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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火大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妖道乞鱼

    “这绝了种的老贼,来到长安就抓壮丁营造郿坞,壮丁不够就抓乞丐,我的六个伙计被抓了去再没回来过,兴许已经被皮鞭打死了,”云羿紧攥双拳,咬牙切齿地道“要不是那六个伙计不在,夜壶那帮狗娘养的也不敢欺负我跟胖子。”

    “以后随为师学一身好本领,就没人再敢欺负你了。”左慈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乌角别院四周的空旷区域道“你看,董卓为了营造郿坞,拆光了这附近的府邸宅院,唯独为师这乌角别院他没敢动。”

    云羿茫然点头,左慈的能力只显露了冰山一角,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左慈都会什么。

    “董卓挟天子分享天子气运,为师杀不得他,但他知道为师的本领,若是惹怒了为师,为师可以协助各路诸侯讨伐他,教他粉身碎骨。”左慈傲然说道。




第四章 同气连枝
    “王婆卖瓜”胖子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在后小声叨咕。

    左慈干笑了两声,回头说道“你们二人贫苦出身,不识文字,不通礼数,先随莫陆离和祝小庆学习些时日。”

    “这两人是谁啊”云羿问道。

    左慈没有答话,扭头冲着西面说道“鬼头鬼脑的偷觑个什么还不快滚”

    云羿顺着左慈喊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几个道人落荒而逃。观其道袍样式,当是骆家道的门人。

    云羿对骆家道也有几分了解,骆家道的创始人叫骆曜,此人曾在三辅地带传授人缅匿术,也就是隐身术。

    黄巾作乱的时候,骆曜也跟着聚众造反,不过此人闹出的动静并不大,很快就被平息,他本人也命丧黄泉。

    骆曜死后,骆家道没有土崩瓦解,在三辅的势力反而更大了。

    左慈吓退了那几个道人后就离开了,去了哪里二人也不知晓。

    “走,我认识莫陆离和祝小庆。”胖子拉着云羿进院。

    回到院中,胖子敲开了东面一间厢房的门,房间里面住的是个与二人年纪相仿的小道人,圆脸大眼,满面和气。

    “胖子,”圆脸小道人看了看胖子,冲云羿道“咦,你醒啦。”

    “他就是祝小庆,人挺不错的,就是有些孬。”胖子说道。

    祝小庆闻言也不生气,请二人进屋坐下,问道“胖子,你找我有事”

    “师父让我们随你学习礼数。”胖子大大咧咧地坐下。

    “我可不自讨苦吃,你野得很,今早师父一回来看你戴着他的莲花冠,没有怪罪你,反倒罚我面壁了一个时辰。”祝小庆连连摇头。

    “那我就告诉师父,说你不好好教我们,让他再罚你面壁一个时辰。”胖子坏笑着打趣。

    “啊”祝小庆面泛愁容。

    “瞎扯什么”云羿拉过了胡扯个没完的的胖子,瞪了他一眼,转而冲祝小庆说道“别听他瞎说。”

    祝小庆连连点头,冲胖子做了个鬼脸。

    云羿拉着祝小庆坐下,与他闲谈几句,拉近了彼此的关系,随后又说起了各自的身世。

    祝小庆是洛阳人,遭遇跟他和胖子有些类似,也是个孤儿,父母早亡,早年沦落街头要饭,没少受人白眼和欺负,去年在洛阳遇到了左慈,被左慈带回了乌角别院。

    提起自己的身世,祝小庆的情绪很是低落,胖子瞥了他一眼“你知足吧,咱们都见过自己爹娘,”抬手指向云羿“他连自己爹娘是谁都不知道,还是我爹养大的。”

    祝小庆闻言扭头看向云羿,云羿苦笑不语。

    胖子所言不虚,他在襁褓之中时就被父母遗弃了,是被胖子他爹捡回来的,当时他身上还有块玉佩,上面刻有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那块玉佩是查明他身世的唯一线索,但后来胖子他娘患了重病,他爹为了给他娘看病抓药,就把那块玉佩给典当了凑了诊资,他的身世就成了不解之谜。

    胖子他娘终究没能活下来,他爹后来也因病离世,他和胖子没了依靠,只能流落街头沿街乞食。

    乱世之中,百姓家中多有食不果腹者,谁家会有多余的粮食施舍乞丐

    二人起初也想过给人帮工混口饭,但大户人家一般见他们年幼,无甚力气,不要他们。小家小户又没什么用得着他们的地方,故此,俩人干得最多的还是偷鸡摸狗的勾当。

    眼见云羿情绪不振,祝小庆便岔开了话题。

    祝小庆是个热心肠,热心肠的人通常比较健谈,片刻功夫,二人就熟络了许多。

    正事儿放到了最后,礼数不仅仅是指与人见面问候的礼仪,衣食起居、行止坐卧都有一套规矩,甚是繁多。

    二人散漫惯了,受不了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学了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去见隔壁的莫陆离。

