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其如玉兮霜飞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恬危
“.......”先前很多人问过她住在哪,都谎说是住在南方的一座小城,父亲的祖家孟家石头城。没人听过的呈晚都推说因为远,从未有人这样刨根问底过。南行山是哪里邑州是哪里完全没概念,其实她也早就想过有这样一天,一直都想寻个地图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地,还想找史书研究自己身处的时代。
可惜古代的地图和书籍都很珍贵,很难寻到。这个白燮不知道几岁什么特征,不好随便冒领别人的名字,强做冷静胡诌一气“不是,南行山这名字挺熟但并不在家附近。”
“比南行山还要南吗可过了盘沧江”御王瞧着乐谱上呈晚独特的字问。
“不知道。”她感觉有些心烦,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我对地名不大熟悉。我家那边有一条长江,王爷可听过”
“不曾。”他抬头瞧她,眼神依旧不改温润“大约比盘沧江还要南吧,姑娘家是哪州地界怎会如此之远千里迢迢来到滦州”
“出来游历。”
“姑娘祖家既然是盘踞一方的大族,怎么会除了外祖再无别的亲人”
呃,她上次好像是这么跟知府夫人说的,怎么圆呢在心中默默胡编了出大戏“我父亲独爱我母亲,母亲无后只有我这么一个姑娘,父亲也不肯再娶。祖父死后,叔伯说我父亲不孝气死的祖父。勾结官府加了好些罪名,抢了我家的田产地产。父亲不愿与他们为伍,变卖了财物带了我和母亲出来游历天下。父亲都不愿回去,那些亲戚我自也是不认的。”感谢这些年的宅斗宫斗电视剧给的灵感,她以袖遮面作悲切状。
御王爷抬着明眸目光凝在她脸上肃然道:“告诉本王你家是何州,本王诺你,必助你取回家产。”言语坚定,似是真情实意。只是她哪有家产要夺怎么编什么州肯定一开口就得被戳穿。只盼他赶紧翻篇。
于是撇过头坚定的说:“父母既然不在了,那个地方我也不想回去了。多谢王爷好意。”
他默了一刻,转着手里的茶盏温声道:“不想家吗”
一句何其温柔的想家,呈晚毫无防备的被刺中,怎么能不想家不止一次午夜梦回以为自己在家中,却在清醒之后品尝最深切的失望。
她很想知道爸爸有没有发现她失去踪迹,她的好友,她的猫主子现在都怎么样,她的生活都丢失的彻底,又或者说是她丢失的彻底,回家这个词她都不愿意去深思,她渺小无能,想不出什么办法,不论如何深思最终得出的结果都是烦恼和痛苦。
御王看她红了眼眶强自忍耐避而不谈,抱了吉他说再给他奏一遍曲子加深印象。本来柔婉的曲子更加凄哀,只觉得心中气闷难忍。
原听她的诗词只觉得才华绝然,玳王必是下了功夫培养的,但昨日听了她的曲便知道自己又错了,手法卓绝,仙曲泠泠弦上,竟让他食不甘味。这样妙人可遇不可求,岂是俗人能教的出来。更对她难以查实的身份好奇,呈晚那些胡诌御王自然没有全信,但看她的模样却觉得她背后不论是谁,她来此都不像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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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却不如呈晚设想,并未去得王姑娘家中,只因王隽姚雇了一艘画舫带她去近郊游滦沙河,恬波静摇,闲适席坐,毳衣拥炉,随波而下,两岸山峦负雪,雾凇沆砀,倒是赏了一派静谧清冷的明霁雪景。
待到傍晚时分,尽兴而归。才想起正事一样也没办,又在知府书房外踟蹰一番,想着李士镜冰冷的模样,和先前刮的她心悸的眼光,仍是怂的不敢说,悻悻回了房。
直到两日后,再去王府授课时也没想好要如何圆谎,其实呈晚一向自觉着自己聪明伶俐能言善辩,来了古代忽悠起这些淳朴易骗的古人们也是一套接一套未尝过败绩。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这里的了解实在有限,都说艺术源于生活,谎言的艺术更不能脱离实际,是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装可怜了,咬死了不说,逼急她就憋些眼泪出来,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王爷总不至于死缠烂打。
