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说实话,庞焕、蒙泺等人这次还真不看重,因为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他们在没有得到君主赵润或天策府调令的情况下,擅自因为南梁王赵元佐的书信就从齐国退兵,这已注定他们的统兵生涯将到此为止。
因此有没有军功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意义已经不大。
倘若他们此番击退了秦国军队,可能还能保留一条性命,否则,那还真不如索性战死在沙场上为妙,这样还能博一个好名声——倘若他们果真为了国家战死沙场,纵使他们此前犯下了那样的罪行,君主赵润多半也会将此事揭过不提,给他们留一个好名声。
四月末,安平侯赵郯的战报送到了雒阳,送到了魏王赵润手中。
当时,赵润端详着这份战报良久,最终将其放在一旁。
此时,这场堪称「第二次中原大战」的旷世之战,局势已逐渐变得鲜明。
胜利方无疑正是他魏国。
此番他魏国,在东边的正面战场,先后覆亡韩国、击败诸国联军,并策反卫、鲁两国的带兵大将;而在西边的战场,虽说最终还是无法避免秦国对他魏国开战,但考虑到秦国军队目前还是没能对他魏国造成巨大压力,足可谓是大获全胜。
记得在收到安平侯赵郯的战报前,魏王赵润刚刚收到了卫国君主卫费的国书,卫王费在信中一个劲地讲述他绝非是当真背叛魏国,而是当时收到了楚水君的威胁云云,总而言之,就是变相地乞求赵润的宽恕,免得赵润事后追究卫国的责任,而将他从卫国君主的宝座上踹下去——事实上,赵润完全有这个能力。
说实话,赵润这次对卫王费真的很恼怒。
因为事实上,卫国其实能在这场战争中贡献力量的——卫国虽然小,但事实上并非没有军队,就比如濮阳军,这是一支具有魏国军队制式装备的军队,虽不及魏国的正规军,但相比较赵润当时临时征募的那三十万义勇兵,那足可以称为精锐。
但就是因为卫王费贪生怕死,被「诸国联军联合伐魏」的声势给吓住了,不敢表明立场支持魏国,结果后来受到了楚水君的威胁,以至于卫国军队后来被逼无奈,被迫成为了联军的一员,反而给魏国的大梁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胁。
正因为如此,赵润对卫王费挺恼火的,甚至对此想过将卫费从卫国君主的位置上踹下去,让养子卫云成为卫国的新君。
但这件事,却遭到了介子鸱的阻拦。
介子鸱认为,卫王费越昏庸,卫国的人才,才会源源不断地流向魏国,而卫国的民心,也会逐渐偏向魏国,这有利于他魏国日后吞并卫国、统一中原。
反之,倘若赵润扶持其养子卫云,凭卫云他那「卫公子瑜之子」的身份,定能得到绝大多数卫人的拥护,介时,他魏国就不好再吞并卫国了——当代不能,赵润总不能倾吞其养子卫云的国家吧?而下一代也不能,因为魏国储君赵卫与卫云如今是义兄弟。
这就足足耽误了两代人的时间。
因此介子鸱建议,依旧放着卫王费不动,假如卫王费日后老死了,不妨让卫公子玠成为卫君,因为卫公子玠与其父一样愚昧、一样贪图享乐,这有利于魏国日后吞并卫国。
赵润思忖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养子卫云召来,问问后者的想法。
毕竟,一来卫云是他的养子,有些事他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人言可畏;二来,就如今的卫国而言,再给它一百年也没有资格争夺霸主地位,因此完全不足以成为魏国的敌人。
待卫云来到甘露殿的书房后,赵润将卫国目前的情况告诉了卫云,并询问后者的看法。
当时卫云却说道:“世人都说,家父亡故之后,卫国已濒临覆亡,迟早会被大魏兼并。孩儿的才能远不如两位父亲大人,无力支撑卫国成为大魏的助力,愿大魏得到「济阴」、「东郡」、「东平」三地后,能变得更为强盛。……儿臣恭祝父王能统一中原诸国,成就史无前例的霸业。”
赵润听了很是惊讶,在反复询问卫云后,才确认这是卫云的真心话。
待等卫云返回自己府邸后,将这件事告诉母亲陈氏,以及祖母大卫姬,当时,其母陈氏吃惊地问道:“魏王既隐晦许你卫君之位,我儿何不顺势应下,继承你生父的遗志,何故要推脱?”
