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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霄野

    当初聚义的兄弟里面,的确也不乏有些未必就乐意做甚么官老爷的人物,便如晁盖、白胜,纳了官诰,重返至京路济州故里去,平日看觑着水泊梁山忠义祠堂,也更是乐意于享得闲福,更能快活。而也有些兄弟不必再耽着凶险,亲冒矢石冲杀在战场的最前线。而驻守于各处路治军州掌训练教阅、戎守安民,由于如今齐朝能征善战的将帅之才齐备,也不必再亲赴战场厮杀,而是在后各司其责,同时也更能与家人亲眷享天伦之乐,毕竟当初为了成就大业而历经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之后,既然已是遂了平生意,当然也会有些兄弟的心愿开始转变,期望能安乐得个善终、颐养天年了

    是以这些时日以来,也有当初曾共聚大义的兄弟拜谒陈诉衷情,有的或是打算退居二线,乃至是功成身退。甚至也有些在这浊世间走了一遭与众弟兄达成心愿,却也看破了红尘俗事,也早有意归隐山林清修的道门中人前来奏请。虽然感慨中难免带着几分不舍,可是萧唐也很清楚既然与众兄弟已然共创得大业,然而以后的路又当如何走,每个人各自都有不同的志向夙愿。聚散离别,也仍盼着个日后仍能有相见重逢时,萧唐遂先后与些兄弟把酒践行,而待众人随后又去寻于各处路治州府任职各司其责,在聚义兄弟当中交情最为深厚的知交去话别,便也已然准备踏上各自人生下一步的旅程

    “原来是师父,好久不曾相见!来听闻前番由江淮进兵,攻取宋廷沿海军州时师父亦曾率部协同策应,只是与宋廷官军厮杀时中了流矢,万幸性命无虞。徒弟听了也甚是挂念,只是当时师父尚未归返至大名府,一直不得厮见,如今师父既已归来,又何须劳烦恁亲至,只须唤个厮前来知会徒弟,教俺前去拜谒便是了。”

    大名府,内务府官邸当中的一间厅房当中,直蹿进个虽身着身官服,却长得黑瘦轻捷的汉子,却正是主管内务府广储监,掌宫廷内皮库、缎库、瓷库、衣库,整理各地绸缎、毛皮等所纳贡品,乃至按其心愿也负责萧唐朝服龙衮,于朝会册命等典礼时所着衮冕仪冠等一应服饰制作等诸般事宜的干练官员通臂猿侯健。

    而面露喜色的侯健兴匆匆奔将进厅房,急于前来相见之人,倒是很多年前尚在江湖中走动时,也曾点拨过他枪棒事的病大虫薛永。而薛永的皮面虽然一如既往,仍是似透着病怏的淡黄色,然而他目光澄明、神饱满,虽因箭伤仍吊着一条膀子,可是眼见也无大碍,再将养段时日便将痊愈。

    眼见侯健踅将进来,薛永也立刻起身相迎,却是感然道:“侯健兄弟,今日我前来,却是要向你辞行的。”




1975章 匡社稷、庇黎民;创名作,后世传...病大虫、通臂猿的归宿
    侯健见说面色蓦的一变,也连忙追问道:“师父这是奉旨要调往其他州府不成?蒙陛下洪恩,教师父能于殿前司当职,除偶有枢密院传钧旨奉军令出征时,往日都在大名府安住,这才时常能得厮见,而师父当初本来便是陛下身边相伴甚久的体己亲随,如今这却为何又要调往别处?”

    薛永淡然一笑,示意侯健稍安勿躁,只待两人入座之后,才又叹然说道:“当初共聚大义的一众兄弟,如今共创得大业,分派往诸路州府各司其责,哪里又似你我恁般同在京师任职的弟兄命好,终日都能有相聚时?何况...非是陛下要调拨俺往他处赴任,是俺主动向陛下奏请派遣转任,方才能遂了心愿。毕竟当初我祖父本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只为因恶了同僚,永不得升用,而教家父与俺当初靠使枪棒卖药度日,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于江湖从漂泊时能得陛下收录,多少年风风雨雨走下来,如今到做了开国功臣...而祖父抱憾而终,他老人家的遗愿,便是能教我等子孙辈振兴家业,虽说只凭俺的本事......”

