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他潜了。前方只是十余骑的样子,他知道,那是斥候。可即便知道,他还是不由的变了脸色。不是害怕什么的,而是想到了随之而来的问题。
这里已经离着默哥儿的新城不远了,在这里竟然出现了贼人的斥候,那岂不是说对方的大部队也将马上就到了?
默哥儿不是早已经有了应对吗?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成建制的大部队到来?那岂不是意味着,前方的应对都失败了?若真是那样的话,新生的鄂尔多斯迎来的,必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除非,有奇迹发生,或者默哥儿另有安排……
奇迹,或另有安排什么的,徐光祚并没去多想。作为军旅世家出身,他深深的懂得,什么叫战场上千变万化,什么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看清楚敌人的情况,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想办法向城里那边发出警示。
后面的大部队上来了,那千骑奔腾的场面,让他瞳子在一瞬间缩的针尖一般。
那都是极精锐的骑兵,个个骑术精湛,纵然身下战马狂奔如飞,却毫不见半分摇晃。人人脸上都是一片狂热兴奋之意,即便离得这么远,徐光祚似乎也能感觉的到,对方士兵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对杀戮的渴望。
这是马匪吗?徐光祚有些震惊了。什么时候,马匪竟也有精锐如斯了。若是大明的士卒皆是这样的状态,不敢说重现开国之初的气象吧,但吊打整个漠南却是再轻松不过了。
他直起身,默默的看了看将将要远去的骑队。微一沉吟,随即面上显出坚定之色。
转身上马,轻叱一声,催动战马往更东一处密林而去。待得到了林中,片刻不再停歇,便抽出佩剑开始砍下两根粗大的枝桠,将其分别绑在两匹战马的身上。
为什么是两匹战马?很简单,在草原上行走的人,只要是有这个条件的,都会做这样的配备。一来是这样能最大限度的节省马力,二来也可多带一些粮秣清水之类的物资。
当然,那些个贫苦些的人就不必想这些了,这个时代,马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物资,价值在某些地方甚至能高的吓死人。但徐小公爷显然不在这个行列中。
先将其中一匹战马安置好,将马的眼睛蒙住,缰绳尽量放长开,拴在选好的树上。然后用剑狠狠在马臀上插了下去,那战马便唏律律一声痛嘶,撒开四蹄奔了起来。
在彻底流干净体内的血液前,战马不会再主动停下。而又因着有缰绳的牵绊,战马便只能在以缰绳为直径的圆圈中跑动。代之而起的,便是马的身后拖曳的树枝,划破草皮扬起的尘土,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
将这里设置完,他片刻不停的再次以同样的手法,又去了另一边也同样布置了一番。随后,拎起长剑,最后奔出远远看了一眼,这才展开脚力,直往前方刚过去不远的马队追去。
他并不怕自己追不上,这里已经离着新城很近了。那队骑兵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在越离着目的靠近的时候,但凡有点常识的骑队,都会逐渐放慢速度,甚至最终彻底停下,稍作准备后才会发起攻击。
战马不是机械,在攻击之前,必须要有一段蓄力的时间。唯有如此,才能发挥出骑兵的威力。徐光祚深通此点。
果然,只不过奔出将将五里地,前方便看到已经收束了速度的骑队。最后面的小半部分,甚至都已经开始停下,有骑兵从马上下来,给马松肚带、解鞍辔,给战马喂食豆饼清水之类的了。
徐光祚竭力稳定着自己的气息,从侧面慢慢靠近过去。目光在整支马队中梭巡着。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想要找到这支骑兵的头领,不奢望能真的杀掉对方,但激怒对方,然后引动对方跟着自己的谋划走,却再也没有比这个法子更好的了。
很快,他的目光一凝,发现了目标。只不过当看清目标后,他的眼底明显划过一抹震惊。
女的?!这支骑兵的头领,竟然是个女子?这怎么可能?!要知道,这可是一群马匪啊。跟军营一样,马匪也好,军营也罢,都完全是雌性动物的禁地。
在这种雄性荷尔蒙主宰的地域中,雌性不说根本没有生存的土壤吧,即便有那极特殊的,也是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才可能的。好吧,别说什么花木兰,那是故事,是民间传说。即便是真的,也是万年不遇的特例!
