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此刻的她小嘴微微张着,藏在袖中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面色微微潮红,两眼就那么痴迷的凝望着前方。看似是在盯着什么,实则却是眸子毫无焦距,心神早已不知被这一曲带到了九天云上了。
台上包括毛纪等四个评委,这会儿也是目瞪口呆,被这一曲震撼的心神失守。如谢铎、孔弘绪这等年纪大的,更是神为之夺,刹那间便似已然身处江南水乡、明月清江之上。一时间,神思百转,无数画面掠过脑海。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正是声有耳入、音有心生。及至到了最后两个小段晚眺、归舟奏出后,不由得蓦然心中有种潸然的感觉。
正是韶华不再,青春流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唏嘘。往日的青春飞扬已如过眼云烟一去不返,今日老来垂暮,铅华尽去,方悟平淡真如、诗云画雨之瑰丽可贵。
淙淙的琴音仍在持续,便似一波又一波的江水殷殷而来,将人心中的浮躁、功利、宠辱、阴暗尽数洗涤了一遍,重新显露出清澈剔透的最初之始。
台上台下一片沉寂、迷醉。一边看棚中,华龙等人眼见众人模样,不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是李兆先却是微阖双目,脸上神色似哭似笑,肌肉微微抽动着,竟不见半分之前的怨毒恨意。
与华龙这些人不同,他毕竟底蕴深厚多了。故而对这琴音的感悟便也更加透彻。
不知不觉中,这些年来的富贵荣华、锦衣怒马一一闪过脑海,此时回头看看,却是半分痕迹也无,空留一片怅惘。什么名利功名,什么家世尊贵,到头来尽是虚无,在那潮声唱晚、水光月色之中,全都化为一声嗟叹。
自己究竟追求的什么呢昔日慷慨的立志、豪情的壮语、凌云的意气又是对还是不对呢
这一刻,李兆先深深的迷惑了。
淙淙,台上苏默指尖轻抹,几个短音儿溅出,终于一曲停歇下来。只是曲音虽停,余韵未消,整个会场半天都仍是一片寂静,无人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最后苏默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众人这才蓦然醒来。停滞片刻,随后便是忽然如同海啸山崩一般,掌声四起,刹那间搅的会场上空云气激荡,久久不绝。
苏默含着笑,微微躬身,抱拳向四方施礼。及到最后,才扭头看向一片安静的李兆先等人那边,嘴角微不可查的微微勾起。
台上评委席,谢铎和孔弘绪仍未从那意境中脱离,两人都是老眼含泪,面色萎靡,嗒然若丧。
胡光建遥望着台上长身玉立的少年,轻叹一声,摇头苦涩道“神乎其技,庶几近乎于道矣,一致如斯。”
毛纪面有戚戚然,不由自主的点头赞同。只是他比胡光建单纯的赞赏不同,此刻他心中更是百味杂陈,复杂无比。
苏默和李兆先这番比斗,毫无疑问的是以苏默完胜,李兆先彻底失败而告终。对于在场的其他人,谁输谁赢都没关系,不过是多添了一场视觉盛宴而已。
然而对于他来说,怕是麻烦才刚刚开始。李兆祥大败亏输,不单单是他自己的面子失了,便是他爹李东阳的面子,以及李氏一门的面子都丢大发了。
李东阳虽是当朝阁老、翰林大学士,世人说起来都以文人魁首视之。十之八九都会认为李氏一脉,必然是书香门第,诗书传家的士族。
然而事实是,李家其实乃是世代行伍出身,入京师戍守,至今仍属金吾左卫籍。李东阳实属一个异数,从小便以文采出众,一路历尽艰辛方至今日这般地位。
大明虽然不似宋时那般重文轻武,但是文贵武闲却是毋庸讳言的事实。故而,李东阳崭露头角后,极力表现,终是以一个“谋”字屹立于朝堂之上。说到家,便是一种刻意稀薄李家武籍的用意。
而李兆先作为李家长子,李东阳的接班人,一直以来在京师也是以第一才子的光环,充分的展示了这一点。通过父子两代人的经营,几乎已经没有人还记得李家的过去了,都是将之视为文坛领袖的当然之选。
但是近日李兆先的失败,还是这种根本无法掩饰斡旋的失败,怕是对李东阳数十年来的经营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种打击之下,虽然说起来跟他毛纪其实并无半分关系,但谁敢保证,李东阳迁怒之下,不会记恨上自己
