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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其如玉兮霜飞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恬危
温其如玉兮霜飞晚
作者:恬危
被人当成细作于人无尤,只能怪她身不由己的谎言。细作又如何,既为他情之所钟,那便斩断她背后的一切可能,自可留她在身畔。




    紫檀案上青绿的古铜炉悠悠的焚着香,塌上靠坐着一男子,穿着月白软缎,缀朱纬绣银蟒团五云。雍容闲雅的拣着卷册读着。

    “楚晔,如何”小室中另一冷峻的男子询问道,说话的正是滦州地界最大的官知州李士镜。

    “当得起才华横溢这四个字的。”那穿月白软袍的男子懒懒的搁了手上的册子,上面写的几首诗。隐约能看见些枯藤老树昏鸦,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字样

    他长指在册子上敲了敲,闲闲的说道:“能养出这样的人,必不会是太子。”

    李士镜冷道:“早就听闻玳王爷训练了多位美人安排在六部官员宅邸花楼雅肆探消息,如今圣上病体缠绵,怕是心急迟迟不能把控你我,终于按耐不住了。”

    御王爷把目光从册子上转开,抬眼瞧着他:“可查清了确是细作吗。”

    “前些日若不是我家内人听闻此女才学过人想请回教导我女儿,我也不会使人查她。若不是细作,一介女流如何凭空出现在滦州城郊”

    御王楚晔沉吟一番:“不错,如今我辖地重兵巡守,并无匪盗,诬妄不实,必有诡谲。”

    “放任孟氏在滦州城终是不妥。若如上次的细作,入了抚台的宅再清理,若非人证物证俱在,差点惹得他与你我反目,不如就把她放在你我眼皮之下,盯紧了她。只是我安插的眼线说她在街外眺望你府邸,又写了什么旧时王殿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图谋或许在你,你需警醒。”

    御王爷安逸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知府冷俊的



chapter1-1
    送呈孟呈晚亲启

    梅花雪歇,华席对饮,畅叙词曲,虚左以候,不似春丽,何辞清阳;

    李士镜谨上

    正宣廿七年十二月三日

    呈晚合上信阀,两三天前就听见楼下的文人闲聊说李知府要办个金梅茶会,没想到连自己都接到了请柬。知府的约也不好推辞,便托小厮转达应允。

    然而心中着实苦闷,她融入这里多少艰辛只有自己知道,又莫名虚担了一个大才女的名头。平日里说话行事已经十分谨慎生怕被看出什么不妥。

    这年代封建迷信的不少,她又是一个十分贪生怕死的。偶尔晚上做噩梦,都是梦些露了马脚被当成妖怪浸猪笼的画面。

    因为担忧都已经半个多月没出门了。这下要去知府面前,她真的是后悔的抓头发,当年非要叛逆的去学什么音乐,就应该跟妈妈好好学语文阿,不听妈妈的话果然后果很严重。

    只是这结果原也得怪自己。

    一个多月前呈晚傍晚出门去寻成衣店做衣衫,路过一处石桥,看着黄昏枯树小桥流水,就念了一首十分应景的天净沙秋思。

    原意,本是想打探一下到底是什么朝代,这首词出现了没有,是以还特地瞅着几个着青儒衫的文人路过,才念出来。

    几个文人自是没听过的,停驻回味,拍手称好,再三邀了这个颇有书卷气的清丽姑娘誊写下来。

    可怜这姑娘的丑字被逼着写了诗,这几个读书人誊抄了带回赏玩,词很快就传开了。

    而后,也没几天,一秀才机缘之下瞧了原稿,被她歪七扭八的字笑掉了大牙。笃定字丑成这样,肯定写不出这么好的词。约了一帮平日一起附庸风雅的文化人,来呈晚下榻客栈要揭了她偷人诗词的鬼把戏。

    这店家老板何时见过这么多儒生,乌泱泱的围在他们店里闹事忙叫小二煮茶热酒,又喊了那个在他店里住了两月余的孟姑娘下来救场,而后就在柜台后面专心的



chapter1-2
    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居然男女大防并不严重,民风开放。先是次次出去要被邀着作诗。

