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待等天色放明,一万两千余砀山军缓缓从森林中步出。
记得昨日黄昏前后,万余羯角骑兵追赶着这支军队闯入了这片人迹罕至的森林,而如今,本来是步兵多过骑兵的砀山军,如今居然清一色都拥有了坐骑,这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整整一个晚上,那万余名羯角骑兵,被砀山军这支惯于在黑暗环境下山林作战的魏国山地军,以仿佛猎手狩猎猎物的方式,屠杀殆尽了。
“『活在马背上的羯族人』,不过如此嘛。”
睁着略有些疲倦的眼睛,砀山军大将白方鸣望了一眼晴朗的天空,调侃着说道。
话音未落,身后转出另外一位大将闻续来,只见后者理了理发束,慢条斯理地说道:“是羯角人自己犯傻,才会被我军杀尽。……他们并不擅长山林地带的厮杀,却愚蠢地被我军诱入林中,以至于他们为人称颂的『马背上的箭术』在这片林中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因此才遭此厄事。”
“是是是,你的诈败之计很精彩。”白方鸣打了个哈哈,敷衍着作为同僚的闻续,旋即,他拨马上前,来到司马安身侧,问道:“大将军,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司马安驾驭着坐骑,缓缓来到一处土坡,登高眺望着雒城方向。
事实上,由于两地相隔甚远,他根本瞧不见雒城那一带的情况,只是起到个心理安慰的作用而已。
“支援雒城?”注意到司马安的举动,白方鸣试探着问道。
司马安摇了摇头,镇定地说道:“不!……肃王殿下委以我军另外一项任务。”说罢,他驾驭着战马缓缓朝着西边而去,口中淡淡说道:“已甩掉了尾巴,咱们就该行动了。……遵照肃王殿下所愿,直捣羯角的部落营地!”
说到这里,司马安嘴角缓缓扬起几丝冷冽而奇诡的笑容。
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说:忠于胜利与杀戮的战争凶兽,已被释放。
不得不说,原来是步骑混编的砀山军,每日赶路的脚程便让赵弘润叹为观止,而眼下,砀山军夺取了万余羯角骑兵的坐骑,每日的行军速度更是让人难以置信,只不过一日工夫,便向西挺进了数百里,来到了羯族人居住的三川腹地。
当天色接近黄昏的时候,万余骑砀山军来到了一片放牧有羊群的草原,只见那十几名负责放牧羊群的少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支不知从何时而来的军队,战战兢兢。
在仅仅只相隔十余丈的距离的情况下,司马安从怀中取出那份由成皋军大将军朱亥描绘、随后又经过雒城内诸部落族长添加备注的三川地图,比对着己方的位置,试图将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座部落营地,从地图上的『敌对目标』中寻找出来。
然而半响后,司马安微吐了一口气,收起了那份地图,将其藏在怀中,随后,竟驾驭着战马,从那十几名放牧的少年身前缓缓驭马而过。
“不进攻么?”
策马追上前去的白方鸣,瞥了一眼远处那毫无防备的某部落营地,有意无意地问道。
司马安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走偏了路,那并非是『黑羊』、『乌角』、『灰角』那些部落……莫做无谓的事。”
『莫做无谓的事……么?』
白方鸣扁了扁嘴,哂笑着跟了上去,在经过那十几名呆若木鸡的放牧少年时他,他望了一眼对方,眼神中包含着深意:真是命大啊,小家伙们,若是半月前,呵呵……
万余骑威武的砀山军士卒,在那十几名放牧少年惊愕不解的目光中,绕过前方那座不知名的某部落营地,更改方向,继续朝西而去。
可能是听到了部落营地外的动静,那部落营地内涌出几十名三川之民,目瞪口呆地望着一支足足有万余人的骑兵,从他们部落旁掠过。
“(羱族语)他们……是什么人?”
“(羱族语)黑色的铁甲……是魏人的骑兵?”
“(羱族语)你傻了吧?羯角正在跟魏人打仗,如果那些真是魏国的骑兵,怎么可能仅仅从咱们部落营地旁路过?”