卫云摇摇头说道:“魏王乃孩儿养父,若孩儿应下卫君之职,则父与子平起平坐,这不合礼数,此乃其一;其二,孩儿的授师介子大人,与公羊郝等几位大人,推崇《公羊论》的大一统学论,认为大魏正合天数,应当顺势夺取天下,一统中原,若孩儿继承卫君之位,恐日后迟早会被大魏所针对,纵使义父、义弟(赵卫)两代不会夺取卫国,亦难保日后。……既然如此,索性就提早确定君臣名分,使卫国降格成为大魏的郡国,介时孩儿可成为郡王,且不至于复有被大魏针对的危险。”
陈氏不清楚其中的道道,但大卫姬却对此类事颇为了解,闻言轻笑着说道:“这是介子鸱教你的么?”
说罢,她也不等卫云回覆,点点头说道:“介子鸱确有私心,但不能否认,这无论对于卫国、还是对于我等,都是极好的结局,虽孙儿日后会被降为郡王,但胜在并无隐患,我卫氏一门,日后尚能在卫国……或者说卫郡,享尽荣华。”
“孙儿也是这么认为的。”卫云恭敬地对祖母说道。
而与此同时,赵润召见了介子鸱,将卫云的回覆告诉了后者,并询问后者:“介子,是你教卫云的么?”
介子鸱没有否认,拱手说道:“臣认为,此举对于我大魏、对于卫国、对于世子(卫云),都是极好的结局。”
赵润点了点头。
其实这件事并不难解决,最难的莫过于卫云的心意,但既然卫云自己已经同意,那这件事就没有问题了——至于卫王费?那是谁?
在思忖了一下,赵润对介子鸱说道:“封卫云为濮阳侯,食邑濮阳,其中具体,由内朝自行商议拟定,切记,徐徐而图,莫要引起卫人的反感。”
“臣遵命。”介子鸱躬身而退。
待等介子鸱离开之后,赵润缓缓走到那张放置着中原地图的案几旁,目视着那份地图。
既然卫云已经许诺,卫国就等同于已经是魏国的一部分——哪怕目前暂时还属于卫王费。
包括韩国,这个曾经在齐王吕僖过世后一跃成为中原最强的国家,亦迟早会被他魏国所吞并。
似这般,中原就少了两个国家。
剩下还有齐、鲁、楚三国。
在这三个国家中,鲁国距离被他魏国吞并,怕是也相距不远,毕竟就连季武、桓虎这两位执掌鲁国军队的将领都已经暗中投靠了魏国,纵使现任的鲁王公输兴持有反对意见又能怎样?
像齐楚两国求援?
呵,齐国目前仍在被赵疆率军攻伐,虽然短时间内不至于会有覆亡的危险,但应该也没有什么余力支援鲁国,而楚国此番攻伐魏国战败,最起码损失了几十万的兵卒,甚至于,项末、项娈二将皆战死于沙场,相信楚国亦是元气大伤。
在这种情况下,纵使齐楚两国意识到他魏国将顺势吞并鲁国,恐怕也无能为力。
五月初,楚越联军逃向宋郡,卫邵、卫郧、卫振率领卫国军队,与鲁国的季武、桓虎、陈狩等人一同,协助魏国将领卫骄收复宋郡。
而此时,曾驻军在颍水郡南部的楚寿陵君景云,亦得知了诸国联军在雍丘遭到惨败的消息,大惊失色,立刻率领麾下军队撤离,不曾想,却被魏国的商水军抓住机会,狠狠追杀了一番。
而此时在商水郡的南部,平舆君熊琥麾下的兵力,已然被商水军打得溃不成军。
至此,楚国全线败退。
其实这个时候,商水军仍有能力反攻楚东,只是考虑到这场战争他魏国亦损失巨大、且西边仍面临着秦国的攻势,商水军便没有顺势攻打楚国,而是致力于清除、驱逐颍水郡境内的楚军散兵,收复各县,且恢复这些县城的农田、水渠等设施,同时加紧春种,看看是否还能赶上春耕。
毕竟,就算这场仗魏国打赢了,但若是因此耽误了一年的农耕,这亦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就今年而言,宋郡的田地,农活基本上算是耽搁了,纵使当地宋人在被楚军占领的情况下,仍种植了一些作物,但相信收成也根本不足以与往年相比。
颍水郡亦是如此。
