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中原五百
季寥道:“那你老人家得好好找个地方藏匿。”
中山神道:“不瞒小友,若是换了其他势力,我或许还有能逃匿的机会,若是天神庙要抓我,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有办法找出我的所在。”
“怎么说?”季寥一奇。
中山神道:“天神庙里有一类人物唤作先知,只要肯付出代价,先知便可以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而他们找上我,定是知道了我身上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他们不可能放弃抓我的打算。”
季寥道:“如果你老信得过我,可以随在我身边,谅来我还是能替你兜住这个麻烦。”
中山神道:“惭愧惭愧,我也有这个意思,但不敢白白得小友庇护。我便将那个秘密坦白的说给小友听吧,毕竟没你,我现在已经被抓走了。”
季寥一笑,说道:“若是如此,不妨到你居处去,咱们边喝茶边聊。”
中山神道:“正当如此。”
……
一座文秀的青山,一泼豪迈的白瀑,一处古朴的石桌,一条新绿的嫩藤。
一老人,一青年,一位小姑娘,都围着石桌坐着。
桌上有新烹好的灵茶,茶雾亦仿佛活物,不断变化形状,显得十分飘逸灵动。
老人自然是中山神,青年是季寥,小姑娘是音音。
“那个秘密还得从我本体说起。”老人饮茶后说道。
季寥并不打扰,露出洗耳恭听状。
“天地之初,曾有四灵统治世间,分别是真龙、凤凰、玄龟、麒麟,老朽便是麒麟的后裔,其实世人皆以为麒麟为祥瑞,却不知天地万物皆有阴阳,麒麟亦是有善有恶,一种是狮子头,本身凶悍,为恶;一种便如我这般,龙首,性情温和,为善。不过这种善和恶,亦只是在远古之处十分分明,到了如今时代,麒麟后裔早已寥寥无几,便是我这般,身上的血脉亦是十分稀薄,根本不纯粹。否则我若能有祖辈那般纯粹的血脉,也能让天神庙不敢随便打我主意了。”中山神叹了口气道。
季寥突然想起当日出云邀请他探索麒麟净土的事,心想莫非与此事有关,他脱口问道:“难道天神庙抓你是为了麒麟净土?”
中山神讶然道:“小友也知道麒麟净土?”
季寥道:“听人提过一句。”
中山神道:“不错,他们确实是想进入麒麟净土,而进入麒麟净土的关键便是找到两种麒麟,然后以我们的本源为牵引,布下法阵,从而打开入口。不过,有一件事,他们肯定不知道,那法阵的传承,早已不在我等麒麟后裔身上,而是落在了钱塘君手里。”
季寥心思剔透,立时道:“莫非钱塘君进过麒麟净土?”
中山神道:“确实如此,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当时我才出生没多久。”
季寥道:“难道钱塘君能有今日成就,同麒麟净土有密切关联?”
中山神摇头道:“纵有些关联,那也不大。”
季寥笑了笑,道:“说得对,修为臻至绝顶的人物,谁会缺少机缘,但迈出关键那一步,还是得看个人。”
中山神道:“小友能有今日修为,果然非是偶然,可惜我年轻时看不透,耽搁太久,到现在已经是垂垂暮年,想要奋发,也只有一个机会了。”
季寥道:“山神的意思是你也想进入麒麟净土,那里面有让你重获青春的缘法?”
