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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中原五百
季寥微笑道:“多谢老先生提醒,不过我家里的花匠倒也中用,应该能养活的。”
另一边店家已经过来,说道:“公子好眼力,这株九重天可是咱们店的镇店之宝,只要你买下,我们自会将养护的办法悉数告知,不会存在养不活的状况。”
季寥点头道:“那就有劳了,请问多少钱。”
店家道:“五百两纹银,童叟无欺。”他说话时,看了老者一眼,意思是请他不要多话。
老者被他一盯,更生起怒气,道:“好个黑心店家,这九重天根都烂了,你还要收人家五百两银子。”
店家哪知道这个老者如此直白,直接说出九重天的秘密,他忙道:“老先生,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可不能乱说话,砸我招牌。
老者道:“那你敢和我立下字据么,我出五百两银子,将这盆景买下,然后咱们当面刨开盆里的土,若是里面的根都腐烂了,你不但要赔我银子,我还要送你去坐大牢。”
店家明知这九重天盆景有鬼,当然不肯接话,说道:“本店的规矩是货已卖出,概不退回。”
老者道:“你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不敢照我说的做。”
店家见老者逼迫得紧,知道季寥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盆景的问题,不会买了,便讨饶道:“老先生你也是行家,我这九重天曾有人出三千两,我都是不肯卖的。我标价五百两,要是这位公子贪便宜买下,那是他眼力不济,他要是发现蹊跷不买,我也不会多劝一句。何况我养它十年,当祖宗一样伺候,才长成今日这般模样,难不成还不值得五百两。”他做生意是和气生财,就算季寥不买,还是希望别恶了对方。否则东西没卖出去,还赔上恶名,那就更不值当。
老者不由默然,店家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平常时候,这九重天确实当得起三千两的价钱。要是有官员图个彩头,买去送给上官,便是五千两都是值得的。将九重天精心培育成如今模样,其中苦功,的确有五百两以上的价值。
季寥忽然开口道:“这样吧,我出一百两,你将它卖给我。”
老者见话都说明白,季寥还是执迷不悟,道:“小兄弟莫不是同情他,你这没有必要了。”店家纵然费的苦功多,但做生意哪里能没有风险,在他看来,季寥没有必要同情这个店主。
季寥道:“多谢老先生提醒,实不相瞒,我其实是知道这株盆景根子腐烂了,但我有办法使它起死回生,所以才肯出钱买下。”
他又对店家道:“要不是我能救活它,它现在确实如老先生说的那样一百文都不值。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卖给我,要么等它过两天枯死。”
季寥说完后,没有半分起伏的漆黑眼眸平静的看着店家。
店家感到压力颇大,犹豫一会才道:“公子,你如果真的有使草木回春的手段,我愿意白送给你,不过……”
季寥道:“你要问我如何救活它?倒不是我想隐瞒,只是这办法除了我,旁人是做不到的。”
店家忙道:“公子有这手段,当然是千金不易,只是我这里还有一株金风玉露也快死了,我想求公子将它救活,只要公子肯帮忙,九重天我便白送给你。若是救不活,我也不敢再将九重天卖给你,只求公子不要将今天的事说出去就成。”





冥主 第8章 府台
季寥沉吟了一会,还是答应了店家的请求。
老者对季寥如何救治根系腐烂的盆景亦是好奇,便留下了下来。同时季寥刚才的举止,让老者对他的品性大为赞扬。
他见过许多年轻人,出类拔萃的不少,但如季寥这般不浮躁,有涵养的却是未见过。接下来季寥让店家打来一盆清水,又要来花剪。
盆景的泥土略带潮湿,但也不软,可季寥的纤细修长的手指如同铁锹一样,轻轻松松将泥土翻开。而且他手指灵活,翻土极细致,不一会,整株青松的根系都露出来,大部分都呈现紫黑色。之后季寥拿起剪刀,干脆利落的将腐烂的根部剪掉。他的手法是如此精准,几乎保证了每一根被剪去的根须都是病腐无用的,将那些还保留功用的根须留下。做完这一切后,季寥又开始修剪青松盆景的枝干,直接将如同堆云的枝叶裁剪去大半。
做完这一切,清理好散落在泥土的腐烂的根茎后,季寥又将青松在栽回土里,将泥土平整。
