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想到无奈出处,老道一张脸都快苦出水来了,终是大道诱惑更大,一咬牙,跺脚道“好,老道去。”
苏默这才面色稍缓,淡然道“田家公子即便不是,但田家必然藏有此奸邪之徒。明府大人会和你一起去,必要时候,直接搜查就是了。你说呢,明府大人”
庞士言一颤,哪里敢说个不字连忙点头应下。天机道人大松口气儿,有由头,这事儿就好办了。
却听苏默又道“明府大人也不要忘了,小妾私自逃家,田家公然窝藏,大明律可是有明文典记的。”
庞士言眼神一亮,顿时也是精神一振。
到了此刻,他和天机两人都完全明白了。苏默的意思就是一个,不论什么理由,一定要将田家弄乱。并且借此将田家父子掌控起来。
主意定了,手段也有了。苏默又让庞士言分出几个人跟着自己,众人轰然出门。
庞士言和天机按计分头行事,苏默这边则带着三个衙役,直往城东边韩家奔去。
值此关头,任何一点破绽都是致命的。苏默唯恐田家借机对韩杏儿下手,不去看一眼,实在是放心不下。
这边厢风风火火的杀将出来,迎面不及闪避,已是猛然撞上一个人。听的对方痛呼出声,凝神看去,却见县丞阚松正唉哟唉哟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惨然的看着苏默,苦笑道“苏公子,这风风火火的却是为了那般好家伙,这一撞险险没撞杀了本官,唉哟。”
苏默脸上惭惭,抱拳道“失礼失礼,学生受明府大人差遣,有急务去办,却是冲撞了大人,恕罪恕罪。且待办完差,再来与大人赔罪。”说罢,不等阚松再说,已是领着人风一样冲了出去。
阚松立在暗影中,愣愣的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半响无言。
苏默急匆匆冲往韩家,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已是到了。也等不及叫门,直接一使劲,便撞开了大门,口中叫道“杏儿,杏儿,伯父,伯父,你们在吗”
屋内人影一闪,韩老爹已是满面讶然的走了出来,苏默一颗心便放了一半,刚要上前见礼,韩老爹一句话却让他顿时如坠冰窟。
“讷言杏儿呢”
苏默只觉手足不可自抑的抖颤起来,强自镇静着,挤出几分笑,道“怎么杏儿不在吗什么时候出去的去了哪里”
韩老爹听问,顿时面色大变,抢前一步,一把抓住苏默胳膊,急声道“不是你派人来说,找杏儿去县衙的吗说是吃多了酒,夸言杏儿汤煮的好,要她送些过去。怎怎的难道”
苏默如遭雷击,脑子中瞬间划过一道电光。夸杏儿汤煮的好是有的,却不是今日。而是那日四海楼饮宴时,自己当时跟阚松提过一嘴。
当时喝的有点飘,阚松便递了一碗汤水给他,他喝了一口,便咕哝了这么一句。
阚松
他心中猛的一个哆嗦。方才出门撞到阚松的一幕再次回放,以自己的反应速度,感觉前方有人的时候,便已收了力道的。当时就奇怪,明明觉得撞的并不重,为何竟能让阚松喊的那么声嘶力竭
那时节心中有事儿,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只当是文人体弱的缘故。如今想来,阚松根本就是装模作样。
他为什么要装拖延他在拖延自己的时间只是没想到,自己根本没理会他,让他未能得逞。
这老狗才藏的好深
想明白这一节,转身便走。身后韩老爹哪里肯放,还待再问,苏默脚下不停,高声道“伯父别急,小侄便豁出性命,也必叫杏儿无恙。”
说着,转头低喝道“多多”
小鼯鼠叽的一声,窜下地鼻头抽动两下,然后猛的窜了出去。苏默赶紧跟上,身后三个衙役面面相觑,连忙也急急跟上。
小鼯鼠先是往县衙方向奔去,将将拐过一个拐角,却忽的停住,微微嗅了嗅,猛地窜进一条小巷。
苏默两步跟了进去,一眼便看到地上一个提篮,里面棉布包着的一个陶瓮,此刻早已碎开。半瓮汤水微微荡漾,伸手一探,尚有余温。
苏默咬着牙,唇边已然隐隐有血丝溢出。冲多多低吼一声“继续。”
多多叽的一声,再次展开四爪,这次却是往城南而去。苏默默默跟上,三转两拐之间,以他和多多的速度,只片刻间,后面三个衙役就被甩了个没影儿。
