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恬顾骁

刚刚所有人都觉得顾骁是因为崔迪不慎将果汁洒在他身上才突然发火。但她看得出来，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而看他刚刚从她身边走过的模样，她大概也猜得出来。
温恬摇头，“没事。”
“因为夏令营？”
温恬没话。
即便她不她也能猜透个七七八八，安雨丝叹了口气，“恬啊，其实……你自己也是想去的，对吧？”
温恬微怔，默默垂着眼。
安雨丝继续劝，“咱们都高二了，其实算起来，咱们班同学能凑在一块儿出去玩的机会真的不多了。我是觉得，这一次机会真的挺难得的，也真希望你能一起去。”
“当然，你要是不去我也不能bī你，就怕你以后会后悔。”
温恬目光微漾。
扭头看过道外的空座位，她的脑海里总挥之不去刚刚他同自己擦肩时的神情，xiōng口不禁有些沉。
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温恬顾骁 41、041.我的事 ...
晚上吃饭的时候, 温恬一直心不在焉。
饭桌上十分安静, 仅有筷子碰触到瓷碗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张美君静静吃着饭，时不时夹肉放在她的碗里，嘱咐“多吃点，补充补充营养。”
“嗯。”温恬点点头, 整个人却没什么食欲。
然无味地咽下一口米饭，她心里踯躅了好久，喊“妈……”
“嗯？”
“那个……你知道我们学校的那个, 高校夏令营吗？”
“高校夏令营？”张美君想了想, “是你们学校到高二组织的去b城参观的那个夏令营么？”
“就是那个。”温恬立刻点头。
她抿抿chún，有点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心翼翼道“我们学校今年夏令营提前了，老师，下周末就举行了。妈……我能参加吗？”
话还没完, 心跳已经错乱跳起来, 带着一点期盼和紧张。
张美君蹙了下眉，“提前了？期末前就去夏令营？”
“嗯。”
“别去了。”张美君马上道。
温恬的心倏然就一沉。
她立刻“可是我班这次很多人都去，班任的意思也是希望我们都能参加！雨丝也去的，妈，我保证不会影响学习！你就让我参加吧, 好不好？”
“要是期末后你参加了也就参加了，期末前去做什么？”
张美君不容置喙“你们学校也真是的，这都什么节骨眼了，把夏令营安排在这个时候, 多浪费时间。你别去了，正好趁这几天在家学学习，争取期末提高几名多好。”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截断她的话，张美君略微有些不悦，“你这样，这些日子在家好好学习，别总想着玩。你要是想去b城，等高考结束了，我带你去多玩儿几天。”
“雨丝成绩那么好，你跟她能比得了么？还不抓紧时间做点正事。”
“……”温恬语塞。
她垂下头，心里失望蔓延。再找不出什么理由回驳，闷闷回应一声，“我知道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
扭开台灯，温恬将书包里的书一股脑地全部拿出来，在桌面上摊开。
先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高校夏令营的传单。
凝着目光看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一把扯过传单就想要扔掉。
手又不自觉地顿住。
把传单重新捋平了。
看着传单上的宣传语，温恬有点发怔。
……
为什么每次我邀请你，你都去不了？
你家真的管你管得这么严么？还是因为是我想让你去，所以你才不去的？
……
咱们都高二了，其实算起来，咱们班同学能凑在一块儿出去玩的机会真的不多了。
你要是不去我也不能bī你，但是，就怕你以后会后悔。
……
目光在传单上停留了很久很久，温恬心里升起一个信念。
她咬chún想了想，忽然丢开传单跑到床边，蹲下身子在床下摸了摸，掏出一个铁盒。
那个铁盒已经很旧了，漆色斑驳，边缘都已经生了薄锈。
