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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李广这才赶忙道:“回禀主上,实是今日接到边关六百里加急,道是关外疑似蒙古大军忽然发难,直扣关阙。消息刚刚传开,城中百姓震惧,乱民奔窜,老奴为躲避耳目,这才来的迟了,还请主上明察啊。”
蒙古扣关?!白衣老者猛地睁开眼眸,眼中划过一丝震怒意外之色。





大明闲人 第824章:请诛苏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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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扣关?!”
从程府出来,正准备去看看自家西山宅院改建进度的众人,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是霎时间懵了。
张悦失声叫道:“这可麻烦了!哥哥……。”他转头看向苏默,脸上神色又是惊慌又是担忧。
徐光祚和胖爷等人随即也都反应过来,齐齐看向苏默。
前阵子,苏默刚刚出使蒙古回来,并带回了两国结盟的文书。但是才不过月余时间,蒙古就撕毁协议,发兵来犯。这是什么?这分明是表示,苏默被人给耍了,所谓的结盟不过是缓兵、慢军之计!
可你苏默被耍了不要紧,但是由此一来,因着你苏默傻乎乎的中了计,却给大明带来的是措手不及,战略上立即处于极被动的局面。一个不好,甚至转眼间就是又一个土木堡之变。
此,大失职也。
而在这种情况下,按照朝中那些人的尿性,不用问,首先就是要推出一个顶锅的,以此平复朝野之汹汹舆情。而这个人,毫无疑问,苏大钦差无论是大小长短,绝对是毫无争议的首选。
那么,值此之时,苏默又将做出何等选择?要知道,此时此刻,苏默已然不再是那个简单的武清乡下来的小童生了。在他身边,已然牵扯了太多的人和事,分寸之间,一个不好就是塌天的大乱子……
胖爷和楚玉山等人相互对望一眼,不动声色的微微拉开和张悦二人的距离,默默的站到苏默身边。于他们心中,苏默才是自己的主上,但凡苏默一声令下,便是造反也绝对不打半点哏儿的。
张悦和徐光祚眼见这架势,哪里会不懂?不由的相视苦笑。只是这会儿却又让他们如何解释?毕竟他们更不是自己一人,身后家族几百口的身家性命系于一身,由不得他们乱来。
“这劳什子世子不要也罢,定国公一系不差我一人。”冷不丁的,徐光祚忽然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来。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秒懂。胖爷和楚玉山对视一眼,忽的展颜一笑,上去轻拍拍徐光祚肩头,道:“好兄弟!”
苏默也是眼中一热,心中一股暖流涌动。徐光祚的意思,分明就是准备单方面脱离定国公府,决心跟他生死与共了。这个关头上,这份情谊可就愈发的难能可贵了。
张悦却猛的涨红了面庞,指着徐光祚,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须臾,才怒声大骂道:“我呸!特么的你什么意思?便只你肯讲义气,我便是那贪慕虚荣的小人不成?好,既如此,便舍了这……。”
“悦哥儿!”不待他决绝的话语出口,苏默轻喝一声,将他尚未出口的话打断。
张悦脸色愈发紫涨,红着眼看向苏默,怒道:“哥哥,你不信我?”
苏默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叹道:“行了,咱们兄弟之间,何须如此?现在具体情况还未弄清楚,何必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再者说,便真到了最后一步,你二人都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岂能真个不管不顾,那将又置家族长辈与何地?又置为兄与何地?更不要说,真个到了那一步,又哪是你们说甩干净就干净了的?好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勿须多虑。”
张悦和徐光祚就是一阵沉默,正如苏默所言,真到了那一步,怕是他们想甩拖也可能了。他们之间,早已牵连太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由不得他们自己选择了。
“进宫!”沉默了一会儿,徐光祚忽然又再冷不丁说道。
张悦一呆,随即猛省。暗暗惭愧,枉自己平日以魁首自居,这时候却不如冷脸儿看的透彻。
现在的时局最怕什么?追究起责任来,固然是难以脱身,但真要说到底,不过就是个昏庸无能,罢官夺爵而已。只要朝中几位国公还在,总能保的苏默性命无忧。
可一旦稍慢一步,被有心人再利用起来,那可就后果难以预料了。前阵子那“勾结外族,图谋不轨”的罪名,只怕这下可要真个扣实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只要抢到对头之前,先一步入宫觐见皇帝,那便有人再想以这个借口构陷也是不可得了。毕竟,如果苏默真有反叛之心,又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送到皇帝跟前?便是傻子都不会相信的。
徐光祚往日里少言寡语,但在这关键时刻,却分明是最冷静的,一言便点中重点。
“对对!哥哥,你现在什么也别管了,立即、马上入宫,去求见陛下。以陛下之睿智,再有我父与其他二位国公作保,必然可安然过关。走走,快走,一刻也别耽搁!”