“(羱族语)这倒也是。……不过那支身穿黑色铠甲的军队,真的很像传闻中的魏军……”
“(羱族语)唔……”
一日后,司马安率领砀山军沿着地图找到了羯族乌角部落的部落营地。
羯族部落的部落旗帜很好认,一般情况下,那些部落旗帜中绘着硕大的羊角的,便十有**是羯族人。
而在确认了眼前这座部落营地的部落战旗后,司马安二话不说便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
由于乌角部落内的战士们大多数都跟随羯角部落的族长比塔图攻打雒城去了,以至于砀山军几乎毫不费力地便攻克了这座部落营地。
铁骑过后,遍地尸骸,但凡阻挡在砀山军面前的部落战士,皆被杀死。
“手持利刃者皆视为敌卒,杀!”
在下达了这道将令后,砀山军对这座部落营地内的住民展开了屠杀。
但是碍于对赵弘润许下的承诺,砀山军这次的屠杀显然要收敛许多,只杀了那些身强力壮、手持利刃的男人,对于部落里那些老人、小孩、女人,司马安罕见地手下留情了。
但是作为警告,司马安命令士卒们将那些已死的反抗者,用他们所使的长枪、长矛,将他们的尸体戳起来竖立在地上,远远望去仿佛一片“尸林”。
“(羱族语)为什么?为什么要屠杀我们部落的战士?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到司马安面前,愤怒地质问道。
然而,司马安却没有理睬他,弯下腰从一具尸体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蘸着地上的鲜血,在这个部落的族长毡帐外侧,用魏篆写下了一行字。
待写完了这行字,司马安将手中的血布一丢,翻身上马。
万余骑砀山军士卒,一言不发,骑跨着坐骑,扬长而去。
那名老人愤愤地望着这支可怕的军队所带给他们部落的毁灭,随后,将目光落在司马安所留下的那一行血字上。
那是魏篆,老人看不懂,只是本能地感觉上面那几个字杀气腾腾。
『助羯角者,杀!』(未完待续。)
大魏宫廷 第425章:两支利矛 二
就在砀山军迂回袭击羯角以及其相关盟友的部落营地时,被赵弘润视为另一支利矛的成皋军,也早已有所行动。
当然了,可能在追赶成皋军的那支上万人的羯角骑兵们眼里,这支军队就只会逃窜,而且相当懂得如何在附近这片复杂的地形中遮掩行迹,以至于一人三坐骑的羯角骑兵们,居然愣是追丢了步骑混编的成皋军,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在八月二十日这一天,羯角骑兵们终于再次发现了成皋军这支魏军的踪迹。
这支军队,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绕过了鸦岭,一路挺进至雒水西南的伊水,在伊山上造了一座军营。
若是赵弘润也在这里的话,他多半会惊讶。
因为这伊山,曾是他『攻略三川』的备用计划中相当关键的战略要地,若是能稳稳守住此地,那么魏国便不需要再从成皋关出兵三川,而可以直接从阳翟、郑城两地出兵,并且,由于伊水通雒水,魏国可以利用水运,将大批的战争物资沿水路运往此地,远比走陆路要快地多。
更关键的是,伊山的地理位置非常敏感,它的东北是雒地,以及羱族纶氏部落曾经的部落营地;而西北,则有羯角、灰角、乌角等羯角部落联盟的部落营地;而它的西南,则是羯族『羚』部落与『羯』部落的腹地。
因此可以说,一旦魏国稳稳当当地占据了伊山,并且将这里营造成攻略三川之地的桥头堡,那么,魏军便可以大举进攻羯族人所居住的土地,比兵出成皋关要便当地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成皋军的大将军朱亥在前几日首次偷袭羯角军失败后,便从鸦岭峡退至了伊山,占领了这片在他看来非常关键的战略之地,并且花了好几日的工夫,将这片山林营造地固若金汤。
可让朱亥感觉有点郁闷的是,羯族人似乎不明白伊山的重要性,以至于他率领成皋军在伊山驻扎了两日,近在咫尺的『羚』部落与『羯』部落,居然视他成皋军为无物。
『难道那些人不明白,丢了伊山,就等同丢了一大片土地么?』
反复比对着三川地图,朱亥越看越纳闷,记得起初他还以为他弄错了呢。
