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任侠

    的确为了心中志愿劳碌了一生，到了暮年也总会有人期望能享得清闲安乐的生活。对于王进的诉求，萧唐也是当即准奏，只是虽已辞官致仕，王进也仍乐于做为顾问的身份协助收录、整理齐朝兵家典籍。他这个武神通所擅长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这十八种兵器技法奥妙处，经口述也尽皆被记录在典籍当中。其它时候王进也乐得清闲度日，虽再无官职在身，但于大名府、燕京迁居之时与执掌殿前司大权的故交林冲仍能时常来往。直到王进无疾而终，他虽无子嗣，也自然有朝廷与聚义兄弟操办其身后事，得以风光大葬。

    至于王进的毕生所学，也几乎囊括了一应马战武将常用的军械兵刃，尽记录成书得以流传，也实教于齐朝担任武阶军将的后辈受益良多......

    而除去病退、身故、告老的几员心腹文臣武将之外，这段时期齐朝皇宫内城又发生了一件事：原宋朝宗室茂德帝姬赵福金，入宫也被皇帝萧唐纳为嫔妃。

    萧唐也已履行了当年对赵福金许下的承诺，按朝代更迭时二王三恪之制赐予宋朝降从宗室以封地，教他们好歹能安生过活。然而当初两人之间的隔膜，是因为一个是宋皇室待出嫁的金枝玉叶，另一个则是已娶妻成家的武阶军将，而后萧唐再度与宋廷撕破脸皮，已出走的赵福金再是对自己的父皇、皇兄心寒齿冷，而再是对萧唐心怀情愫，以她的性情也终究不可能委身许以要颠覆她家族江山社稷的反军首领。

    自是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赵福金心中怀着遗憾安然度日，到了如今恁般时节也已熬成了个老姑娘，就连随着她一并出走的妹妹赵嬛嬛，经时逢来看觑照托这姐俩的乐和主持，也已许配给了当地官宦家一个可说是才高行洁的世家子。然而如今宋朝皇族宗室，也已经降从于萧唐称臣，按说赵福金与萧唐之间的隔膜也已经烟消云散了，只是这一天来的也的确忒过迟了点......

    自己昔日的父皇、皇兄乃至血脉族亲都被安置在齐朝给他们划分的封地之内。赵福金当初虽然是满心怅怨的出走，但如今于情于理，也须去探访自己的族亲。赵佶、赵桓等人眼见当年正值汴京城破，宗室众人却又被萧唐救还回京，而宫廷门禁正值混乱无序之时忽然杳无音讯的赵福金忽然前来探访自是又惊又喜，而在听闻过赵福金与赵嬛嬛出走的因由后，赵佶与赵桓也不免是长吁短叹、羞惭满面，只是再听闻赵福金又诉说，这些年来她是如何被萧唐安顿的种种经历之时，也有赵氏子弟听出萧唐与赵福金彼此实则都暗怀情愫的意味......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如今萧唐齐朝得天下民心所向，赵佶等前朝宗室降人也不会再指望能够复辟旧时山河社稷。然而萧唐虽然肯善待他们，倘若齐朝治下再闹出甚风波来，也未尝不会有朝廷中梁山绿林出身，尤其是对他们宋朝皇室厌恶痛恨的权臣会进谏萧唐不如寻个由头根除隐患。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赵佶、赵桓等废帝的性命，乃至宋朝宗族赵氏如今全在萧唐的掌控当中，时不时自然也免不得惶恐不安。

    倘若萧唐肯纳赵福金为妃，我等生计不也能更为平安稳妥？

    为吃下颗定心丸，赵佶、赵桓...乃至以往与赵福金关系还算不错，如今却早已泯然于封地内赵氏子弟中的赵构先后拿言语示意过后，哪知赵福金顿时怫然色变，随即便拂袖离去。就算对萧唐仍心怀情意，但赵福金听自己的父亲、兄长再一次要利用她献于他人以求心安，又怎能不会感到悲愤交加？

