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后面跟出来的小妾吓了一跳,扭着小腰扑了过来,使出吃奶得劲儿扶他,却是半天不动,不由的张嘴大哭。
“闭嘴”
才出了半声,就被庞士言一声厉喝吓了回去。转头看去,却见庞士言面色发青,手抖足颤的,浑没半分人色。心中一惊,哏的一声干脆昏了过去。
庞士言坐在地上,只觉的嘴里阵阵的发苦。原本因着美梦的征兆,还当是天降美事了,哪知道忽然晴空霹雳,却是迎来浑身是血四个字。
这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然后又从天堂到了地狱,实在是不能承受之重啊。
三更半夜的,苏仙童浑身是血的登门,这这反差也实在太大了,大到庞大人真心受不住啊。
足足有三四分钟过去,庞大人总算是回过魂来。叹息一声,抖索着爬了起来,唤人来将小妾扶了进去,又嘱咐一番,这才抖抖颤颤的往前面迎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苏默既然来了,让他说不见那是真心不敢的。既如此,硬着头皮,见吧。
大明闲人 第五十九章:弟弟
待到见了苏默,庞大人又是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出溜到地上去。苏默心中鄙视,却赶紧上前扶住,低声道“寻个去处说话。”
庞士言连连点头,身子却跟打摆子似的,哪还说的出半句话来。苏默摇摇头,叹息一声,只得半扶半抱着他,这边让人背了卫儿,喧宾夺主的直接令人往书房去。
待到进了屋,庞士言坐到椅子上,好歹总算是有了几分生气儿。颤声道“仙童,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默摆摆手,先将卫儿安置好,又转身令下人找件干净衣衫换了,并准备热茶来。待到下人去了,这才转身将今晚之事儿细细说了起来。
他又是更衣又是要茶的,并不是摆谱。而是就庞士言现在的德性,压根办不了事儿。好歹让他喝口热茶稳稳,才能定下心神不是。
果然,等苏默说完,热茶也来了,庞士言抖索着喝了,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庞大人不怕命案,怕的只是鬼神而已。当弄明白来龙去脉,便也就镇定了下来。
“如此,本官这就着发通票,随仙童,呃,随公子走一遭。”庞士言微一思量,慨然道。
苏默摇摇头,低声道“最好不要惊动他人先,只明府亲自走一趟,带上典吏和仵作,再有个亲信便可。此非常之时,不宜宣之于外,安定人心为上。”
庞士言猛省,当即唤来家人,低声嘱咐一番。下人去了,苏默又道“这个孩子且先安置明府这边,还请好生看顾。”
庞士言自是应承,并无异议。
不多时,外面众人集结好了,各挑着灯笼火把。庞士言和苏默出来,和典吏点点头打个招呼,一行人径直出了县衙,直往城南而去。
从四海楼酒宴结束,再到苏默救回卫儿,至此时再返回凶案现场,已然是将要天交四更了。
苏默昨夜喝了不少,又连续追敌厮杀,到了此刻,其实已是浑身酸痛、两条腿灌了铅似的。但眼瞅着再过个把时辰,便要有那早起之人了,也只能咬牙忍着坚持了。
好在其他几人都是睡了半宿,此时都是精神抖擞,便分出两人来扶着他,一行人速度倒也不慢。
待到到了楚家门口,先分出两人让典吏带着往城西那边去了,这边又使人守住门口,苏默和庞士言才跟着仵作和余下两个差役进屋。
一边走,苏默一边向几人解说当时的情况,自有人详细记录下来。到了楚神医卧尸之处,仵作便指挥着差役和小徒弟一起,按部就班的进行验尸,填写尸格等事。
庞士言受不住屋里的血腥气,拉着苏默出了屋等着。苏默趁机问起这楚神医的跟脚,庞士言蹙眉想了想,摇头道“本官来这武清任上不过三年多,好似之前,这楚神医便已在武清了。说起来也没什么异常,凭着一手好医术,落了个神医的名头。也没听和什么人结怨,平日里深居简出的,颇为淡泊。其人名字一时记不得了,向日都是以楚神医称之,这个待回去察看名册就知。他家里那个娃,说是他的孙儿,其父母在何处好像也没提起过,生死事也未知”
苏默无语,听的直翻白眼,这说来说去跟没说一样。正鄙视着,里面仵作验尸以闭,只是出来复命之际,脸色却是不对。