中山神道:“是的,当初钱塘君便是油尽灯枯时进入了麒麟净土,最后重获新生,方有如今成就。”
季寥心想,那日出云说的是四灵之血,可以调制一味神药,让人破茧重生,再活一世,估计钱塘君便是如此做的。中山神大约不知道这一点,只以为是麒麟净土的功劳。
如今收集四灵之血倒是极有可能,若是付出代价,寻找钱塘君帮忙,老龙未必舍不得一点血,然后找到凤凰,进入麒麟净土,最后找到玄龟,那神药还真能调制出来。这样看来,麒麟净土必定有最纯净的麒麟之血。
再联系白衣人两次强调季寥欠他一株神药,莫非就应在此事上。
事情的脉络在季寥心中越来越清晰,从季寥遇到中山神开始,再之后是钱塘君,到凤溪山,这三者都可以因为神药的事联系起来。
加上白衣人确之凿凿那句话,无不反应他跟四灵之血调制的神药有某种神秘的联系,或许那四灵之血,本就该为他应运而生。
季寥心思愈发清明,他明白机缘背后,往往有其推力,那推力未必只是一方的结果,而是多方角力的复杂结果。
因为万事万物都是不停变化的,绝非任何一种力量可以将其掌控。
比如说他要是一心置身事外,四灵之血自也落不到他头上来。但是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当福缘抵达时,若是犹豫不决,恐怕很容易遇到灾祸。
季寥深悉帝经的易理,祸福往往相依,一福出现,便生一祸,那福多是能抵御那一祸,若是不取,便生受其祸了。
冥主 第84章 满船星梦压星河
季寥和中山神继续在女儿山呆了数日,再无人前来捉拿中山神,显然是对方晓得季寥厉害,因此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中山神却也不敢离开季寥身边,生怕就此神消道陨。
因为中山神为山神,要想离开自己管辖的山脉,却也有些麻烦,好在数千年下来,他多少准备了几样手段,能够暂时离开数年。
当他布置完毕后,便和季寥往洞庭湖去。
此去既是为了看钱塘君的成道大典,更是为了拿到打开麒麟净土的法阵。
……
繁星在空,烟水茫茫。
一叶扁舟正在万里湖波之上。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星河。”钱塘君一身华服,立足小舟,信口吟道。
季寥注视着钱塘君,微笑道:“龙君愈发有种遗世独立的仙气了。”
钱塘君转头看向季寥,说道:“我自问比古时候的一些仙佛已经要强,但还算不得神仙,因为我仍是不能长生久视。”
季寥回道:“昂首攀南斗,翻身依北辰。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
钱塘君笑着拍手道:“我若是晚生几千年,绝不会给你小子活路,我刚说这话,旁人或许会以为我颓丧,唯独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季寥道:“龙君修炼至今,千难万险都过来了,岂会为区区不能长生久视的小麻烦而疑惑自身成就,若是旁人不明白,那是夏虫不可语冰。”
钱塘君道:“凭你这番话,当浮一大白,可惜我这里却无好酒。”
季寥微笑道:“以龙君的身份地位,如何会没有珍藏的好酒?”
钱塘君道:“我年少时性子易怒,每一动怒,便要喝酒,一喝酒便生出妄心,犯杀戒,弄出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的事,亦是寻常。后来领会大道妙趣,便知杀生之事,切不可随意为之,随即克制杀念,便也因此戒了酒。”
季寥道:“可钱塘君你的杀机怕也不是就此平息,或许已然如老酒,愈发醇厚。”
钱塘君笑了笑,说道:“你能问到这一步,不枉我半夜里找你出来。”
季寥苦笑道:“但我一开始也是料不到以你的修为,还会想要跟我过手。”
钱塘君道:“只是想看看你突飞猛进到了何等地步,要知道一年半载前,你便是求我,我也不屑于跟你过一招。而且无论输赢,你要的法阵,我都给你。”
季寥缓缓点头,说道:“那就别怪晚生冒犯了。”
他提前一段时间到了洞庭龙宫,就是想要得到法阵,免得出意外,钱塘君给了别人。
虽说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以钱塘君的修为,四灵之血的事怕是他已经了然,想给谁,心中定是有主意的。
不过季寥早来,总是能占个先手,若是老龙不想给他,也可以试试让老龙改变主意。