    莫陆离较二人年长,约摸十**岁,生得白白净净,虽然身着道袍,身上却带着浓浓的书生气。

    据祝小庆先前所说,莫陆离是荆州人,他的父亲以前是个武将,六年前黄巾之乱爆发,其父参与镇压黄巾反贼,功未成身先死。

    由于他并非正室所出,其父亲死后,主母就将他们母子赶了出来。后来其母染上了风寒病故,得遇左慈馈赠钱才安葬了母亲,随左慈来到了长安。

    双方互通姓名,云羿道明来意,没想到莫陆离竟然突然来了句“你会射箭”

    云羿愕然摇头,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莫陆离见状略感失望,没有解释的意思,取出三套文房用具,教二人认字写字,同时在旁解释字义。

    不同于随性的祝小庆,莫陆离沉默寡言,往好听点儿说叫不苟言笑,说白了就是个闷葫芦,除了解释字义,别的话一句也不说。

    二人在旁听得好生乏味,照猫画虎写了几个字,还写得歪歪扭扭不成形体,后来觉得手腕泛酸,干脆丢下笔杆子回房睡觉。

    傍晚的时候,左慈回来了,见二人竟然躺在房间睡大觉,怒气冲冲地罚二人出去面壁,晚饭也不许吃。

    乌角别院只有他们五个人,左慈没有雇佣人仆役,一日三餐都是祝小庆在做,左慈闲暇时间要么外出,要么就是在正殿念经。

    莫陆离很少出门,大多数时间是在屋子里读书,也不见去厨房给祝小庆搭把手。

    如此一来,云羿也就能够理解胖子之前为什么说祝小庆人很好,就是有些孬了。

    晚饭是用脱了壳的麦面煮的面条,这种精细的食物是大户人家的老爷公子才能享受的,二人之前没有吃过,这次也没能吃到,馋得直流口水。

    天黑下来之后,祝小庆鬼鬼祟祟地走到二人跟前,自怀中取出了两个白馍。二人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抢过白馍狼吞虎咽。

    吃着吃着,胖子突然无声落泪。

    “怎么了”祝小庆诧异发问。

    胖子光顾着抹泪了,还是云羿接过了话头“以往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一伙儿人都会去大户人家门口蹲着,盼望着那些老爷夫人们能把吃剩下的饭菜赏我们一口。有一次讨了几个白馍,另一伙儿乞丐看着眼红,跑过来跟我们抢,我们当中有个叫小六子的被他们给活活打死了。”

    “你们快吃吧,我先走啦,不然被师父发现我也得被罚站。”祝小庆拍了拍哽咽的胖子,转身欲行。

    “违背师命,你们三人到子时再回房睡觉。”左慈的声音冷不丁地传出。

    三人闻声齐齐地看向院中,只见左慈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庭院中。

    眼见左慈面带不悦,三人皆不敢答话,目送左慈回返后院。

    “被你俩害惨了。”祝小庆一脸愁容,与二人并排站到了一起。

    左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令云羿腹诽不已,就没有接祝小庆的话。

    胖子幸灾乐祸的道“哈哈,又多了个伴儿。”

    祝小庆侧目瞪他,胖子再次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掌灯时分过了没多久,二人估摸着左慈差不多该睡了,开始怂恿祝小庆一起回房睡觉。祝小庆自是不敢,二人撺掇无果,撇下祝小庆溜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就被左慈自被窝里揪了出来,早饭都没吃就挨了左慈一顿竹板,被抽出去面壁。

    到得墙角,发现祝小庆已经面壁多时了,不由得心中疑惑,一问才知道祝小庆被罚站是因为对二人提前回屋知情不报。

    牵连了祝小庆两次,二人心底也过意不去,连声致歉。祝小庆是个老好人,也不生气。

    “老实人好欺负,你这么孬可不行啊”胖子推了推祝小庆的肩膀“你骂我俩几句。”

    祝小庆摇了摇头“我没往心里去。”

    “那你打我几下。”胖子叨叨个没完。

    祝小庆白了他一眼在,正想说话,却见左慈突然到来,冲尚不知觉的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连忙端正了站姿。

    “可知为师为何罚你们面壁”左慈走到三人身后问道。

    “昨晚没到子时就跑回去睡了。”胖子自作聪明。

    “不堪浑货,好生混沌”左慈揪住胖子的衣领丢到了地上,弃如敝履。

    云羿吃惊左慈手劲大的同时又想笑,但还不曾笑出声,便听得左慈说道“云羿,你来回答。”

    云羿闻言叫苦不迭,略加思索后道“我俩昨夜不该撇下祝小庆,先回房睡觉。”