    既然知道还未到唐朝,呈晚自然不惧,丢下了一首“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又丢了一首“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然后就开始有上门说亲的,拦着非要她买孩子当丫鬟的。还有让她去教自家闺秀拼命想塞拜师礼的。缠的她崩溃。把他们统统拒绝了,干脆就在房间坐起牢来。要她结婚实在是接受无能,丫鬟是因为穷买不起,当人老师又自惭够不上格。

    是以,这半个多月,她就蹲在房间里......毫无成效的苦练书法。客栈老板裘大叔瞧着呈晚让他客栈日日爆满,赚的嘴角都合不拢,对她有求必应,要买什么都让小厮帮跑也不多收钱,帮着推了不少邀请,还让他的内人来陪她聊天解闷。

    裘家娘子李氏的聊天内容,从楼下的黄狗叫大毛生了一窝有几个崽,到皇帝有几个妃子生了几个孩子,八卦的信息品种包罗万象、内容丰富多彩,令呈晚叹为观止。所以虽说形同坐牢,却没有那么难熬。

    接了信筏第二日,知府的车驾侯在楼下,呈晚刚出门,就有个丫鬟笑盈盈的迎上来,扶了她上车,她其实心里颇为焦虑,害怕言行礼仪出纰漏,只觉得马车坐的烦闷焦躁。马车走了行了好久,也不敢掀帘子乱看,硬是端坐着挨到下车。

    行到一处朱漆门,换了两人抬的小辇又在古木屋宇、假山亭堂间行了一刻,走到一处圆门才落轿,后面的丫鬟上来递了个胳膊给她。呈晚虽觉得一蹦哒就能下去,还



chapter1-3
    “免礼,上前来罢。”杜夫人看她有些踟蹰,知她犹豫。又请了一遍:“你便安心坐了,这金梅茶会原也是因你的诗。这附近知书能文的闺秀,会吟善墨的才俊都对你好奇的紧。”又笑着跟大家说:“这便是近月来以诗闻名滦州的才女孟姑娘。”

    这帽子呈晚戴的十分没有底气,连称不敢。然而她不敢的诚心诚意,杜宓却并不当真:“姑娘的诗词,我们略识得几个字的人可做不出来。”

    又给她一一介绍了在坐的几个女子知县夫人赵氏,京兆尹侄女田沐晴,御史台房大夫的外孙女凌含香,柳司马家的千金柳湘君,朱大夫朱锦宁......让呈晚一一见过,她努力记着名字,然而实在困难。

    她仍在现代时,在并不熟悉的人眼里,她一向是高冷又目中无人的模样,其实都是脸盲癌的并发症,那时高中三年,临毕业把同学脸混熟了,名字却总对不上号。大学同学之间关系更远干脆就认不得几个。

    家这个事情她是不愿意去细想的。因为她没有办法。约莫快两月前,她洗了澡在沙发上歪着眯了那么一下下,醒来就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了。月余以来她已经试过各种睡姿,可是还是回不去...哎。这一走神名字又忘的差不多了。

    “孟姑娘。”李夫人打断了她的思绪,呈晚默默的回了神:“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这一个多月故事和别人讲的没有十遍也有八遍,:“除了的外祖家再也没有了。”

    然后从外祖问到亡母,从住哪问到去哪,从年龄问到婚嫁。孟呈晚摸了一块茶点放在口中,疑心是不是走错进了八卦会。

    因她个子不算很高,娃娃脸看着也显小,怕说了真实年龄被人询问怎么还没结婚,年龄一直是往小了报,瞒了三岁多谎成自己十七,即使如此



chapter1-4
    呈晚一不留神被点了名,一时摸不清是不是又要给她说亲,含蓄一笑还在盘算怎么推脱。那边凌寒香已把话头接了过去柔声细语道:“弟弟若是知道沐晴妹妹如此挂念着他,必心怀感激。那个女子想来只是萍水相逢。姐姐可别恼他。”

