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少夫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弓长之章
“大娘,你别这么着急。”小龙看程夏神色慌张,不由得伸出小手抚摸着她的脸。
“大娘不急,”程夏如此说着,脚步却依旧不停。好在,远离了县城才遇到了回城的杨大郎,程夏顿时松了口气。
杨大郎跳下马车接过小龙,看程夏额角都有些沁了汗珠,拧眉不解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程夏指了指县城的方向,“有衙差拿着你十几年前的画像在寻人。”
杨大郎脸色一凛,“小时候的画像?”
程夏点点头,“里正爷爷出殡那天,我回家的时候身上带着伤,你还说我不该总是多管闲事。实际上,那天我救的人是微服私访的太子,赵德忠那狗官还自导自演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救人戏码,他也就凭借这个,摇身一变从七品的小官变成了四品大员。我也是从刘文口中才知道那人就是太子的,他当时手里就拿着一幅画像,与今天衙差手中的如出一辙丝毫不差。”
杨大郎听完,更沉默了一些,大道上人来人往,杨大郎让程夏上了车,然后调转方向往清献村走。
看来这阵子,他不能随意走动了。
没曾想时隔十多年,太子竟然还顾念着曾经的情谊,执意要来寻他。但是,不管太子是何目的,杨大郎不想现身,他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想一朝踏入京城,受他人摆布。
又回了清献村,到了竹舍,程夏竟发现田婶在门口等着。程夏赶紧开门将田婶迎了进去,“田婶怎么来了?”
田婶笑着指了指盖着布的篮子,神秘兮兮的将布揭开,看着程夏,“你田叔一定让我过来给你送自己做的衣架,说是太感谢夏丫头你了。”
程夏接过田婶递过来的衣架,仔细看了看,不由得一阵赞叹,这简直太精致了,比现代用的塑料或者不锈钢的好太多了,木质细腻,花纹繁复,雕刻技艺更是巧夺天工,这简直不像是能实用的衣架,更适合被收藏起来自己观摩。
“田叔真的太厉害了,这也太漂亮了吧。”程夏打心眼里觉得惊喜。
田婶谦虚的笑笑,“你田叔也就这点本事能拿得出手了。他听了你的话,直接去县城找了天佑杂货铺的掌柜的,结果我听他说是大老板跟他谈的,你田叔甭提多高兴了。”田婶将整个篮子推到程夏面前,里面少说有十几个花纹不同的衣架,“你田叔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这些,你可一定要收下。”
程夏客气的笑笑,“其实田叔不用这样的,我也就动了动嘴皮子,真的做出来还得靠田叔不是。”
“可不是这么说的,夏丫头啊,你真是随便说两句都能让我们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田婶真的太客气了。”程夏咧咧嘴,也太夸张了。
不过程夏还是提醒了一句,“田婶,咱这东西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村里人一定要让田叔教给他们,那就坏了。”
“我晓得,”田婶赶紧点头,“你田叔现在都在我们自己屋里做,连程秋和大志都不让知道。”
程秋?程夏想到那日从田婶家离开的时候,程秋傲慢的态度和丝毫不把田婶放在眼里的样子,“田婶,程秋没有太过分吧?”
“哎,”田婶止不住地叹息,“摊上这么个祖宗,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先前公公还时常说她几句,让她收敛着点。后来公公去了,我和你田叔又不愿意多跟她说话,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程秋对里正爷爷是心怀怨怼的吧。哎,摊上这样一个儿媳妇,也真是家门不幸,“大志都不管管吗?”
“管啥呀,”田婶摁了摁刺痛的太阳穴,“大志已经不着家了,自打公公死了,他就一直在外面做工,怎么喊都不回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送走了田婶,程夏看着在一旁认真看书的杨大郎,盯着他好看的侧脸花痴了好一会,“太子这么寻你,定然就是顾念你曾经对他的帮助,或者,去了京城,你会有想象不到的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杨大郎笑着将书合了起来,回视着程夏,“我怎么觉得,是你一直想去京城呢?”
“呃,有吗?”程夏尴尬的抚了抚鬓角,很是无所谓的说,“我是觉得,邵家既然被平反了,太子又这么寻你,那你祖父和哥哥妹妹肯定也会被找回京城,你就算不挂念你祖父,难道对你哥哥和妹妹也没有丝毫的念想吗?”