苏默压根没去在意,他只是紧紧握着拳,心中暗暗祈祷。祈祷傻妞儿有傻福,不会出事。
足足跑出四五条街,多多这才在一片偏僻的小屋前停下,沿着门边嗅了嗅,叽的一声,身子一跃而起,竟是直接跳上了墙头。回头对苏默又是一阵叽叽叫着。
苏默哪耐烦敲门,抬起一脚便踹了上去。那门应声而开,门后的栓木竟是应声而断,可见这一脚的力度是何等之大。
多多见主人进了门,身子一展,就墙头张开四肢,曼妙的划个划线,直往里进扑去。
里面屋门却只是虚掩着,苏默抢身而入,左右看看,却见四下无人。伸手在灶台上一按,再抬手却抹了一手灰。
这里,分明根本没人住很久了。多多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眼望向多多,却见多多蹲在侧房的门前,围着地上急的直转圈,叽叽叽的叫个不停。
苏默眼眸微微一眯,上前用脚使劲跺了两下,又摸起个小凳敲了两下,心中已是明了。下面,有暗道。
将小凳子扔了,左右寻看,想要找个家什。只是遍寻不着,最后索性将那椅子举了起来,卯足了劲儿,对着地面狠命砸去。
却听咔嚓一声,那椅子应声而碎。只是再看地面,却是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坑,根本没用。
不对这么硬来不行。有机关,一定要找到机关才行。
可是放眼四周,并没看到什么碍眼的物件。除了靠墙处放着一张木榻,再就是一张条桌,桌上干干净净的。再然后就是屋角处有个花架,上面一盘不知什么花,花早干的剩下一截枯根了。
苏默心中冒火,眼眶子突突突的直跳。猛然间,低头冲多多道“多多,好好找找,看看还有哪里有杏儿的气息。不光这个屋子里,别处,别处有没有”
多多半蹲着,仰头看着他,叽叽叫了两声,眼中却露出迷茫之色。显然,动物终归只是动物,再聪明也是有限。简单的话能听明白,这么长篇大论的,就有些迷糊了。
苏默急的要吐血了。杏儿是个女孩子,原本那田钰觊觎杏儿,就是为了行那淫邪之事。如今要是落到他手里,时间越长,后果就越可怕。
苏默倒不是非有什么处女情结,只是这个年代,一旦真有不忍言之事,只怕以傻妞儿那刚烈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活着的。
可是他再急,眼前却是一筹莫展。难道要去招呼人来,再调来工具挖掘真等到那时候,只怕什么黄瓜菜都凉了。
他原地转了几圈,想想,觉得终归还是要靠多多。当下蹲下身子,再次一个字一个字的跟多多说着,边说边比划着,直到三四遍之后,多多似乎有些明白了,身子展动,绕着屋子四下里飞奔,东嗅嗅西闻闻,下一刻,忽然跑出这间屋子,直奔外间堂屋。然后站到屋角处一个大缸上,使劲抽动了两下鼻子,猛然叽叽叽的大叫起来。
苏默大喜,几步跨了出来,仔细观察那大缸。先是打开缸盖,却见里面干干的,什么都没有。
想了想,随即两手扶着缸沿儿,先向左转,没动静。又向右转,还是没动静。
正懊丧之余,忽的瞥见地上似乎有道拖曳的痕迹,当下两手用力,顺着那痕迹推去。
这一下,那大缸果然动了,慢慢的向一边移动之际,方才那间屋里便传出一阵扎扎声来。
看看推到不能推了,苏默狠狠赞了多多一句,转身往屋里窜去。多多四爪用力,电光一般跳上肩头,再进到屋中,便在门前,一个黑乎乎的大洞赫然在目。
大洞中,有台阶延伸而下,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究竟有多远,又通向何处。
苏默毫不迟疑,伸手从靴筒里,先把当日那把黑衣人用的刀取了出来,就那么拎在手中,一头便冲了下去。
待到落到最后一阶,只觉脚下一沉,赶忙跳开,却听上面扎扎声响起,最后一点微光消失,却是那机关自动归位,地道重新合上了入口。
苏默心中暗凛。这般奇妙的机关,可见对方的势力之大了。心中存了小心,左手入怀摸出火折子,晃亮了起来,但见前方曲曲折折,不知幽深几许。时不时似有微风拂过,显然这通道的通风极好,并无窒息之虞。