她随意晃了晃，盒子里面发出两声硬币碰触铁皮的声响。
握住盒盖掰了一掰，许是上一次关得太紧，盒盖居然没有打开。
温恬舒了口气甩甩手，手上猛地一用力，盖子忽然一错，“当”一声坠在地上。
直到看向铁盒里面的瞬间。
温恬赫然一怔。
……
“就算我藏钱不对！你又凭什么私自翻我的房间？而且那是我的压岁钱！”
“你一个学生用那么多钱干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安静的屋内，骤然而起的一阵争执划破和谐。
温恬红着眼，将铁盒丢在张美君面前，“那是我的钱！我攒了很久的，你凭什么拿就拿了？你还翻了我的日记，你这是侵犯隐私权你知道吗！”
张美君不可思议，“怎么我就侵犯你的隐私了？而且我拿你点钱怎么了？你这些钱，还不是每年我给你表弟他们钱，你舅舅他们再给你的？那不还是从我身上出的？你在这儿闹什么！”
“那是我的！我的！”温恬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如果缺钱你可以和我啊！你为什么都不一声就拿走了？你这样很过分你知道吗！”
“我过分？”张美君眉目一厉，似乎情绪也上来了，忍不住喊“你现在每天这些吃的穿的用的，上学，哪一点不需要钱？这么多年，我供你吃供你穿，养你都花了多少钱！现在拿了你点钱，你就在这儿跟我闹，我过分？”
“我就问你，你一个孩，拿这些钱做什么？出去了，还不得被骗？你才多大，整天不想着学习，想什么钱！我这是为你好你知道吗？”
“为我好为我好，你成天就知道为我好！但你什么时候让我好过！”
温恬被烦了，一股脑将铁盒里剩余的零钱倒在地上，“好！你要钱，给你给你都给你！我以后不用你养了行了吧！再不济把命还你行了吧！”
眼泪掉下来，她忍不住，又不愿就这么在她面前哭，直接转身跑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门外的张美君突然爆发了，拍门怒喊。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是图你这点钱吗？我为你好还为出错了是吗？！”
“我这么多年是为了谁啊？我为了让你过得好点，成天起早贪黑，看着人家的脸色过活！我还不是为了你吗我！到现在你跟我把命给我？你哪是给我命啊！你这是要我命啊！”
“你在房间干什么呢？你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
拍门声响了好半天，屋里的人始终没有回应。
渐渐的，张美君的声音从喊逐渐变为啜泣。
“你跟你爸就是一个模样，一点都不懂感恩。”
“我这些年都是为了谁？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蜷在房间的角落，温恬一直捂着耳朵，紧闭着眼。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她伤心极了，xiōng口闷得撕心裂肺。
抽泣声停不下来。
手机这时突然响了一声新短音。
她抹了把眼泪，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
【温恬，我今天仔细冷静过了，对不起。下午的时候，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其实就是想和你一起去夏令营，我不bī你，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别生我气。】
顾骁……
她忽然心酸，眼泪一下又掉下来。
心里一下流过一溜强烈的依托感，好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般，她直接将电话拨过去。
将电话放在耳边。
电话那边响了一声嘟音。恍惚间她突然又有点犹豫。
定了定，她忽然又撤回手，将电话挂断。
默默冷定了一会儿，温恬的眼泪逐渐停住。
她擦干泪，想了想，拨通一个电话。
“喂，爸……”
·
李一奇觉得，今天顾骁好像有些奇怪。
他也不上是心情不好，但是情绪也的确不高。