杨大郎瞬间垂眸,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程夏拍拍手起身,瞧着到晌午了,想喊着外面玩耍的小龙一起去做饭。结果刚出了门,就见程右慌张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二姐,你回家看看吧,娘被气醒了。”
“气醒了?”程夏拧眉,“又是奶奶?”
“不,不是,”程右不住的摇头。
农家少夫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至贱则无敌
脚步匆匆的往程家赶,程夏问程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让她更着急了。
能将张氏气醒了的,到底是谁?程夏脑海中各种念头都转了个遍,却依旧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到了程家,看到张氏房间里坐着的外祖父以及刚表哥和强表哥,程夏更是蒙了圈,他们来做什么。
张氏已经醒了,此刻正虚弱的靠坐在床边,脸色唇色皆是苍白,左手无力的垂放在身侧,右手则轻轻的拍打着胸口,好似在平复自己气急了的心情。
“娘,您醒了?”程夏赶紧给张氏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安抚的说,“娘,您别急,先喝口水润润喉,有什么事慢慢说。”
张氏抬眼看着程夏,眼角瞬间湿润了,她拉过程夏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使劲握着,眼泪突然扑簌簌的往下掉,声音都染上了一丝哽咽,“丫头,娘虽然一直没有清醒,但是娘知道,要是没有你,娘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看着张氏的样子,程夏突然也有些伤感,她勉强笑笑,“娘您别这么说,您能没事就好了。”
“咳,”张外祖父特意轻咳一声,打断她们母女二人的絮叨,“程右那小子还说你病的多厉害,我看也都是夸大了。既然没事,那我们就说正事吧。”
听着外祖父的话,程夏瞬间冷了脸,“你们,是来探望我娘的吗?”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张外祖父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就是就是,”一旁坐着的顾氏赶紧搭话,“这丫头简直没有教养,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程夏看张氏被气的胸口起伏不已,顿时横了顾氏一眼,让她瞬间闭了嘴,程夏扭头看向张外祖父,“你们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娘刚醒来,需要静养,我不希望不相干的人打扰我娘休息。”
“真是无法无天了!”张外祖父觉得自己面子被抹的厉害,气的直拍大腿,“广刚广强,给我教训教训这野丫头。”
“我看你们谁敢!”张氏顿时大喝一声,却没喘过气来不住的咳嗽,程夏连忙给张氏顺了顺气,“娘您放心,我的身手您也知道,他们敢动手,我就让他们残废着回去。”
不过程夏也是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张氏反应如此之大。
“好哇,好哇,你们这一个个的,”张外祖父气的跳脚,“都反了天了,这等好事你们还推三阻四的,到底就是小家子气,没见识!”
程夏双眼微眯,抬手拍了拍张氏的手背,看着张外祖父冷声问,“那您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张外祖父眼中精光四起,脸上立马换了个表情,绘声绘色的开始形容,“有人要买了程右,五十两银子呢,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
程夏抿着嘴看这老头子恶心的嘴脸,极力控制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使劲攥了攥拳,咬着牙说,“您要是觉得这是好事,呵,”程夏一声冷笑,“那您也去问问那人买不买你,说不定还能值二十文钱,也是天价了。”
“简直目无尊长!”张外祖父使劲扯着张广强和张广刚,“去去去,给我教训这丫头。”
程夏微微叹息一声,“我没空跟你耍嘴皮子,真敢动手我真保证会弄残了他们。有事说事吧,您来的目的要是这个,那请回吧,我们家还没穷到那地步,卖儿子卖弟弟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只要是人都做不出来。”