    田沐晴脸色剧变,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弟弟如此荒唐行事你不恼我恼什么”

    寒香表情温柔的能滴出水:“是,是我失言了,妹妹莫急,回头我就跟弟弟转达,让他不要如此荒唐。”

    田沐清气的炸裂青筋,勉强挤出一句谁要你转达了,败下阵来。杜宓和知县夫人赵施雅却只当毫无察觉,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坐在堂上说笑,看上去宾主尽欢气氛,无比和谐。

    粉裙子柳湘君岔了话题,这刘湘君的爹爹柳司马与田沐晴的爹爹关系颇近,忙去打圆场道:“不过是聊起兄弟姐妹都说一嘴,哪谈得上什么挂念不挂念。沐晴妹妹如今家兄争气身份更是不一般了。何必为几句混话生气”扯了沐晴聊别的去了。

    那杜宓赵施雅聊的欢快,田沐晴和刘湘君在一起碎碎叨叨的嚼舌根。呈晚得了空,又得了乐子,高高兴兴的坐在一旁饮茶吃果,饶有兴趣的将这乐子品味了一番。

    柳前巷这名字有点熟。裘家娘子闲聊仿佛说过。有个正妻为让她官人不去柳前巷厮混,想给他纳妾,可惜他官人不是官贵,身份不达标。也达不到男子40无所出的条件。走了好多关系塞了好多钱纳了个临县的庶女,结果官人依旧不改风流,仍是夜夜在妓院寻欢作乐,沦为笑谈。

    然她戏还没品完,茶点啃了一半,一个丫鬟进来传话说王爷马上到。众人起来披了斗篷整了仪容,到院子里站了。孟呈晚什么也不懂,只随着人流出来却不知道站哪。正有些无措,寒香来执了她的手温柔



chapter2-1
    原先乌压压围着王爷的侍女小厮们退了,女眷们也松了气,拥簇着知府夫人回暖亭。女人们三三两两的围桌闲聊,不一会伴着丝竹之声,来了一封题,知府夫人葱玉一样手打开念了“五言绝句,起题为雪梅,不限韵脚。”

    杜夫人笑说正题来了,让孟姑娘起个头。那边丫鬟们已经抬了四张小桌备了笔墨纸砚。

    梅花诗多,自然不惧端端正正的写下: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写完递给沐晴,几个姑娘凑了又念了几遍又拿去给了知府夫人读了。皆不住称赞。

    杜夫人桃腮皓齿满是笑意:“孟姑娘这首极好,孟姑娘这诗一出,你们几个姑娘可不好做了。”又拉过呈晚的手温言问她是不是想家了。

    她不愿谈家笑称还好。折回去看一个长得颇有书卷气的姑娘做诗。

    那姑娘姓王,正是慕了呈晚名来的才女之一,先前看了她的依依向物华,心驰神往,也想做首过的去的,好不叫她看扁了。

    王隽姚思虑良久,做了几遍才觉得满意,在纸上写了:

    雪梅

    王隽姚

    雪林藏金影,枝缀玲珑娇。

    幽香掩不住,素手折枝笑。

    王姑娘刚做完,听呈晚哀叹了一声,她搁笔红了脸:“妹妹的诗的确不堪。”

    呈晚忙道:“不是不是。你的诗很好。叹气是因我自惭,和你的字一比我的简直羞煞人。题目和名字也忘了写,好在我的字丑的独特容易辨认,也不至于弄混了。”众女听了笑做一团



chapter2-2
    呈晚并不情愿,还叙诗有些烦,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却又被截了话:“好姐姐,走吧。”她唤了丫鬟取斗篷来。

    呈晚推不过披了披风与她并肩出了暖帐。她让丫鬟远远的跟着,将手里的手炉递给呈晚关切道:“我看姐姐穿的单薄。可冷吗”