除此之外,其他几个郡的春耕情况,皆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战争的影响,这就使得魏国雒阳朝廷必须未雨绸缪,尽快统计国内的余粮,分到各个郡,免得到时候他魏国虽然打赢了这场战争,但却因为战后各郡缺粮,而导致出现大批饿死的人。
五月中旬时,魏卫鲁三国的军队,陆陆续续收复定陶、乘氏、己氏等县,此后,三国联军兵分两路,由季武、桓虎等人率领的鲁国军队,帮助魏将何苗、朱桂等人,收复昌邑、任城方向的失土,而魏将卫骄,则率领大军收复睢阳等与楚国相邻的县城,并在这些县城留下驻守兵力,重造防御设施。
至于追击新阳君项培、越国将领吴起等人率领的楚越联军残部,魏国目前也顾不上了——主要是追击楚越联军的残部弊大于利,毕竟魏国目前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收复失地,恢复农田,看看能不能种点粮食稍稍弥补错过春耕所带来的损失,哪还顾得上追击楚越联军的败军。
临近六月时,鲁国将领季武、桓虎、陈狩等人,相助魏将何苗、朱桂二人收复「任城」。
此时,季武将麾下的军队交给桓虎、陈狩二人代掌,自己带着一队护卫返回曲阜。
说实话,季武一开始并未想过投靠魏国,他只是被桓虎给坑了,以至于他率领的军队在关键的那场决战中,阴差阳错地倒向了魏国,给楚越联军造成了致命的一击。
但既然大错已经铸成,季武也只能将错就错了,毕竟就算是他也看得出来,在诸国联军败北之后,将再无任何国家能够限制魏国变得更加强盛,既然横竖都招架不住,还不如就像桓虎所说的那样,趁着魏王赵润对他有那么一些好感的时候,果断投靠魏国。
唯一的尴尬是,他父亲季叔乃是鲁国的忠臣,且一生都在为国家出力,而季武作为季叔的次子,却做出了‘背国投敌’的行为,这必将有损于季氏一门的声誉。
对此,桓虎给季武出了个主意:单单你我投靠魏国,固然会被鲁人骂做叛臣,但倘若能说服君主公输兴投靠魏国,那就没有他季武、桓虎什么过错了。
季武深以为然,于是在协助魏军收复任城后,立刻就踏上了返回曲阜的旅程,劝说君主公输兴投靠魏国。
至于君主公输兴会不会乖乖就范,季武倒也并不担心,毕竟诸国联军战败,齐楚两国暂时只能自保,若魏国铁了心要覆亡鲁国,鲁国根本招架不住——只要从这方面着手,相信公输兴还是会听从他的劝说的。
毕竟公输兴也并非是那种野心勃勃、且有远大抱负的君主。
六月初二,季武返回了曲阜。
而这会儿,鲁国已经得知了诸国联军战败的消息,国内上下害怕魏国的报复,人心惶惶。
相比较国人,鲁王公输兴得知地更多,毕竟他亦有派人关注联军的战况,并且,齐国的田耽在撤军返回齐国时路经鲁国,将「桓虎、陈狩二人背叛联军、倒戈魏国」的情况派人告诉了鲁王公输兴,劝后者提早做好防备,虽然就算提早防备,也顶不了什么大用。
在接见季武之时,鲁王公输兴询问了联军战败的具体过程,并质问季武,其与桓虎是否已经背叛鲁国。
季武也不隐瞒,遂将桓虎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公输兴,包括他轻信桓虎,结果在决战时被桓虎以及卫国的卫邵等人挟持,被逼无奈,眼睁睁看着麾下的军队倒戈于魏国,对联军造成了致命的一击。
公输兴闻言怅然长叹,其实这会儿无论季武、桓虎是否已经投靠魏国,对于他鲁国而言,其实差别并不是很大了,因为横竖都招架不住魏国日后的报复。
见君主摇头叹息,季武便趁机说道:“虽然是行差踏错,但错有错着,魏王对于我鲁军弃暗投明之举颇为欣赏,大王何不顺势投靠魏国。”
公输兴摇摇头说道:“恐守不住祖宗基业。”
季武闻言奉劝道:“眼下诸国惨败,再无人能挡魏国的锋芒,大王此时投靠魏国,日后尚能保住曲阜作为采邑,但倘若大王执意要继续与齐国对抗魏国,恐怕日后将死无葬身之地。……别说魏国的赵疆、屈塍等人目前就在山东(泰山以东)一带,单单桓虎、陈狩二人,我鲁国就难以招架。”