    正说着,薛永略抬起一直被吊着而有些酸麻的膀子舒展了几下,又苦笑道:“俺也自知论厮杀武勇、统兵御将,方今为我齐朝效命的猛将如云,有太多勇冠三军、用兵奢遮的兄弟已然教我望尘莫及,只在殿前司中任职,偶时虽得奉令出征,但率军征战本领胜我者太多,多半也仍是领受个闲差罢了。

    大名府诸般府署军司,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与其长久虚度下去,也莫不如向陛下奏请转任调遣俺前去祖父曾戎卫驻守的关西地界,虽也未必能斩获得甚大功,但俺有所用之处更多,也仍是匡社稷、庇黎民,这才不负我薛家先人遗志。”

    听得薛永恁般推诚相见的言语,侯健心中虽然甚感不舍,但也很清楚这个枪棒师父固然是为人实诚,而凡事既已拿定了主意也不会再犹豫不决。既知不久后便将离别,若要再重逢相聚也甚是不易,两人又是促膝谈心,感慨良多一番之后,侯健也是出言叹道:“石勇哥哥本就是大名府出身,当初师父待他遗孀遗女多有照拂。而陛下体恤这些年来为成就大业捐躯战死的众兄弟家眷,赐予宅院、厚赏抚恤,但家中有甚大小事宜,也亦有忠烈院官署按条例过问打理...饶是如此,俺也会与大名府其他兄弟多加照顾石勇哥哥家小,师父也无须挂虑了。”

    薛永见说颔首一笑,又道:“如此我确实是安心了,而兄弟恁般说,俺自信得过。而这几日陛下设庭宴饯别,兄弟自也务必要来。而你如今于广储监中任职,专顾自己痴爱专注的事宜,如此也端的美满,只须好好保重身子,日后也自有相见重逢时......”

    又听得薛永掏心窝子的说罢,侯健似是略显伤感,而把脑袋微垂片刻之后,却又是一抬头,而露出一抹狡慧的笑意:“师父,离别的言语也不必说得早了,若依我见,到恁启程上路时,说不得却还要磨耗个许多时日......”

    的确也正如侯健所说,薛永做为最早投从萧唐的老资历兄弟之一,非但于大名府的知交也多,当初也曾盘住甚久的大名府宗城县萧家集故地,也多有重迁回的乡亲熟人。既是要调任他处,与众知交天各一方,再要相聚还要等候闲暇机缘,如今设宴话别自然也丝毫怠慢不得。

    何况又在大名府连日欢饮,与萧唐也促膝感慨长叹之后,薛永再至水泊梁山看觑过晁盖、白胜,又渡过水泊,至宛子城中卞祥、郑天寿等先前于萧家集时来往较为密切的兄弟塑像灵位前上香祭拜,喟叹倾诉心扉一番,这才又改道启程,赶往关西地界的原州赴任。

    比起韩世忠、杨再兴、林冲、卢俊义等众多勇冠三军的帅才、将才而言,薛永固然是本事有限,但早期便曾一直追随着萧唐出生入死,可说是大功不多、苦劳却是极多。如今则也得萧唐转迁赐封为原州防御使,受韩世忠掌管的陕西经略府节制。

    而于关西地界,又有杨志、姚平仲、翟兴、曲端等名将能者多劳,赴任军州相较位于后方的薛永也不必承担甚战事主攻的任务。可是比起在大名府任职期间,薛永兢兢业业,负责本地治安、教习督练、屯戍巡弋等诸般职事好不怠慢,的确更能派上用场。虽然于后几年在西陲边庭地界,韩世忠与宋廷戎边大将吴玠再次开启战端之际,薛永也曾作为策应军旅的将官协同出战,然而他贵在有自知之明,遵履军令,作为一路偏师将领虽然几乎不会主动出击,但是按部就班,行军平稳把细,也于几次战事当中因维持齐军后勤补给稳固,能按韩世忠帅令稳固把守住要隘军寨而积累得一些战功。

    随着齐朝与宋廷之间战局形势的愈发明朗,薛永也终于能至河南洛阳故乡也置办得一处宅院。而后因功勋积累升迁,薛永又得擢升为兼管几处军州的都防御使,就算不靠他的福荫封赐,后世子孙,也多有于关西军中任职而为国出力的将官,薛永如此也算是遂了他祖父的遗愿......