张悦急急的说着,转身牵过一匹马来,扯着苏默就推他上马。
其他几人这会儿也都反应过来,胖爷上前一步,抢在楚玉山之前扯过缰绳,耸肩不在乎的道:“玉山,你别在这儿跟着瞎忙。且赶紧回去,须知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需的你回去主持,也是耽误不得。”
楚玉山这才一僵,缓缓收回伸出去抢马缰绳的手。随即重重点头道:“但叫某有三寸气在,必保的主母与几位小公子周全!”
胖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苏默,笑道:“少爷,便还是由胖子陪你去闯闯吧。话说咱也算见识了许多了,若能再往这天下最大最尊贵的皇宫大内见识一番,便是死了也不枉了。少爷,请。”
旁边张悦急道:“还费什么话,赶紧的。”说着,便又来推苏默上马。
苏默冷眼看着这一幕幕,只觉得鼻子一阵阵的发酸,心头可谓百感交集。何谓兄弟?可不正是眼前这样,平日里嬉笑怒骂,恨不得往死里阴你,但在关键时刻,却毫不犹豫的站到你身前挡刀。
有道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苏默何德何能,竟能得了这么一帮肝胆相照的兄弟?值了,特么的啥都不说了!
“行了,都说了我自有道理了,你们一个两个的还瞎哔哔个屁啊。走是一定要走的,可却不是往宫里去。还有,你们回去也不必多做什么举动,就维持原状,该干什么干什么,千万别轻举妄动。切记!切记!”说罢,伸手接过缰绳,搬鞍认蹬,翻身而上。
众人听的面面相觑,张悦急了,上前一把扯住缰绳,急道:“哥哥,你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你不去宫里却要去哪儿?你你……”
苏默展颜一笑,目光悠远,望着另一个方向,轻声道:“我啊,当然是要去馆驿咯。那小丫头这会儿怕是要担心死了吧,这么久了,也该是去看看她了。”
张悦目瞪口呆,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不由失声道:“哥哥,你疯了不成?这个时候躲尚且不及,怎么还……。你你你,你可千万莫要冲动!不成的,不成的啊!”
他浑身不可自抑的颤抖着,脸儿都吓的白了。这会儿可是真的吓白的,妈蛋,这是要出事儿啊,要出大事儿了!
徐光祚忽然默不作声的回身就走,从侍从手里又抢过一匹马来,一言不发的翻身上马,便跟在苏默身边站定。脸上面无表情,眼中却有奇光冒出。
张悦简直快要气晕了,瞅这架势还用问吗?徐光祚这小子本就有些倔,眼下这架势分明是打定主意,一条道儿走到黑了。可特么这个时候,你丫这不是添乱嘛。
“冷脸儿,你胡闹些甚!”他冲着徐光祚大骂道,徐光祚却理也不理,只耷拉下眼皮,将身后青锋剑移到前面,两手环环抱住,恍如石雕一般。
张悦还待再说,苏默却摆摆手,转头看向徐光祚,一手按在他肩头上,正色道:“光祚,信我不?”
徐光祚不做声,只是抬眼平静的看着他。
苏默点点头,又道:“信我就听我的,跟悦哥儿一样,你们都各回各家,安心等候便是,我保证,绝对没事儿。”
徐光祚却仍是一言不发,只是嘴唇又抿了抿,透出一股倔强之意。
苏默苦笑着叹口气,抬手抚了抚额头,方才无奈的低声道:“好吧好吧,我跟你们实说了吧。这会儿若真要是按照你们说的,火急火燎的往宫里跑,才是最大的败笔!我若真个去了,死不死的不好说,但是脱层皮却是妥妥的。反倒是反其道而行之,才有一线生机。”
张悦愣住,茫然道:“哥哥,这是何解?”