后世影视剧中,机关通道中多半都有机关暗箭之类的。苏默既然存了小心,自然也防着这一招。
只是他稳稳的一点一点向前走出老远,也不见什么机关发出暗箭之类的,心下不由一松。略一转念,已然想明白过来。
这条通道显然只是个供人行走用的,而那所谓的机关什么的,也绝非那么简单能搞出来的。
后世影视中动辄就是箭如雨发,又或者水银泻地、黄沙渗入的,那可都是皇家陵墓之中的手段。如眼前这个通道,能有上面那种机关开合,已然是极高明的了。
自己这却又被后世影视忽悠了。
狠狠咒骂了一句,再不去担忧,只放开了速度,顺着通道一路往前奔去。
这一奔又是近半个小时。脚下时高时低,东转西绕的,早不知身在何处了。
直到前方一拌,凝目看去,却见又是一段台阶。这些台阶却是一路向上的,显然是到了地头了。
苏默停下脚步,慢慢的调匀呼吸,以使自己尽量保持在最佳状态。这上去之后,说不定就是一场厮杀,若是他冒冒然就这么冲出去,别说救人了,怕是自己都要交代进去。
连着几次深呼吸,终于将躁动的心绪平复下来。随后一步一步走上去,先是贴着那石板侧耳听去,隐隐的似乎有些声音传来,但是却听不真切。
用手推了推,那石板纹丝不动。看来,这里肯定也是用机关驱动的,蛮力却是无用。
手中火折子已快燃尽了。苏默将全部精神提了起来,照着脚下,一点一点找去。
便在火折子最后一点光亮消失之际,猛然脸上一喜,已然找到了那处机关。却是在台阶侧面有一处凹陷。
将火折子扔了,摩挲着伸手过去掏摸,已然摸到了一个铁环。用手拎着,左转转右转转,都没动静。想着那大缸,又再前拖后拽一番,仍不可得。
微微皱起眉头,忽然想到一法,将那铁环直接往上一提,这次果然有反应。
扑簌簌一片沙土落下,扎扎声中,那头顶石板慢慢向旁移开。随着石板的移动,外面一片光亮映了进来,随之而来的便是阵阵喧嚣的叫喊声。伴随着的,还有兵刃的碰撞声、人的喊杀声、惨叫声。
苏默心中一震,用手中的刀先是伸出去胡乱一通乱挥,然后紧跟着跳了出来。
等到站定左右一看,却见身处一个房间之中。只是这房间四下无窗,只身旁一张桌子,上面点着两根明晃晃的粗大的蜡烛,将整间屋子照的明亮至极。
那些喊杀声、惨叫声,却是从门外稍远处传来。苏默拎刀冲出,再看时,却又是一条甬道。
甬道两边各有两间房屋,都是点着蜡烛。其中两间里家具一应俱全,不但有床榻,还有梳妆台、铜镜之类的,竟似是女子闺房一般。
只是里面全无半个人影。而另一间里,却是充满了血腥味儿,四下墙壁上,全是各种刑具。上面能看到暗红色的血渍,一层层的,不知曾有多少血淋在其上,才有这般模样。
苏默心中更加凛然,握着刀的手再次紧了紧,大步向前,顺着声音走去。
转过前面一道照壁般的土墙,这次置身之处,却是一间小佛堂般的所在。
四下里帷幔低垂,青烟袅袅。只是也是空无一人,唯有前方那门大开着,隐见一条通道向前,那喊杀声、惨叫声便更加清晰的传了过来。
苏默估摸着这里已经没人了,只是不知韩杏儿此刻究竟在何处,这里又究竟是什么所在。
顺着通道直接冲了出去,再跳上地面看时,却见一个一身家人打扮的老者,满面狰狞之色,被一把刀钉死在墙壁上。扭头看看身后,却是一张大大的供桌,上面一排的牌位。
苏默凑过去仔细辨认,只看过两三个,便已了然。田家,这里竟是田家祠堂
草
他狠狠爆了句粗口。果然是狗日的田家,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使了天机老道过来。否则,只怕自己现在一露头,等着的就是刀斧加颈了。
外面杀声震天,想必田家必然是不甘就伏。乱战之下,也没人顾得上这里了。
就是不知道是何人冲到了这里,不但杀了那个仆人,还打开了密道。想必挟持杏儿的贼人也是回来后发现来不及退了,只能从大门向外冲杀。
想到杏儿此刻还在对方手上,苏默心中忧急如焚,生怕兵凶战危之际,就此害了傻妞儿性命。
想及此,哪还忍得住。提刀便冲了出去,才出去没走几步,便听一片声的喊叫“这里,这里还有一个,快休叫走了这白匪”
白匪
苏默一阵的愕然,不知指的又是何人。正待解释,却忽听一声长笑,大叫道“原来是讷言兄弟,某家应邀前来听命,幸不辱命”