不过在反复对照后他才逐渐意识到,并非是他弄错了,可能是羯族人还未意识到伊山的重要性。
不得不说,从这里可以看出司马安与朱亥这两位大将军的不同之处,因为要是换做司马安,恐怕他绝对不会放弃这绝佳的机会,必定会趁机偷袭『羚』部落与『羯』部落的腹地,杀光这两个部落在草原上放牧的羊群,偷袭他们的部落营地,将营地内的人尽皆屠戳。
至于能否承受后续的『羚』部落与『羯』部落的报复,那并不在司马安事先考虑的范围内。
打不过可以跑嘛,反正砀山军擅长山林作战,在被『羚』、『羯』部落报复时,往哪片森林一钻,到时候说不准究竟是谁猎杀谁呢。
但是朱亥没有趁机偷袭『羚』、『羯』部落的意思,哪怕他对羯族人也没有好感,哪怕他很清楚『羯』部落往年曾屡次进犯他们魏国边境,在南梁、阳翟、市丘一带杀掠魏国的子民。
因为他知道,目前『羚』、『羯』这两个羯族人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其实是在与巴国发生战争、争夺土地——并未加入羯角部落与他们魏国的这场战争中,在这种情况下率先偷袭对方,无益于这场战争。
因此,朱亥并没有派兵偷袭『羚』、『羯』部落,而是派骑兵去“通知”那万余的羯角骑兵。
是的,是通知。
谁能想到,三匹马轮换着骑、据说可日行数百里的羯角骑兵,居然跟丢了步骑混编的成皋军,这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由于成皋军的“放水”,那万余在附近一带山丘中团团打转的羯角骑兵,终于发现了成皋军的踪迹,蜂拥赶制了伊山脚下。
“(羱族语)这支魏军还真能逃啊。”
“(羱族语)这次绝对不能让他们再逃走了!”
指挥这支羯角骑兵的万夫长非常生气,因为他们与成皋军在附近的山丘地带玩了几日的捉迷藏,结果,成皋军中途不玩了,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他们像个傻子一样,依旧在那片山林中寻找成皋军的踪迹。
简直是耻辱!
伊山,地势险要、范围颇广,不是单凭万余羯角骑兵就能将其围困的,因此,摆在那万余羯角骑兵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要么,在伊山脚下与山上的成皋军干瞪眼,等着后者再次消失,然后他们再像傻子一样去寻找;要么,就直接攻打伊山。
在权衡了许久后,羯角骑兵的万夫长也顾不得山势险要不利于骑兵作战的禁忌,决定攻打伊山。
因为在山脚下观望时,这位万夫长隐约瞧见伊山上一条条盘山的道路,蜿蜒直通山顶,那坡度,并非是骑兵不能通行的险道。
他不知道,那些盘山螺旋向上、蜿蜒直通山顶的盘山小路,其实是成皋军人为砍伐林木开辟的道路。
大约是在午后光景,万余羯角骑兵在伊山下饱吃了一顿,便依次骑马上山。
他们将多余的战马留在了山下,并留下了千余人看守,而其余人,则沿着盘山小路缓缓上山。
盘山小路,顾名思义,是盘绕着这座山丘的小路,一侧是山崖、一侧是茂密的山林,好在露面还算宽敞,大约有能使七八匹马并骑的样子。
而在沿着盘山小路徐徐向前的途中,羯角骑兵们时刻紧盯着他们一侧的山林,因为谁也不敢保证,那片山林中会不会埋伏着魏国的弓弩手。
但让他们颇为吃惊的是,在他们沿着小路上山的途中,他们并没有受到魏军的攻击。
“(羱族语)那些魏人究竟想做什么?难道只是困守山顶?”
羯角骑兵的万夫长有些想不通。
就在这时,队伍忽然停止了,前方的羯角骑兵回来禀告,说前方出现了岔口。
万夫长驾驭着战马上前,他发现,前方果然出现了(y形)岔口,只不过,其中一条通畅无阻,而另外一条,则竖立着人为制造的木栏,那一根根木头,都有成人的大腿粗细,并且,整面木栏足足有两人多高。
『……』
万夫长朝着那两条岔路望了几眼。
很显然,这是成皋军有意制造的阻碍,并且这里透露出一个讯息:成皋军“希望”这支羯角骑兵往没有阻碍的那一条山路前进。
『难道前面有埋伏?』
万夫长暗自猜测道。
而就在这时,山路两旁的林中突然冒出不计其数的弓弩中,朝着原地伫立着的羯角骑兵们射中了手中的弓箭。
“(羱族语)有埋伏!撤!撤!”