苏默左右看看,见无外人,这才低声吐出四个字:“帝王心术。”
这四个字一出,胖爷几个皆是一脸的懵圈儿,茫然不知所谓。可落在张悦和徐光祚耳中,却是猛地浑身一震,刹那间如被雷噬。随即便是不可自抑的满头满脸的大汗冒出……
乾清门,上书房中。
内阁三大辅臣,六部尚书、两都御史,翰林观政、各科言道、给事中分列两旁,个个都是一脸的沉凝。
上首,弘治皇帝面无表情,目光平淡的扫过众人,淡然道:“众卿,如何计议?”
众人微微一阵轻轻骚动,忽的一人抢先而出,昂然道:“陛下,臣请诛原出使蒙古钦差副使苏默!此寮胸无点墨,谗言媚上,谎报军机,为争功而逾距擅自与蒙古议定同盟,以致我大明始有今日之祸。此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谢天下!臣请陛下即刻下旨,将其拿下,以正典型!”
此言一出,众臣顿时又是一阵嗡然。循声看去,却原来是给事中林廷玉。此君向来以敢言著称,前时科举舞弊一案,紧随华旭之后,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群臣之前,内阁首辅刘健霜眉微微一皱,脸现不渝之色。转头瞄了自己另两位老友一眼,眼见李东阳仍是一言不发,而谢迁则面露若有所思之色,不由心中轻轻一叹。
上首,弘治帝仍是面无表情,只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目光却转向内阁三人,温言道:“内阁可有定议?”
刘健迟疑了下,随即出班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如今尚未清晰,边关只说看到蒙古火筛部旗号,但尚并无犯兵之举。当此之际,我朝便慌里慌张先斩自家臣子……臣以为不妥。还请陛下使人再探,待得探明军情,再做判下。”
弘治帝唔了一声,似有所思。
林廷玉微微皱眉,目光若有若无的瞟向人群中的某个方向,随即作色道:“刘阁老此言,属下官不敢苟同。那火筛部屡次进犯,每每所过,俱是破关城毁、尸横遍野,何曾有过一次例外?偏这次难道却是来宴请吃酒的不成?若如刘阁老所言,难道非要等到不忍言之事彻底发生,才来计较不成?还是说,刘阁老与那苏默别有什么计议,另有我等不知之情?”
这话一出,殿上霎时一静,随即便是一片倒吸冷气之声。这个林廷玉莫不是疯了,如此言论,岂不是等若公然怀疑刘阁老昏聩不明?而之后那些,更是暗指刘阁老与苏默私相授受?
这是谁给他的胆子,又或难道真是他有什么证据在手?要出事了,要出大事儿了!
刘健面色铁青,眼见的袍袖微微抖颤,却仍是强自按捺,不肯失了身份。林廷玉乃是言官,但有指责,正是其职责所在,却是不好斥责。
然则他不肯说话,另一位辅臣却不干了。谢公尤侃侃,谢迁谢大学士就怒了。三人辅政以来,兢兢业业,公心无私,何曾被人这般诋毁过?当下便要站出来说话。
上首弘治帝却忽然一挥袖子,扭头转向独自立于一侧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淡然道:“如今苏默何在?”
牟斌目不斜视,躬身应道:“回陛下,今日乃是登仕郎提亲之日,一早去了程府,由英、定两位国公之子相陪。而今已然出来,却是往馆驿那边去了,应是去探那蒙古公主去了。”
哗!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大哗,纷纷低声议论不绝。林廷玉大感得意,以目示刘健。刘健却是理也不理,但林廷玉却细心的察觉,便在这一刻,刘阁老似乎是忽然间轻松了下来,再不复之前的剑拔弩张。这让他忽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淡淡的不安来。




大明闲人 第825章: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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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
随着杜甫拖着长声的一声宣喝,乾清门此次的议政结束。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出来的众位大臣们,脸上都颇有古怪之色。相互之间也或者目光复杂的,或者若有所思的,不一而绝。
这其中,林廷玉脸色最是难看,一直蹙着眉头不说,若仔细看去,有心人便能察觉到,他那神色间还带着几分莫名的忐忑和惶遽。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离他远远的,便仿佛忽然之间他带着病毒似的,生怕离得近了就要传染上。
林廷玉当然察觉到了这一点,脸色由是更加难看了几分。心中恼怒之余,下意识的四下梭视,似是想要寻找什么人。
然则看了一圈儿却左右无果,不由的轻叹口气,脸上微有落寞之意。待要收回目光,却忽的又是一喜,当即一手拎起袍襟,快步向一人走去。
“督帅,牟督帅,还请稍慢一步。”他远远的招呼着。众人循着他喊声一看,却见正是落在后面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不由的都是相互对个眼色,脸上露出玩味之意。
牟斌也是眼神微微一眯,但随即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凑过来一脸阿谀的林廷玉,点点头,淡然道:“哦,原来是林大人啊。不知林大人唤住某家有何见教?”