他们问什么什么，他也会照常回应，可整个人的气氛却极淡极淡。
此刻看他独自一人在篮球场上奔跑guàn篮，他甚至有种感觉。
与其他在打发时间，倒不如是在泄愤。
“骁哥今儿是咋了？”坐在篮球架下，李一奇抽着烟，目光看着不远处的顾骁，“谁惹到他了？”
“这还看不出来？”宋城玩儿着手机游戏，“你见他啥时候这样过，又碰到谁会这么反常？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得出来啊！”
李一奇微愣，“恬姐？”
“嗯哼。”
李一奇奇怪，“恬姐咋惹到他了这是？”
嗤了一声，一旁的闫文爽笑出来，“开什么玩笑，恬妹儿惹他？你应该问是他又怎么惹到恬妹儿了还差不多吧！”
李一奇弄不明白了，“那他俩因为啥闹别扭啊？”
“夏令营吧。”宋城猜，又忍不住叹了声，“这次恬妹儿估计悬了，她一悬骁哥也悬了。咱们计划好的那些三天三夜没羞没臊的生活也悬了唉。”
几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篮球场边传来一声，“顾骁。”
三个人齐齐看过去。
一个篮球入，顾骁擦了一把汗，手撑在膝盖上喘息。
不远处的地方，孙菁瑶正静静着，带着点期盼的目光。
……
“找我？”
找了一处树影的位置，顾骁与孙菁瑶相对而。
顾骁双手chā着兜，没有看她，目光闲闲地看着地上的yīn影。
“嗯。”孙菁瑶点点头。
他哼笑了一下，脸上却没什么笑意，意味深长地瞟她，“真巧，我还正想着什么时候找你一趟呢。”
“真的吗？”孙菁瑶有些意外，笑靥如花，“那我们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顾骁顿时轻蔑地嗤了声。
“什么事？”不想跟她多费chún舌，他直接问。
“是这样，顾骁，这次夏令营，你分好组了吗？”
一起夏令营，顾骁的心里忽然又是一阵烦躁。
他蹙蹙眉，忍着不耐淡淡回了句，“没。”
孙菁瑶立刻笑了。
“那，你来和我们一组吧！怎么样？”她提议，“我已经和王楠李思宇她们组成一组了，现在正好还缺男生组。顾骁，你来和我们一起吧！你不是和宋城他们关系好？我们正好一组，你觉得怎么样？”
顾骁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眼，“不怎么样。”
孙菁瑶咬咬chún，“为什么？”
她鼓起勇气“你放心，我们几个虽然是女生，但是都会自己照顾自己，绝对不会麻烦到你们的！而且我听这次最后还有组比赛，我们几个肯定——”
“孙菁瑶，我问你。”顾骁直接打断她的话，“艺术节那天，赵苑汐的古筝弦是不是你弄断的？”
很平静的一句话。话音刚落。
孙菁瑶蓦地一悚。
“什、什……”
淡淡地看着她有点惊慌的表情，他神态漠然。
昨天宋城过来，就是告诉他他之前拜托的问古筝弦的那一件事，他已经问了出来。
艺术节那天下午的时间紧，只有体育课上才有相对空余的时间。
但那天因为担心艺术节表演，所以在自由解散过后，安雨丝就阻止大家趁空再练一练。
按理那个时间段班级也不会有人，但偏就有人记得，孙菁瑶曾中途请假去卫生间。还特意绕远回去的高二教学楼。
虽然不能因此就确凿是她做的。但后来宋城多方问了很久，只有她一人有这种可能。
chún角的笑有点冷讽，顾骁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菁瑶chún色发白。想自己没做。
可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顾骁淡淡道“但是下不为例，你要是再在背地里动什么手脚，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想跟她多费chún舌，他完绕过她直接想走。
“为什么！”孙菁瑶却不甘心，在他身后喊住他。
“你、你为什么认定是我做的？而且，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个？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差劲么？”