    等到年事已高,薛永致仕退隐,或是与关西地界教诲点拨自己已在军中任职的子孙辈,或能得以至河南洛阳地界山清水秀的宅院享得清福,又曾赶赴齐朝已做迁都的燕京,与当初的少主、聚义的哥哥,自己一直以来效忠的君主萧唐叙旧言欢,直到六十九岁时以终天年......

    通臂猿侯健,则在皇城内务府广储监任职期间一再坚持,奏请萧唐不必再擢升他管领涉及皇城宫廷的其他差务,毕竟一辈子能够从事着自己最为热爱的工作,这才能让侯健终日感觉到快活与美满。

    直到后来自己的次子长大成人,继承了通臂猿飞针走线的本领,而接管了他老子内务府广储监掌管宫廷内皮缎库衣布,为皇家宗室绣制朝服衮冕等职事之后,侯健这才得转任掌管国家百工技巧诸务的少府监下辖绫锦院、内染院、文绣院...等相关官署督监兼相应的手工业技艺的咨询传授职事,也培养了不少当世闻名的缝衣匠、成衣匠、缝人、缝工。

    而齐朝商业的愈发蓬勃繁荣,侯健扩大齐朝官营绣局锦院规模,取天下各处绸、缎、绢、锦、绮、绫、纱、罗、绉等诸般丝织产品,非但研究加工,再以做市场供应,侯健也多曾亲自动手,用他细密绣法、巧妙针活制作得不少做山水、楼阁,人物、花鸟类别的织金锦图名作。

    是以非但自通臂猿侯健伊始,侯家七代皆为齐朝皇室御用裁缝的事迹也记录在《齐会要》、《织典》等史载典籍当中,由他所制作的众多精美的齐代刺绣制品历经沧桑岁月,也多有于后世出土,而作为极具艺术价值的文物以供观瞻研究,能教后人能够一睹风采......

    如此这般,纵然是时过境迁,到了后世,哪怕是做为对中国古老的手工技艺之一,以及历朝各代纺织针秀技艺的发展演变稍有关注的人们,也都很记得于齐朝盛世时节有个刺绣名家、裁缝大师,而他的别称与姓名,则正是唤作通臂猿侯健。



1976章 登州海市大姐头,母大虫、病尉迟的归宿
    京东东路,登州治所蓬莱。

    做为位于山东半岛北部,濒临黄海、渤海,且与华北平原东北部海滨、辽阳府金州,乃至高丽半岛隔海相望的海运中转枢纽去处,当初却是因与辽境更为临近,故而宋廷明令禁止船舶自海道入登州,而使得当初萧唐还曾走镖前往的密州板桥镇市舶司成为北地对外海运的最大贸易口岸,然而如今原辽朝疆域、宋境京东路尽归齐朝所有,萧唐很早便已颁下御旨,在维持密州市舶司海运地位的同时,按盛唐时节置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登州蓬莱也开设市舶司署,同样也将作为长江以北的通商口岸、海关重镇得以发展振兴。

    经过一段时期的发展,也已有来自东瀛、高丽等国的商船来往于登州市舶司间,港汊口岸估客骈集、群樯林立,登州地界的海贸商业也迅速焕发了勃勃生机,沿海城阜因海市而商贾云集、富庶繁华,治所城郭内南来北往的行商走客也是熙熙攘攘、身着各式锦衣华服的士绅员外也是比比皆是,而城内几处商家聚集的去处,也更是喧嚣热闹。

    然而如今虽然齐朝东京路治下时局稳定,通常越是繁华的去处,开始在其中就打踅厮混的三教九流也会越来越多。可是如今纵然也仍有些城狐社鼠、泼皮闲汉作乱生事,随着昔日本地道上厮混的大姐头荣归故里,当即也震慑得那一小撮宵小奸厮魄消魂散,纵然也仍有些蛇神牛鬼之徒暗地里仍做些坏人心术的歹事,倘若被这位大姐头察觉得,也必然不会好过......

    位于登州蓬莱东街的一处闹市,有间闭门做营生的酒肆门板忽然炸裂开来,当即有两个汉子惨嚎着倒飞了出来,随即又有十七八个泼皮小厮跌跌撞撞躲闪哀嚎,倒剩下个生得满脸横肉,额头上还贴着块膏药的汉子也连滚带爬,却被给旋即追赶上来的妇人给一脚蹬翻。

    而那妇人生得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此时她眼含戾气、神色忿怒,却不正是当初于登州东门外十里牌开张酒店、杀牛放赌,而后为搭救表弟解家兄弟,而撺掇着登州几条好汉劫牢之后投奔萧唐,如今辗转许多年过去却也成了齐朝开国功勋之一的母大虫顾大嫂?