将填好的尸格双手奉上,想了想,又靠近庞士言耳语了几句。庞士言身子一震,急急翻开尸格仔细看了起来,半响抬起头来,脸上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苏默看的诧异,低声问起。庞士言不语,先是挥手令人开始清理,一边拉着他往门外走去,苏默只得跟上。
一直出了门,往城西走出老远,庞士言才轻吐出一口气来,面色复杂的看看苏默,低声道“苏公子,此案怕是有些麻烦。”
苏默皱眉道“怎的”
庞士言轻轻的道“阉人。”
苏默不明所以,庞士言又加了一句“那个楚神医,是个阉人。”
苏默一惊,随即低声道“你是说,这楚神医是太监可他有胡子啊。”
庞士言诧异的看他一眼,摇头道“胡子是假的,黏上的。”看看他又道“太监定然不会,能做到太监这种品级的,都是有职司的,哪会在这小小武清藏匿。便是辑事厂的密探,也断不会安排太监,那样太容易暴露。”
苏默讶然,问了半天这才搞明白。后世提起阉人就说太监,其实是错误的。
太监一词,是专指宫中阉人的一个位阶。净了身入宫的,首先从小火者做起,然后积功提升到手巾、乌木牌。然后高一级的便是听事、当差、奉御、长随、典簿等。至于太监,却是最高阶的了,从大到小分太监、少监、监丞。这高阶的太监,只有十二监二十四局的掌总才能称谓。
得,又被科普了。苏默有些惭惭,只得扯过话题道“明府方才说的麻烦是怎么回事”
庞士言叹口气,道“这些阉人本身就是麻烦。如公子所言的城西,怕是这类阉人不在少数。我朝自太祖伊始,便有明律发布,严禁私自阉割,一旦查出,皆斩。凡治地官长,亦要受连坐之事。”
说到这儿,苦笑一声,叹道“好在现在不是洪武朝,当今宽仁,不然的话,单只今日之事败露,本官这乌纱保不保得住难说,怕是连性命都是两说了。”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苏默听的瞠目结舌。合着今日才知,原来还真有挥刀自宫的。照这么说,也不知道那姓楚的老家伙会不会葵花宝典之类的,可惜当时没找找。
但旋即就把这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开什么玩笑,真要有那功夫,楚老头还能被人咔嚓了就那个跟自己搏命的家伙,估摸着早被绣花针扎成马蜂窝了。
“明府也说了,此时又不是洪武朝了,你我不说,何来麻烦之说”苏默又把话题扯回来。
庞士言皱眉道“苏公子有所不知,这阉人之所以麻烦,是因为他们多半是生活困苦,活不下去的,就阉了自个儿,想要往宫里去的。好好的人家,哪有这样的就算有些好吃懒做的,最后也是落个饿死穷死的下场。可是这个楚神医,既然有一手好医术,如何还需自阉而偏偏阉了后,只带着一个小娃藏匿此处,本身就不正常。还有,仵作说,此人死前受刑极惨。一个阉人,死前被人用极刑逼供,其中牵扯的,岂能是小事儿本官只担心只担心”
说到这儿,他忽然激灵灵打个冷颤,想到极有可能此中相关宫中隐秘,不由心中恐惧,那话却是接不下去了。
苏默此刻也反应过来,沉默一会儿,猛不丁记起一事,转头看向庞士言,却见庞士言也是看过来,脸上面无人色,眼中露出极恐惧之意。
那个卫儿
既然这个楚神医的身份可疑,又被人逼供才死。那么那个宁可迷晕了也要带走的孩子,会牵扯到什么隐秘而如今,这个卫儿就在他庞士言的府中,此事一旦泄露,哪里还有半分活路
噗通
庞士言当场就跪了下去,颤声道“苏仙童,救我。”
苏默吓了一跳,急伸手将他拖了起来,低喝道“蠢材你只怕别人不知吗”
庞士言这才猛省,他堂堂县尊,当街给苏默跪下,传扬出去,便想隐瞒都瞒不住了。左右看看,却见附近并不见有人,这才长出一口气来。只是想想府中的那个祸胎,不由的再次看向苏默。
苏默使劲揉着脑门,心里这个哀叹啊。这尼玛是嫌自个儿事儿不够多吗凭空却又整了这么一出来。
只是想想当时情况,就算明知有事,让他坐视一个无辜的孩童遭难,他也是难以无动于衷,怕是最终的结局还是如此。
想到这儿,恨恨的吐出口气,咬牙道“行了,回头我便将那孩子接回去,就跟着我了。打今个儿起,那孩子姓苏,就叫苏卫,我弟弟,亲弟弟跟这什么狗屁的神医半点关系没有,楚神医祖孙俩走了,都走了,不知所踪了,你明白了吗”
庞士言大松口气,忙不迭的点头应下。只要那祸根不在自己府上就好,其余都不重要。至于苏仙童,人家是仙家人物,就算有事,又能奈人家何却是不需他这凡人操心的。