“不为什么。”懒得跟她解释太多，他漠然“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但不代表大家就忘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但是那天班里急成什么样子你是看到了的。你这么做，影响的是班级的集体荣誉，于情于理我都得知道，这到底真是意外还是什么。”
“集体荣誉？”
听到这个词，孙菁瑶忽然有点想笑，“顾骁，你跟我集体荣誉？你看着可一点都不像会维护集体荣誉的人。你要真是这样，当初在二中，高一艺术节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因为‘集体荣誉’应我的请去跳舞呢！”
一起这件事，孙菁瑶就一阵不甘心。
以前在二中，她和顾骁就是一个班级。那时她就是班级的文艺委员，每当遇见艺术节这样的事宜，班主任一直都是让她来负责。
她知道他会跳舞，也知道他舞蹈跳得非常好，所以艺术节的时候，她就力请他去代表自班去表演。
但顾骁一向不喜这些，对她的应请也全然不接，她一向也只以为他不喜欢当众表演，所以也从没勉强过。
但直到碰到那个女生——
温恬。
那天她躲在西街巷口，来是想去找他的，但是却意外看见他和她打打闹闹的亲昵模样。
她不是看不出他对她有兴趣。所以她故意在她放学时截住她，对她声称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又请求了她爸妈很久，才终于让他们同意给她找人转来一中。
这一次的艺术节，是她来负责。那天她向温恬和安雨丝推荐顾骁，也是想看看，如果对方是温恬，他会做什么抉择。
结果正如所料，他拒绝了。
那一刻她兴奋极了，因为她愿意以为他喜欢温恬，而其实温恬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没想到，那天在剧场，她却看见他低声下气跟她道歉，还声称，只要她不生气，他愿意去跳舞。
原她并没想在古筝上做手脚。但是那天，鬼使神差的，她特别不想让温恬好过。
这次的艺术节是她和安雨丝负责的，她想如果搞砸了艺术节，那么她们两个一定会受班级同学的指责，受到老师的指责。
所以她才趁着体育课，跑回班，划断了古筝弦外的尼龙层。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在古筝弦断后叫来二中那些人，还亲自上台表演。
咬了咬chún，孙菁瑶不甘问道“顾骁，我问你，你在二中时为什么不答应我上台表演，这一次弦断了，你却主动去上了台？你到底是因为集体荣誉还是——”
“因为这事关温恬。”顾骁冷言截断，紧蹙的眉心透着不耐烦，“温恬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是我的事，我自然要管。”
孙菁瑶怔住。
尽管一直不愿承认，但听他这么亲口，她仍是难以置信，“那在二中……”
“二中的时候，是你的事。”顾骁冷漠“你的事，关我pì事。”
淡淡丢下这一句，顾骁直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孙菁瑶呆怔许久，眼圈红了。




温恬顾骁 42、042.我不去 ...
活动课上, 安雨丝和往常一样, 一下了课就直接奔往图书馆。
图书馆里人很稀少，多数的学生都趁着课活，抓紧时间出去玩了。
透明落地窗晶莹透亮，有温润的阳光直映进来, 满室书香。
蹑手蹑脚走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安雨丝住。
立在一个人影的左后方，她心翼翼地伸手, 想要拍他的右肩膀。
可还没等她碰上他的衣角。
座位上的人已经平静左转过头, 看向她。
“呀！”
安雨丝吓了一跳，飞快把手缩回来背在身后，讪讪笑笑，“嘿，嘿嘿, 那个, 我……”
沈星河轻笑一下，没有戳穿她没得逞的恶作剧，平静“你来了。”
“嗯！”她用力点头，吐吐舌头，“抱歉, 来晚了！”
“还好。”
自从那一次值日他们在教室遇见，这段时间里，安雨丝和沈星河已经逐渐熟起来。
每到活动课时，沈星河就会来图书馆自习。安雨丝也时常会出现。