不见华夏五千年,纵观三皇五帝直到如今,又出了几个花木兰?还不就是唯一的一个?
什么,你说樊梨花,还有穆桂英和杨门女将………好吧,那也是演绎,里面有许多夸大。更不要说,那也跟花木兰大不一样。她们的存在是上层阶级特许的,包括她们自身都就是一军之将或者三军主帅那样的。
而眼前的这个女马匪头子,虽也说是上层,可匪就是匪,又怎么可能跟正规军相提并论?正规军那是有大臣和皇帝压着,严格的阶级决定了他们哪怕开始再不服气,也只能忍着。
但是马匪可不一样,要是没有让他们服气的本事,绝对分分钟成为他们的口中食。还首领,说梦呢吧。
可眼前偏偏这种如同说梦的事儿,就真真的发生了。由此想来,这个女人,将是何等的可畏可怖!
徐光祚眼底露出极凝重的神色。
下方的马匪们已经全部停了下来,喂马进食,显得相当有条理,要不是那一身打扮完全廻异于正规军,怕是徐光祚都要以为这是蒙古军绕到这里了。
怎么办?现在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动手的话,自己仅仅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吸引到对方吗?他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讲真,起初时,他未尝没有看不起这些盗匪的意思。匪,就是匪,只是一些亡命之徒胡乱聚在一起的虾兵蟹将罢了。他们或许很凶残,打仗也会很勇猛,但那仅限于在顺风仗的时候。
真要说打起来后,按照正规军的标准而言,战损超过三成后,正规军就会有崩溃的可能。而盗匪们,怕是连一成都不用,一旦开头被压制了,很快就会失去抵抗之心,一哄而散。这就是盗匪的特性。
可是眼下这支马匪不同,有着这么一个明显的厉害头领掌控,几乎可以完全视为正规军了,还是极为精锐的那种。要想骗过他们,徐光祚真心是没了把握了。
但要说就此放弃,徐光祚想想又是不甘心。也不仅是不甘心,也是做不到。他做不到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苏默被偷袭而无动于衷,他更做不到身为定国公世子,因畏难而惜身!
干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丈夫自当无愧于心,至于成败得失,一切便由上天决定吧。
微微犹疑了片刻,随即他脸上便露出坚定之色。深吸口气,他猫下腰,蛇形鼠窜的向着最外围的一个哨探摸去。
早在追上来后,他便锁定了一个目标。他此时除了手边的一把长剑外,再没有别的装备。而要想引开对方,他必须要搞到远程武器,比如一张弓,还有一壶箭。
而他选定的那个目标,将完全满足他的一切所需。
这个哨探是个体型身为雄壮的汉子,目光威凌,四肢粗大,一看就属于那种悍勇之辈。也是意料中事,若不是这种豪勇之士,又怎么能开的了那种大弓,且在这种时候被派作最外围的哨探?
徐光祚要对付的就是这样一个对手,他必须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这个钉子。
近了,更近了,他耐着性子,一步步近乎挪移般,最终摸到了离着那大汉七八步远近的地方停下。
默默的调整下呼吸,让自己的心跳乃至呼吸,都完全平复下去,达至几不可闻的程度。
脑海中,曾经从苏默手中学到的搏击之技,一幕幕演练而过。那都是来自后世特种精英千锤百炼后的精华,不求任何花俏,唯求一击必杀!