去了心病,庞大人又回了魂儿。试探着向苏默问道“公子,那此案您看”
苏默瞪他一眼,哼道“外松内紧,暗地查访,这都要问我”
庞士言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下官愚昧下官愚昧。”
正行间,前面有人迎面而来,两人停下看去,却见正是先前去城西的典吏和两个衙役。
见了苏默和庞士言,连忙迎上,低声道“老爷,苏公子,下官按照公子描述去了那片树林,可是并未见什么黑衣人的尸体。别说尸体,便是打斗痕迹也是不见半分,莫不是苏公子记错了地方”
苏默和庞士言同时一惊,两个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按照苏默所言,从苏默返回县衙,再到从县衙出发过来,前后不过最多一个时辰多点。就这点时间,对方竟然能将现场收拾的,让一个老吏都看不出半点痕迹,这其中隐现的问题,让人想想都毛骨悚然。
至于说典吏说的苏默记错了,别说苏默自己了,就算庞士言也绝不会去信的。
如果没有这边楚神医的问题,或许庞士言还会有些侥幸心理。但是此刻,他只感觉到深深的寒意和恐惧。
“不要查了。”苏默忽然道,看看庞士言,又道“让人将楚宅收拾利索,别留下丁点儿痕迹。对外就按方才说的那样,楚神医祖孙走了,不知所踪。任谁以后问起来,也是这个说词。切记切记”
说罢,又看向典吏和那两个衙役。典吏和那两个衙役都是当老了差的,此刻哪会看不出眉眼,登时都是心中惊凛,使劲的点着头。
庞士言瞪眼看着三人,眼神闪烁不定,半响,终是也默默点下头,转身往回走去。
以他的性子,实在是能灭了口才是最保险的。只不过这事儿真要灭口,牵扯的人就太多了。除了这几个衙役外,还有仵作和典吏。这要忽然都死了,反倒引人注目了。
何况,还有苏默这个仙童在。对于苏默,他可是在没那个心气儿,认为自己能去算计。
再想想好在听了苏默的话,出来时,叫的都是自己的亲信。这仵作和典吏也向来都肯听自己招呼,不像阚松、周春及六房主事那些人整日里阳奉阴违的。心中终是稍稍安定,遂熄了那灭口的心思。
典吏和两个衙役都暗暗松了口气,默默的跟在后面。都是人精了,刚才庞士言的眼神中那几乎掩饰不住的杀机,如何感受不到由此可想而知,今晚这案子里面,定是藏着泼天的祸事。想到这儿,惊凛之余,也暗暗发誓,今晚之事,日后定然是半个字都不能露的。
几人快步回到楚宅前,几个衙役已然收拾停当。庞士言将几人唤到一边,又再恫吓叮嘱几句,众人都是唯唯诺诺而应。
当即便分出两人,抬着楚神医的尸首往别处去了。仵作填写的尸格也直接当着众人面儿销毁,又使人里里外外察看一番,确保没有一丝痕迹了,这才急急而回。
回到县衙,卫儿仍然未醒。苏默也不啰嗦,直接抱了走人。典吏先派人前面开路,将可能遇上的巡街衙役引开,免得走漏风声。
直送着苏默进了自家院门,这才返回。
苏默进了屋,将卫儿放到炕上,给他盖上被子,坐在一边看着。卫儿蜷缩着,小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微微蹙着小眉毛,显然这半宿的折腾,便是在睡梦中,也是让他感到难受。
心中微微叹息,这么一个小人,偏生遭受了这么个无妄之灾,也不知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自己这么一冲动接下了,更不知日后会带来什么,不由竟一时茫然。
也懒得去洗漱了,直接翻身在卫儿身边躺下,想着卫儿,忽然就想到了自己老爹。
苏宏去访友好多天了,却迟迟不见回来,也不知一路顺不顺利。这见鬼的古代时空,真真是命如草芥,只盼老爹鸿运当头,平安吉祥才好。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但见曦光满窗,竟是已然天光大亮了。
忽的心有所感,转头看去,但见卫儿不知何时竟已经醒了,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儿看着自己,却是不言不语,仍只安静的躺着不动。
苏默愣住,须臾,忽然展颜一笑,慢慢的坐了起来,伸手抚了抚他小脑袋,道“有什么想要问哥哥的”