张外祖父使劲咬着牙,不住的使眼色给顾氏,顾氏赶紧讪笑一声,“夏丫头,你已经嫁出去了,不是这个家的人了,程家的事你也管不着,咱家的钱被你大姐卷跑了,家里已经是揭不开锅了,程右呢,”又是个扫把星,不过顾氏没好意思直说,“哎,你家那个小龙当初不是才被卖了二十两银子吗,现在有人肯出五十两买下程右,那可就是天价了。”
张氏被顾氏的一番言论气的直拍炕,“我还活着呢,我看谁敢卖我儿子。”
一直在门口站着的程右瞬间落了泪,直接哭着扑进了张氏的怀里,抱着她的腰嚎啕大哭。
程夏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冷笑着问张外祖父,“这事情,怕是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吧,说吧,一次性都说清楚,你要卖掉小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张外祖父尴尬的别过脸去,“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不就是看你们家穷的揭不开锅了,给你们寻个出路吗。”
“哦,那就不用了,”程夏淡淡的说,直接走到门口摆出送客的姿态,“好走不送。”
“你,你,”张外祖父彻底动了怒,“今天你们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呵,”程夏双手抱胸凉凉的看着越发无耻的老头子,“你谁啊,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腰。”
“我是谁?就凭我是程右的外祖父,这个决定我就能做!”老头子发了狠。
“那还就真抱歉了,”程夏状似无奈的摊摊手,“只要我在这,你们还真动不了我弟弟一分一毫,不怕死的就动手试试。”
程夏知道,他背后的目的绝不是如此,管他是不是,让她们将小弟卖了,那不可能。
“你们俩给我上,让她吃点苦头。”老头子咬牙切齿的吩咐两个孙子。
程夏无所谓的撩了撩袖子,看张氏担忧的目光,不由得笑笑,“娘您放心,我保证不弄死他们。”
程夏早就看这两个表哥不痛快了,在他们刚迈开步子想动手的瞬间,程夏直接飞起一脚踹在张广强的胸口,为他曾经恶心巴拉的摸过自己的手;转身又一脚踹在张广刚的脸上,为他儿子办满月酒,自己却忙活了一上午。
看两个人瞬间倒在了地上,老头子惊呆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不可置信的指着程夏,“你,你,你竟然对你表哥动手,你太放肆了。”
“别老是说些废话,”程夏嫌弃的拍拍手,“跟他们动手我还嫌脏。你到底有事没有,没有就走吧,打我弟弟的主意那不可能。”
张外祖父看占不到便宜,立马换了个委屈的表情,很是可怜的看着张氏,“大妮,你从来都是我最看重的孩子,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爹我跪下来求你吗?”
“爹,”张氏冷了脸,态度坚决,“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可能卖了我儿子,更不可能因为小妹去卖了我儿子。”
小妹?她小姨?那个住在镇上的她只见过一面的女人?这都是哪跟哪?
“娘,到底怎么回事?”程夏依旧一头雾水。
张氏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程夏这才知道,有些人无耻的程度,只有你想象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她小姨嫁到了镇上,一家子那是衣食无忧。小姨呢,还时不时嘚瑟的去外祖家炫耀一番,让几个趋炎附势的舅母和外祖父外祖母好好吹捧吹捧。
但是实际上,小姨家的日子过得也不是那么风光,只是打肿脸充胖子维持表面功夫罢了。前几日,小姨家的小儿子,一个十岁的孩子,跟邻居员外家的儿子发生了争吵,不知道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小姨家的儿子没轻没重的,而且下手颇为狠辣,竟然真的就将那孩子打死了。
那员外家有权有势的,岂能容忍别人在自己头上撒野,于是放言要去报官,让那个表弟一命偿一命。要程夏说也是如此,不管孩子多大,犯了错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一句孩子还小就揭过去算了。
那这件事他们自己解决就行了,怎么也跟程右扯不上关系啊。