大明闲人 第980章: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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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穿皮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这说的是雁门关外。但是在这河套的东套平原,虽然没那么夸张,因着多年征战,人烟稀少之故,却也差相仿佛了。
或许许多人一提起大草原,就想到的是一望无际的景象,实则不然。草原上也是有高山峡谷、密林谷地的,无非就是相对来说,占据的比例很小而已。
而入此时的行军驻扎,在这种气候下,自然也会找一些避风避寒的地方,这就给了徐光祚的行动提供了莫大的助力。否则真个让他一个人在空旷的原野上玩什么偷袭勾引的把戏,那就完全是个笑话了。
风声穿过林梢呜咽凄厉,于是那微不可闻的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便完美的掩饰与风中。
血色的花朵绽放,喷溅的血如同雾一般猛地窜出了脖颈上的大动脉。高大健壮的哨兵捂着喉咙,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另一只手不甘的向前抓了抓,却终是徒劳的倒了下去。
回身敏捷的托住了将要倒下的尸身,将之轻轻放到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做完这一切,徐光祚才长长松了口气儿,胸膛急剧的起伏着。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似干净利落,却是相当耗费体力、精力,若没有真正的专门训练,是绝对做不到的。
用布巾将尸首的脖子缠住,这是尽量掩饰血液的气味。他还需要几匹马,不然的话,一旦动上手后,对方很快就能发觉他只是一个人,那所有计划就白费了。但是如果有了马,他就可以制造出是一队人来袭的假象,那样才能让贼人不敢轻视,必将派出尽量多的斥候来追击。
也唯有如此,才能将贼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那边,才能让他得以越过贼人,先一步进入城中,发出警示。
从小耳濡目染的教育起到了作用,就在离着哨位不远的溪流处,两个马匪低声说着什么,一边赶着四五匹马饮水,不时的发出阵阵低笑声。
微微闭上眼感觉了一下,又睁开眼左右打量一番,徐光祚这才再次伏下身子,快速的往上风口处窜去。待到离着那两人大约二十步开外停下,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呼吸,这才从箭囊中抽出三支箭,慢慢的张开大弓,将箭矢搭上。
连珠箭,这是定国公的一项家传本事。大明现存五大国公中,论弓术,定国公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徐光祚打小就刻苦训练这一绝技,寒暑不误,至今已算的小成。他此刻唯有一击的机会,一人对上两人,又是隔着一定的距离,这项绝技便是唯一的依仗了。
大弓渐渐张开,他的手愈发稳健,不见半点晃动。呼吸似也进入一种玄妙的节奏,视野中渐渐其他景象全都隐去,唯有两个目标驻留,渐次清晰。
嗖——
某一刻,箭矢离弦而出,快若闪电。二十步外的两个目标似有所察,脸上露出惊愕之色,才待回头,喉咙间便猛地窜起一蓬血花,随即整个人被带着飞了起来,噗通落入溪水边上,微一痉挛便没了动静。
马儿发出一阵惊嘶声,不安的小跑几步离开,却在下一刻被忽然窜出的黑影挽住缰绳,低声轻抚之下,渐渐安静下来。
徐光祚面色有些泛白,眼神中精光迸射,警惕的巡梭着四周。方才的动静不可避免,他很担心会引来贼人的注意。
不过这一刻幸运之神似乎也在眷顾他,恰好又一阵大风刮过,带起一阵的呜呜之音,将所有动静都遮盖了下去。
徐光祚勉力压下狂跳的心脏,过去将两具尸体搭在马上,随后原路返回,将之前的那具尸体也搭到马背上,这才小心的牵着往外退去。
他必须拉开一定的距离,这样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放出烟幕。
一步步谨慎而行,直到约有百步外,才在一处小岗上停下。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了,再远了的话,以他的弓术根本不可能起到作用。所谓的百步穿杨只是传说,他眼下的水平可远远达不到那个境界。
以现在这个距离,别说传杨了,就算射人都只能算作勉强。十箭中能中两三箭,便已是托天之幸了。
好在他也并不是追求真的能射死目标,他要的仅仅只是袭扰,能成功的引动马匪,便是胜利。
重新将三具尸体在马上扶正,用绳索绑好。这样从后面看起来,便如同伏在马背上似的,再加上天色的缘故,相信一时半会中,即便是再老到的马贼也看不出破绽来。
至于另一匹马,则悄悄带去相反的方向藏好,他最终将潜回这里离开,要是没有马匹代步,单靠两条腿,他可没那个本事跑过四条腿。
一切准备就绪,再次将大弓摘下,微微调整了下呼吸,这才张弓搭箭,将目标套入视野之中。只是当他目光所及之处,不由的猛然脸色一变,瞬间额头上便见了汗。
原本的目标处,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来往奔窜的身影,隐隐的还有唿哨之声随风传来。
被发现了!