结果不容易想出的方法没用上,授课时御王除了和琴艺有关的问题一概也没问。他学的认真,呈晚教的也更认真。
她在现代时学古典吉他专业,做的打算就是等毕业了一面深造一面授课,自是有一份做人老师的热情。且这学生比预想的更有才华,除了气质有些端重高贵难以亲近,找不到为人师表的权威感以外,课授的比预想的成功不少。
如此授了三四次,瞧着她的学生技艺颇有进益,越发觉得顺心顺意,乐在其中,直到第四次。她和御王从马场出来,方发现一处严重的不妥。
如何授课授到马场也不是什么值得细说之事,无非是那天正好王爷闲着无事。结完课要去马场骑马,不经意提了一嘴让她同去玩玩。呈晚对动物一向没什么抵抗力,又在几日相处时失了些许拘束就一同去了,玩的倒是开心,结果出门就撞上凌寒香,诗会时王姑娘细说过不少她与王爷的情史,也算是印象颇深。
撞见凌姑娘的第一时间,看见她温柔中带了些失落的眼神,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样与王爷出游,在正牌女友那里十分容易引起误会。当机立断的告别笑道不敢打扰二位相聚,一个人先行一步回了陶然居。
没成想凌寒香约她去丰越楼一聚的帖子第二日一早就送到了陶然居,呈晚知道肯定是兴师问罪的,指不定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想都是麻烦。但不去又好像心虚,还不如一次性解决问题。当日傍晚早早就穿戴整齐提前来到丰越楼。
不想凌寒香比她还早,笑着要她入席,走菜开宴,推杯换盏筹光交错。呈晚忐忑了半席,也没有发生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指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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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消息时,他正想着她。
从她第二次来,他处理完事情去寻她时,看见她在园子里喂小兔,又露出那种舒心欢快的笑容,才明白先前失望和焦躁的由来。
她来的第三日兔子就在授琴的地方等着她,从她由抱着吉他变成抱着兔子教导,仿佛一室生春,不再是神情严肃皱着小脸给他讲解,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乖巧模样也没了。
她会在他弹琴时候逗着兔子笑的开心,然后用这个笑容看着他。和他说话时语气也不再克制自持,时常露出几分娇憨可爱,也会在他做错指法时手把手的教他。
他尝到了乐趣时常故意做错惹的她来教,然后安稳的瞧着她尽心尽力的摆正他的手指的模样。玩的多了她竟也十分耐心,只是到最后皱着眉头学老夫子的模样叹道孺子不可教。
只觉得相处的时间太短,故意提着马场新生的马驹活泼可爱,引了她一起去喂马骑行。骑马护在她身边看她亮莹莹的眼睛,绚烂的笑容,深觉的李士镜那句话十分有理,这么有才情的,不,是这么有趣的细作放在身边的确其乐无穷。
出来时见着凌寒香,楚晔其实并不惊讶,利用凌家和田家相互制衡,坐山观虎斗了多年,自然是知道凌家姑娘的本事,唯让他心神不定的,是不知她能不能匹敌凌寒香的手段。
那日楚晔刚叮嘱了呈晚身边的眼线,第二日就收到消息说她去赴了宴,斗篷都不及取快马赶来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杨公子对我有心”
呈晚回头看着推门而入的王爷,和王爷身后气喘吁吁追着敬词:御王驾到的小厮离木。那二人眼中皆是一般的不悦。这些日子看王爷都一派雍容安逸从容不迫的样子,今日怕是遇了什么烦心事来找女友倾诉的。又听王爷说免礼,凌姑娘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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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离木的声音在叫她,呈晚回头听他言道天晚醉酒恐不安宁欲送她回长晖园。她既然已经想通其中的症结,自然知道只是客气做不得真,也应酬道只饮了两口,风已是吹醒了。又瞧见冬儿来了,笑说自有冬儿照顾。坚定的推辞了他的好意,去与冬儿同行。
冬儿疑惑的瞧离木,又疑惑的瞧她道:“怎的我去买个钗的功夫姑娘就吃好了。”