最后季寥将手伸进盛满清水的盆子里,仔细的将藏在指甲里以及手上的污泥洗净。店家又打来了一盆清水,如此反复洗了几次,最后用毛巾擦手之后。季寥便道:“它已经能活下来。”
卓青在一旁惊讶道:“就这样简单?”说实话他受到很大冲击,因为刚才季寥熟练的修建根须和枝叶,哪里像是看不见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事实,他怎么都无法相信。
而且修剪根茎和枝叶就能救活这株盆景,确实也太简单了点。
倒是店家有些理解,他道:“我听过一些老花匠说过类似的办法,只是如果不对草木的习性极为熟悉,直到了如指掌,确定所有病腐的部位,依旧很难起到回春之效。”他知道这种办法,但只要留下一点病腐的根茎,对于生机脆弱的盆景都将是危险的火苗,过不了多久,腐病将会再生,而且他还看出季寥修剪枝叶的用意,无非是减轻剩下那寥寥可数完好根须的负担,使其汲取的泥土养分,能够维持盆景的正常生长。
其中分寸的掌握将是最关键的一点,若有差错,依旧不能将其救活。
但看了季寥行云水流的裁剪技法,对盆景的了解就像宰了十几年牛的屠夫那样,对任何细节部位都心中有数。由不得店家不信,季寥确实大有可能将这株盆景救活。
实际上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清楚,那就是沈炼从周围借了一点草木精气,渡入盆景中。如果现在将泥土重新翻看,会看到一些新生的根茎。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季寥才能笃定盆景被救活了。
紧接着季寥又如法炮制,将店家端来的另一盆盆景救活,也就是一盆叫做“金风玉露”的紫荆花。这是个异种,叶子金黄,花却极娇艳水嫩,如含玉露。当季寥修剪它时,竟还有些羞怯的情绪传出来。
季寥不禁心里稍稍惊讶,这盆盆景竟有了些许灵性,只是跟他过去比较,还是有天壤之别,不可相提并论。
季寥见此,有些怜惜它,便多渡了些草木精气给它。如果它运气好,千百年后,兴许也有机会成精,甚至跟他一样托生成人。
做完这一切后,老者见到这盆金风玉露也极为喜欢。何况季寥表现出的技法,让人不由信任他,所以老者决定将这盆盆景买回去。
他道:“店家,这盆金风玉露我买下了。”
店家犹豫道:“虽然看情况它是能活了,可要是老先生买回去,万一不活,你可不能找我麻烦。”
老者哼了声,道:“不活了,我直接找这小子,行了吧。”他抚弄起有些泛白的胡须,颇有些威势地朝着季寥看了眼。因为刚才季寥那技法,要说对盆景是毫无兴趣,他是不信的。这后生显然是同道中人,起初竟然还瞒他,老人家当然有些小小的不开心。
店家赔笑道:“那一千两我卖给你,老先生你是行家,应该清楚只要这金风玉露活下来,价钱可不比那九重天低。”
老者不悦道:“好,就一千两。”
他虽然不开心季寥用一百两就买到九重天,远比他一千两买金风玉露要少,但是季寥不出手,这两盆栽是一百文都卖不出去,所以季寥哪怕是给十两银子,店家怕是也要同意的,因此老者还是想得通。
店家露出笑容,原本两盆要病死的盆景如今能卖出一千一百两,他算是没亏本。这已经是大幸了。而且虽然看起来,两盆盆景大有可能能活下来,但万一还是病死,他就真的血本无归。
店家能卖出盆景,自然颇为积极,很快老者和季寥便结了账,在银票的动力下,店家将一切东西都准备妥当。
倒是卓青看得咂舌,没想到这老者如此有钱,扔一千两出去,跟不眨眼一样。
最后季寥嫌弃现在带着盆景走麻烦,决定等回四季山庄时,再来取。
老者倒是热心,建议季寥将盆景带到他府上,等他回家时,再来取便是。
季寥并不推却,便应了下来。他看得出,老者怕是想请他回家作客。季寥当然乐意,这样晚饭也有着落了。
老者见季寥答应,笑了笑,向远处招手,很快就有个仆从驾着马车一亮鎏金色的马车驶来。店家看到后,不由得呼吸一促,再望向老者时,欲言又止,带着恐惧。
老者见他神色,只是轻轻哼了声,便道:“老夫犯不着跟你置气。”
店家想起素日里老者的名声,见他说了这话,才放下心。不由暗骂自己真是没眼力,早该认出来的。他诚惶诚恐的将老人和季寥送出店,还殷勤的将盆景搬上车厢,旁边的卓青便是傻子也能猜到老者的身份不寻常。
而季寥淡然如故,似乎没有什么惊讶。
马车的车厢很大,放下两盆盆景后,还能坐下老者和季寥,至于卓青自然是跟着车夫一起坐在外面。老者笑吟吟道:“小子现在知道老夫是谁了么?”