    负责安排赵福金前来探访其父兄族亲的乐和自是心思缜密，他得知赵福金与赵佶、赵桓等不欢而散之后，再言语试探一番，便将来龙去脉知道个大概，随即乐和便入宫将此事禀说个分明。而萧唐得知后思付一番，便立刻赶赴至大名府赵福金所住的府宅探访，两人久不曾相见，而再度叙话期间，萧唐蓦的说道：“你父亲兄长，乃至前宋朝宗室子弟，我已承诺善待他们安生，便不会言而无信。毕竟天下时局大势，他们也无力扭转了。而他们以己度人，又要利用你求个心安踏实，如此行径，也难免教你齿冷寒心...但是如今你也无须理会你父亲兄长，若是全凭己愿，你又愿不愿意？”.......

    再后面的事，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了。




2116章 边塞集结！春风要过玉门关
    至于萧唐纳赵福金为嫔妃之后的宫闱**，也就不便相叙个分明。

    总之便是连日阴阳相济，而格外神清气爽的萧唐交代委托许贯忠等股肱之臣主持打理朝中政务之后，即日也将御驾启程，奔赴玉门关挺进西域地界了。

    而齐朝诸部军旅先后调拨开赴，当中也统管驻防的位置有与西域地界最是遥远，然而也仍有开国功勋之一极力自荐请命出战。萧唐遂也准许其率领一拨军马往西北面进行，只是由这员悍将统领的军旅规模有限，毕竟编制下大多部曲也仍要戎卫所在路治疆土。而这员吵着闹着也非要奔赴西域参与国战的这个开国大将倒也浑不在意......

    毕竟刈虎刃石宝嫌他这几年没曾打过甚么大仗，这次动静既闹得如此大，他可不想再只旁观其他兄弟大出风头，而自己却只是统御的福建路方面的军马纳闲。

    由福建路北上的一彪军马开赴至两浙路地界之时，也自有昔日聚义的兄弟前来接迎安顿。再启程上路时，骑在马上的石宝重重打了个哈欠，随即便又将草茎放到口中叼住，看他神情慵懒，嘴上的草茎也来回晃动不停：“平了宋朝之后，两浙、广南、福建诸路还不识抬举的，全是些不成器的小厮蟊贼，俺还没盼得动手时，便都被剿灭一空，无趣，当真无趣...平夏国大理的战事未曾赶上，如今浙闽地界甚好酒美食也都尝得尽了，如今好不容易请命成了，正可去西北面游历一遭，听说那炙羊口味不错，也正好可以去吃个痛快......”

    一边说着，石宝蓦的把头往旁边一歪，随即又呲牙笑道：“兄弟，你当真不上书请命？如今哥哥兵发西域，恁般阵仗，比起灭金、吞宋、平夏、震服大理...还要大上许多，如此大弄才算热闹。

    自家兄弟，尤其是相熟的一并再征战沙场，也更觉痛快。啊！是了，你妹子不是许给杨志兄弟做婆娘？他于陕西地界统军当职，想来也必然要率部西过玉门关。趁着我等大军会师之时，也不能看觑下你妹夫与妹子？怎的兄弟这到耐还得住性子，不随着我去西域耍一遭？”

    而被石宝笑吟吟看着的，而如今督管着两浙路方面齐朝官军的神射将军庞万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朝大军集结赴往西域，但各处疆土好歹也仍须有将领统管诸军校阅、靖平境内等诸般职事。福建路那边也自有范汝为等人统管军马，石宝兄弟仍要去西域建功自是无妨，我却是要主持两浙路军阵事务，脱不开身。至于我那妹子...待闲暇时早晚也有相会的时日，如今也唯有祝石宝兄弟你马到功成，于西域仍能建大功于国家了......”

