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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天机真人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神仙之流啊。能教他仙丹方子的,岂不是说,这位苏公子也是此辈中人就算不是,多半也是大有仙缘的。
如今,天机真人虽然不在,但有这般有仙缘的仙童在身侧,庞大人觉得自己的安全系数大大增加了起来。腰不疼了、腿不软了,一口气能上咳咳,是终于有力气站起来了。
苏仙童果然不负所望,只不过简单几句修仙术语,顿时让庞大人高山仰止起来。
至于说苏仙童本人以前怎么没显露嗯,那是因为刚刚觉醒的缘故。正因为那次意外的濒死,才触发了这种前世觉醒。这也是为什么,苏仙童忽然间才情大发,又是做出临江仙又是开创评书新说的原因。
而天机真人此次的忽然来访,其实也是其感应到因苏仙童觉醒,引动的天地元气发生了变化,这才寻迹而来。果然,不过才初一见面,便得了老大的仙缘,竟学的一仙丹之方,迫不及待的去寻找仙药去了。
对此说法,庞大人深以为然。就是说嘛,这冷不丁的,自己在这武清好几年了,真有如此神童,怎会直到今日才知若是按照苏仙童这般解释,那便一切都圆满了。
不过,虽然如此,在苏仙童要求庞大人一起去赵府察看时,庞大人还是觉得身子发软。
要不是苏仙童说了,这一劫既然应在他庞大人的治下,庞大人就是躲也躲不开,只能应劫的话,估摸着就是太上老君陪在身边,庞大人也没胆子走这一遭。
当然了,苏仙童的保证还是起了作用。按照苏仙童的说法,如今他刚刚觉醒,前世的大能尚未恢复,但是对付区区一个小鬼儿,却也是手到擒来,绝不会让庞大人有半分危险。
有了这番保证,又有苏仙童那句“劫只能应,躲不开”的说法,庞大人软了又软,挺了又挺,好歹半软不硬的撑着出来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只不过就算如此,庞大人还是将所有能准备的都准备齐了。听说鬼怕声响,那就锣鼓开道。反正县令也有这套仪仗,只不过非大日子不能轻用而已。但这会儿庞大人哪还顾得上这些大日子眼下对庞大人就是大日子抓鬼的日子啊,谁敢说不大
锣鼓有了,据说鬼怕阳气。简单,集合全体衙役,都是壮爷们,阳气够足,相信那位鬼爷也需忌惮几分。
嗯,里面再穿上软甲,套上战裙,配上宝剑,贴上铜镜,挂上大蒜咳咳,这个就算了,这是东方的鬼,不是西方的吸血鬼。
总之,庞大人此番算是武装到牙齿了。再然后,这才前呼后拥、喧闹不已的出了县衙。
苏默哪成想这傻叉县令会玩这么大这闹哄哄的,这下不用愁出名了。怕是就算再抄袭一百首临江仙、再弄出一万套拼音法的效果,也比不上如今。唯一不同的是,这种出名,多半不会是什么好名声。想必后世记载中,定会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大明弘治年间,有奸佞苏默者,假借谶穢,装神弄鬼,愚民欺君
想想这些,苏默就有些毛骨悚然。只是事到如今,却是怎么也圈转不回来了。
好在当初定计的时候,赵奉至一个儒家子弟,就很排斥这种事,一再的申明要保密,万万不能传扬出去。是以,此刻虽然百姓们心中惊疑,却也并不知道这一幕竟然牵扯到鬼神。
苏默也在无奈接受庞士言这番安排后,叮嘱庞士言绝不可泄露半句口风。只说倘若泄露,必受劫难反噬。庞士言自是凛然谨遵,甚至当即将那个报信的仆役,直接派人堵了嘴,说是送回老家安置去了。至于这个老家是庞大人的老家,还是另一种老家,那就无从考据了。对此,苏默也只能默然。
一行人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到了赵府门口。将所有人都留在外院守着,庞大人顶盔掼甲,战战兢兢的一步一挪的跟着苏默进了后进。
书房内,果然一地狼藉。唯有赵奉至面色惨白,呆呆的坐在案桌后,身体僵硬,只有眼珠儿不时转动,显示还是个活人。
只是当苏默二人进来,一看到如同远征的庞大人时,赵奉至顿时瞪大了眼珠,险险没当场露了馅。
好在庞大人从一进门就神不守舍,光顾着哆嗦了,哪还有心思去看赵奉至是不是有破绽。他这会儿只觉得身周都是阴森森的,不时的,似乎还有冷气吹在脖子后面。要不是记得苏默一再的要求他,千万不可出声,怕不是当场就能叫出来。