    被顾大嫂又一脚踏将在脚下的那个恶汉虽然生得凶恶,可是此时却浑如见着猫的老鼠,只顾哀嚎求饶。可顾大嫂却仍是毫不含糊,又抬起脚来罩着那厮狠狠踹了数下,口中还喝骂道:“李老五!你这干腌臜鼠辈,便是不拿官面身份压你,老娘当年在登州地界走动,道上弟兄哪个又敢会在我们夫妻眼前造次?如今登州蓬莱地界赌坊、交引铺的规矩法例由我家哥哥...咳,方今官家体察也早已定下,你在老娘眼皮底下,倒仍敢赚那黑心钱?却是要坏了老娘的名声,又如何不该教你这厮好瞧?孩儿们,给俺往死里打!”

    顾大嫂厉声说罢,随即抄起手中哨棒朝着那唤作李老五的汉子又是一通好打,好歹顾大嫂到也知如今非是战阵上抄家伙与敌军搏杀,齐朝治下终不可犯了斗杀法度,是以未曾取她擅使的双刀乱砍,可只使得杆哨棒与拳脚便已将这恶汉打得皮开肉绽、连连哀嚎。而从店门里蓦的又冲出七八精壮汉子,也尽是顾大嫂手下体己帮闲,此时听得喝令,也纷纷冲上前去揪住那些闪避不迭的泼皮闲汉按到地上又是一通好打!

    而唤作李老五的汉子一边打滚讨饶,一边又高声叫道:“顾家大姐,万望宽恕则个!小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又怎敢污大姐恁的名头?小的虽招聚些人掷骰赌钱,只是耍乐,可不敢开坊放赌,就算搭些银两做赌资相借,也是你情我愿,谋得些行利好处,胡乱混口饭吃罢了,如此也并没坏了大姐恁的财路!”

    “我呸!事到如今,你这厮鸟倒还敢拿言语搪塞!老娘开的赌坊,是官家钦准的,也只是做于海外客商、富贾大户放赌的营生,登州地界,但凡是烂赌的,有一号算一号,老娘也都记得清,赌得输红了眼的急要翻本,甚至典当家产、典妻卖儿的腌臜厮,敢踏进老娘赌坊半步,直乱棍打将出去!

    你这厮暗地里却设赌颠钱,又做放囊(水浒原著中用语,指在赌场上放债)勾当,已坑害得不少人家,倒又使债诱扎得些蠢汉来俺赌场耍钱,如何不是坏老娘名声,却仍要抵赖,便是打杀了你,也是轻的!”

    顾大嫂越说越怒,拳脚相加、哨棒招呼,直落在这李老五身上“嗵嗵!”作响,而先前因为市井斗殴而一时惊呼喧哗的蓬莱城东街百姓觑见是顾大嫂当街整治恶徒,反倒也都镇定了下来,众人只是在旁围观,甚至也有些街坊乡亲或搬出个小马扎安坐,或直接蹲在地上观瞧着顾大嫂并着几个亲随痛殴这伙泼皮,倒还瞧得津津有味,并接耳交头的品论其顾大嫂的身手了得来......

    相处了一段时日,虽然顾大嫂如今打理经营的是在登州蓬莱唯一由齐朝认可的诺大赌坊,可也的确几乎只对富贾大户,乃至众多外邦海商放赌(按萧唐想来,除了宋时风行的关扑等常例,齐朝治下民间固然整治赌博习气,然而登州所设赌坊也与后世某处特区内所允许的营生稍有相似,一定程度上也能起到推动市舶司地区经济发展的作用,然而并不适用于其他州府县治,也仍要酌情而订下条条法例),寻常百姓私下里也难免会有人聚赌,然而但凡有来往商贾至此要试试手气的,也须遵受拿入赌坊时市舶司提举征榷商货交齐讫等引证,核实名薄,不可典当货物,清点财物,赌七留三...等诸般法例,而尽可能杜绝仍会有人赌红了眼非但赔光本钱乃至倾家荡产的可能。