大明闲人 第六十九章:再现诡杀
长笑声中,火光团团围了过来,苏默抬手微挡,凝目看去,却见一个斯斯文文的汉子,拎着把血淋淋的长柄朴刀,一步一步走来,可不正是当日何家大公子何言嘛。
果然,这何家必然是绿林出身。苏默感叹之余,心中也是大是感激,上前抱拳谢道“何大哥,此次多承相助,这份情,默记下了。”
何言哈哈一笑,全无半分当日斯文,拍着他肩膀道“却不须客套。苏公子当日指教良多,家父与言俱皆感之。今日来此,非为兄弟,可也是应明府大人相招啊。哦,对了,家父也来了。”
苏默大惊,连忙道“何以竟劳动何老爷子真是罪过了。快,引我去拜见。”
何言挽着他,笑道“咱们江湖汉子,何须这些俗套。再说了,你现在有那心思吗”
苏默一愣,何言指着城南门那边道“你那媳妇儿被挟持着往城南门去了,天机真人正追着呢,你难道不跟过去”
苏默心中先是一惊,随即大喜,道“找到杏儿了好,我这便去追。啊,对了,是什么人掳去了杏儿,可是那田钰”
何言摇头“那兔哥儿有什么本事掳人,倒是跑的快,竟给他走脱了。抓人的是个道人,恁的厉害。幸亏天机道长在,那贼道不敌,却返身杀出,连杀七八人冲了出去。天机道长随后追了上去,你这便去吧,可要小心些。”
苏默连忙拜谢,再忍住心急,转身往南门奔去。脚下起落之际,竟是如同风卷残荷,踏的一路尘土,霎时不见身影。
背后何言顿时目瞪口呆,半响喃喃的道“我的乖乖,这苏公子竟有这般好身手,眼拙了眼拙了。”
他却不知,苏公子赛跑那是一等一的,可要说身手,那还是包袱包袱收拾着吧。若能进入那种玄妙之境,或许能战上个几合,倘若没那状态,估摸着也就最多两刀的事儿。
苏默一路疾奔,沿途但见到处都是尸首残肢。不时有身着鸳鸯战袄的兵卒,或成群,或一伙一伙的,挺着明晃晃的长刀,四下里踹门砸户的明抢明夺。整条街哭声一片,哀嚎遍野。
苏默心下默然,知道这定然便是五城兵马司的士卒了。本来调来他们是为了抓贼的,如今看来,却是贼不知抓了多少,老百姓却是先遭了秧。
有人看着他一个人狂奔而来,便要上来拿问,苏默早有准备,扬手举着庞士言给的令牌,大喝道“奉明府之令追贼,阻碍者,斩”
这些痞子兵哪会理会知县,还待上来围堵,苏默肩头上多多叽的一声尖鸣,下一刻,但见一道紫影电一般划过,顿时一片声的惨叫声响起,却是被多多都在脸上狠狠的抓挠了一把,顿时满面是血,哪还敢上来阻挡。
苏默心下痛快,脚下飞快,转眼便早冲出老远。边跑边大声褒赞多多,喜的多多叽叽叽叫个不停,显然颇是得意。
一人一鼠飞快的冲过街区,远远的便见那边城头上,不时的闪过一抹亮光。人影忽隐忽现,上一刻还在东,下一刻却已然出现在西,竟是不逊于苏默的速度,隐约正是两个人在激斗。
城门下,一队队军卒张弓搭箭,对着那边。两边各有一列长枪兵护着。
队伍后方,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一个身量长大的将官端坐马上,凝目仰望着激斗中的两人。
一旁七八个县衙的差役围成一圈儿,里面一人满头大汗,身形肥胖,不时的抬袖擦拭额头,正是县尊庞士言庞大人。
苏默飞奔而来,早被士卒看到,顿时便有七八张弓指了过来,苏默心头一凛,连忙停步,高声道“学生乃武清县治灾吏员苏默,前来寻明府大人,休放箭。”
这边庞士言也看到了苏默,连忙让人拦着,自己凑到那坐在马上将官旁边,说着什么,不时指指苏默,显然是给那将官介绍。
那将官凝目往这边看了看,这才一挥手,众军卒这才将弓箭移开,放了苏默近前。
苏默大步走了过去,先是对庞士言施礼拜见,庞士言拉着他走到那将官面前,赔笑道“讷言,这位便是咱武清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邝忠邝大人了。”
苏默暗暗打量这邝忠,见其眉目粗豪,脸上颇有风霜之色,眼见苏默近前,只是淡淡点点头,便又转头看向城头打斗的两人。
庞士言脸上尴尬,却又惭惭的不知如何说。只是搓着手,对苏默使了个歉然的眼神。
苏默倒是心中颇为惊讶。大明文贵武轻,虽不说如宋时那般,但自昔年土木堡之变后,已然大为势微,极少有武官如此不给文官面子的事儿。