呈晚道了别,与她往回走。随口道:“大约因为我是个局外人。”冬儿不解,她不欲解释笑着问冬儿去买得什么。
冬儿道:“看姑娘除了手上的镯子,没几件像样首饰,就去给姑娘买了个钗。马上年节了,姑娘也不好整日都这般素净。”
她心不在焉的搭着腔,聊些胭脂膏粉,笄发妆钿的话题一路行回知府宅子。思忖着最后一日课尽量多留些东西给她这个高不可攀的学生加恩人,回去便开始细写曲谱。毕竟不熟五音十二律,到第三日早上勉强写出三篇,寻了个信封装着去了王府。
凌寒香并没有来,如往常一样仍只有御王一人,二人焚香抚琴,又教导一些曲子意境和情感的把握和手法的问题。看他接受的还算快,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把信封掏出来奉上:“手法王爷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余下若想精进只需多加练习,这三曲标明了顺序和练习要点,可以酌情学习,也可交由贵府乐师演奏。我没有别的好教了,今日之后便不叨扰了。”看他一派从容,想来他的凌姑娘已经转达过了。
楚晔的微笑温暖和煦,却不接,说道“用了饭再走不急。”
孟呈晚从前日的教训中学了不少,如今对这些客套应酬的话已经是洞若观火,自是要千恩万谢然后婉言拒绝的只是刚说完,多谢王爷好意......后半截婉拒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截断了。
御王道:“不用拘谨。”拍了拍手,一串丫鬟鱼贯而入置桌布菜。竟然是呈鼎,看上去似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疑惑的寻思,这散伙饭看上去似是真心要请她,后面婉拒话都被堵的插不进去,索性作罢陪着御王入座,看着桌上黄澄澄的铜锅,的确是她做的那个呈鼎。
这个鼎是呈晚前段时间做了赠予李士镜和他夫人杜宓的火锅。她在来了这里也时常陪杜夫人用饭,瞧他们最多是用锅炖好了,再用小炭暖着,类似砂锅,品类单一,其他大部分菜,一路从厨房端到内宅,上来都半热不冷。
是以前段时间她不来教课时,就在外面寻人做了个老北京铜锅。亲自下厨盯着伙房的厨子们炖汤底、备食材,片羊肉。作为她在他家暂居的谢礼送给李士镜杜宓。
火锅的魅力无穷,他二人果然是十分喜欢,又说火锅名字不雅致,这锅黄澄澄的喜庆,用了她名字一个谐音,命名叫呈鼎。
呈晚看着一桌子一堆鲜美的羊肉,翠悠悠的蔬菜,水嫩嫩的豆腐。颓丧的想就当它是谢师宴吧,蹭一顿吃喝罢了,应该不算太失礼,又想反正也没给她机会拒绝。等着御王先动了筷,道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夹了筷口蘑慢慢吃。
她边应付御王一些有的没的问题,一面吃吃喝喝。
越吃越迷糊,坐在桌前有点困惑。看着先前饮了几杯的果汁,呆呆的抬头看着面前温柔看着她的御王问道”这......是什么”
楚晔微笑,饮了一口温酒“果子醉,入口果子醇香,后劲十足。”
果汁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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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髻在他怀里蹭的散开,嘴里还在叨念,丢了沙发,吓死我了,君君还要回去睡一觉之类的混话,他无法忽视她绵绵无力靠在他胸口柔软的触感,勉强克制,唤离木进来。
离木正和冬儿守在门口忽闻王爷要他独自进去,自然听话的推开门,然后震惊的看着孟姑娘挂在王爷身上,全靠腰间王爷的臂力支撑才未倒,连不安分的头都靠王爷另一只手才勉强固定,真真不成体统。心想这要是被人看见王爷的清白可算毁了,赶忙掩上门,上前想把王爷解放出来。
离木去拽她胳膊,被让开了,去扶她肩膀,又被让开了,被御王威厉斥责了一声退下。才反应过来是王爷护着孟姑娘不给他碰。挂着冷汗,退了两步端端正正的问王爷有何吩咐。
“让院子里的人都出去。不许他们对今日事多一句嘴。”离木称了个是,要出去又犹豫问冬儿怎么办。楚晔看着呈晚散开的头发沉吟道“先让她也出去,在院子外候着,她是士镜的人自知得什么能说。其余的全散了。”