    至于按宋朝时节官营放贷的有交子务、会子务,民间的亦有交子铺、钱引铺。放贷人则唤之为钱主、库户,再民间放贷借债,以田契、地契、金银器...甚至妻女都可作为抵押。而如今按齐朝法度非但废除放贷可质押妻女条例,而且加强官营管控,在登州地界审核须借贷方钱物用度的流程更是严苛,也是出自于要规避仍有输不起的烂赌鬼眼红着要借钱翻本,到头来却负债累累而牵连家小的考量。

    而顾大嫂虽然性情剽悍,但严谨的遵守着萧唐的叮咛嘱咐,虽仍设赌坊,登州民间气象倒也比以往哪怕官府严究也是明里暗里到处都有人做放赌营生,且龙蛇混杂,也总有积赌惯家耍滑坑害乡民的情况好上一些。她也的确不愧是扶弱如母、惩凶似虎的女中豪杰,非但从不仗势欺压寻常百姓,登州地界但有甚流窜来的无赖凶汉露头,她也必然会跳出来为民出头,虽然终究不免仍要押解至官府去,可是事先也要挨着母大虫好一通教训,当然也是免不了的......

    似今日落到顾大嫂手里的李老五,也是见登州日渐繁华便打踅而来的道上厮混人物。存着侥幸心思暗地里聚赌放囊,又诱扎了不少赌汉再使得下作手段,顾大嫂探觑得此事,自然也是二话不说,立刻便前来砸了这厮的场子。

    是以此时在长街上顾大嫂按住也已遭些登州蓬莱百姓记恨的李老五,围观民众,都是叫好称快。

    然而顾大嫂正面正揍得欢实呢,蓦的却听得有人语气中似也甚是无奈的高声喊道:“娘子,如今你好歹也是诰命夫人,这大庭广众的...就不能思文些?”



1977章 功成名就,登州三人,安享闲乐
    顾大嫂听得喊声,当然也知道来的是谁。而当她抬起头来环视之时,也有一队官军兵卒从一众围观的百姓当中招呼避让、摩肩擦踵的奔将过来,只不过率领这一拨军士赶至此处的登州指挥使司兵马都监孙新望向顾大嫂时,却是面露显得有些无奈的笑意。

    然而顾大嫂觑见孙新之后,便当即叉腰说道:“往日在登州蓬莱作歹的宵小,也不是没吃俺打过,又何必再啰唣?待俺教训过了,自会把这厮押解至官署府衙去,你又何必来多事?”

    听得顾大嫂对自家老公如此大呼小叫,周围围观的城内百姓对于顾大嫂与孙新两人的夫妻关系早有耳闻,而按后世说法,平素也调侃吐槽的惯了,是以当顾大嫂叉腰说罢,周围百姓当中也不乏有人噗的笑出声来,但大多人也都是捂嘴示意,不至喧哗调侃。只是孙新的额头也仍不免有几道黑线垂落,他长吁了声,又道:“因邹润兄弟已奉旨前往沙门岛,清绝了以往残留的牢城营棚已罢了,特来探觑。所以来知会娘子,邹润兄弟眼下正于赌坊候着,是以来寻娘子早些时候回去与兄弟叙旧。”

    顾大嫂是义气深重的女汉子性情,当初未投奔萧唐之前便已因义气深重,而当初务必要搭救出解家兄弟。由她母大虫全力主持,但本来与解家兄弟没有甚交际,哪怕拼着反罪死罪也要义气相投的登云山邹渊、邹润叔侄二人,对于顾大嫂而言,自然是过命的兄弟交情。如今登州出林龙、独角龙里面当中的邹渊已经阵亡,而邹润回乡探觑,这当然也一直是实打实的兄弟交情。而听孙新说罢,顾大嫂当即便直把李老五一脚踹到一边,喜声道:“邹润兄弟来了?怎的不早说,这撮鸟并着这干小厮便交由你手底军汉押解至府衙去,咱们速去见邹润兄弟。”

    李老五并着他手下的闲汉尽被军士押解去了,顾大嫂、孙新也立刻朝着位于登州市舶司不远处的赌坊赶去。周围一众市民乡亲之中也有些人喝彩叫起好来,而顾大嫂也是意兴毫发,抛了哨棒,而直冲着周围众多乡亲抱拳谈笑。至于孙新见此情形,则蓦的低下了头来,做以手扶额状,脸上露出那苦笑的神情,仿佛也是在说“得,这就是俺的浑家,却又还能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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