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任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霄野
方才高俅还心说只要官家仍还宠信自己,便是死了再多的人命在奏折上也能轻巧瞒混过去,再卷土重来的容易,可是现在心中已生出不祥的预感。只有在官面上自己才是教文武众臣巴结逢迎的天子近臣,倘若落到了萧唐那厮手里又有多少强寇头子是打算将自己杀之而后快!?
高俅面色惊慌,再无往日于殿前司众将面前颐指气使的派头,就算年事已高,这个时候他的面色,倒像是当初自己还在东京城里帮闲,却因带坏生铁王员外的儿子每日三瓦两舍风花雪月,而被他父亲开封府里告了一纸文状,再教做公的缉捕拿下的泼皮无赖一般,并尖着嗓子大声嚎道:直娘贼!还愣着作甚?快逃!本帅若是有个闪失,唯你这厮们是问!
只是丘岳酆美等人统领的殿前司禁军兵马在高俅的喝令下打算仓惶撤离此处,与其他各部官军彼此就应不得,又扔下了大片的兵卒任由追击猛攻的诸路强寇兵马屠戮。
奔逃不及的禁军士兵眼见自己与先前王焕韩存保张开等节度使一般,都被高俅当做了弃子,他们又怎肯继续替那视军中将士性命如同草芥的权奸卖命。待疾驰猛赶的追兵冲至近身处,大批的官军立刻丢掉了手中的军械,并伏在地上高声讨饶请降。本来挥起手中兵刃正要落在这些军卒血肉上的诸部马军将士收回刀枪,只冷眼乜了这些跪倒在地的官军一样,旋即继续催马疾驰,直往高俅中军那边追杀了过去。很快的也有诸部步军涌将过来,将这些跪地请降的官军都绑缚住了,缴了兵刃军械,再往本阵那边押将过去
捉奸贼高俅!捉奸贼高俅!的嚎叫声从四面八方冲霄而起,数以万计的铁骑浑如无数道惊涛骇浪一般滚滚向前。被截住了后路高俅所部中军逃无去路,很快的也被先行疾驰冲杀过来的骑兵劲骑的冲击下,军阵溃动的部曲很快被分割成了几个小块,位于外沿的官军士兵开始在萧唐麾下诸部劲骑的冲杀下一排排的倒在地上,如今高俅的军阵就像是一颗被丢进滚滚开水之中的冰块,以肉眼可测的速度正在迅速消融!
本来戎卫在高俅左右的丘岳周昂酆美毕胜等殿前司军将,此时也不得不各自率领一彪军马,去抵御四面八方强寇兵马冲击蚕食己方军阵的势头。
其中御龙骨朵子直虞候毕胜,倒也有些本事,他奋力挥枪先后将两个杀至近身处的骑兵头目搠翻下马,旋即又大声喝令周围的官兵收拢阵势抵挡敌军的冲击。只是毕胜忽的又觑见于前方不远处有员敌军骑将纵马如飞,轮转着手中混铁棒朝着自己这边疾驰而来,但凡是己方冲去截杀的禁军将官对上他手中那条铁棒,也是挨着就死碰上便亡,凛冽的杀气又随着那员敌将的怒吼声冲霄而起,并在天地间迅速蔓延开来。
毕胜硬着头皮,打算上前截杀住那员在冲阵时大杀四方的敌将,可是他刚驱骑没奔出数步,忽然又听见斜侧处有人厉声喝道:你这厮要寻我军偏将山士奇兄弟厮杀,何不与我决出生死!?
那使混铁棒的强寇头领端的奢遮,竟也只不过是这一路绿林强寇的偏将?毕胜心中惊然念罢,旋即立刻又朝着从斜侧处纵骑直奔自己杀来的那个敌将觑将过去,但见他浓眉虎目,手中绰着双剑寒芒闪烁,欺到近身处时二话不说,便已论剑直直的劈将下来!
毕胜仓惶抡枪格挡开兜头斩落的这一剑,可是与此同时孙安手中绰着的另一把宝剑已经飞斩而出,锋利的刀刃劈裂了空气,发出凄厉至极的破风声,毕胜连忙躲避,可是来势甚急的利剑依旧在他胸脯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珠与残甲碎片伴随迸射的火星飞溅,甫一交锋,毕胜便已察觉到凭自己的身手,也断然不是眼前这使双剑的贼军猛将的对手!