离木出去遣散了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和善的威胁了一番,方回去寻王爷。一只脚刚踏进门,听王爷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低声哄说无人敢把你浸猪笼,安心睡,另一脚踉跄差点绊倒。好在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差应变能力极强,顺势跪下言道已经安排妥当。
呈晚转醒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坐起来忍着头疼看着身上的墨色袍子发愣。又醒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捧着脑袋努力回忆起了吃火锅,喝了好多果汁,特别high。还尤记得觉得很high的时候顾虑着对面的御王大人不敢胡来。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跑到小榻上睡着了嗯,貌似御王跟她说果汁是后劲很大酒,肯定是醉倒了。她记起看见她学古筝的闺蜜穿着她最爱的大长裙跟她生气,想来这定是做梦了。好像还梦到...梦到......御王的脸凑在她面前,跟她温存的说了好些话,她还摸了他的脸......
太可怕了,难道她竟然看他长得好看对他起了非分之想。她看着身上御王的袍子冷汗森森。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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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王把竹筒丢给离木,反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随我来。”
发生的太快,呈晚猝不及防瞧见他清舒俊朗站在她面前,梦里他温柔搂着她的感觉一下变得无比清晰,就是这个温暖和缓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哄她,梦一下变得真实的心颤,大脑一片空白。
待她好不容易找回些理智,熙攘人声已远,她挣开手,斟酌道:“我今日出门没带吉他。”
御王没有防备被她挣脱,在朦胧的月色中回首,峻拔安定的站着“不为琴曲。”
“那...为何要......”
他温和的截断她的话:“因为本王喜欢你。”轻轻的一句话砸在她的心上,砸的她耳朵嗡嗡的响,嗡嗡声中掺杂着自己飞快的心跳。
“可...”她艰难的咽了下干燥的喉咙,后退了两步。他亦缓步走向她,夜色下神色不明“可什么”
“可你有女朋友,就是心上人,凌姑娘!为何要跟我说这样的话!”她脸烧的厉害,撞到背后的离木,踉跄想绕过他,没成功,又被拽回御王面前。
他在离木灯笼昏暗的光下,看见她通红的脸,心情晴好,轻笑出声。
可呈晚看他笑容只觉得悲愤,只提了一句凌姑娘就春风满面,却还要在这里玩弄她,心里拿不准是不是上次酒醉被看出有非分之想,才让他觉得可以肆意妄为。胳膊挣不脱,推他又推不开,颓丧之下凄然道“我虽茕茕孑立,却不愿做人玩物,还求王爷开恩放了我。”
他的笑容消失的比来的还要快,皱着眉,松了她的胳膊。呈晚后退两步背靠着墙刚想逃走,御王却速度极快的压近,扶着她的脸颊让她抬头看着他,温柔中夹杂着一丝不忍:“本王喜欢的只有你。凌姑娘不过是用来制衡玳王和太子的工具。”
“御王殿下,不可!”离木惊恐,无暇思索咚的跪下。
楚晔目光仍凝在她眸中,威厉道“你们退下。”她的视线全被御王挡住,只能听见离木冬儿窸窣离开声,和自己巨大的心跳声。她能感觉到他一只手扶上她腰间,把她固定在墙边,凝视她“我已于你吐露实情,那么你呢你可喜欢我”
呈晚脑子已经烧的无法思考“等...等一下。”她徒劳无功的推他,隐隐抓住一种熟悉的感觉“你...那日我醉酒你也是这样......这样.....”
“这样抱着你”他温柔的看着她:“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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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
“嗯”
“你在想什么”
“啊...我在想这么好的马,真的给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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