他见了老龙,便说了此事,老龙没有回应,只是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便是中山神的父母跟钱塘君是老交情,似乎也没因此得到优待。季寥还以为老龙另有打算,没想到半夜里,他又把自己拉出来,说要泛舟湖上,吟风赏月。
季寥一开始摸不清他心里的算盘,随意应和,到刚才终于探明钱塘君的心意,却是准备试试他的斤两。
季寥说实话是不想跟钱塘君交手的,因为他胜算不大,而且输了,还折自己的锐气,十分不划算。
但老龙把法阵搬出来,还说无论输赢都将东西送给他,季寥便不好拒绝了。
若是寻常情况,季寥定是要先出手。
可现在他却选择了谨守自身。
这是因为钱塘君修为在他之上,自己即便占了先机,也容易被钱塘君寻出破绽,不如以静制动。
咯吱一声,轻舟分为两半。
那是两人气机碰触的结果。
季寥占了三分之一的轻舟,钱塘君占了三分之二的轻舟。
季寥一点都不意外,论修为他已经在山海罕逢敌手,可老龙毕竟雄踞天下第一的宝座多年,底蕴深厚,绝非自己轻易能赶上。
更可怕的是,老龙最强的不是修为,而是千锤百炼的无敌心意,再配上他一身绝世修为,往往对手跟他比拼气势时,都会被他无休无止攀登的气势吓到,不得不先出手。
世间妙招,无论如何厉害,只要是招都会有破绽可寻,落在高明之人眼中,自是能将其找出。
何况以钱塘君之高明,简直可以凭借本能,窥出对方破绽,随手一击,就直指要害。
但今天钱塘君过去无往不利的精神压制,却没有奏效。
他气机勃发,无比璀璨,就如红日东升,普照大地,绝无一物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
可是他浩瀚的气机,根本压制不了季寥。
钱塘君有如天之广,如天之高,季寥便如地之博,如地之厚。
任钱塘君的精神气机如何压迫季寥,季寥始终纹风不动。
钱塘君一笑道:“你这个天赋,简直教人羡慕。”
他当然知道季寥绝非精神境界胜过了他,而是天赋使然,只是个天赋,颇是奇异了一点。
老龙的袍袖轻轻一挥,划过水面,无数水滴爆起,一起袭杀季寥。
每一滴水都有浩瀚之力,洞穿山石,只是寻常。
这一下子,也代表着钱塘君的攻击化虚为实。
季寥微微凝眸,钱塘君哪怕是简单的一击,也给他一种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感觉。
他没有丝毫大意,指尖道韵流转,微微风起,那些水滴直接在他面前消散无踪。
正是消融一切的无滞剑意。
季寥没有得色,他催动无滞剑意,抵御这一击,一下子便消耗了一成法力。
钱塘君不愧是钱塘君,他适才一招,调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整个洞庭湖波的力量。
季寥若不想办法切断钱塘君同这万里湖波的联系,休想对钱塘君造成一丝半点伤害,届时可就真正完败对方了。
他念头一动,“得罪了。”
季寥身子混混蒙蒙起来,好似有个无形黑洞出现,那万里湖波的水平面居然肉眼可见的在降低。
正是山河图的吞噬神通。
既然钱塘君要用万里湖波压制他,他就将其根基断掉。
冥主 第85章 神梦
钱塘君不禁一讶,以他的眼力见识,如何看不出季寥这一手跟金鹏神王的北冥实是似是而非。
金鹏神王的北冥是能吞不能融,而季寥吞噬洞庭湖水时,居然还在不断化去跟他日日夜夜联系在一起的洞庭湖的本源,凭此壮大自身。
“你这有些吐纳天地的韵味。”钱塘君不惊不惧,仅是手掌轻轻往前一拍。
他这一掌,劲力平实,到了季寥身前,才轰然一声巨响,白光染满洞庭湖,变黑夜为白昼。
季寥微微悚然,他只觉钱塘君这一掌使出,好似从四面八方都有一道坚不可摧的巨墙,朝着他碾压过来。
不但立时切断了他吞噬洞庭湖的神通,同时要无情将他碾碎。
老龙果然是天地无敌的存在,仅是这一手,便可窥见他过去岁月的雄姿霸气。
季寥身子一晃,化为清风。
可是那掌劲之细密,简直无隙可乘,他纵化成清风,亦不得不困于掌劲之间。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季寥在钱塘君掌力围困下,如心念般变化无穷,却仍旧无法脱困,顿时有悲凉之意。
他现在是力胜不过对方,道境也在对方之下,简直全面被压制。饶是季寥知道,他输了也没什么,可是如何心甘,如何情愿。
季寥神魂凝定,任由狂骇汹涌的掌力朝自己身体无形碾压。
他身上阐发一股无情无我的道意,在星空月夜下扩散。
定风波!