每当碰了面, 两人就会互相微笑打声招呼，然后各自占据桌面的一角。互不干扰。
等到临近下节课上课时，一方提醒另一方，再一同回班。
打破默契的原因是前几天。
那天她在做一套英语卷时，发觉有一道题不会。
她冥思苦想了许久，正当打算翻答案看解析时，耳边却忽然飘来一个声音，清清冽冽。
“这道题应该选c。很简单，光看前后句你选a的确没错，但是其实那是误导句，作者的真正主意图在第三段第二句体现。”
安雨丝愣住，回头才发现沈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的身后。
脸一下烧起来，“你你……”
他微笑，轻飘飘捏起她的试卷。
“要不，这张卷子我帮你批吧。”他提议“这套卷子我做完了，答案有错的。你别看答案，我能给你批对。”
安雨丝受宠若惊，却自然愿意。
在他对面坐好，安雨丝摊开书。
沈星河的桌面上已经摆好她上次那张英语卷，卷面有几处标红。
“你上次那张卷子我已经看过了，完成的很好。”白皙的手指指住几处又问题的点，他为她仔细讲解，“你英语基础很bàng，只是有几处地方太大意，比如这里……”
沉冽好听的声音像是微风，静静拂过耳畔。他身上有好闻的皂香。
安雨丝默默用余光偷瞄着他，心中是心翼翼的喜悦。
静静讲完题，沈星河把卷子推到她面前，“懂了么？”
“……啊？”安雨丝一愣，一下回过神，“啊，啊！懂了，懂了！”
看她这一脸懵懵的模样，他不禁就有点想笑。
“真懂了？”
“真懂了。”她点点头。收起试卷夹在书里，犹豫了一下“沈星河，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她舔了舔chún，眼神有些期待，“这次夏令营，你去吗？”
没能想到她会问这个，沈星河愕了一下。
接着平静摇摇头，“不去。”
“为什么？”她有些失望，脱口便问，“因为你家里的情况吗？”
话一完，她就忽然有点后悔莫及，“对、对不起……”
沈星河顿了顿。
“没事。”他很快轻松一笑，摇头大方“差不多吧，费用太贵了，我就不去了。”
安雨丝攥紧手，心翼翼道“那……如果不用考虑费用的话，你会去吗？”
“不用考虑费用？”
“嗯！”安雨丝兴奋道“沈星河，我打算跟温恬方艺晓琪，还有宋城顾骁他们一个组，现在组里正好还缺一个男生，你来吧！至于你夏令营的钱，我可以给你出！也不用你还的！你跟我们一组，我们一起去，怎么——”
她的话没完。
因为她发现对面的沈星河不知何时已经变了脸色，冷淡地看着她。
她一怔，剩余的半截话顿时吞回在肚子里，“沈星河……”
“不用了。”他抿chún，只淡淡吐出这几个字。直接垂下目光。
直觉自己这样应该是触碰到了他的自尊，安雨丝心里忽然慌乱，急着解释，“你、你听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让你也参加夏令营。你可以拒绝，但你别生气，你——”
“你别了。”沈星河打断她。
冷冷盯了她一眼，他直接收整好书，起身就离开了。
安雨丝怔住。
“沈……”
她想追上去，刚一起身却又生生忍住。目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一阵懊悔。
·
晚上，沈星河家。
星河卖部的牌子灯还亮着，房屋内空间bī仄，仅有的一处空余的地方放了一张的餐桌。
桌上菜色很简单，只有一碟清淡的油菜豆腐，一盘豆角土豆，以及一碟榨菜。
沈星河坐在桌后，正专心致志地闭眼背着课文。
他没脱校服，洁白的校服衬衫穿在身上干净清冽，与周身的杂乱格格不入。
盛了一碗米粥，沈母轻轻放在他面前，“星河啊，等下再学吧！先吃饭。”
“好。”沈星河应声睁眼，直接拿起筷。
沈父还在外面搬货，沈母走到门口朝外喊“老沈啊！等下再搬！饭好了，快来吃饭！”
“好！”
沈父应声。
很快掀开门帘进来，他喘着粗气擦了把汗，洗过手上桌。
饭桌上。
沈父从那一盘豆角土豆中捡出几片为数不多的肉片，放到沈星河碗中，“来星河，多吃点肉，学习辛苦补补大脑！”
接着又将仅剩的几片放到沈母的碗中，“你也多吃！怎么都不吃肉呢？瘦得都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