    石宝见说倒也干脆，又笑道：“兄弟恁的说，倒也在理。也罢，待我在西北面地界耍闹个痛快后，再回来寻你吃酒！”

    待庞万春接送走石宝北上之后，也仍是主持督管两浙路治下各处指挥使司、巡检司兵马军务，自此以后便未曾再经历大规模的战事。而除了管理屯戎驻军之外，就算也会有小股流寇蟊贼作歹作乱，可小养由基神箭的威名已可说是响彻天下，但凡他只报出名头，做势绰起手中弓箭，也便足以震慑得乱党贼人亡魂丧胆，当即伏地高呼乞活饶命...是以庞万春在任期间，所戎卫的路治下军州治安相对稳定，也没有哪路流窜至此的流寇能养成气候。

    就算不曾再赶赴战场为国建功，但庞万春操习军马，也多有精于弓弦射术的亲随军将，两浙路方面的几支部曲，向来也是善射而闻名。连同雷炯、计稷二将操练配备神臂弓、破敌弓等强弩杀器的弩手部曲，也曾受朝廷钧旨协同出战，做为强弓劲弩精锐军旅为国家建立功勋。庞万春等三人，除了雷炯于在任期间病故，直到年迈之龄告老致仕，随后得以返至府邸田园纳闲安乐，颐养天年。

    而齐朝北境地界，随着怯薛军大将普剌巴尔思的一声喝令，由完全归附于齐朝的蒙兀室韦族民所组成的弓马劲旅也齐声爆发出如雷般的应合声。又有马扩、呼延通等安北都护府方面的监军将领率部随同开拨，浩浩荡荡的往蒙古高原西隅挺进而去。

    蒙兀室韦众部当众于西面地界最为强大的乃蛮部，毕竟仍是依附于西辽政权的。而要攻讨那等栖息于草原大漠中，以长途奔袭、弓马骑射见长的敌对势力，当然还是要动用身为同样族裔，并且如今成规模建制的骑军锐旅。

    然而仍由游离于齐朝卫盟制管辖之外，只接受羁縻之策安抚，仍保持着相对自主权的乞颜部首领合不勒汗如今已然病故，由俺巴孩继承其汗位，在探觑得齐朝要大举西征，讨伐西面归附于西辽帝国的乃蛮部之后，俺巴孩倒也主动派遣使臣至安北都护府府署，禀说愿意率领本部族民协同齐朝攻打乃蛮部......

    俺巴孩乞颜部，当然不会是因对齐朝绝对的忠心而肯协同出战讨灭西面强敌。便如当初的情形十分相似，乞颜部于附从于金国的汪古部、塔塔儿部敌对，齐朝入主大漠，这也相当于给他带来了一个强大的盟友。如今蒙兀室韦草原上处于齐朝卫盟制体系之外的几支规模较大的部落，彼此之间仍旧是彼此争夺水草丰茂的地域，相互争夺，甚至仇杀的对立关系，而且乃蛮部本来就是蒙古高原西部地界势力最为强大的游牧部族，霸占着大片的疆土，与东面乞颜等部族也向来不合。西辽与乃蛮、齐朝与乞颜，彼此既然又有同样的敌人，俺巴孩自然也掂量得清此刻他应该做出甚么抉择。

    恐怕不是俺巴孩要协助齐朝讨伐西辽，而是他仍要利用齐朝除掉乃蛮部这个强敌。如今有强大的外力借助，趁机又可以掠夺大量的牧群、奴隶与生活物资，况且届时也未尝没有机会侵占得些被乃蛮部霸占的草原牧地，这又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本来于正史中是被金熙宗以专惩治游牧叛人的刑罚钉死在木驴上，而临死前发出我的子孙必然会出现草原上的霸主，他会把你们金人杀光而为我报仇这等怨毒诅咒的俺巴孩，如今起码在面上对齐朝服服帖帖，却是表态道我的子孙感念齐朝仁政恩德，世世代代效忠臣服，如今肯竭力助齐朝讨灭敌人......

    俺巴孩心中的打算，最善于北面部族头人首领打交道的马扩又焉能不知？相互利用，看破不说破，任凭着俺巴孩率部协同出战便是，好歹草原上蒙兀室韦诸部的战法相互知根知底，这也是又多了一份助力。

    然而比起后代子孙中那个被唤作成吉思汗的草原雄主，俺巴孩论高瞻远瞩、目光远大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眼下他再度与齐朝合作拔掉眼中钉固然能争取到极大的利益，可倘若齐朝顺利的讨灭乃蛮部而立刻招抚其余部众，再大举推行卫盟制，其余游离于齐朝直接统治之外的蒙兀室韦部族，却不也将进一步被压缩可供他们迁徙游牧的空间？

    温水煮青蛙，而这一次的青蛙却是要主动跳进温水里......