钱塘君的掌力凶狂至极,却也好似一副泼墨山水画,就此定格。季寥正是这幅静止画面中唯一能自如行动的人,他步罡踏斗,朝着钱塘君而去。
每一步都对应天上的北斗七星,正是无生的“北斗七杀”。
天空撕开一条长长的裂口,无尽的星华喷薄而下,那都是最纯粹的北斗杀意凝聚的星华。
尔后星华化为剑光,袭杀钱塘君。
最终光华一收,万籁俱寂。
一片衣襟飘然落在湖波上,钱塘君洒然一笑,看着气喘吁吁的季寥道:“我败了。”
季寥俯身捡起从湖波上飘过来的那片衣襟,上面有道文镌刻,正是他欲向钱塘君讨要的法阵。
他道:“再来一次,晚生只会一败涂地。”
钱塘君笑道:“输了便是输了,睡觉去。”
钱塘君身子从湖面缓缓下沉,数息过去,便消失无影。
季寥平复气血,将那片衣襟收好。这一场大战,声势不小,可是如今四周万籁俱寂,居然无人来窥视。
他不禁佩服,老龙的手段简直参透造化之妙,竟将如此大战,掩盖得无影无形。
季寥倒也不丧气,论手段他凭借定风波出其不意,算是胜了一招,如果比生死,他死之前,魂魄离体,说不准还能拉老龙垫背。因此他仍旧没被打击到,只不过仍是钦佩老龙的修行成就。
星光泄落湖波之上,除却风声水声,再无别物,季寥独立湖面,忽地有种孤寂感。
他突然理解老龙说他自己败了时的那洒然一笑,非是失落,而是喜悦。
因为定风波让老龙瞧见了更高层次的道意,老龙对于前面的路,有了更清晰的目标,而他自己,在这条修行路上究竟要走到何处呢。
无论他肉身多么强大,法力多么深厚,实际上都没法匹配他本身魂魄的成就。他一直下意识忽略了这个问题,因为这会让他减少对修行的乐趣。
“季寥,你在想什么。”一只葫芦从水面浮起,上面载着个小女孩。
季寥走到她身旁,拂过音音的小脸蛋,说道:“你不是能知道么?”
音音道:“我怕你生气嘛。”
季寥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是容易生气的人。”
音音舒了口气,抬眸道:“那我说了,其实你的元神也没多了不起,你没必要觉得修行很没意思。”
季寥见她一副认真的样子,感觉自己受到了嘲讽,便问道:“好似你见过很厉害的人物?”
音音道:“有啊,比如地藏王,我以前还跟他谈笑风生。”
季寥道:“照你这么吹牛,我还说我见过观自在的。”
他可是熟知佛教经典,知道地藏王虽然不是佛,地位却仅在佛陀之下,按照佛经里的描述,其不可思议都要超越想象了。音音再是厉害,也不可能跟地藏王谈笑风生,否则她岂不是诸天万界能来去自如,还会连法力都修炼不出。
但也说不准,毕竟她能察知世间一切音声,还能万法不沾。
可是传说里厉害的神圣仙佛,基本都有洞悉世事的能力,至于万法不沾,也不可能一切法都伤不到她,必然有某个极限在。
无论如何,季寥都不太相信音音真是能跟地藏王谈笑风生的人物。
音音道:“我又没说谎,只是有些事不太记得起来,对了,你还见过观自在?”
季寥心中一动,抽出一根毫毛,说道:“这根毫毛曾经显化出水月观音法像,你能看出它的来历么?”