万夫长大惊失色,连忙下令全军沿着原路返回,终于,在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后,他们成功地回到了伊山脚下。
按理来说,羯角骑兵小败一场,成皋军应该趁胜追击才对,但不知怎么原因,成皋军并没有追击羯角骑兵,他们只是在射了一波箭矢后,便消失在了埋伏地。
『看来魏人是打算困守此山了……』
再次回到伊山脚下后,那名万夫长越想越气。
也难怪,毕竟他们连成皋军的毛都没摸到一根,己方就损失了数百人,这如何不气?
但是贸然进攻……
那位万夫长心中又有些犯怵,毕竟就连他也猜地到,这支魏军必定会在山上布下重重陷阱。
怎么办呢?
忽然,万夫长灵光一闪,转头望向了伊水对岸的那一片山峦。
他觉得,从那片山峦的高度,他应该可以清楚地看到伊山这边魏人所留下的陷阱。
于是,他带着数十骑,骑马涉水来到了对岸的山丘,登高观望伊山方向。
他意外地发现,成皋军其实并没有在山路上埋伏什么陷阱,只不过,他们在许多小路的岔口设置了木障,使得整座山的山间小路,复杂地就像是迷宫似的。
『雕虫小技!』
万夫长冷笑一声,取出一块羊皮,对照着对面伊山上的“活路”与“死路”,在羊皮上划了一道又一道,划出能径直通往山顶的正确道路。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刻在伊山上,成皋军的大将军朱亥,与其麾下封夙、周奎等将领们,正眼神淡然地望着对岸的山丘。
“果然,对岸的山丘上有人……十有**是那些羯角人正在窥探这座山的众岔路。”
“还算聪明,不枉咱们将对岸的山丘拱手想让的好意……”
“既然羯角人有意窥探这边的岔路,就意味着,他们还是打算攻山啊。”
听着耳边诸将领们的议论纷纷,朱亥的面色依旧镇定,似乎毫不介意伊山那些岔路的秘密,被对面的羯角骑兵们所洞悉。
当晚,就在羯角骑兵们打算好好休息一晚,准备明日再次攻山的时候,成皋军的士卒们,却悄悄从山顶来到了半山腰,将那些在岔路安置的木障,从泥地地拔起,随后,种在另外一侧的岔口。
是的,朱亥毫不在意。
因为这座伊山中的所谓“死路”与“生路”,皆在他掌控之中。
他随时可以,并且随心所欲地更改岔路的通向。(未完待续。)
大魏宫廷 第426章:僵持
八月二十二日,天空阴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
而在雒城的西城墙上,李惠、乐豹、央武三名商水军的小卒,正百无聊赖地倚在城墙上,不时地从墙体上的窥探口望一眼城外,看看羯角的军队可曾来到城下。
“好闷啊……”
良久,央武唉声叹气地抱怨了一句,倚靠着墙体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由于最近几日作为最高统帅的赵弘润改变了战术,采取了主动出击的方式去骚扰羯角大军,每次所用的方式很单调,无非就是利用连弩战车与羱族马弓手的远程打击能力,逐步地使羯角的奴隶兵陆续出现伤亡。
而每当羯角骑兵们由于愤怒,出动大量人马追击这支魏军的骚扰队伍时,自第二次后便开始代替赵弘润指挥这支队伍的伍忌,便果断使全军撤退,并且学赵弘润前几日的战术,一边撤退,一边利用远程上的优势,用连弩射杀那些羯角骑兵。
其实要破解赵弘润这种无赖战术,也不是没有办法。
办法很简单,只要那些羯角骑兵全军出动,在一开始就从两侧迂回袭击这支魏军的骚扰队伍,不惜一切代价,尽管战后势必得付出相当的伤亡代价,但却有极大的机会可以围剿杀尽这支队伍。
运气好,甚至还缴获魏军来不及毁坏的连弩战车,这绝对是稳赚的事。
退一步说,哪怕魏军那支骚扰军队在被围杀前摧毁了所有的连弩战车,这也不算什么,毕竟一旦失去了连弩战车,赵弘润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依靠这种办法来削弱羯角人了。
怎么想,这都是对羯角人极为有利的事。
但遗憾的是,也不晓得是不是顾虑伤亡,比塔图迟迟没有做出这个正确的决定,以至于面对魏军那区区四千人的骚扰队伍,二十余万羯角人居然被骚扰地向后撤退了五里地,将雒城西郊那块视野相当好的高坡拱手让给了魏人。
这下好了,羝族纶氏部落族长禄巴隆的心腹,一名叫做谵丹的头领,派出一队队约二十人左右的哨骑,就站在那处山坡上,登高眺望羯角人的一举一动,随时将羯角人的动向汇报于赵弘润。
这使得赵弘润一方总算是夺回了微不足道的一块郊野,使『睁眼瞎』状况稍微改善了些许。
当然了,也只是改善些许而已,因为那些纶氏部落的哨骑们根本不敢离城太远,天晓得那些近几日无所事事、且又被魏军们骚扰地头晕眼花的羯角骑兵们,是不是在雒城池的郊外四下溜达,时刻准备着猎杀魏军一方的哨骑,借此发泄心中的愤懑?