    然而萧唐齐朝这边频繁调动军旅，其中大多主战部队陆续将开拨至玉门关地界集结。也已知晓夏国为齐朝所灭的西辽帝国又怎会无动于衷？耶律大石连番下令，诸军各部也是整装待发，准备开拨进与原夏国西面疆土接壤的西州回鹘地界......



2117章 你要一统，那就一统呗
    此时的西辽帝国，也已经在卡特万草原上（后世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城以北）大败曾经囊括东至与后世中国新疆地区接壤，西至叙利亚及小亚细亚，南达阿拉伯海，北至基辅罗斯边境广袤疆域的塞尔柱帝国，西州回鹘、西喀喇汗国、东喀喇汗国、花剌子模...乃至蒙兀室韦草原西面地界乃蛮等强盛部族，也都尽皆归附。如今声势自是正值顶峰，方今国运，也未必要比灭金吞宋，并下夏国、大理的齐朝逊色许多。

    本来以为萧唐抗金反宋，也会使得东面的形势愈发复杂混乱。倘若能长久持续下去，由自己复立辽朝国号的这个庞然大国，也未尝不能趁乱取势，再挥军杀回当初的故土。可是萧唐迅速崛起，竟然灭了覆亡自己故国社稷的金朝，甚至还一举吞并了与辽朝对持了百余年的宋帝国，这也着实出乎耶律大石的意料之外......

    而齐朝又迅速吞并夏国，兵锋直抵玉门关，耶律大石又如何不知萧唐这是要染指西域疆土？本来诸国纷争的齐、宋、金、夏等国家，如今却已整合成一个庞大的帝国，这也远远要比耶律大石所预想将遭遇的敌人强大太多，然而由自己建立起来的这个帝国现在也正值气运如日中天的时期，要向趁势打回故地去，尽可能歼灭齐朝的有生力量，也唯有趁着现在。

    何况耶律大石也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似乎也已是每况愈下（正史中耶律大石以少胜多，击溃塞尔柱帝国而成为中亚霸主约两年之后，便病故辞世），如果不把握住这次机会，再磨耗下去，恐怕自己也再撑不到能够实现重归故地心愿的时候了......

    我的国家与齐朝都是疆域广袤的强大帝国，任谁也都不可能在短期内吞并下对方的全境疆土...就算朕终究不能再返回析津府故地去，可好歹也要尽可能重挫齐朝国势，教我儿夷列（耶律大石之子耶律夷列，正史中西辽帝国辽仁宗）也终会有机会重返至我契丹族人的家园，我耶律氏列祖列宗统治的山河故地......

    耶律大石心中念着，再想到萧唐这个与他曾经惺惺相惜的故人时，也不由又狠狠的咬了咬牙...当年朕也当真未曾看错你，果然是人中俊杰，风云际会时，也必然能够成就大业...只是如今你成就的功业却又忒过强势了，倒成了朕生平最强大的敌人！是你萧唐趁势侵占了我辽朝的江山社稷，如今又要觊觎朕复兴的国家疆土，朕虽然敬你确有雄主之才，可如今你我势必也只能是势不两立的死敌，且看到底又是谁能胜出，并下这两大帝国空前未有的广袤疆土！

    至于萧唐也算是和耶律大石想到一块去了，也很清楚对方有生之年的志愿一直都是要卷土重来，杀回前辽朝故地，向金国复仇而中兴耶律氏的政权社稷。只不过如今恁般形势，东面的帝国已然变成了齐朝。

    你要统一，那就统一呗，不过且看到底是谁能够吞并下对方打下的江山。

    只是御驾出征前夕，萧唐自知尚有一件事也务必未雨绸缪的预先加以部署提防，那便是齐朝治下契丹众部臣民在这种形势下略为复杂的立场。

    西面有复辽朝国号的帝国建立，这件事终究已是摆到了明面上，而建立那个国家的英主，也仍是辽朝契丹各部所认同的宗室雄才耶律大石。这与当初辽地汉人与宋朝汉人之间的关系截然不同，毕竟如今于齐朝出仕为官，以及治下安生的子民还有不少都曾是辽朝的臣民。虽然齐朝与西辽都是多民族国家，可是一个是以汉人为政权中枢的主体，另外一个仍是由契丹族所组成的帝国宗室，齐朝治下契丹诸部，尤其是耶律氏就算仍会认同自己已经是齐朝国民，恐怕也多半不愿对耶律大石这个曾经他们族人的希望兵刃相向......