卫儿就仰着头看他,脆声道“卫儿是不是以后要跟着哥哥了是不是爷爷不要卫儿了”
苏默大奇,上下打量了这孩子一番,温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卫儿眼神一黯,垂下眼帘不说话。半响,才轻轻的道“卫儿记得,姑姑也是这样。后来姑姑不见了,不要卫儿了,就换了爷爷来。现在爷爷不见了,想来也是不要卫儿了。默哥哥,你什么时候不要卫儿”
苏默心中忽然猛的一揪,只觉得这小小人儿短短几句话中,竟是含着说不尽的凄苦孤凉。宛如一只走失的羔羊,茫然无助,只能孤零零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伸手将卫儿抱了起来,紧紧的搂在怀里,卫儿乖巧的任他抱着,不哭也不闹,就那么依偎着,只是仍然紧紧的蜷缩着,似乎那样能让他感觉更安全些。
“不会哥哥不会不要卫儿,卫儿以后就永远跟着哥哥了,好不好”
卫儿小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来,两只眼里放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哥哥不会突然不见了,不骗卫儿”
苏默眼泪差点掉下来,将他抱在膝上,正视着那双希冀的眼神,坚定的点点头“真的哥哥保证,只要卫儿愿意,没人可以把卫儿从哥哥身边带走。哥哥保证”
卫儿怔怔的看着他,忽然猛的扑进苏默怀中,两只小手使劲的抱紧他,拼命的点着头“卫儿愿意,卫儿听话,卫儿保证乖乖的,默哥哥不要不要卫儿。”
他抱得是如此的用力,苏默甚至能感到那小身子的微微颤抖。原本那不要不要的叠语颇为滑稽,但此刻苏默却只觉得心酸。拉过被子,将他包起来,没说话,只是用力的抱住他。
小孩子的感觉是敏锐的。虽然这次苏默没说话,但是卫儿却分明感觉到了苏默的坚定。使劲的往他怀里又挤了挤,这才安静下来,小脸上露出满满的幸福,仿若这一刻,他终于拥有了全世界。
一大一小两人,就这么包着被子拥坐着,谁也没出声,却有股浓浓的温馨流淌。
大明闲人 第六十章:多了两口
“卫儿刚才说姑姑,姑姑是谁叫什么名字”
“姑姑就是姑姑咯,姑姑不见了,爷爷就说,以后卫儿就跟着爷爷。”
“那,卫儿的爹娘呢”
“”卫儿沉默不语,半响“不知道。姑姑没说,爷爷也没说,哥哥知道吗”
苏默闭上眼,只是再次用力抱了抱卫儿。卫儿眼神就黯淡了下来,但随即又欢声道“卫儿知道,爹娘去给卫儿寻很多很有趣的玩意儿去了,对不对卫儿是不是很聪明”
苏默鼻子发酸,使劲的忍着,连连点头,笑道“对对,卫儿果然聪明,真聪明,就是这样。”
卫儿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忽然爬起来,从胸口拉出个玉佩来,举到苏默眼前,得意的道“哥哥看,这就是爹娘给卫儿的。”
苏默一惊,连忙凝神看去。但见这块玉剔透温润,大小约莫孩童半个手掌,两面都雕有云海之纹。一面刻着“得载以物”,另一面则是“光明博远”。
苏默皱眉看着这八个字,一时难明其意,但却隐隐觉得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
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抬头见卫儿期盼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嗯,这个玉佩是极好的,看来卫儿的爹爹和娘亲很疼卫儿啊。”
卫儿眼睛亮亮的,眼神又是自豪又是开心。他曾经也问过爷爷,可是爷爷当时的神情很古怪,仿佛有些慌乱,又有些紧张,只是让他收好,切不可给人见到,却是不曾像苏默这般夸赞。
于卫儿心中,便不觉有了这个东西大抵是不怎么样的。否则,为何爷爷什么都不说,只让自己放好,还不让他给人看
可是今天,苏默的赞扬让他极是开心。自己虽然没见过爹娘,但爹娘必然是疼卫儿的,不见默哥哥说的吗,这是极好极好的东西。
卫儿便小心的将玉佩重新收好,抬头却忽然看到苏默的眼神中,有些跟当日爷爷的眼神相似,不由就有些难过,低声道“卫儿保证不给别人看。”
苏默一愣,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