他改口将小兄弟变成小子,已经比刚才亲近了许多。
季寥微笑道:“原来是府台大人,草民刚才若有失礼处,还请府台大人不要见怪。”
老者道:“你这小子真是聪明,说说你到底是谁?”




冥主 第9章 却是旧时相识(周一求推荐票)
季寥缓缓吐出两个字,“季寥。”
“哦,这个姓氏倒是少见,看你风姿佳妙,行事宽和,当是书香世家出身吧。”老者捻须道。
季寥一笑,说道:“我祖上却是草莽起家,不过家父温文儒雅,我受他影响,有了些粗浅学识,倒是让府台大人高看了。”
他心里却道,看来知府大人是不谙江湖之事。
有道是铁打的吏,流水的官。四季山庄在本地富贵百年,但跟知府这等一方牧守,并不结交过深,仅是逢年过节随大流送些礼,以示尊敬。他家也不以科举为业,所以往往有些知府在这里当了三五年官,对四季山庄了解也不深。顶多有所耳闻,将其划为豪绅一列。
何况衙门真正办事的都是那些小吏,这些人都跟四季山庄有盘根错节的关系,且世代以此为营生,所以明面上本地是知府最大,实际上四季山庄才是本地的无冕之王。
越是如此,本地人才越少谈起四季山庄。就算金算盘那等江湖豪商,见到季寥咄咄逼人,亦不会说要把季寥怎么样的话,顶多拂袖离去。要是换做别的人,当日就别想活着出醉香阁。
虽则如此,四季山庄历来行事,也是不招惹官面的人,并且打好关系。毕竟江湖人也是要吃饭的,人走得掉,家业却舍不掉。
老者哈哈一笑道:“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跟令尊认识一番,能教出你这样的年轻人,他一定很不凡。”
季寥道:“下月初九是家父大寿,如果府台大人有兴趣,可来作客。四季山庄便是我家,府台大人随便问问本地的衙役,就知道路了。不过府台大人若确定要来,可先发一封帖子,我等好洒扫庭除,迎接尊客。”
“四季山庄吧,我记住了,我若无事,便一定来,哈哈,今天你就先到我府上作客。也别叫我府台大人了,我姓顾,单名一个‘荣’,想必你认出我时,也清楚了。今后你管我叫顾伯伯如何。”顾荣道。
季寥微笑道:“那便听伯父的。”
顾荣极是高兴,跟季寥一路上谈古论今,不知不觉就到了府衙。
车夫停下马车,告知顾荣时,他都有些惊讶,拉起季寥道:“走走走,我们继续聊。”
季寥没想到顾荣竟谈兴如此浓厚,哑然失笑之余,也不拒绝,随他一起进入府衙。
府衙大门倒是整洁如新,两头石狮子威风凛凛。但入了里面,还是能看到些许年久失修的地方。
顾荣不知道季寥看不见,还怕他觉得自己买盆栽出手大方,却舍不得修府衙,乃是沽名钓誉,因此解释道:“我家乃是江左大族,每年我能从族产里领数万两分红,不过我喜欢附庸风雅,每年在这方面的花销不少,所以并无多的私房钱来修府衙。若是动用赋税,那都是民脂民膏,用在我私人享受上,我于心何忍。只是府衙大门是朝廷的颜面,故而我会用一些赋税来修整。
季寥轻轻颔首道:“晚辈自然相信伯父清廉,还有一事忘了禀告伯父,小侄十岁便失明了,所以我实是看不见这些。”
他淡淡说来,却在顾荣心中惊起骇浪,不由道:“此话当真。”
季寥微笑道:“我家在本地还是有些名气,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我的事,伯父随便找个衙役,或者寻个沧州府当地有些头面的人,都应该清楚,往后只消伯父问起,也会有人告诉伯父的。还请伯父不要见怪我先前故意隐瞒,实是不知如何开口,才拖到现在。”
说完后,他微微欠身。
顾荣扶起他,叹道:“难怪你知道我身份后自称草民,我还奇怪你这般才识,如何没有功名在身,原来如此。这样吧,我膝下只有一女,本可荫一人入国子监,却是用不上了,不若将名额给你,今后见官,便不必多那些繁文缛礼。可惜,可惜,可惜。”
他连续说了三个可惜,依旧大为遗憾。
顾荣刚才跟季寥谈古论今,足见季寥学识深厚,且通变化,无论是举业,还是为官,都大有前途,没想到却是失明之人。老天何其不公。