孙安截住了毕胜厮杀,而他军中偏将山士奇抡舞着手中那条四十斤重浑铁棍猛劈乱砸,其他禁军官将莫敢当其锋,武锐军勇健悍卒趁势掩杀,此时仍能在毕胜的喝令下守住阵势的官军也是越来越少。毕胜不敢在与孙安缠斗下去,又觑见周围成队的麾下军卒被强寇兵马杀溃奔逃,手忙脚乱时枪招也已失了章法,孙安眼见有机可乘,他眸子里立刻又暴起骇人的寒芒!
镔铁双剑连环不断的攻来,毕胜先是被一剑磕飞了手中长枪,眼见面前那员敌将手中另一把利剑又朝着自己的脖颈猛斩过来,他只得滚鞍直跌将下马去,堪堪躲避开孙安正要斩落他项上人头的这一记杀招。
只是孙安趁势而上,在疾冲至尚未挣扎站起身来的毕胜面前时,用单手带住双枪,随即用力一拽缰绳,胯下健马立刻人立而起,并昂首发出咴律律的一声暴烈长嘶,两只碗大的前蹄凌空踢腾两下,旋即便照着扑倒在地的毕胜面门狠狠踩踏下来。毕胜见状亡魂皆冒,可是他已然来不及再躲避开来,立刻又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声,而孙安驱使战马已重重的踏将下来,铁蹄在毕胜面门踩得实了,登时将他的脑袋似像碎裂的西瓜一般践踏得颅骨爆裂脑浆迸出!
孙安纵马踏死了毕胜,也更教周围官军惊吓得魂飞魄散,再有山士奇率部冲击,将这一路官军尽数杀溃恐怕也用不了多久的功夫。
然而就在厮杀愈发激烈的战争另一侧,正有一员敌军大将遥望见毕生这个殿前司军中同僚被贼骑纵马踏得头颅爆裂的这一幕。本来这员官军骁将那一身扮相精良威武,可说是诸路官军之中起码形貌上看去最为威风的一个,但见他头戴顶缨撒火锦兜鍪双凤翅照天盔,披副绿绒穿红锦套嵌连环锁子甲,穿领翠沿边珠络缝荔枝红圈金绣戏狮袍,系条衬金叶玉玲珑双獭尾红鞓钉盘螭带,着双簇金线海驴皮胡桃纹抹绿色云根靴,弯张紫檀靶泥金稍龙角面虎筋弦宝雕弓,悬壶紫竹杆朱红扣凤尾翎狼牙金点钢箭
更遑论他手中绰着的那把撒朱缨水磨杆龙吞头偃月样三停刀,腰间挎着的那口七星装沙鱼鞘赛龙泉欺巨阙霜锋剑,也都是削铁如泥的上好兵刃,只是此时这员军将胯下骑乘的那匹快登山能跳涧背金鞍摇玉勒胭脂马不安的尥蹶子躁动,马虽然是上等的好马,可是似乎战阵经验算不得丰富,突然置身于周围杀声震天,四周战事惨烈的环境下,这匹战马本能的也向尽快逃离此处。
就如同骑乘在它身上的这员军将一般,丘岳自己也发现就算是刻意要保持镇静,可是心中却仍不禁发慌,自己的双手也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1345章 被害落草的教头,助纣为虐的教头
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恁般名号听起来十分威风,诸如林冲王进等人身为其中的佼佼者,也是凭着自己的确高深的武艺而得江湖中人敬重,可是教习殿前司诸部军卒枪棒奥妙厮杀技艺的教头差遣往往有许多人,可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却是只有一个人。
何况丘岳又兼任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恁般要职,又与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周昂二人在汴京内外被赞作累建奇功,名闻海外,深通武艺,威镇京师,确实也是凭着自己一身本事才做到今日这般要职。
只不过说丘岳深通武艺威镇京师不假,说赞他累建奇功名闻海外,丘岳比起其他时常征战杀伐的军将而言,赶赴战场真刀真枪的厮杀经验却是远远不足,也不过是被人刻意逢迎,而掺加了许多水分。
方才眼见王焕等节度使受高俅胁迫,不得以在阵前与连同萧唐在内的强寇猛将捉对斗将,丘岳倒也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因为自己能做到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好歹也算深谙刀枪剑戟弓等军械在两军杀伐时的施展技法,善使的水磨杆龙吞头偃月三停刀在他手中也是轮转如风。单挑斗将,丘岳自问也是最能彰显自己一身本事的方式。