徐光祚不由懊恼的一拳捶在地上。之前有些贪心了,连杀三人还带走了四匹马,动静实在大了些。若是平常还好,但在这个对方即将发起攻击的时刻,能让他拖延到现在才被发现,真的已经算是天大的运道了。
也罢,既如此,便再加一把火吧。反正也是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已,发不发现的其实并不重要。
打定主意,不再犹豫,大弓微微调整下角度,随即在一处人群较为密集的地方定住。主要目标找不到,便尽量加大杀伤吧。
再次搭上三支箭,却将又两支箭夹在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间。五铢连发,这才是他此时火力全开的极限。当然,也仅只是能一连射出五支箭,至于准头嘛,那就呵呵了,鬼才知道能不能射中呢。
嗖,嗖嗖——
五支箭矢破空而去,一闪而逝,随即便听到百步外的马贼聚集处响起一声痛叫。再然后,便是接连的咒骂声响起,遥遥似是有人往这边指点了起来。
好吧,五支箭,只有一支射中了。但显然,还是那种只伤到没射死的结果。
徐光祚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是惭惭的。好在这里没有别人,倒也不怕丢人。
已经成功的吸引到了对方的注意,他不敢再怠慢。回身照着旁边准备好的马臀上一剑挥出,几乎是同时刺伤了三匹马。
三匹马唏律律痛嘶一声,顿时扬起四蹄,发疯般奔了出去。夜色中,离着老远看不清楚,只能隐约可见三骑从岗上奔下的影子。
马贼这边显然也看到了,在一片纷乱中,很快便分出数十骑窜出,直往三骑离去的方向追去。
徐光祚眼神一黯,暗叫果然。他虽然连番布置,但终归只有一人,能做到调动出来数十骑已算是邀天之幸了,再想更进一步,便只能寄希望之前在那边的布置了。
希望那边的假造声势,能让这帮贼人引起惊疑。只要让他们心中生出惊疑,就能多拖一段时间。要知道现在可是夜晚,黑咕隆咚的,冷不丁发现身后有疑似为数不少的兵马出现,怎么也能让贼人头领有所顾忌吧。
这样的顾忌一生,想必他也不敢冒冒失失的派人去查探。也就可以稍稍再拖延个一时半刻的。但徐光祚知道,即使达到这个目的,也不过就仅只是一时半刻罢了。
哪怕那贼子头领再愚蠢,在看到那边隐隐的尘头扬起半天,却不见任何兵马出现,也会明白过来。更何况,从之前的观察来看,这帮贼子的首领,绝对不是什么庸才,相反,那绝对是个精明至极的人物。
真不知道,这个女匪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徐光祚心底不由的有了些好奇,但这种好奇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被他抛诸脑后。这个时候,可不是他在这儿思考的时候。好容易制造出了混乱,引开了对方的注意力,他必须立刻离开,不然就来不及了。不见对方已经又派出一队骑兵,已经往这边奔过来了吗。
尽量伏低身子,极快的小步往预设地点退去,一边将退走的痕迹尽可能的消除。
他早已选好了退路,小岗左下十余步外就是一片密林,只要钻进林子里,骑兵便没了速度的优势。又有天色的遮掩,他有九成的把握功成身退,顺利撤离。
百余步的距离,在战马的奔驰下,不过几个呼吸的事儿。当他将将身子隐入林中,那边岗上已然忽的冒出数个高大的影子,正是当先追来的骑兵。
他大口喘着气,下意识的捂了捂胸口,将狂跳的心脏平复了下。这才再次深深的看了那边越来越多的身影一眼,随即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拼命的往直前安置的马匹处跑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他急遽的喘息着,大口大口的吐着气,一连串的超强度行动,使得他此刻的状态很不好,几乎已经到了力竭的边缘。但是好在,之前的目的都基本达到了。前面,再转过一个土丘,便是他藏好的马匹的地方。只要上了马,便可趁机冲过贼人的阻隔,向新城发出警示。
终于,在十几个呼吸后,他眼前视野中看到了那匹正无聊打着响鼻甩着尾巴的战马,他脸上不由露出喜色。
然而,这喜色才不过刚刚展露,猛然间眼角余光处瞄到侧方某处,那喜色便瞬即被惊恐代替,轰的一下冷汗就下来了。
那里,一个窈窕的身影端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正在数十个骑士的护持下,缓缓从林中转出。眼见臻首微抬之际,两道冷月般的星眸,就这么直直的看了过来……
大明闲人 第981章:是神奇还是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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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祚趴伏在浅坑中,狂跳的心脏因为缺氧的缘故,犹如擂鼓一般,使得他耳鸣头晕,但却仍是竭力的屏气凝息,尽量将自己的呼吸放的极慢、极慢。