季寥道:“多谢伯父美意,只是我用了这名额,也着实浪费,何况伯父自有子侄,将来亲族若生怨谤,又是晚辈的不是了。”
顾荣道:“你不用管这个,我家簪缨累世,子侄辈自有出路。”
他说完之后,又觉得这样有给季寥嗟来之食的意思,因此连忙补救道:“我意思是他们自能奋发,绝无看轻贤侄的意思。而且以你的才识,本就强上我那些子侄许多。”
季寥笑了笑,说道:“我若是再拒绝,伯父便要怪我不识好歹了,我应下便是。”
顾荣心头大蔚,他膝下无子,本是平生遗憾,今日结识季寥,颇是亲近。颇如古人言————白发如新,倾盖如故。
何况季寥遭遇着实令他怜惜,故而才肯许下这般承诺。
季寥亦对顾荣好感大增,不由暗自想怎么给顾荣弄些政绩,用来回报顾荣的厚爱。
对于别家来说,给官员弄政绩确实极难。但在沧州一地,他四季山庄发话,不说让人搬山填海,只是弄些政绩工程,可谓轻而易举。
顾荣自不了解这些,却不知季寥有做他贵人的本事。
但两人君子之交,便是清楚这些,也不会在乎。
穿过假山流水,却是花团锦簇。季寥靠着跟草木的联系,感受其中盎然生机,发现不少盆景,都修整的极好,不由感慨老者真是热爱花草。
顾荣道:“我现在精力衰竭,园中的花草都是我女儿在打理。你对花草也是极为敏感,又有使草木回春的本事,加上你斯文秀气,她见了你一定欢喜。”
随后顾荣向季寥一一介绍园中那些奇花异草,颇为自得。过了半柱香,才意犹未尽,引着他进了客厅。
吩咐人准备茶水,又说了会话。
这时候,客厅里款款走进个淡青色襦裙拖地的妙龄女郎,她身姿婀娜,容貌极美,一进来,便有暗香盈盈,只见她端着茶点,到了顾荣近前。一双美目,只在季寥身上乌溜溜打转。
季寥却是大为惊讶,只因妙龄女郎便是“立春”。他纵想到会跟女郎见面,也料不到会是此处。
女郎将茶点放在茶几上,貌似天真道:“爹爹,这位公子是谁呀。”
她好似从未见过季寥一般,妙目流出的好奇,不带丝毫虚假。
若是季寥能开眼,怕也从她眼里找不出半分破绽。
可惜的是,在身体原主的记忆里,女郎跟他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不知多少次,对方身上的香气,早已深入骨髓。纵使换了个灵魂,身体的本能也立时将女郎认出来。
季寥暗自苦笑,要是顾荣知道自己睡过他女儿,怕不是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不对,那是以前的季寥睡的。




冥主 第10章 委屈(六千推加更)
顾荣不疑有他,笑着将季寥介绍了一番。
然后他又对季寥道:“这是小女。”
女郎紧接道:“我叫顾葳蕤啦,季公子安好。”
季寥见她故作不认识,当然不会拆穿,只是微笑道:“兰庭春葳蕤,桂华秋皎洁。葳蕤是草木繁盛的意思,听着便很美好,想必顾小姐人也一定极美。”
顾葳蕤明眸睐过季寥,嫣然道:“我爹爹说你看不见,那你怎么知道我很美。”
季寥“看”向顾葳蕤,含笑道:“我当然是知道的。”
他语带双关,只有彼此才懂得。顾葳蕤哪知道季寥竟当着顾荣面调戏她,心头又羞又甜,抱着顾荣胳膊摇晃道:“爹爹,你看他洗涮我呢。”
顾荣刮了刮女儿的琼鼻,故意板着脸道:“你自己不害臊将闺名告诉人家,现在倒是知羞了。”
季寥适时道:“却是我莽撞了,向顾小姐道个歉。”
顾荣哈哈大笑道:“阿寥你不必这么客气,我当你是子侄,可不是说说而已,葳蕤的闺名,本就是要告诉你的。”
顾葳蕤轻轻哼了声,眼波一动,又捏着一枚糕点,递到季寥眼前,道:“来,请你吃。”
季寥伸手去拿,顾葳蕤故意扭动手腕,欲要闪开,哪知道季寥手指更快,轻轻将糕点从顾葳蕤手中夹过来。
顾葳蕤故意惊讶道:“爹爹你看他哪里像是看不见的样子。”
她早知道季寥虽然看不见,可远比正常人强得多,乃是故意为了引出这段话。
季寥心思一转,便已明白顾葳蕤是故意要给自己表现机会,让顾荣知道自己行动绝不会因为失明而不方便。