可是眼见八节度先后败下阵来,饶是丘岳自夸武勇,却也并没有信心能与包括萧唐在内的强寇军中八员悍将在交锋中占得便宜。如今面临敌军诸部如狼似虎的猛将悍卒重重猛攻,丘岳心中惊惧震恐,虽然只得上前应敌,可是他能施展出的武艺也不禁打了几分折扣。
便如战国时年仅十二岁的秦舞阳便能当街杀人,剑术高超,可是在面见秦王嬴政时却不由得为朝廷威严气势所慑,只是害怕发抖,不敢有所动弹一般。丘岳的确武艺不凡,有在军中按部就班教习武艺的本事,可是到了杀伐惨烈的战场之上,他的心理素质却还不够过硬。
然而当对面有两个强寇头领各自率部已然杀至,丘岳虽然感觉手脚似乎也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也只得扬起刀来拍马上前厮拼。
倒提在手中的龙吞头偃月三停刀陡然扬起,恶狠狠的撞向对面骑将直搠过来的铁枪,在响彻云霄的金铁交鸣声过后,大刀大枪顷刻间被荡开了去,两骑交错而过,丘岳与那员敌将各自纵马又往前冲出数十步远的距离之后才勒住缰绳,旋即转身回头,怒目对视。
兀那贼厮,瓶儿罐儿也有两个耳朵,你须曾闻得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的名头,反国草寇浑不畏死,倒也敢来薅恼我!
虽然心中震恐,可是丘岳自知如今更加不能堕了威风,也只得强撑战意,对那与他过招的敌将大声喝骂道。可是那员骑将见说立刻重重的唾了口,口中又大声喝骂道:呸!汴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之中,我只敬服林冲王进等一身业艺精绝,叵耐却遭高俅老贼迫害的好汉,你这厮枉为禁军都教头,为保全官身只顾逢迎高俅老贼去助纣为虐,老子摩云金翅欧鹏,也是军班子弟出身,也瞧不上你这等军中的软骨头,还有甚脸面在我面前强充豪杰!?
欧鹏口中喝骂,旋即又挺枪拍马,直奔着丘岳这边杀将过来,在旁另有个强寇头领也舞动双刀,口中大喝道:咱们黄门山出身的兄弟齐心杀敌,还有我铁笛仙马麟,今日也取你这狗官性命!
丘岳双手持着大刀,缓缓横在身前,他面色也端的凝重,也朝着欧鹏马麟二将那边杀将过去。三匹急奔的战马走马灯也似的纠缠在一处,丘岳也发现与自己鏖斗的这两个强寇头领也都算不得甚么一流的猛将,按说自己的本事也该在他们二人之上,可是那个唤作欧鹏的骑将枪技大开大阖,叫做马麟的那个头领双刀手段也是灵动迅猛,二人合力来斗,也自有一股高昂的杀伐之气,也教丘岳顿觉十分难缠。
若是校场上切磋单挑,丘岳有信心胜过眼前这两个紧咬住自己不放的贼人,可是置身于杀伐惨烈的战场之上,尤其是己方兵马已经陷入颓势的情况下,他苦苦挥刀应对欧鹏与马麟的合力猛攻,却愈发显得左支右绌,不但手脚慌乱,更是无法兼顾周围战阵局势的变化,甚至又有一员敌将纵马悄然而至,可丘岳兀自浑然不觉
一把锋尖锐利的笔管枪直搠而来,待丘岳有所察觉时也已经迟了。但听噗!的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声乍起,笔管枪狠狠的搠在了丘岳身上宝甲防护不到的脖颈之上,本来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欧鹏马麟身上的丘岳浑身猛地一阵抽搐,他瞪目向另一侧脸上却也挂着惊愕之色的强寇头领觑将过去,就见他手中笔管枪尖有滴滴鲜血滑落,在丘岳意识到那是自己的血液之后,浑身的力气也似忽然间被抽空了一般,沉重的龙吞头偃月三停刀蓦的脱手而出,也轰然坠倒在了地上。
随着马步军诸部轰然杀出的锦豹子杨林也正率着一彪军马在乱阵中冲杀,他一眼觑见正与欧鹏马麟两个兄弟缠斗的丘岳,也权因这个禁军都教头身上的衣甲实在是忒过乍眼。杨林也是精细持重的性子,立刻纵马前来试图从斜侧偷袭丘岳,只是眼见那员军将手舞大刀轮转如风,还道是个手段十分奢遮的人物,杨林自己都没有料到会一击得手,直接搠中了丘岳的身上要害!