卫儿情绪有些低落,小声道“爷爷曾说过的。”说完,又小心翼翼的抬头道“其实这个玉不太好对不对”
苏默愕然,但他毕竟曾为老师,只转念便明白过来。摇头道“不,这个真是极好极好的玉。爷爷说不要给别人看,是怕有坏人看到,要抢了卫儿的玉去。那样的话,等卫儿的爹娘回来后看不到这玉了,卫儿的爹爹和娘亲就会难过的。卫儿想让爹爹和娘亲难过吗”
卫儿精神一振,大声道“不”
苏默笑道“是吧。那么卫儿就该小心保护好这个玉,一定不要给别人看到。卫儿能保护好它吗”
卫儿眼中便露出又是欢喜又是坚定的光芒,涨红着小脸使劲的点头“能,卫儿能。卫儿以后只给默哥哥看,不给别人看,谁也不给”
苏默心中一松,点头笑着,用力揉了揉卫儿的小脑袋,以示嘉奖。
卫儿便眯着眼,很是享受一般。
旁边多多蹲在肩头看着,瞅瞅主人,又瞅瞅卫儿,时不时的又瞅瞅卫儿胸前藏玉的地方。良久,许是终于比较出了结论,觉得还是自己的石头好,便失去了兴趣。自顾从布袋里掏摸果干啃了起来。
小孩子的精神很容易被吸引,既得了苏默的承诺,又解开了心中一个心结,便快活起来。两眼看着多多毛茸茸的样子,很想去摸一摸,却又怕苏默不肯,只就那么看着,直勾勾的看着。
苏默看的好笑,伸手拎起多多往他面前一放,笑道“喜欢吗想摸就摸吧。”
卫儿大喜,试探着伸手过去。多多吃东西被打扰,气的呲牙咧嘴的,却被苏默弹了下脑门,斥道“小气鬼,摸摸有什么打紧乖乖的,回头有赏。”
多多大爷便只能受气小媳妇儿似的忍了,眼泪叭嚓的,若是被某女看到,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声讨某人。
卫儿终于摸到了多多,不由大乐,一时间精力都放到了刚刚得来的这个小宠物身上。
苏默扭头看看天色,又见卫儿和多多玩的欢乐,便蹁腿下了地,自去外面洗漱。
家里多了个孩子,他便不能什么都凑合了。要给卫儿准备洗漱的东西,还要准备饭食。今日眼看着是来不及了,只能待会儿出去吃。但从明日起,苏默决定,自己开伙。至少卫儿的早餐,他要亲手准备。拜后世理念所赐,总吃外面的食物,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有了奶爸的潜质。但是他在后世本来就是老师,教的也是小学生,面对着卫儿时,便也自然而然的有种代入感,一点都不觉突兀。
洗洗涮涮一番,比往日快了许多将自己收拾利索。重新打了水,又特意烧了热水拌好,端着盆进屋,招呼卫儿洗漱。
卫儿乖巧的应了,很礼貌的跟多多再见,下地走过来。只是走到盆边,却只是老实的坐好,仰脸不动。
苏默愣住,但随即反应过来。摇摇头,手把手的教给他如何洗脸,如何刷牙。并且告诉他,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做。
卫儿对于这种方式感到很新奇,却一点也不排斥,兴致勃勃的按照苏默教授的步骤学着,倒是有模有样。
多多大爷站在炕头上看着,眼中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只等着看笑话,却是半天不见,不由的又是迷茫又是气恼。
忽然多出个孩子来,整个家似乎都有了活力。苏默笑吟吟的在旁看着,想着若是老爹此刻也在,却不知要多开心。
正想着,却听院子外面有人高声叫道“敢问一声,这里可是博远先生的居所”
苏默一愣,博远是老爹的字,外面这人却是来找老爹的,这可是头一遭。
嘱咐卫儿自己洗漱收拾,这边起身走了出去,一边应道“正是,却不知外面是哪位来访家父外出未归,却是不在。”
那外面人便欢喜道“是便好,里面可是讷言公子咱们便是奉了博远先生之命,前来寻公子的。”
苏默惊讶,忙拿下门栓开门。推开门,便见外面站着一老一少两人。
老者一身青布直裰,头上缠着幞头,脚下蹬一双皂面白边千层底儿。年纪五十开外,胡须半白半花,相貌清矍,笑眯眯的一脸祥和。见他开门来见,便上下打量不已。
旁边却是个年轻的后生,高高大大的,方脸膛,微微透着黑红。浓眉大眼的,憨厚中却流露出几分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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