赵奉至以眼神看向苏默,又瞄瞄庞士言,苏默露出个无奈的眼色,赵奉至眼底就闪过一抹压抑的笑意,随即赶紧微微阖下眼帘,唯恐露出破绽。
苏默装模作样的在屋内走了几步,又微微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庞士言不敢靠近,离得远远的,赵奉至却是听的分明,什么沙子一袋子,金子一屋子;包子要吃皮,饺子要吃陷
赵奉至腮帮子鼓动,拼命咬着牙,好歹将笑意憋在肚子里,只憋得面孔涨红,额头上青筋都迸了出来。只是这般模样落在庞士言眼中,却又让庞大人凭生无数恐惧,身子抖的筛糠也似,贴着墙边就滑了下去。
瞅瞅前奏差不多了,苏默也不敢太过。轻喝一声设法台,老管家立刻手脚利索的将早准备好的一应事物摆上。举止之间,面色悲惨,沉重中带着惊惧,惊惧中带着颤抖,让苏默心中大赞,看,这才是演技派。嗯,有潜力,很有潜力啊。苏默决定,日后如果自己有机会做导演,一定给老头儿安排个角儿,不使这良材美质埋没。
法台很规范,一张案几,搭上块黄布。嗯等等,这布上咋还有墨汁
老管家背对着庞士言,口唇微张。苏默看嘴型,明白了,东街卦摊儿上淘换的。得,就冲这块布,江湖骗子这顶帽子,苏老师算是坐实了。
一个光荣的人名教师,如今竟然被迫成了江湖骗子,苏默感觉被亵渎了。牺牲太大了,回头一定要补偿必须的
好吧,别理会那块布,细节不重要。桌案布置好了,两盏烛台点起,中间一碗清水,下面压着一叠黄纸。一把桃木剑挂在一旁,似乎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苏默眼眶子开始抽抽,什么桃木剑,分明是扫帚把儿。瞅那毛边儿,明显是刚出炉的。再瞅瞅老管家下襟上挂着的几根细屑儿,好手艺啊,没想到老头还是个多面手,木工活儿也能干。
庄重的提起竹剑,脚踏七星天罡步,剑随身走,身随势动,急惶惶似雨打芭蕉,惊凛凛如天雷压顶。屋中凭生一阵冷风绕圈走那么急,不生风才叫怪了。
待到连走七七之数后,苏默猛然凝神立目,伸手端起那碗清水喝了一口,随即竹剑一挑,已然将案上最顶层一张黄纸挑起,舞动几个剑花,接着便是噗的一口喷出。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大胆妖孽,还不显形,更待何时”苏仙童一声朗喝,端的是人如玉、剑如龙,刹那间,浑身仙风道骨,头顶仙气氤氲围着桌子疾走四十圈,你也可以有仙气儿。
随着这一声喝,下一刻,屋里包括演戏的赵奉至和老管家在内,猛然间都瞪大了眼睛,露出震惊之色。
但见先前那张空白的黄纸上,此刻竟渐渐显出一个血红的鬼脸来。这一霎,一直紧张着的庞大人看在眼中,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眼前一黑,好险没当场晕过去。
有鬼果然有鬼
庞大人牙齿打颤,安静的屋子里,嗒嗒嗒的磕碰声清晰可闻。便是赵奉至和老管家,这一刻再看向苏默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惊疑不定了。
感谢tv、感谢tv,呃,不是,感谢骗术解密,感谢化学老师。这一刻,曾经在后世愚弄过无数淳朴百姓的经典骗术,隆重在大明时空堂而皇之的登场,果然取得了震撼性的效果。
做戏做全套,苏仙童自认为是一个敬业的人,是一个严格遵守职业道德的人,所以,鬼抓住了,自然还要灭杀才行。
将拘了鬼的黄纸往点燃的蜡烛上一晃,黄纸顿时化为一团火焰。苏仙童双手急动,让人眼花缭乱之余,又似乎带着某种玄妙的轨迹。
屋中包括赵奉至主仆在内,都使劲的瞪大眼睛看着。甚至赵奉至紧张之余,连既定的不能动的要求都忘了,两手按着椅子扶手,身子前倾,哪还有半点被鬼定住的样子哟。
好吧,鬼被苏仙童拘了,勉强不算露馅儿。
待到一阵乱舞,忽然在某一刻停住之际,苏默手中神乎其神的显出一块骨头来。
“此鬼已只剩这块骨头了,速上油锅,待我将其炸了,大事成矣”苏仙童威风凛凛,转头向一旁看呆了的老管家喝道。
“快快快,赶紧上油锅”猛不丁旁边一个声音附和道,循声看去,却原来是庞大人。
庞大人既然亲眼见到鬼被抓了,自然也就不怕了。这会儿的他两眼放光,满面涨红,紧紧盯着苏默手中那块骨头,眼珠儿都不带错的。
苏默很怀疑是不是被看破了,溜着眼角瞄了一眼骨头,嗯失误了啊,上面的肉沫没啃干净要快,炸了就毁尸灭迹了。