这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也不过六品,只比庞士言这七品县令高一级罢了,按照正常来说,这一级屁都不算,反倒是文官的七品,要比武官的六品更牛叉一些。
这邝忠如此不给庞士言面子,也不知是有何依仗,还是另有别情。
只不过苏默此刻却没那心思管这些狗屁事儿,见邝忠不理他,他便也没去热脸贴那冷屁股,草草的行了个礼,便扯住庞士言问道“上面打斗的可是天机和那掳走杏儿的贼道杏儿呢在哪里”
庞士言苦着脸,下巴往上面一扬,低声道“韩家娘子也在上面,看上去倒是没伤,只是昏着。那贼道将其扔在城墙上,道是天机真人单打独斗能胜过他,自然便交人出来;但若是输了,就不得再追他。若是不应,便直接将韩家娘子踢下城头去。”
苏默眼中寒光一闪,转身就往城头走去。庞士言不敢拦,满脸的焦急。
那邝忠却一皱眉,冷声喝道“站住”
苏默猛的旋身,昂然望着他,一言不发。
邝忠一愣,随即皱眉道“此乃军阵之中,你一小小儒童,安敢乱闯乱走,还不退下。”
苏默淡淡的道“邝将军耳朵不好用那上面的是苏某妻子,苏某去救妻子,何来乱闯乱走之说”
邝忠全没料到他竟然敢顶撞自己,眼中闪过一抹杀机,阴沉道“此地某为主将,不得某令而乱动者,斩”
苏默大怒,扬眉要说,旁边庞士言连忙上前拦住,对邝忠赔笑道“邝指挥使,苏公子乃我县治灾吏员,武清治灾之事颇多依赖。张老家主也是极欣赏他的,呼为小兄弟。他忧心妻子安危,人之常情,却不是故意顶撞指挥使,还请指挥使勿要怪责。”
邝忠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却似乎又顾忌些什么,终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会。
庞士言暗暗拽拽苏默衣袖,低声劝道“苏公子,上面既有天机真人,想来定能赢的贼人,你何苦去冒险左右不过一女子罢了。”
苏默大怒,猛的甩开庞士言,转身大步往城头奔去。邝忠脸色一沉,待要说话,却又不知为何终是忍了,只是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目送着苏默的身影奔上驰道。
苏默一路顺着驰道向上,将将上到城头,才将身子隐在石墩后,探头向上面望去。
就在前方三十步远近,天机道人手中持着一把长剑,正和一个同样装束的道人打的激烈。
那道人背对着这边,面目看不清楚,但身材矮小,持着一把跟苏默手中一样的直刀,喝声连连,与天机斗的旗鼓相当,隐隐竟还有些压制的架势。
这矮道人身旁不远,便在城头的城垛上,韩杏儿身子软绵绵的搭在上面,脑袋伸在墙外,只腰身以下在墙内,只要脚尖一挑,便可将其挑下城头,端的是危险万分。
那矮道人虽高呼酣战,却每每总是不离十步之外,要想抢到韩杏儿身边去,绕过他却是不可能。
对面天机真人面色阴沉,紧抿着嘴唇,咬牙死斗。想来也是投鼠忌器,稍一逼的急了,见矮道人往韩杏儿身边退,便只的主动缓上一招,引着矮道人重新攻上来。
就这么来来往往,消耗自然比矮道人大,这才有了矮道人目下的优势。
卑鄙
苏默只看的片刻,便已明白里面的关窍。刚才就奇怪了,先前何言还说天机打的对方逃跑,怎的到了这里,反倒不如对方了,却不想竟是这个原因。
此时那矮道人又一次因着天机缓手重新扳回局面,不由的大笑,用嘶哑的语音嘲讽道“天机,你号称我龙虎山第一奇才,怎的却这般没用哟哟哟,我明白了,看来你这是动了凡心了,也看上了这丫头了也是,很纯的阴体呢,哈,怎么,你们不是说阴阳之道是邪术吗莫非你现在变了主意了哈,若真如此,当师兄的必当成全与你,这丫头就送了你又何妨。只要你声明脱离那狗屁不通的内门,宣布加入咱们,师兄我马上就遂了你意。绝不打扰你快活,你看可好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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