    “你小子心里原来有数啊”左慈笑了两声,如法炮制,又将他扔了出去。

    胖子刚刚起身,又被云羿给撞趴下了,刚埋怨他了一句,却见左慈皱眉回头,吓得立马闭嘴。

    “祝小庆顾念同门之谊才给你们送食物,反遭受牵连。你俩倒好,撇下他回去蒙头睡觉,好生的义气啊”左慈讥讽过后,又道“你们既为同门,当同气连枝,风雨同舟,这是第一课,记住了。”

    云羿起身拉起胖子,二人异口同声道“弟子知错了。”

    “还有你,不成器的东西,骂他两句怎的踢他一脚怎的这么孬日后如何行走江湖以后出师了别说你是我教出来的,我丢不起这个人。”左慈看着祝小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

    祝小庆低头沉默不语,左慈见状无奈叹气,摆手说道“都不用站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第五章 寻仇报复
    所谓的该干嘛干嘛,就是祝小庆去扫院,二人随莫陆离识文断字。

    上坡路永远比下坡路难走,明知道左慈是为自己好,二人还是不愿意跟莫陆离那个闷葫芦待一起,但又怕左慈再拿竹板抽他们,也不敢不去。

    云羿对左慈怀有敬畏之心,因为左慈的性情很古怪,说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一个人喜怒形于色就容易被人抓住弱点,但左慈往往在不该怒的时候怒,不该喜的时候喜,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性格教人难以捉摸。

    此外,左慈是道士,道士通常都有常人没有的能力、地位和境遇。黄巾乱党的贼首张角是道士,雄踞汉中的张鲁是道士,骆家道的骆曜是道士,活动于巴汉一带的张修也是道士。

    总之在他的印象中,道士没有几个是善茬。

    虽然二人已经拜了左慈为师,但由于未曾受箓,没有名录天曹,也就算不上道士,只能算作道童。

    读书写字很是枯燥,尤其教二人识文断字的还是个闷葫芦。

    字不光要会写,还得写得好看,左慈会定时抽查,发现二人有所怠慢就是一顿竹板伺候,然后拎起来扔到庭院里。

    天天忍受这种苦楚,二人敢怒不敢言,好生憋闷。能够慰藉他们的也只有乌角别院的伙食了,祝小庆的手艺也不错,二人不仅吃得饱,还能吃得好。

    此外,二人每天还有酒喝,不是普通的酒水,而是左慈以茯苓、桂枝、黄精、杞子等药物泡制的内壮酒,每日早晚饭前一杯,可保体内气血充盈,身轻体健。

    另有周天丹,以红参、鹿茸、何首乌等名贵药材研末炼蜜为丸,日日服食,疏通经络,气血流畅,增长气力。

    在左慈的督促下,二人的态度端正了不少,四个月下来,二人倒识得了不少字,写得也好看了许多。

    年关跟前,左慈给了二人五天假。枯燥的认字能告一段落,二人喜不自胜,一大清早就早早起身商议去何处玩耍。

    但思来想去,始终没想到什么好的去处。

    董卓凶残成性,来到长安就征调民夫,大兴土木,闹得鸡飞狗跳。由于其离开洛阳是带有大量钱财,故此倒是没有干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儿,但网罗了不少的年轻女子,养在郿坞供他渲淫泄欲,看谁不顺眼就杀谁,搞得长安城内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去西城。”云羿想到了去处。

    “去西城干嘛”胖子好了伤疤,已然忘却了数月前的疼痛。

    “自然是去找夜壶。”云羿瞪了他一眼。

    “找他干嘛咱俩还没学武功,他们那么多人,咱俩又打不过。”胖子连连摇头。

    “咱俩突然袭击捶他一顿,捶完了就跑,他们追不上咱们。”云羿撺掇,虽然还没有学习武艺,但四个月的内壮酒不是白喝的,周天丹也没白吃,他如今的体格可比当初健壮许多。

    胖子一向没有主见,受他怂恿开始犹豫,随即点头答应,由于心里缺乏底气,便去厨房提了一把菜刀回来。

    “你提刀干嘛”云羿见状皱眉。

    “他上次险些打死你,咱让他也在鬼门关走一遭。”胖子面露狰狞之色。

    “放回去,咱俩又不杀人。”云羿皱眉摆手,夜壶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此番前去只为洗刷以往所受到的耻辱,打一顿能解气就没必要取他们性命。

    胖子跑回厨房放回了菜刀,又带出了一根烧火棍,见云羿皱眉不语,便讪笑着道“手里不拿点啥我总觉得不踏实。”

    “走吧。”云羿没有再说。

    他皱眉是因为烧火棍很脆,难堪重负,还不如拳脚好使。

    出了大门,云羿打起了精神,自从他上次杀了那三个道人之后,骆家道的眼线就经常在乌角别院四周徘徊。

    确定周围没有眼线,二人放快了脚步,朝着西城一路小跑。

    胖子由于自身体重的原因,跑得不快,好在没有当初那么气喘吁吁了。云羿也自觉的放慢了速度,不至于将他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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