之前两下里的突兀相见,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彻底将他安全撤离的意图击了个粉碎。
那如忽然拂去云雾显露出的,如冷月般的双眸中,在那一刻让他惊艳中带着惊悸,就此深深的刻印在了心底。
原来自己的动向早被人料到了吗?他有种说不出的颓败。不过好在长久以来养成的冷静,还是让他在生死关头迸发出了超常的反应。
趁着对方尚未完全钻出林子的空挡,他毫不犹豫的加速冲向早已备好的战马。在翻上马背的同时,连缰绳都来不及去解,只能挥剑斩断。随即便狠狠一抽马臀,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愤怒的大叫声,在一声淡然清冷的“追”字下,就此拉开了他的亡命逃窜之旅。
再想着直接往新城方向逃是不可能了,因为之前选定这里的时候,是算计着没了追兵,或者说追兵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出现的情况下选定的。
所以,从这里到新城那边,几乎没有任何遮蔽,真真的就是一马平川,最适宜战马奔驰。
而现在,正是成也萧何败萧何,他固然可以放马而奔了,紧紧跟随在身后的马匪们,也是同样不会再有任何阻碍。而相同的条件下,讲真,徐光祚一点赢的把握都没有。
他的骑术很好,但也就是很好那样了。可要说能跟几乎整日里都在马背上讨生活的马匪们相比,却又差出了一筹。
再加上他此刻的状态,完全没有那个体力去控御马匹,只能凭着马儿的本能奔跑,这又如何寄希望摆脱追击?
这就像是赛马一样,不单单要看马儿的品质,更要看骑手的水平。若是骑手实力太差,便再好的马也要败给次一等的马。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做出了判定。决不能想着依靠战马逃生,唯一的生路,就是转向钻入林中,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而之所以还要先骑上马跑一段,一来是必须借着双方开始离着一段距离的优势,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加大优势;二来,当他弃马后,还可将马放空,仍然将其往新城方向赶。
如果运气好的话,马儿能一直跑到新城那边,一匹空鞍的战马忽然出现在城外,怎么也能让城里人提高些警惕吧。而徐光祚相信,以苏老大的狡猾,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若能如此,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所以,在沿着林子边缘跑出一段距离后,他便果断下马,尽量的让马儿明白他的意图,狠狠的给马儿刺了一剑。然后,甚至都来不及看着马儿跑出去,便一头钻入了密林之中。
借助在马背上短暂的喘息,好歹让体力稍微有些恢复。这让他在山林中的生存几率,便又大了几分。
不断的深入林中的同时,他心底不其然的对自家那位苏老大越发的佩服起来。
平日里大抵是如听故事般的听他说一些什么野外生存作业,又给他们说一些什么诸如怎样在复杂地形,借助环境进行阻击、摆脱敌人等等的段子。
这些段子,谁也没料到会终有一日能真的用上。可这一刻,徐光祚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奥妙。
是吧,虽然认真比较起来,苏老大说的那些跟自己此刻真实的感受,仍是有些不一样的细节,但总体而言,却大抵都是能触类旁通,给他提供一种明确的参考和方向,这才让他得以在进入林中后,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越是密林之中,越是不要轻易往树上躲!因为你能想到的,敌人也会想到。地下,寻找一个合适的地下掩体,才能更大几率的保障生存!
心底流淌着苏默当时的教授,徐光祚目光透过头顶覆盖的厚厚的枯叶间隙,看着不远处几个,时不时就用枪矛往树上面戳来戳去的贼人暗暗庆幸。
换做以前的他,一进入林子,铁定是要寻一颗最茂密的大树,然后躲藏其中的。又哪里会反其道而行之,竟然挖个土坑将自己埋了,再在上面进行伪装?这简直就是标准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要知道这样一来,一个运气不好,被人一脚踩到,岂不是就会被发现,死的太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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