命看相”幌子的一个麻衣中年人，则是同样轻轻点了点头，看相顾顺的目光之中露出欣慰之色……
……
……
林修三人一口气奔了两个时辰方才停下来歇息，而他和王泉也似乎早已忘记了方才之事，分坐在一颗大树两侧静静的喝水。
可是雪簌似是对方才之事有些无法释怀，目光之中满是歉意。毕竟若非她故意拿下斗笠“挑起”事端，三人今晚也不会要再次风餐露宿。她犹豫了片刻，走到了林修和王泉的近前，轻声道：“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修则缓缓抬起头，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听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跟我们是两帮人似的……”
王泉也低着头道：“可不是嘛，主要是人家的马跟咱们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雪簌目光一滞，立刻意识到对方二人并未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她随即面色渐缓，嘴角隐现笑意，缓缓吐出一口气正欲说话，可是就在这时，林中忽然响起的一道声音让她的面色猛然僵住……
“算命算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可推天上星象，可演人间气运”
林修和王泉猛然从地上站起，眼中除了惊愕，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古怪之色，因为那道声音，他们感到有些熟悉。
那声音落下，一个麻衣中年相士缓缓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尽管对方的衣着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可是三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说书的老贾。
看着对方脸上那深意莫名的笑容，林修的面色似是有些呆滞，可是仅仅片刻之后，他浑身一震，猛然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和王泉雪簌三人从天恩城出来之后可是策马狂奔两个时辰，而他们到这里才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么岂不是说，这说书的老贾竟是靠着两只脚，一路尾随他们而来？
这……要什么样的修为才有如此的耐力和速度？？
这人似乎，真的不简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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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更新都比较晚。




归墟 第106章 措手不及的表白
这天底下一般挑起幌子算命之人有两种，一种是隐世高人为渡世而入世，另外一种就是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
但凡后者，通常都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把一件本来极为普通的事情说出一种玄奥无比的感觉。比如吃饭不能说吃饭，要说进食人间烟火，沾染红尘之气。又比如睡觉也不叫睡觉，而谓之神游九天，以魂入道……而以这个老贾曾经在客栈中说书的表现，无疑在这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按理来说必然是后者无疑。
可是，一个靠嘴吃饭的江湖骗子有能力做到凭借着两只脚就能紧紧跟随策马狂奔的三人到这里吗？
答案是否定的，只是无论怎么看，这个老贾都和那所谓的隐世高人搭不上半点的边。
看到林修三人只是面色古怪，目露谨慎的看着自己，老贾不由微微一笑，将本就显眼之极的幌子伸到三人的眼前晃了晃，随即再次说道：“算命了算命了，可断古今，可判未来，不准不要钱啊！”
林修三人面面相觑，想笑可是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王泉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一路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
老贾微微一笑，忽然微微抬头，浑身气势一变，变得有些云淡风轻，仙韵十足的轻声说道：“贫道不过是一山野闲人，云游天下，四海为家，名字什么的……早已不记得了。”
听到这句话，林修三人面色一僵，齐齐露出古怪的神情，而老贾接着说道：“至于说跟随……此言差矣。天下人走天下路，红尘里遇红尘缘……这不是跟，而是缘。”
林修三人面面相觑，越发觉得此人和那江湖神棍之间的相似度高的越来越惊人……不过对方既是主动跟随而来，必然是有目的的，这目的无论是好是坏，总归要先问上一问。
林修轻声开口：“这位前辈……”
老贾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悠悠的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前辈之称世俗之气太重……若是三位不嫌弃，叫我道长便好！”
听到这句话，林修眼中的古怪更盛，不过还是按照对方的要求，轻声说道：“那个……贾道长……”
老贾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是真道长，绝对不是假道长……”
林修彻底的无语，王泉忍不住沉声说道：“你……你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
老贾轻笑一声，忽然双手负于身后，仰头朝天，有些高深莫测的说道：“和尚也好，道士也罢，正所谓万道同源，殊途同归……一样，都一样。”
林修看到对方不断东拉西扯，心道若是这样下去再过两个时辰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略作沉吟，面色有些怪异的开口道：“不知道长……呃……与我等因缘而遇……这其中到底是何因果，又牵涉到何种玄机呢？”
王泉和雪簌的面色都变的古怪无比，可是两人却没有说话，而老贾的眼睛则是一亮，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许神色，然而接下来他再次仰首望天，神神秘秘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听到这句话，王泉再也忍耐不住，一声“我草”脱口而出。他面色一沉，右手立刻伸向了腰间弯刀的刀柄……你说这大老远的跟来，又是缘又是份的整个半天，到最后来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若说这老贾不是来消遣他们三人的，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就在这时，林修忽然间浑身一震，他猛地伸出手掌落在了王泉的肩头，并且重重的按了一下，明显是在提醒对方不要轻举妄动。而他的目光，则是死死的盯住了老贾身后的那个写着算命看相的幌子……
王泉目露疑惑之色，随即顺着林修的目光看去，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的老贾正负手望天……而他之前握在手中的幌子，如今就静静的立在那里，王泉本以为对方是将之插进了地里，可是如今仔细辨别之下才发现，那挑着幌子的竹竿根本没有和地面接触，而是静静的悬浮在那里。
王泉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可是伸向刀柄的手却并没有收回……或许对方的表现越是神秘莫测，他就越需要腰间的弯刀来增加心中的安全感吧。
林修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向着对方施身行了一礼，正色道：“前辈就不要再捉弄我等三人了，有何见教还请示下，我三人必将洗耳恭听。”
老贾静静的看着林修，目光中满是深意，片刻之后轻声说道：“落神峰道：“呃，那个，那个，不会吧，我们才见过几面啊”
雪簌此时眼睛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紧咬着红唇，有些自嘲的说道：“是啊，才见过几面啊……可是事实上我第一次见你……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林修目光再滞……嗫嚅着嘴唇，却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原本心中准备好的询问话语，在雪簌这令他措手不及的表白面前，似是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雪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目光迷离，朱唇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