不过话说回来,由于羯角的大军主动后撤了五里地,这使得他们离开雒城的距离变远了,在这种情况下,那支魏军的骚扰队伍,也就不敢再轻离城郭去骚扰羯角人了,毕竟,在增加了五里距离的情况下,那支魏军若是还敢前往骚扰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让他们无法活着回来。
于是乎,这场本来在羯角人与其族长比塔图看来手到擒来的攻城战,逐渐演变成了似眼下这般两军对峙的局面,已渐渐意识到雒城并不好夺取的羯角人,不得不在抵达雒城的第五日,开始老老实实地建造营地,搭建帐篷。
没办法,毕竟三川是降雨颇为丰富的草原,隔三差五就会下雨,要是不搭建可以遮风挡雨的帐篷,万一二十几万人马被暴雨一淋,到了晚上再被逐渐转秋的夜风一吹,这二十几万人马,准有不少会得头疼脑热的风寒病,轻则影响作战,重则危及性命。
正因为如此,昨日一整天,守卫雒城西城墙的商水军士卒们苦等了一日,也没见羯角人过来攻城,怪闷得慌的。
倒是有一支羯角骑兵,可能是出于报复魏人前几日的骚扰,亦或者是纯粹发泄心中的愤懑,来到城外朝着城墙上的商水军士卒,每人射了几支箭矢。
只可惜,在商水军那准备充分的防御设施面前,似那种远射,其实跟浪费箭矢没啥区别,反正当时守在城墙上的商水军士卒们,也没听说有哪个倒霉鬼被射死或射伤的。
而在这个局面下,魏军再次改变了前几日主动出击的『以攻代守』的战术,转换为了看似消极的防守。
很多情况下,似这种让士卒们足不出城的消极防守战术,的确是会影响到军中士卒的士气,但由于第一次攻城战时商水军取得了一场小胜,并且随后几日对羯角人的骚扰,皆有不错的斩获,这使得商水军士卒们眼下的士气普遍高涨,几乎没有产生什么负面的影响。
“啊,下雨了……”
几丝雨滴滴在李惠脸上,使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望了一眼。
但凡守城的士卒,最怕雨雪天气,因为职责所在,他们必须监守自己的岗位,哪怕是暴雨倾盆、冰雪封路,该负责值守的,还是得值守,这是天底下所有军队强制规定的:擅离职守者,立斩!
好在赵弘润早已有所准备,从城内羱、羝部落的手中以赊欠的形式收来了好些羊皮,使得眼下,李惠、乐豹、央武三人将羊皮的四角绑在长枪上,搭成了一个简陋的凉棚,总算是有了个可以挡风的东西,不至于让如珠帘般的雨水直接浇在脑袋上。
“伍长,你们先?”
在搭建好凉棚后,央武转身对仍然站在原地目视着城外的两名士卒喊道。
这两名士卒是兄弟,出身楚国项县焦村,兄长叫做焦孟,是与央武一样参加过楚魏战役的老卒,因为模样看起来显得老成,因此被提拔为伍长,实际上年纪也就二十岁;而弟弟焦仲,则是在商水县时才入伍的新兵,跟李惠、乐豹一样。
而央武之所以请他们兄弟先,一来是因为焦孟虽然看起来憨厚,实则在战场上发狠起来,亦是一员悍卒。当然了,最大的原因,自然还是焦孟是他们伍的伍长的关系。
“你们先吧。”焦孟挥了挥手,随即从地上拾起两条羊皮,丢了一条给弟弟,兄弟二人用羊皮遮着脑袋与身体,依旧站在雨中,注视着城外的动静。
也难怪,毕竟商水军的军规是『罚上不罚下』的,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伍出现了错失,首先治伍长的罪;而若是一个什犯了过错,就先问罪于伯长。以此类推。
这样的惩罚制度,能有效地防止身负职位的人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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