给事中这个职位不过区区六品,离着他锦衣亲军指挥使的品阶可差着老远,所以牟斌这般淡然之色,也是题中之义。
只不过这给事中虽然品阶低,但手中搞事的能力却着实不小,又让人谁也不敢小觑了,是故,才有了牟斌以“大人”称之。这既是一种表面的尊重,却也是一种明显的疏离。毕竟嘛,天子亲军若是和朝中大臣们走的太近,怕是就离着脑袋搬家不远了。
林廷玉当然心中也是明白这点的,对牟斌表露出的冷淡毫不在意。抢上几步抱拳作揖,笑道:“看牟督帅说的,下官何敢对督帅有所教?不过是有些小事,想向督帅请益请益呢。若督帅无事的话,不若由下官做东,往英雄楼小酌一番可好?”
这英雄楼却是京里另一处最奢华的酒楼,比之四海楼还要来的长久,据闻乃是某位大佬在背后支持的。不说这酒菜味道如何,单只那背景,就不是一般二般人能进得去门的。林廷玉说在那儿宴请牟斌,也算是诚意满满了。
牟斌却是微微皱皱眉头,摆手道:“林大人有什么话便请直言就是,某家身份大不相同,怕是不便与林大人共饮的。”
这话便有些个硬了,林廷玉讪讪的,眼底划过一抹羞怒之色,但随即却连连点头,赔笑道:“是是是,是下官孟浪了。既如此,呃……其实下官就是想问问,督帅对那苏默……是何看法?啊,督帅也当知晓,下官身为言官,风闻奏事,与国辩奸,本份也。只是今日之事,颇有些看不清啊,还请督帅不吝赐教,有以教我。”说着,长身一揖到底。
他目光闪烁,口中虽问的是苏默,实则问的却是哪个,二人都是心知肚明。这些给事中也好,言官御史也罢,看似每每敢言直谏的,其实骨子里大都也是顺势而为,哪有真个那般一股楞劲儿去妄谈什么正义律法的?或许有,但不过就很快泯然众矣,要么就是坟头草早已长的老高了。
说到家,这个世上,没有傻子!
牟斌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侧身避开他的礼数,摇头淡然道:“林大人这可不是问错了人?咱们锦衣亲军职责只是负责侦缉而已,断案判定之权却是没有的。林大人问牟某如何看法,可不是缘木求鱼了?唔,就这样吧,某家衙门那还有些公务,便先行一步,告辞!”说罢,再不理他,转身大步而去。
林廷玉嘴巴张了张,欲待再说,却哪里还来得及?僵在当地目送着牟斌远去的身影,脸上神色那叫一个精彩。直直老半天,才终是吐出一口气来,满是落寞的郁郁而去。
待他渐渐走远,某处拐角却忽的转出三个人来。遥望着他离去的身形,其中一人不屑的呸了一声:“投机取巧之徒,该!”
其余二人对望一眼,都是不由苦笑摇头。却正是内阁三位辅政大臣,刘健、李东阳和谢迁。这出口骂人的,自然便是那位尤侃侃的谢公了。此公最是嫉恶如仇,偏又性情急躁,早看不惯一些人的形式手法,如今当着两位好友的面,却是一点也不肯掩饰的。
刘健目光悠远,瞄了身边的李东阳一眼,轻声道:“宾之,你究竟是何打算?”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乍听上去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李东阳却是并无半分意外,只是清矍的脸颊上,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也不说话,只低着头默默向前走着。
旁边谢迁脸上露出急躁之色,待要张口发问,却被刘健以目示意,冲他微微摇了摇头。谢迁一窒,恨恨的一甩袖子,气鼓鼓的转头他顾,索性懒得理了。
如此三人一时俱皆无语,就这么静静前行。半响,忽的李东阳发出一声莫名的轻叹,转头看向两位老友,认真问道:“希贤兄,于乔,可还信得过东阳?”