丘岳双目凸出,死死瞪视着一枪偷袭自己得手的杨林,他虽然用手死死的捂住了被杨林在自己脖颈上搠出的血洞,可是殷红的血液仍然随着他手指缝隙泊泊涌出。生命的神采在丘岳双目之中渐渐的消逝,终于他脑袋一歪,身子也直直栽将坠下了马去,再无生息!
欧鹏马麟见状也各自收了刀枪,其中欧鹏朗声对杨林说道:丘岳这厮好歹也是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一身武艺也算奢遮,合我与马麟之力一时间也胜不得他,如今却是杨林兄弟了得,一击得手,占得这头功!
常言说得好,这到底也只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若无两位兄弟缠住这厮教他分身乏术,我又怎能如此轻易的刺中他要害?
杨林微微一笑,说道:只凭我微末本事,若论奉哥哥号令出阵厮杀,自不及欧鹏兄弟你手段高强。这份功劳自也不能教我独占了,而丘岳这厮的衣甲军械坐骑,看来也都是上好的利物,也正须欧鹏兄弟拿了去,如此才合正理。
而在厮杀激烈的战团另一侧,与丘岳也算上一正一副汴京两大禁军教头的周昂怒目圆睁,身上数处伤口飙血,也险些坠将下马去。若单论武勇,周昂的身手还要在丘岳之上,如今又只得竭力死战,周昂纵马挥斧,抵抗汹涌杀来的强寇诸部兵马,那般力战的架势好似南天六丁将,浑如西岳巨灵神,倒也端的凶猛。
周昂杀得性起,眼见有员敌将挺枪跃马,直奔着自己这边杀来,当即也是瞪目怒喝道:反贼认得俺么?
无名小将,死在目前,尚且不知!
那员敌将冷笑了声,立刻与轮动大斧,纵马来迎的周昂恶斗成一团,彼此交锋尚不到二十余合,一时间倒也未见胜败,只是在只听得周围马步军发起喊来,层层叠叠的向自己这边冲杀过来时,周昂不但愈发慌张,他也已然发现与他厮杀的这员敌将枪法神出鬼没,再斗下去只怕自己实难胜过对方。
在自己身上又被对方一枪搠出个血洞后,周昂疼得咬牙切齿,兀自勉励轮转起手中大斧时,却又听那敌将狞声笑道:你这厮武艺也算是不错,遮莫便是撞见那自夸说枪棒本事天下无对的卢俊义也能抵挡一时却不知我最擅长你这等使重锤大斧厮杀,路数凶猛,却极易露出破绽的厮鸟,如今死在我史文恭的手上,也是不枉了。
1346章 此战过后,只得任由萧唐做大?