这次来参加这个文会,真不知是福是祸了。
他心中暗暗叹息着,转眼看看谢铎三人的状态,又再看看台下纷嚷兴奋的众士子,以及苏默和李兆先一方平淡沉静,一方垂头丧气的对比,犹豫半天,终还是只能深深叹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无论再如何不想,但此时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站出来宣布比斗的结果。毕竟,以目前来说,他就是身份最高的那个。
再次悄然深吸口气,他目中光芒一闪而过,移步走到台中,目光扫视一圈,提气开声道“此次比试,胜者,武清苏默”
大明闲人 第164章:谁坑谁
李兆先走了,与初来时的趾高气昂不同,走的时候堪称凄凉。唯有华龙、徐宸等几个伴当陪着,再无任何人相送。
掌声和欢呼都是属于胜利者的专利,失败者无人去关注。即便如他这般身世,在剥去了那层光环之后也只能沦为凡人。
这一点上,苏默觉得古大明的人还是比后世人要可爱许多的。
站在台上,笑呵呵的挥手接受众人的赞美。待到声音渐渐平息,苏默表示原本定于此次文会上的才艺展示,将在每天文会结束前最后一个环节进行。并预祝各位士子能在此次文会大展身手,以及在不久后的乡试中,取得好成绩。
众士子欢声雷动,一片声的褒赞,苏默满面谦虚,拱手下台。何莹女侠很是不屑,“虚伪伪君子”这是她给出的评语。
苏默懒得理她,这个拉拉怎会懂得他的风度夏虫不可语冰,苏默只是淡然的扔下这么一句,转身和张悦等人去说话。
何莹气的要发疯,无视什么的最讨厌了,哪怕是打上一架啊,都会让人很愉快嘛。
王泌赶忙拦着,低声安慰住。轻移莲步走近苏默,微笑恭贺道“苏少兄惊才绝艳,便单音律一道,堪称大家,奴佩服。”
苏默一脸得意,严重赞同“泌儿妹妹果然聪慧无双。”
王泌就是一闷,这是赞美我还是赞美他自己啊再次确定这厮绝不是个君子。君子温润如玉、谦逊自廉,哪有这般标榜自己的
何莹在旁连连呸呸几口,做呕吐状。
苏默大怒,觉得有必要给这拉拉说一下正确的世界观。方待要走,旁边张悦伸手一拉他,努努嘴示意一下。
苏默顺着看去,谢铎正缓步走来。顾不上再跟何莹斗嘴,连忙上前迎住,躬身见礼。
谢铎伸手扶起,上下打量几眼,点点头,满脸欣慰之色。又拍拍他肩膀,提醒道“需要呈送陛下的东西要赶紧弄好,不要拖。”
苏默一怔,随即明白,重重点头“先生放心,学生省的。”
谢铎就点点头不再多言,只说日后有暇,可去找他盘桓一二,随即飘然而去。
老头也很啰嗦,跟赵教谕有的一比。但是相同的是,都对苏默关爱有加。
苏默对此很感动,也很沾沾自喜。这说明自己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潜质啊。
一高兴,宣布今晚将亲自下厨,整治大餐以肴众高朋。王泌等女听的发愣,徐鹏举却是大声欢呼。于是在各种惊愕欢喜的混乱中,往苏府而回。
与此同时,武清兵马司衙门里,牟斌面色凝重,低头看着案上摊开的篇幅,一遍又一遍。半响后,淡然道“查清楚没,究竟谁送来的此文属实否”
魏敞道“来人送下东西就走,等咱们的人出去后已经找不到了。不过属下估摸着,多半和那位大学士之子有关。”
牟斌挑挑眉毛没说话,魏敞又道“文没错,确实是苏默刚刚于台上当众所作。只不过”他说到这里顿住,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牟斌嗯了一声,转头看他“怎的,可是还有什么内情”
魏敞摇摇头,迟疑道“那苏讷言作此文前,曾有言是以此文为陛下颂。不过古怪的是,无论是原卷还是此卷上,均无半字提及。若说是他年少无知还情有可原,但是毛维之不可能不懂啊。更不要说还有谢方石和孔以敬两个老狐狸,就算是那位蒙化府的胡光建也该明白其中的问题。可如今仍是如此,难道是这些人都跟那苏默有仇否则何以无人提醒他属下觉得,其中必有古怪。”
牟斌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目光重又落在那阕沁园春雪上,默念几遍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
“这是个坑啊。”他轻声说道。顿了顿又道“就是不知最终是谁坑谁了,有趣,倒是有趣。”
魏敞有些不明所以,略一思索,猛地一省,失声道“大人,你是说他们当真好大胆子”