    正史中金朝与西辽为数不多的交锋当中，也正有金军耶律氏的降臣忽然临阵倒戈的情况发生，如今国战，也须避免由契丹族裔的军将担当关乎战局胜机的要务。

    萧唐又通过答里孛、余里衍姐妹俩召集来耶律宗室、前辽朝契丹重臣坦诚布公，而表态道：当初金人覆灭辽朝之势已是无法扭转，而我出手救援，安顿不肯臣服于金的辽朝余部。先是金灭辽、你们也肯助我灭金，并愿意归从于齐朝，这个理总不差吧？而当初任谁也不知道耶律大石能够逃出生天，并在地界又复辽国号建国（当然这事只有萧唐一个人知道），如今这边兵发西域，那边要夺回旧时疆土，他容不得我，我也容不得他。你们不免犹疑矛盾的苦衷，我当然能够理解，可国家事大，又怎能容得左右摇摆不定？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莫不如坦诚布公，把话说个明白。

    当初在辽朝归从将领当中，便算是萧唐的铁杆拥簇派系的贺重宝如今虽然也已退居二线，可他当即便站出来表态辽朝虽是故国，可当初遮莫早在大石林牙复立辽朝之前便已断了国祚。若非是陛下驰援相救，我等众人尽皆将死于非命，如今契丹亡国遗民因陛下仁政得以安居乐业，若是恩将仇报，岂非猪狗不如？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等也不希望与大石林牙复立的国家为敌，但如果两国相争杀伐在所难免，我等也唯有尽可能安抚其他契丹部众，避免与大石林牙统领的部众正面对抗，仍是效忠于齐朝的臣僚，也唯有如此......

    贺重宝以降，被萧唐委以一定军权的移剌成、阿里奇、琼妖纳延等人也都是一般的心思。也唯有前辽朝宗室子耶律国宝内心无比复杂矛盾，实在是难以做出决断。

    耶律大石是耶律宗室中出类拔萃的英杰，也是耶律国宝曾经推崇敬仰的血亲兄长，何况他心目中的大石林牙如今重立辽朝，耶律国宝又怎肯与他为敌作对？可当年谁又能预料得到大石林牙竟从金军营中逃脱，还一路往西壮大势力，竟然又建立了一个国号为辽的帝国？的确若不是当年萧唐及时救援，他们这些被金军赶到了绝路上的辽朝余部坟头草都不知已经几尺高了，又哪里还能等得到耶律大石卷土重来，搭救他们这些宗室族亲！？

    当年萧唐于原本辽国的疆土上建立齐朝，国难灾厄中捡回条性命的辽朝宗室余部除了当初做为金国伐辽的急先锋，而教耶律国宝深恶痛绝的耶律余睹之外，也都承认齐朝国祚，心甘情愿的归从。更何况如今自己的族亲姐妹答里孛、余里衍都成了萧唐的嫔妃，耶律氏现在反倒也是齐朝国戚的身份。契丹诸部族民久经战祸，也终于过上安生日子，如今肯背反齐朝拥护耶律大石的，又会有多少人？

    这帮谁应该？与谁作对也都更不应该！

    耶律国宝越想越是心绪复杂，直当他抬起头来，眼见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时又咬了咬牙，心中也可算是做出了抉择......

    今日觐见帝君萧唐，耶律宗室、前辽朝臣僚自然也都不能佩刀兵刃。然而耶律国宝身形突然一闪，直窜到了御书房门口处。趁着把守在门外的宿值将士尚未回过神来时，耶律国宝便已然探出按在他腰挎的佩剑剑柄上，蓦的呛啷啷剑啸鸣响，骤然寒芒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