老管家总算回了神儿,麻溜儿的端进来一锅热油。苏默口中再度念叨起来,念不几声,手轻轻一抖,便将那块骨头抛了进去。刹那间,锅中猛然响起阵阵“吱吱”的鬼叫声。
屋中众人齐齐面色大变,庞大人更是跐溜一下,躲出老远,满面惊惧的探头看向锅中。
须臾,锅中热油渐渐平复下来,一块已然炸的乌漆麻黑的骨头棒子,载浮载沉的漂着,再无声息。
苏默长长吐出口气,两手圈圆,自外向内归于腹前,半响睁开眼睛,看看屋中三人紧张的望着自己的眼神,微微一笑“好了,幸不辱命,此鬼已除。”
三声粗重不一的呼气声同时响起,赵奉至暗道一声惭愧,也慢慢站了起来,一边活动着快麻了的手脚,一边做端重状,向苏默道谢。
庞士言一步一挨的靠近锅边,又再确认一番锅中枯骨确实没了危险,这才轻咳一声,县尊的威严终于又回到了身上。
苏默眼中划过一道狡猾,面色显出几分凝重,抢先摆手止住庞士言想要说的话,沉声道“明府,赵先生,此鬼虽灭,但事儿却没完啊。”
赵奉至、庞士言齐齐变色,异口同声的惊呼道“还没完”
庞士言是惊呼这闹鬼之事没完;赵奉至的惊呼,却是想着这戏要演到何时才算完。话说老头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折腾了这么久,真的是顶不住了。
苏默给了赵奉至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面向脸色青白不定的庞士言道“方才学生拘了这鬼之后,喝问其何故乱我阳间。结果据那鬼所言,唉”他长叹一声,却是住口不语。
庞士言身子发抖,使劲咽了口唾沫,缠身问道“它它它怎么说”
苏默面色凝重,轻轻吐出两个字“灾民”
赵奉至眼睛一亮,随即敛住。
庞士言却是面色大变,惊道“什么灾民”
苏默摇摇头,叹道“正是灾民。灾民们受了灾,千里迢迢来到咱们武清,已然是精力耗尽。只是听闻我武清不准备收留他们,还有要赶他们回去的意思,众皆生绝望之情。这股悲愤绝望之气,便是引动此鬼的缘由。唉,如今这只鬼算是灭了,但是那荒野之间,不知有多少孤魂野鬼游荡,怕只怕,若是不能使得灾民怨气平复,这鬼,唉,这鬼怕是会越来越多,下一次,可就不知道会落入谁家了。”说着,眼神却往庞士言身上停了。
庞士言激灵灵打个寒颤,顿时只觉得毛骨悚然,脱口叫道“谁说要赶他们走,绝无此事”
闻听此言,苏默和赵奉至同时眼睛一亮,隐晦的对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笑意。





大明闲人 第三十章:仓储物流中心计划
武清县衙张布榜文,公告全城百姓士绅,将尽最大力量安置不幸的灾民。号召本着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原则,配合县衙做好灾民安置的各项事宜。
同时,郑而重之的再次申明,此次治灾事宜,将全权授予吏员苏默办理。苏吏员将有权调动任意一家的人力相助,如有抗拒,一律按引动民乱、阴谋谋逆罪论处,必将上报朝廷,尽诛九族
此令一出,全城哗然。
百姓们固然是议论纷纷,却多是大赞庞县令仁义爱民。而众富绅大户们,却出奇的保持了缄默。似乎对县令这道榜文,均持默认。
赵奉至府上,后堂的偏厅,一张小桌上摆了几个小菜,苏默和赵奉至二人相对而坐,浅斟慢酌。
这已是抓鬼事件的三天后了。当日苏默卖力演出,连吓唬带利诱的,终于让庞士言的心理底线彻底崩溃。尤其又认定了苏默仙童觉醒的身份,更是再无半分抵触,真真是言听计从。
苏默趁机敲定圈地安置之事,并当即征调原韩家茶馆掌柜韩水根为治灾协办,主掌钱粮米面的调度发放事宜。韩杏儿到没有特别的调令,否则就太显眼了。
苏默打算着,待城外难民营的大屋全部建好后,肯定要重新进行分工。届时,男、女,包括适龄的孩童,都会有不同的安排。到那时再安排韩杏儿,也就顺理成章了。
三天来,城外灾民果然还在陆续增加中,到今日为止,已然从起初的两百九十二人,达到了六百多人。而随着灾民越来越多,虽然安置工作更加繁重,但也表示苏默手中可用之人同时增多了。有了这股力量,苏默觉得,计划中的一些事儿可以着手进行了。
当日他给庞士言画出的大饼,说是只要庞士言肯全力支持的话,除了将这次灾民潮的危机解决,还保证两年后,不但让武清人口再增新高,便是赋税,也必将有超过三成的增长。