牟斌哼了一声,看看他摇摇头“他们嘿,好大胆子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啊。”
魏敞一呆,随即省悟过来,他以为牟斌说的是李兆先。李兆先让人送过来这阕词,不就是想着借此对付苏默吗这里面利用的不单单是他们锦衣卫,更是还想利用天子,这如何不是大胆
想到这儿,不由恨声低骂了几句。
牟斌斜眼睇了他一眼,也不纠正,由得他去骂。心中却对苏默的兴趣越发大了起来。
他浸淫官场这么多年,身居高位,什么鬼蜮伎俩没见过方才只不过片刻间便明白过来,这其中必然是苏默故意为之的。唯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决定这篇幅上究竟留不留题跋。而毛纪、谢铎等人最多只能提醒,却是无法越俎代庖的。
而苏默也必然不是真不肯在上题跋,而是特意打了个时间差,引诱李兆先弄出这么一副看似大逆不道的东西呈上,而他只要在原稿呈送京师之前再把题跋写上就行了。如此一来,到时候天子御前两幅字一比较,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有人要构陷苏默了。小家伙一言不发,不声不响的就给李兆先挖了个大坑,端的是够阴险的。
牟斌心下赞叹着,却又不由的暗暗摇头。计是好计,只可惜还是稚嫩了点。他哪里会明白,这个世上许多事,关键都在“事在人为”四个字上呢
只要这幅没有题跋的字先送至天子案头,再有李东阳在旁略加挑拨几句,哪里还有他苏默辩解的机会怕是到时候就算看到了填上题跋的原卷也没用了。
他作为天子家奴,伺候天子这么些年来,最是了解这位弘治天子的脾性。
天子外表上看似敦厚宽仁,实则却是心机深沉,端的是极厉害的城府。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一举压下万贵妃一党,顺利登基又怎么能一手扫平外戚、内宦、妖僧内外勾结的奸党
弘治中兴四个字说起来不过简简单单四个字,但其中的腥风血雨、诡谲暗斗又有谁真个能知
天子或许能称上宽仁二字,但若谁真个认为天子敦厚,那可就离倒霉不远了。
他心中转着念头,旁边魏敞见他不说话,不由试探道“大人,既如此,那这个字卷还要不要呈送陛下”
牟斌被他打断思路,转头看看他,冷笑道“当然要送,为什么不送咱们锦衣卫的职责所在,不送岂不是授人以柄”
魏敞皱眉“可是,这样岂不是被那小儿利用而且显然其中另有隐情不明,一旦陛下知晓,怕是”
牟斌嘿了一声打断他,自顾转回案子后面坐下,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冷声道“怕是什么,天子早有谕旨,厂卫只有查察之权,不可擅自参与审议其中。如今即有人投送罪证,你我焉敢擅自隐匿不报报上去,查或不查,又如何查,自有陛下定夺;若不报,却是你我之罪了。”
魏敞默然,心中仍觉不妥,却不好再说。却听牟斌又道“至于说利用,嘿嘿,世上事繁杂玄妙,谁人能知究竟是谁被谁利用去吧,立刻派人快马呈送陛下。”
魏敞若有所悟,连忙躬身应了,转身下去安排不提。牟斌独坐堂上,手中端着茶盏,目光落在案子上的字卷,但见有风吹来,那字卷微微飘动,纸上字迹便似活转来一般,透出一股躁动,不由眸子一缩,喃喃低语道“起风了,要起风了啊”
苏府,客厅中一张大大的八仙桌上,七八个碗盏摆了一桌。张悦、徐光祚、徐鹏举还有何莹、王泌围着坐了,便是鹿亭,也在苏默的强制命令下,扭捏不安的在王泌身旁加了个座儿。
对于苏默这种不分尊卑的行为,张悦几人早司空见惯了。在苏府住了这些日子,不但韩杏儿和卫儿都是和大家在一个桌上用餐,便是楚玉山、福伯、石悦等人,也经常如此。
可是对于王泌三女来说,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鹿亭小丫头更是只敢在椅子上搭个边儿,怎么也不敢坐实落了。就算如此,也是一脸的惊慌不安,乌溜溜的大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往自家小姐身后瞄着,那里才是她熟悉的位置。
苏默却似乎完全不明白她的不安,时不时的亲自给她布菜,笑眯眯的让她吃这吃那,还一个劲儿的说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敢缺了营养。