刘健不语,只是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惊疑,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而谢迁则忿忿的呸了声,怒道:“李宾之,你这话何意?咱们若是猜疑与你,又岂有现在这般问话!”
李东阳便苦笑拱拱手,却把目光又看向刘健。刘健目光垂下,略略一转,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李东阳神色一松,展颜笑道:“好!如此,便容东阳卖个关子,二公便请拭目以待就是。”说罢,深施一礼,转身大笑而去。只不过这一走,那步伐之间,却似忽然多出了几分轻松之意,再不复之前那般沉重。
谢迁愣住,但随即不由大怒,转头看向刘健,指着李东阳远去的身影怒道:“希贤,你看到了,你看到了?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
刘健不答,目光远远送着那孤绝的身影,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叹。抬手拍拍谢迁,笑道:“于乔,何以明之?”言罢,深深看他一眼,径直负手而去。
谢迁愣住,半响才长长吐出口气来,摇头苦笑笑,抬脚跟了上去。只是神色间,却哪里还有之前半分怒色?
刘健那句话啥意思?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谢迁啊,大家都糊涂些不行吗,何必一定要说的那么明白呢?
都是老司机啊!
…………………………………………………
“……陛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京中另一处宅院中,三个文士打扮的人对坐小酌。其中一人端着酒盏停住,似自语又似疑问道。
另外两人却是相视一笑,其中一人便向另外那个笑道:“介夫兄大才,可有何高见?”
介夫兄却是一个貌相温文尔雅的中年文士,闻言失笑道:“尚质这可不是难为我了,你当也知道,我这些日子忙于修典之事,哪有精力顾及旁的?又何来什么高见?倒是你,显然早已成竹在胸,还是快些与日川兄解说一二,否则咱们这酒眼看却是吃不下了。”言罢,以目示开始发问那人,嘴角微微勾起。
那尚质便哈哈大笑,顾盼之际,颇是自得,似乎能得了这介夫兄的赞誉,极是欢喜。
另一边那被二人调侃的日川兄则微微一愣,先是苦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将杯子放下,起身对着尚质深深一揖,道:“便请贤弟教我。”
尚质愈发得意,脸上神采飞扬,面上却努力端着,假作谦逊道:“欸,日川兄这是作甚?弟不过有些急智,偶有所得罢了,有话好说,好说,快快请坐,坐下说话。”
他这话貌似谦逊,然则面对日川兄的起身恭问,却是端坐不动,那隐隐的傲气已是再明白不过。
日川兄眼底暗暗划过一抹恼色,但随即一闪而过,只笑着顺势坐下,点头道:“好好,如此为兄便敬贤弟一杯,也算一礼了,但望贤弟可莫藏私了。”
说罢,自提壶过来斟满,举杯对着尚质一领,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那尚质面上得意之色愈浓,不过倒也会做人。亦提杯相陪,待两人饮罢,同时举杯相对一照,随即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放下杯子,尚质这才开口道:“这有什么不好猜的,不过是帝王心术四个字罢了。前时京中便有流言,道是那苏默勾结外族,图谋不轨;又有传说,蒙古方面似有异动,然则旁人不知,你我岂能不明这其中猫腻?而今,边关忽然告急,正是前后回应,若只巧合也便罢了。可若是人谋……。嘿嘿……。”他说到这儿,忽的冷笑了两声,眼中有跃跃欲试的光泽闪动。
那介夫兄在旁看的分明,眼神不由闪烁了下,但随即又复微笑。日川兄却是急道:“如何如何?”
尚质猛省,哑然失笑,点头道:“也没什么,只是这番蒙古扣关来的及时,倒是帮了某些人好大忙。值此之时,那苏默便浑身是嘴也难以说明了。换作正常人面对此局,怕不是要立即火急火燎的进宫,以此自辩清白对吧。”他这话,却是向着日川兄问的。
日川兄不由点头,深以为然。
尚质却诡异一笑,自顾自提壶斟满,举杯一饮而尽,声音悠远的道:“错了,错了,大错特错!那苏默倒是个人物,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机智,不可小觑啊。”
这般感叹着,见日川兄面现不耐,这才慢悠悠的道:“我刚刚说了,那都是正常人,哦,或者该说是普通人的思维。但,天子,岂是普通人?”
他这话极慢极慢,语音飘忽若渺,但听在日川兄耳中,却忽的只觉一阵阵阴森之气,猛然从心底升起,竟是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冷颤,脸色当即就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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