    呈晚的羊绒衫着么保暖怎么会冷笑着说不用,她摸了摸她的手确实暖和,便作罢了只与她说笑。

    她俩沿着曲折的小路往前走,等离了暖帐稍远些。她在树枝上折了一枝金梅递给呈晚,恳切道:“孟姐姐可知道为什么田沐晴她们与凌寒香矛盾颇多吗”

    “什么”呈晚正赏着雪景,想着要用什么诗和王姑娘谈词论赋。没想这戏跳的太快,一时没接住。

    “堆金积玉,空有皮囊。姐姐说的是田姑娘罢。”

    她淡淡接过梅花:“你听出来了。”

    王姑娘又选了一枝梅花折了下来。“好在田姑娘不一定听懂了,她俩的问题姐姐还是不要插手。”

    “为什么”

    “因为御王爷,其中颇为复杂。”王隽姚思虑一番决定徴切入题:“凌姑娘和御王爷两情相悦,只是田姑娘的伯伯在京十分有势力,又是最有权势的玳王的心腹。凌姑娘外祖父虽说是太子的人,但凌姑娘毕竟是外家又庶女,母家没有势力,身份对不上又迫于玳王压力才单身至今没有娶她。”

    呈晚细琢磨了一下,凌姑娘是王爷心上人,太子的势力。田姑娘是玳王的人拼命要做小三的意思这个瓜倒是有些意思“玳王这么大权利,还能左右别的王爷的婚事”好神奇的事情。

    王姑娘皱了眉,索性说的更清楚些:”不是左右而是争御王爷的兵权支持。凌姑娘外祖父御史台是太子的人。你可懂了”

    “懂了。”她其实半知半解只是不想深究:“谢谢妹妹题点。”

    王姑娘又折了一枝道:“田姑娘极有势力,凌姑娘不一定能做得上御王爷夫人,她们之间的事情,杜夫人贵为知府夫人,她不敢管,我父亲乃是通判,这事我也更不敢插手。恕我直言,姐姐如今身无所依。切不可趟这浑水。”

    好吧,能把拜高踩低明哲保身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又那么有说服力实在佩服,可是......“隽姚妹妹为什么告诉我不怕惹麻烦吗”

    王姑娘把几枝花聚在一处:“因为我喜欢你的诗,诗能见人心,我亦喜欢你。”她挽了呈晚的手往回走。“知府大人高看你邀你做上宾,她们亦对你客气,可你当知道连同那凌姑娘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呈晚的心似被重锤击中,沉默半晌。是啊,她有什么立场去同情别人凌寒香再不济也有父母疼爱,王爷怜惜。自己飘如陌上尘,还去闲心别人的事情。

    飘如陌上尘......她又细细咀嚼这首词。第一次从心里感谢妈妈,从小让她读唐诗背宋词。果真学这些让自己可以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一句此恨绵绵无绝期,而不是拍着大腿喊真特么难受。

    她扯了个笑容:“感谢妹妹一语点醒梦中人。”

    王



chapter3-1
    滦州城若放在现代算是个省会,虽然这个赭北省地处在边境上,滦州城呢离边境也不过几百里,却因为这里藩王有一只训练有素威名赫赫的军队,治下甚严,从前打了几场胜仗,稳定了赭北。

    高官知府大人又是举国有名的才子,铁面无私极**制,体恤百姓疾苦.轻傜薄赋。是以整个赭北,是这国家,治安民生数一数二的地方,民风质朴,国民安泰。

    知府府宅是整个滦州城,除了王爷的雍和园外,第二奢华的园子。园名也是御王亲自题写,上书长晖园,据说取得是御王楚晔与知府李士镜情义长晖之意。二人友谊十余载,正是赭北人众所周知最津津乐道的一句话:李青天,百兴业。御贤王,民富强。

    今日,李青天的长晖园忙做一团,知府遍邀权贵开了个金梅茶会,丫鬟小厮把吃食茶酒,流水一样的往山园上送。

    不那么忙的下人谈论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在茶会上写诗连草稿都不用打,一首接一首往外冒,一首比一首出神入化,才华像河水一样滔滔不绝、四下横溢,遮都遮不住的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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