营养是什么鹿亭有些不懂,不过苏哥哥给夹的这些菜可真好吃。不但好吃,就是样子都和平日里所见大有不同。王家也算是京里数得着的大户了,却也从所未见今日桌上这般菜式。这让包括王泌在内的三个女人,都是惊奇无比。
也正因如此,王泌也没心思计较什么尊卑礼数了。只随口劝慰了几句小丫头听苏公子的,便将注意力都放在那些稀奇可口的菜肴上了。
何大女侠就更不用说了,开始还时不时的挑衅几句,及到最后却是下箸如飞,哪还有工夫去理会什么苏默徽墨的,手中竹筷舞的跟宝剑似的,那叫一个凶猛啊。
相比这只神经粗大的拉拉,整桌上便只有徐鹏举徐小公爷有的一拼。一边可劲儿的往嘴里扒拉,一边还要时不时的大呼小叫的跟何莹争抢。
等到苏默再次举筷,准备去夹一块糖醋里脊时,却见盘子里除了一些汤汁外,别说肉了,连块蒜瓣儿都不带剩的。
转头看看,除了自个儿眼前小碟中干干净净的,其他几人的碟中都有好几块,连王泌都不例外。
郁闷个天的这还有天理吗干活的没得吃,不干活的却要多占。瞅瞅徐鹏举和何莹两个,每人眼前的碟中都是冒尖一大堆,顿时这个怒啊。
“公主殿下,虽然你有着一颗男儿心,但是这幅皮囊终归还是女儿身。女人吃太多,是会变成猪的。”语重心长的劝慰着,筷子往何女侠盘中伸过去。
按关系远近论,苏默决定暂时放过那个无耻的小弟,将第一目标锁定何拉拉女侠。
啪
何女侠眼疾手快,手中筷子运转如剑,精准的将苏默的筷子拨飞出去,呲牙道“眯眯眼,你想打架吗”
怒了这还无法无天了
“喂八婆,这是我家这是我做的菜”苏默瞪眼宣示主权。
何莹不屑的撇撇嘴“我是来保护泌儿姐姐的,入嘴的东西当然也要先尝,免的有些下流的小贼耍手段,干出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个暴脾气的,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是拉拉我就不敢动手,惹急了老子照打不误”
“哦吼吼吼,好极了,来啊来啊,且划下道来。”拉拉很嚣张,气焰滔天。
不能忍啊苏默拍案而起,开始撸袖子。
门外楚玉山探进半个身子,隐晦的打出个手势。苏默一窒,哼了一声,放下袖子往外走“等着,老子尿急,回来收拾你。”背着手溜溜达达出了门。
身后,徐鹏举嘘声大作,何莹得意洋洋,王泌红晕满颊,轻啐一口。
大明闲人 第165章:胖子随便
一块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牌子,正面雕刻着老君像,背面以阴文刻画出繁复的图案,隐隐似含着某种规律,中间两个篆体的大字天门。
苏默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又抬头仔细打量眼前的人。白白胖胖的,一张圆脸上两只小眼睛,不说话就带着一脸的笑,佛陀似的。
一身团花锦缎员外袍,因肥硕的体型紧紧的绷在身上,很让人担心动作稍大就会撕裂开来。
两只肉锤似的胖手拢在一起,见苏默看来,又再拱了拱,笑眯眯的笑的谄媚样。
我勒个去的这就是天机给找来的高手苏默眼眶子直跳,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感情。
“你有多高”压着火儿问道。
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苏默估摸着能达到七千两百转以上,赶上586了快。
两只手伸出来,十根指头跟胡萝卜似的。费劲的屈起两根,想了想,按下一根,迟疑下,然后再压下一根“七尺嗯,六尺有吧。”
苏默看着他,目测脑门能到自个儿额头位置。就这还六尺刚才甚至还想报七尺来着我去的天师教敢有个有溜儿的吗
天机那賊牛鼻子初见自个儿时,就敢吹的跟神仙下凡似的;后面什么符真、玄清玄吉的,刚开始也是一个两个拽的二五八万的。眼下这个所谓的高手,又是这样,连身高都敢出花活儿。你妹的,这算不算师门渊源啊
七尺,六尺尼玛,这会儿的一尺等于后世的311厘米,七尺尼玛都两米多了,六尺也要一米八多啊。瞅瞅你那挫样,你要是一米八了,那老子要多高了十六岁长成一米九快两米了,丫丫个呸的,你当这是穿越异界,当老子是外星人吗
还有,你是七尺还是六尺跟老子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吗老子是问你功夫有多高好不好你跟我说七尺六尺的,鸡同鸭讲啊思密达。