一个中县,两年内赋税增长三成,这放在大明朝,那绝对是上上的政绩。就凭这个业绩,年底京察定然会大大出彩。届时,若不是调入六部任个给事中,也是外放一府任佐贰官。
庞士言经过上次之事,本就对苏默极为信重,再有了这个大饼,登时眉花眼笑,哪会有半分阻碍。不但他不会,谁要是敢给苏默阻碍,庞大人不介意让其知晓知晓一县之尊的怒火。
所以,在这三天里,苏默除了处理陆续而至的灾民诸般琐事外,就是着手将一份商业开发计划拟定出来。今日,便是拿着这份计划书,来请赵奉至过目。
经过几次事儿后,这老夫子和苏默的关系自不必言。而苏默对这外表忠厚、内心腹黑的老头甚是佩服。老头儿虽不是主政官,但这份眼力却是不容置疑的。苏默再如何妖孽,终归对于这古大明官场了解太少,免不了的,就会在一些细节上犯错。有这老夫子把把关,便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这三天来,苏默除了晚上回家休息,中午的点心、晚上的晚饭,也都是在赵奉至这儿蹭。反正老爹访友不在,还不知几时能回来,他一个人孤单单的,根本就懒得做饭。反倒不如来这儿蹭吃蹭喝。
当然,苏老师的说法是,自己纯粹是本着敬老爱老之意,百忙之中来陪老头的。对此,赵奉至嘴上笑骂,心中却极是欢喜,每每看向苏默的眼神,都会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溺爱之意。
瞅着苏默扒饭扒的欢畅,赵奉至提起筷子给他又夹了片猪头肉,这才沉下心,拿起这份命名为武清仓储物流中心开发计划书的文稿看起来。
武清处于京都东南,距离凤水约有三十里的路程。而凤水直通大运河,若能将凤水利用起来,便可将运河之利引过来一份。相对于运河庞大的流动资源,只要百分之一,便能让武清吃的满口流油了。
而苏默选的灾民安置处双岭山,地段贫瘠,无法耕种,但却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平坦开阔。这种地方,别的不成,却恰好是建立仓储货栈的地方。
有了货栈仓储,再有了直通运河之利,苏默觉得,这个物流中心必将大有可为。甚至能成为,再往北去的著名南北交通要地北通州的分货场。
苏默的计划,就是采用后世常用的集资建设、分段返利的模式。武清县衙拿不出钱来,但是城中各个大户却是家财万贯。只要给出足以诱惑的利润前景,再保证优惠的税赋政策,前期只需要付出少量的投入,苏默相信,必然能撬动这块巨大的蛋糕。更何况,他早早已经埋下伏笔,有了那个伏笔,这事儿的成功率绝对在八成以上。
赵奉至直直看了有半个小时,这才轻轻放下计划书,默默思索起来。等着苏默吃完,吩咐老管家上了茶水,这才又拿起稿子,问道“你这里说,建好的码头归私人所有”
苏默喝了口茶漱口,点点头,想当然的道“啊。”
赵奉至哼了一声,斥道“糊涂”
苏默一愣,疑惑道“怎么”
赵奉至点了点他,没好气的道“怎么了你岂不知,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除皇室之外,谁人敢承私占土地之名莫不是想要谋反吗”
苏默登时傻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犯了主观认识的错误了。这里是封建制度的大明,不是后世的共和国。宅基地和耕田还好说,这公共设施,尤其是牵扯交通要地,若是哪个敢站出来玩什么私有,大抵后果就是菜市口一日游了,而且,还只是脑袋去游。
而制定出这份计划的自己,若被人以此问罪,结果就是菜市口的脑袋再多上一颗。
想到这个后果,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计划书先拿来给老头看,果然是太明智了。不然苏老师这大明之旅,多半会早早夭折。
可若是不能私有,这码头的相关的肥肉,岂不是就捞不到了这肉很肥的好不好,捞不到的话,苏老师觉得自己会心疼死。
赵奉至好笑的看着他在那面色变幻不定,摇摇头道“蠢材方才老夫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还想不到”
苏默茫然。
赵奉至手指敲了敲稿子,气道“私有不是不行,而是要看这个私有的持有者”
啊苏默猛然恍悟。
可不是嘛,只要是将这部分利益给到指定的人手里不就行了反正自己的计划里,就有那些个凤子龙孙的份额。将这份利益放在那些人手中,既得了利,还交好了皇室,何乐不为