她对季寥当真是喜欢,只是自己并非她喜欢的那个季寥啊。
他有些不忍,都想找机会说出真相。
一时间思绪起伏,竟定住。
“对啊,既然看不见,贤侄怎么做到夹走小女手中的糕点,对了你今天裁剪盆景时也对两盆盆景了解得太清楚了吧,而且刚刚我们进客厅时,你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椅子。”顾荣的语声惊醒季寥。原来一桩桩事联系起来,季寥身上实是有太多不可思议,简直每一桩都不像是瞎子能完成的事,偏偏季寥做得漂漂亮亮,让人看不出丝毫毛病。如果说盆景的事,还能跟季寥对草木极为敏感来说过去,那另外两件事,实是难以用这个理由来解释。
他又觉得季寥没必要骗他,因此道:“我不是怀疑你说谎,就是很好奇。”
季寥见顾荣问起,便说道:“伯父知道蝙蝠么。”
顾荣颔首道:“自然知道。”
季寥微笑道:“蝙蝠虽然长了眼睛,却多在夜间活动,它们的视力未必比我们人强,但在黑暗中飞行,却能轻易避开各种障碍,伯父可知道为什么。”
顾荣道:“这一点,我倒是不清楚。”
季寥道:“靠的便是耳朵。”
顾荣道:“真有如此神奇?”
季寥笑了笑,悠然道:“伯父是聪明人,如果你看不见了,我相信你也能做到和我一样。”
顾荣默然,季寥短短几句话,必然包含了不知多少寒暑的辛酸。自己着实不该问起这个事。
他叹了口气道:“贤侄的坚强是我从未见过的,实话说,易地而处,我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到跟你一样。”
季寥没有接话,他其实是没多在意的。因为练成这份本事的季寥,不是现在的他,何况他作为草时没有眼睛,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顾葳蕤见话题沉重下来,便嫣然道:“爹爹,天色晚了,今晚就让季公子住我们家吧。”
顾荣道:“对的,贤侄今晚就住这里,至于你那个随从,我已经叫人安排了。”
季寥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荣微笑道:“就该把这当自己家一样。”他对于这个年轻人愈发欣赏了,想着要是季寥不失明,的确可以作为葳蕤的良配,可惜了。
季寥对差点坑他的花店店主都能不生气,杀价都没有杀死,实是个品性纯良的君子,如果葳蕤嫁给他,一定不用受气。
顾荣最终只能暗暗叹息。
季寥跟顾家父女用过晚饭后,便随仆人到了客房。
洗漱一番,季寥就坐在盘坐在床上,着手修炼了一遍内功,收功后已经快到子时。此时四顾皎然,明月在天,外面虫鸣风动,正好催人入眠。
季寥便决意睡下,刚刚困意如潮,却突然惊醒,尔后被子里就多出一个光滑的胴体,他一只手不自觉覆盖在久已熟悉的圆润上。
闻着熟悉的香气,腹部不自觉升起热流。
耳边吹起如兰似馨的热气,只听少女幽幽道:“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
不等季寥说话,似花瓣般的唇便噙上了季寥。这一下彻底点燃了季寥体内的火焰,哪里还能维持理智。
结实有力的一双长腿缠上了季寥的腰身,少女远比他想象的热情主动,哪里像是养在深闺的知书达礼小娘子。
季寥两世为人,倒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好在他向来有学习精神,早有丰厚的理论知识,故而对此并不陌生。更被少女激起好胜心,不欲处在被动,很快就转为主动,占据高地。
折腾到子时过去,两人才渐渐安静。
雨散云收,外面月光洒进窗户,似霜华一样,使室内冷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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