苏默努力的平复呼吸,将想要暴打这厮一顿的冲动压下。抬手抚了抚额头,又问“名儿,叫啥名儿还有,擅长什么功夫”
胖子眨巴眨巴小眼,想了想,迟疑着道“请问苏师,问的是哪个名儿”
苏默差点没晕了,咬牙道“你有很多名儿吗”
胖子又伸出两只手,很是扒拉了一通,点头道“大概,七八个呃,五六个吧。”
苏默无语的看着他,觉得真心没脾气了。半响,木然道“随便一个,让我能称呼你的。”
胖子哦了一声,认真的想了想,胖脸上有露出谄媚的笑容“要不,苏师给赐一个名儿吧,专属苏师称呼,别人不能叫的。谁叫罚谁,罚他钱,很多钱,嘿嘿,嘿嘿。”
苏默震惊了,惊恐的重新打量他。人才啊,尼玛莫不是也是穿越来的,要不怎么还懂专利法
胖子小眼使劲的眨着,见苏师迟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脸上肥肉颤颤着,又是紧张又是期盼。
天机师叔说了,这可是真神仙啊。连符真老祖师都想拜在门下的真神啊。若是能赐下一名来,自个儿岂不是立刻身价百倍了可是,可是这神仙咋只盯着自己看不说话呢哎呀,莫不是神仙又什么特殊的爱好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办呢若是神仙真有那要求,自己是从呢还是不从呢这是个问题呀。
打死苏默也想不到胖子此刻的心思,他还没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呢。直到胖子实在被自己的问题吓的脸儿都快绿了,苏神仙终于有了反应。
长长吐了口气,无力的挥挥手,叹道“随便吧,说说你究竟擅长什么吧。”
胖子一喜,随即又是茫然。眨巴眨巴眼,喃喃的道“随便这个名儿何以如此诡异呢咦,莫不是有什么大道真义于其中”
苏默呆住了,有想吐血的感觉。下一刻暴怒“王八蛋,老子在问你会什么,擅长什么,你罗里吧嗦个鬼啊随便随便,都随便了还要什么大道真义,风也行,雨也行,山也行,水也行,或者猪啊狗啊什么都行。这都不明白,你有智商吗”
胖子被骂晕了,但随即猛然恍悟状,欢喜赞叹,大礼拜道“苏师果然真人,这便是所谓当头棒喝吧。仙家手段,不同凡响。苏师之意,可是一切皆法,风雨山水、鸡犬猪狗,万物皆法随便就是顺其自然,故为一切法之源对吧哈哈,哈哈哈,呃,弟子谢苏师赐名,谢苏师赐名。唔,智商智商,这是说悟性吧。啧啧,仙家法言,真是真是”
啪嗒
苏默手中的牌子落地,随即转头四下踅摸。
胖子敏捷的跳起来,伸手将牌子拾起,谄媚的双手送上“苏师,在这里在这里,弟子捡到了。”
苏默眼眶子直突突,心下好生悲凉。自己刚才是想找找哪儿有刀,直接砍死这王八蛋算,跟这牌子有毛关系看看这厮一副小人样儿,就这德行能有什么本事
被骗了,真的被骗了天机,你个老混蛋,你等着,别再让老子见到你
他咬牙切齿的发狠。
胖子偷眼看他,见他面色不豫,不由心中一跳,忽然福至心灵,猛然想到刚才似乎苏师还问过别的问题。结果自己光顾着高兴去了,竟然忘了回答,这真是罪过啊。
想到这儿,连忙小心的将牌子塞到苏默手中,怕苏默拿不住,还仔细的用萝卜似的指头往里戳了戳,这才小心的道“回禀苏师,小的最擅长读心之术,能在不知不觉中,获取他人心中念头。”
苏默猛然惊醒,猛地退后两步,警惕的上下打量。读心术我去是不是真的啊这可是大杀器啊。若是我学会了,拿去读一下杏儿啊泌儿啊何拉拉啊什么的,那岂不是呃,不对不对,怎么会想到那个拉拉太不健康了太不健康了,这太变态了嗯,想点正常人,比如鹿亭小丫头什么的哎呀那么小,太邪恶了太邪恶了,我怎么会想到那小丫头身上去。呸呸,都是这个混蛋胖子,被他引的误入歧途了都。
将罪恶尽数按到无辜的胖子头上,苏默觉得自己再次伟光正起来。下一刻猛然惊觉,双手抱胸再退两步,警惕的问道“你你刚才有没有嗯,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胖子一呆,满脸的迷茫,摇摇头“什么什么感觉到什么”
苏默放心了,放下手,咳咳两声,曼声道“胖子啊,你那个嗯,读心术怎么个用法咳,别误会,我只是想听听,看看有没有缺漏,想帮你弥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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