至于说旁人觉得不公平好吧,所谓的不公平,或许在后世还有人可以拿出来说事儿,在这大明,跟皇家抢地盘,还嚷着不公平菜市口走好哈。
赵奉至看他悟了,这才又指着另一处道“你这前期,嗯,这个投资,按比例计算入既定项目实施总额,这个,也不妥。”
苏默讶然,这个又怎么了
赵奉至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解释道“你所谓的既定项目,是指你规划中的各种铺面是吧。”
苏默点头。
赵奉至点点头,又道“按你这个方法,那要是老夫来应对的话,就暗中让人分散开,各以不同名目投入。到时候,任他哪一家也休想独占其利。只要我在每家都占有一定份额,那不出几年,稍作运作,便可将整个,嗯,这个中心全部控制在手中。到那时,利益我得,遭人恨的却是你这制定规则的傻小子。嘿嘿,苏吏员,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有趣”
我去
苏默顿时头上乌云盖顶,心中直如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太狠了谁说古人淳朴的连这种漏洞都能找出来,万年老奸都不足以形容啊。
好险,好险好在咱身边有这么只千年老狐狸,呃,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家有一老,果然犹如一宝啊。
“先生啊,学生觉得吧,您得亏没去经商,就您这奸诈劲儿要是入了行,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得了便宜,这乖也得卖。
赵奉至气的胡子直翘,骂道“混账小子,老夫堂堂一县教谕,儒家门生,何至于去做这些蝇营狗苟之事。啊呸老夫怎的就奸诈了,这叫智慧懂不懂老夫不顾身份帮你筹谋,却换来你这混账话,滚滚,拿着你这狗屁的计划书快滚,休再来烦老夫。”
苏默嘻嘻笑着,也不恼,腆着脸凑过去,谄笑道“看看,看看不是,老头儿,忒也小气。我这不是看气氛挺凝重,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嘛。得得得,乖啊,别生气,再看看,再看看,还有哪儿不妥的。”
老小孩老小孩,哄老人就跟哄小孩儿一样,苏默深通此理,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赵奉至也只得悻悻的哼哼两声算完。
老管家在门外探头往里看了看,摇摇头笑着走开。他却是明白人,其实赵奉至又哪里是真生气,如此嬉笑怒骂,却是一老一少特有的感情沟通方式,少了些严肃,更多了些温馨。一老一少,皆是乐在其中。
果然,不多时,里面便又传出两人一问一答之声。间或伴着时不时赵奉至的怒骂咆哮。
“行了,就是这些了,其他的,尚可入目。”赵奉至眯着眼往后倚了,端起茶盏轻啜。话说跟这小混蛋吵吵这半天,他老人家委实是口渴的紧。想想自己老妻去世,儿孙此刻都在老家,唯有他一个孤家寡人在这北地飘零,若不是有眼前这小混蛋相陪,却不知何时才能享受这般如家的温馨。
想到这儿,看向苏默的眼神,便又多了几分溺爱。对于苏默的这份计划书,别看老头儿挑出好几处毛病。但是从心而言,老头子其实很是被震撼了一把。
整份计划书条理分明、丝丝入扣不说,更高明的是,完全是借力打力、顺势而为。偏偏,这种借力也好,顺势也罢,就算人人都明白,却谁也不愿放弃。
阳谋这是标准的阳谋
说白了,这份计划书,其实整个就是红果果的空手套白狼。嗯,若是用个比较时髦的词儿,那就是资本运作。
把地段和店铺当做货物,以未来的收益为诱饵,前期只要投入些人力,便让众多商家不得不纷纷解囊。如此一来,养活灾民的钱有了,前期基础建设的费用也有了。待到这些店铺设施建好了,灾民们又立刻可以转型成现成的打工者。
众家得利,灾民得活。灾民们有了希望,自然不会闹事。有人、有财、有市场,这小子跟庞士言说的那个大饼,可不是真真的就让他弄成了
谁又敢相信,这般天衣无缝的计划,竟是出自一个仅仅十五岁的少年之手所谓天才,不外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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