反正音音都动用能力了,干脆让她看看毫毛的来历,至多等会他喂点血给她吃。
音音看向毫毛,忽地七孔流血,双眸紧闭。
季寥吓了一跳,忙咬破食指给她喂血。这一次季寥足足喂了一小碗血的份量给她,音音苍白至极的小脸才多了一点血色,只是陷入深沉的昏迷当中,估计要等好久才能醒来。
季寥替她擦拭血迹,心里暗自思量,区区一根毫毛,怎么就把音音弄成这样了。他隐隐也明白了一点,估计越是来头大的东西,音音越难洞悉,即使将其秘密知晓,自己也得付出很重的代价。
这倒是符合天道,毕竟有所得,必有所失,万物平衡,天地才能长存不灭。正如他魂魄固然无敌,也有所限制。
季寥思维稍稍发散,便收敛起来。
他招呼葫芦,带着音音,回归龙宫之中。
龙宫琼楼玉宇,美不胜收,季寥住在一处清雅别致的院落,里面奇花异草,幽香阵阵。
季寥抱着音音,心里暗自腹诽,老龙也不知怎么想的,说是龙宫没别的客房了,反正敖莹尚未归来,便让他住进龙女敖莹的小筑,要不是为了得到法阵,不想拂老龙的意,他堂堂大丈夫,怎么会住进女孩子的家。
将音音放在小床上,季寥躺倒在香喷喷的天蚕云丝织就的被褥上,他也不想打坐,口鼻呼吸着清幽的香气,沉沉进入梦乡。
他已经许多年未做梦了,这次却梦到自己乘着一朵莲台,破风破浪,往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岛过去。
冥主 第86章 心经
随着潮水涌动,莲台载着季寥上了岸。
季寥低头看向地面,潮水已然退去,连带莲台亦消失不见。云烟缭绕中,一片紫竹林显化在他面前。
悠悠佛音,随风飘来,季寥看向前方,纵使不在梦中,他亦是无畏无惧,现在心知一切是梦,皆为虚幻,更是很大胆的继续往前走。
竹叶沙沙作响,季寥突然觉得头疼。
因为那些声音,充满了悲苦,简直教人难以忍受。
他试图运起无字经,凝定心神,减少那些悲苦之声对他的干扰,可是他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法力。
“梦里的规则么?”季寥心里暗自道。
他干脆继续忍受那些声音,任由疾苦之声充塞心灵。
季寥心里充满红尘困苦,于是他便想那些令他快乐的事,可是到后来,所有的快乐的事,都烟消云散,剩下的亦只是悲苦。
活在世间,本就是受苦的。
人世如炼狱!
但他的步伐没有停止,在竹林中穿行,越发接近那悠悠佛音所在。
支开一片紫竹叶,前方豁然开朗,有潺潺流水,注入一座池塘,池塘里原本种着莲花,如今都衰败不看,里面漂浮着一条死鱼。
这里的景色充满衰朽之气,使人绝望。
季寥走过池塘,面前是一个洞穴,佛音自里面传来。
他进入洞中,里面有淡淡的金色佛光,只是找不出佛音的来源。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耳中忽地充塞一道经文声,那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季寥从前读过,但是此刻听闻,他感受最深刻的不是文字,而是其音节韵律,以及念诵心经的慈悲女声。
那或许是真正救苦救难的观自在菩萨的声音,因为在听到声音之后,季寥心头的悲苦迅速消退。
心经只有两百余字,不一会便结尾。而其锲合大道的韵味,深深镌刻在季寥心灵中,磨灭不散。
“你是观自在菩萨?”季寥问道,他之前还说自己见了观自在,莫非一语成谶,现在真要见这位法力远在诸佛之上的大菩萨了?
没有回答,黑暗来袭,如同一张白纸,让浓墨侵染。
季寥陷入绝对黑暗中,他再度睁开眼,所见是夜明珠的柔和光晕。他已然从梦中醒来,唯独脑海里那段心经之声,萦绕不绝。
他照着感觉,低声念诵,一个个金色“卍”字符号从他嘴里吐出,进入音音体内。
季寥不禁观察,发现音音将那蕴含佛力的“卍”字符号一点不剩的吸收。
一遍心经念完,音音也就醒了。
季寥若有所思,莫非音音和他刚才做的梦有关。
他不由想到一个可能,难不成音音是观自在化身。他暗自一笑,这个想法太无稽了。
季寥不禁又想起一件事,适才他梦中进入的洞府好像有名字。
“潮音洞?”季寥慢慢回想起来,联想此前梦中一切,都跟观自在菩萨有关。难道他梦中进去的真是观自在的道场紫竹林潮音洞。
季寥收回想象,向醒来的音音问道:“你是观自在?”
音音道:“我是音音。”
她眼神清澈,充满稚气和狡黠。
季寥判定不出她的回答究竟是真是假,亦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丝杀机惊散了季寥的诸多猜测,他注目房门外。
“咦,你怎么住到我的房间来了。”敖莹问道,她身边跟着一位绝色丽人。或许用绝色都难以形容她,因为任何男子见到这女子,都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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