偏生死的那个孩子,并不是员外的亲儿子,而是养子。那员外呢,又看上了同住在镇上的程夏小叔家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将顾氏撵回来的小叔。那员外就说了,只要小姨一家能说服小叔一家,将小叔的儿子卖给他当养子,他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还额外给小叔五十两银子。
小姨一听,还真有戏,赶紧去小叔程老三家求情,那几乎不用想啊,小姨一家直接被揍了出来。那小姨一家走投无路了,就开始求外祖父帮忙,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舅母提了一句,说程右也是差不多的岁数,将程右弄过去得了,也能救那个表弟一命。
就这样,外祖父就舔着脸的带着两个表哥来程家要人了,上来二话不说,也不顾张氏当时正昏迷着,粗鲁的解释了一番,就直接动手要将程右带走。张氏挣扎着起身,拼了命将程右弄了出去,让他去竹舍找自己,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一切。
程夏听完,顿时笑了,“外祖父,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但是我还是奉劝您一句,给自己积点阴德,别太无耻了。小姨的儿子是您外孙,我弟弟就不是?为了救一个恶意杀人的杀人犯,您就要将我弟弟推出去,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外祖父也是让我开了眼了。”
张外祖父冷了脸,“你小姨家的儿子那以后可是有大出息的,怎么能见官。程右这孩子本就是扫把星,给了别人正好救了你娘一命,说不定你娘就是因为程右才变成这样的。”
“外祖父快别放屁,简直臭死了。”程夏摆摆手,“小姨家孩子的出息,也就是杀杀人放放火,顺便哪天将你们都搭进去吧。”
看老头子铁青着脸想动怒,程夏赶紧笑笑,“这样吧,我给您出个主意,也算是替我娘孝敬您一下。”
农家少夫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她想宰了这老太太
“哦?你快说,是什么主意?”张外祖父明显兴奋了起来,屁股都微微离了凳子,往前倾着。
程夏冷笑一声,悠悠的说,“您见识浅短,这些肯定不知道,咱大明朝可是历史上律法最为严明的朝代。高祖皇帝曾经制定了严厉的法律,为的就是杜绝滥用私行任意处置百姓的官吏。当然,”程夏笑笑,“这跟您关系不大,但是跟我那肆意杀人的小表弟关系就大了去了。”
老头子听的认真,程夏说着也带了笑,“就算是咱平民百姓犯了法,这县太爷甚至更高级的官员都是不能直接判处人死刑的,都得往上递交到皇帝的手中,且需要反复的递交五次,五次核查无误,这才会被除以极刑。”
看老头子变了脸色,程夏又笑了,“当然,就算小表弟罪大恶极确实该死,但是他最后也不一定死的了啊,因为皇帝陛下总是会显示自己的仁慈,在每批要处死的犯人中选择那么一两个予以宽恕。说不定最后我那小表弟能踩到狗屎运,成为那其一其二的幸运儿呢,到时候他也就在大牢里蹲守一辈子就行了,不用陪上自己的贱命。”
程夏可没有说错,《大明律法》还真就是如此规定的。她当初之所以执意请求郑观,让翠花和王哥那群人蹲一辈子大牢,就是知道死刑不好判,所以才会那么说。
老头子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了,程夏赶紧加了一句,“外祖父说小表弟是要有大出息的,要我说啊,这人真有出息,就算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那也是出息的不行。”
“臭丫头你耍我!”张外祖动了怒。
程夏认真的点点头,“对啊,总算听出来啦,就是在耍你啊。你难道真觉得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救一个杀人犯吗?都说杀人偿命杀人偿命,你拿律法当儿戏啊,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呢。”
张外祖父蹭一下坐了起来,怒不可遏的指着怀抱程右的张氏,“你最好想清楚,这件事你答应了,你就还是我最看重的孩子,要不然,哼。”
张外祖父摔袍往外走,张广刚和张广强赶紧跟了出去,临出门前还怯怯的看了程夏一眼。
顾氏见他们都走了,也趁机往外溜,一直跟到院子里,轻声喊了一句让张外祖父暂且留步。
“亲家公,”顾氏谄媚又不失精明的笑笑,“那什么员外许给你们的,不该只有五十两银子吧。”
张外祖父脸色一骇,上下打量了顾氏一番,这才说,“亲家母能帮我搞定这件事?”
“那是自然,”顾氏神秘一笑,动了动手指头,“不过,这银子嘛?”