同样是喉头中枪,激溅的鲜血使得眼前一片血红,周昂喉头嗬嗬作响,终于也直接栽倒坠马,摔在地上又扬起大片的尘土。
大口大口的鲜血又从口中涌出,仍在弥留之际,周昂感觉到自己似乎要被无尽的黑暗给慢慢吞噬,他这时才感觉到无比的恐怖。可是如今已是必死,周昂忽的感觉到自己这一生费尽心思要在汴京军中有所建树,到头来却也只能说活得十分可笑
同是汴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出身,周昂自也熟知武神通王进豹子头林冲这些与他曾做得相同职事的军中同僚。而殿前司的顶头上司记恨王进,又图谋害死林冲,周昂也不是没听闻过个中因由,可是他却也只是冷眼旁观,任由着王进林冲这些本能为国家所用的将才枉遭权奸迫害而无动于衷。
甚至以周昂的立场而言,他反以为王进林冲这些业艺精熟的老资历教头就是因为不会做人而被高俅或是逼死或是逼走,这也才轮得到他与丘岳等甘愿对高俅俯首帖耳,在军中甚懂得做人的教头才能够上位得重用,如今丘岳官居汴京八十万禁军都教头,身兼左义卫亲军指挥使,而自己在八十万禁军位居次席仅略逊于丘岳,兼任右义卫亲军指挥使,这一切也正如周昂所料想的那般。
周昂以为要在官场中立足,不但要夹着尾巴做人,更须懂得如何迎合高俅等手握权柄的重臣。至于每逢朝廷检阅兵马时,周昂与丘岳等教头也完全是按照高俅的心思,拉起汴京禁军上演大旗棹刀蛮牌神鬼杂剧之类等百戏,明明是戎卫京师重地的部曲各个吹吹打打,再搞出些旋罗海眼交头等各式各样的热闹噱头,哄得官家瞧着满意,广多汴京军营地皮也尽被高俅建成私宅,禁军训练怠懈,几乎也都被高俅当作私役工匠使唤,军队纪律废弛,战力日渐孬弱,周昂身为殿前司教头也只是无动于衷,还要主动巴结孝敬高俅,因为这就是他的为官之道。
可是事到如今,林冲王进等险些被高俅害死的禁军教头投身绿林,如今却拉练起许多精兵猛士,周昂麾下大批训练怠懈的汴京官军抵挡不住强寇的猛烈攻势,惨败几乎已成定局。忙乱中被史文恭一枪搠中了咽喉的周昂情知必死,这才觉悟到是自吞苦果,这一世的指望,到底也只能化作南柯一梦
史文恭一甩枪锋,在地上匝出一抹血月,此时苏定也策马疾奔到了他的身边,还高声赞道:到底还是兄长更为了得,教这厮做了恁的枪下之鬼!
随即又有军健涌将上前,眼见不得瞑目的周昂已死得透了,他身上吞龙头撒青缨珠烂银盔香绵热钢甲金线绛红袍,七宝麒麟带海兽皮倒云根虎尾靴等衣甲,以及雀画面龙角靶紫综绣六钧弓,皂雕翎铁梨杆透唐猊凿子箭劈开山金蘸斧和简银杆四方棱赛金光劈楞简等兵刃军械,乃至高八尺的冲阵火龙驹也都成了被缴获的战利品。史文恭一对冷眼又往前方阵势愈发溃散的官军那边乜去,与苏定二人再度催马奔出,率部直直冲杀了过去
随着追杀赶至的诸路豪强越来越多,汴京殿前司诸部官军也被杀得四分五落而逃,残存众将且战且逃,如今渐渐的已顾不得保全主帅高俅的性命,自己能否在敌军势不可挡的围攻下保全得性命,还是两说。
期间又有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仓惶的纵马逃逸,却被一支从斜侧激射过来的流矢戳中,当即从急奔的战马上跌将下去,却又有吕方郭盛二将从傍边飞马疾驰杀来,拈起两杆长戟戳定段鹏举咽喉,好似霜摧边地草,雨打上林花,也登时教他毙命于马下;
御龙直虞候酆美在乱战厮杀中却是被卢俊义生生拦截了住,只得拍马舞刀,径直前去要杀出一条出路。两马相交,不到数合,酆美就被卢俊义挺起长枪往前一逼,趁着磕碰开他手中大杆刀时抢入身去,旋即劈腰提住,一脚蹬开战马,便将酆美单手直接掷下了马去,待周围一众步军前来接应,众军齐上,也将酆美横拖倒拽捉去了;
诸部如狼似虎的勇健截杀猛攻,汴京殿前司京西诸路军将大半战死,也有人被生擒活捉,高俅几乎已成了孤家寡人,就算他是有权柄教禁军诸般将官前来逢迎巴结他的殿前三衙太尉,又是受官家格外宠信的权臣,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几乎也再没有人会站出身来,为了他拼死舍命去抵挡萧唐麾下诸路群豪的追杀!
眼下只得亡命逃窜,就算高俅并不擅长骑术,可是也只能发了疯似的拼命抽打着胯下惊嘶疾驰的战马,凭着御马的脚力又狂奔出一两里地的路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虽然周围仍有些被冲溃的官军残部四散奔逃,可是此时仍然紧紧追随在高俅左右的已不过七八百骑的人马,仅凭这些许兵力四面追杀过来的强寇只要截住逃路,恐怕也只得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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