“这个好说,”张外祖父顿时高兴起来,“那霍员外本答应给一百两,我寻思着一人五十,现在亲家母既然有这要求,那我分文不要,事成之后尽数给亲家母奉上,只要亲家母能救救我外孙。”
“好说好说,”顾氏心满意足的笑笑,“我这孙子,命硬的很,那算命的说的极对,他就是克我啊。你看他看我的眼神,恨不能吃了我啊,我们家可不能留这样的孩子,正好去那什么员外家也是好事,我自然乐见其成。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顾氏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脯。
“五日之内必须解决,”张外祖又加了一句,“这是霍员外给的期限。”
“没问题。”顾氏心里暗忖,根本用不了这么久。
程夏隔着窗户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担忧的回头瞧向张氏,“娘,我觉得奶奶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她是什么下三滥手段都敢使的,我不放心你们。这段时间你和小弟还是去我那住吧,我能看着你们,好歹也放心点。”
张氏拉程夏坐在自己身旁,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完,又将田叔送走,听到那声音还在,赶紧偷偷的朝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
程夏慢慢靠近就发现了,说话的是顾氏和程老爹,他们此刻正在房屋后头稍远的位置在交谈。程夏伏在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顿时脸如寒霜恨不能一刀砍了两个人。
顾氏看程老爹还在犹豫,顿时气急败坏起来,挥起拳头使劲捶打着程老爹的胸口,“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这么好的事你还纠结吗?一百两银子哎,你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一百两?程夏冷嗤一声,张外祖父还真是可恶的很,竟然还想利用这件事从中赚差价,做人肉买卖,简直该死。
程老爹犹豫不决的声音传来,“娘,程右毕竟是我儿子,我怎么能将他卖了呢。”
“你傻啊,”顾氏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忘了他出生那年算命的怎么说的了,说他命硬啊,他这一生必然要杀很多人,见很多血才能好好活着,可不就是克我们吗?你看看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要是没有程夏带来的粮食,我们就要去挖野菜吃了。”
“可是,娘,”程老爹依旧有些拿不定主意,“咱家还有房子还有地,总不至于混到卖儿子的地步啊,这说出去多丢人啊。”
“屁,你懂什么,”顾氏气的掐腰转圈,“我们又不是送孩子进宫当太监,也不是让他去受罪,他是去员外家享福去了啊。你是没听你岳父说,那员外家富的流油,就是没自己的亲儿子,所以才费劲了心思的收养子。一般人还没这个福气呢,要不是老三为了程右着想,这好事能轮到程右身上,你别不知足了。”
程夏简直叹为观止,能将这腌臜恶心的事说的这么清新脱俗,顾氏绝对是独一份。
那员外不定有什么特殊爱好呢,若真是像顾氏说的这么好,依着外祖父的尿性,便是卖孩子,也轮不到程右。
程老爹果真更加犹豫了,“可是,孩他娘那里?”
一听程老爹的话,顾氏顿时喜笑颜开,“这你不用管,她那里我自然有办法。现在程左和大花分开了,秀娥又跑了,咱家可不就断了香火吗?你看你二弟家,钱盼和孩子死了之后,程光被他那几个大舅子威胁成啥样了,我瞧着,你二弟家的这个根就等于断了。程左这边要是一直娶不上媳妇,那以后这两家的房子和地不都落到别人手里了?”
顾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等一百两银子到了手,我们就去给程左买个像模像样又会生养的姑娘,那还不是三年抱俩五年抱仨?怎么也比现在穷的叮当响讨不上媳妇好看吧。等你有了钱,盖那么一个青砖大瓦房,谁还会议论你这钱怎么来的,不都得羡慕的要死啊。”
程夏真有宰了这老太太的冲动了。要不是现在郑观当县太爷,程夏或者真的会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她。
看顾氏和程老爹已经达成了一致,程夏转身回了房间,她没有将听来的告诉张氏,怕她寒心,只是说,“娘,我去县衙一趟,把小姨儿子杀人的事告诉县太爷吧,到时候县太爷直接去抓人,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张氏想了想摇摇头,“那员外现在和你小姨还没走到那一步,就怕县太爷真的去了,两个人串通一气将这件事盖过去,到时候受责备的反倒是你了。”
程夏知道张氏考虑的不无道理,她想到蓖麻子的事,便跟张氏详细的说了一通,“娘,您被下的毒和里正爷爷一般无二,这件事跟二婶和奶奶脱不了干系,我现在有办法让奶奶现出原形,不过还是需要借助于县太爷的手。”
张氏听程夏谨慎又严密说了一遍让几人伏法的步骤,顿时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夏丫头这么聪明,这样吧,等过几日,等我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就按你说的做。”
程右赶紧举手保证,“我也配合姐姐,保证乖乖听话。”
程夏是有心尽快让顾氏无所遁逃的,不过张氏的身体确实还太虚弱,也不宜过于操劳,程夏便点了点头。
过几日便过几日吧,却不曾想,只这几日,有些事情便再难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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