公输兴沉思了许久,最后咬牙说道:“最起码,得允许寡人保留曲阜作为食邑。”
季武闻言心中大喜,连声说道:“魏王乃大度之人,必定会允许大王的要求。”
当日,公输兴便写下了国书,托季武派人送到魏国的王都雒阳。
在收到这份国书后,魏王赵润颇为欢喜,当即就命朝廷派使者回覆鲁王公输兴。
相比较能兵不血刃地吞并鲁国,将曲阜赐予鲁王公输兴作为采邑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他万分欢喜时,他收到了张启功从韩国王都蓟城派人送来的消息。
在看到那份书信后,赵润长长叹了口气。
“果然啊……”
他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大魏宫廷 第303章:万中仅一的希望【二合一】
时间回溯到魏昭武三年三月中旬,韩国将领、雁门守李睦在太原晋阳劝说当时已投魏国的太原守乐成与阳邑侯韩徐不成,与二人分道扬镳,在河阳邑招募了许多兵卒后,便率领着这些兵卒径直前往代郡。
代郡,曾是韩国受北方草原民族侵袭比较严重的郡土之一,直到「剧辛」的出现,才使得代郡在与外族的战争中逐渐取得优势。
待等代郡守剧辛战死山阳之后,司马尚取代剧辛,成为了代郡的郡守。
司马尚论武力或稍稍不如剧辛,但是在统帅军队方面,比之剧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代郡在司马尚的治理下,依旧能维持迄今为止的和平。
但遗憾的是,在「第四次魏韩战争」中,由于司马尚的堂弟司马弢被魏国的将领赵疆策反,导致釐侯韩武对司马尚心生了怀疑,最终,司马尚连同当时上谷防线的主帅乐弈一同被勒令返回蓟城。
此举导致乐弈、司马尚二人心灰意冷,前者返回北燕隐居,后者则再也不见音信。
至此,代郡成为无人镇守的韩国郡土。
好在「司马尚被革职」的消息还未传到草原,是故,当雁门守李睦率领军队进驻代郡时,这片郡土仍维持着和平,至少草原民族暂时还未趁虚而入。
代郡并非是那种土地肥沃适宜种植的地方,但却亦是天然的牧场,前代郡守司马尚除了在郡内放牧战马以外,也会圈养一些山羊,作为军队的肉食原料。
四月初,雁门守李睦率军进驻「北平邑」,一边征募兵力,一边派人探寻司马尚,看看能否找到司马尚,说服后者支持他匡扶国家的计划。
但很可惜的是,他最终也没有在代郡找到司马尚的行踪,似乎后者在被釐侯韩武召回蓟城后,并未再返回代郡,而是孤身回到了邯郸北郡的下曲阳,与家人团聚,不再过问外界之事。
鉴于下曲阳如今被元邑侯韩普麾下的军队驻守着,雁门守李睦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是派人送了一封书信到下曲阳,设法将其交给司马尚,希望后者能看在大义的份上,助他一臂之力。
事实上,司马尚目前确实身在下曲阳,在家眷居住在一起。
在收到雁门守李睦的书信后,司马尚在自家宅邸的书房沉思了许久,但最终,他还是并未被李睦的书信所打动。
其中原因有公私两方面:于公来说,目前韩国上下已逐渐认可了「韩异政权」的统治,尽管这位名为韩异的君主实则只是魏人与元邑侯韩普扶持的傀儡,但由于目前的蓟城朝廷以韩异的名义昭告全国,宣告停止了与魏国的战争,并且做出了一系列亲善魏国的举动,比如与魏国结盟、推行魏国的政令等等,这使得韩国的民众待遇有所提高,因此,也使得韩异这位傀儡君主在韩人心中的地位逐步上升。
就像太原守乐成曾经劝告李睦时所说的,韩国的平民可不懂什么所谓的正统,在他们看来,谁能终止一度令韩国经济奔溃的「魏韩战争」,减少民众肩负的压力,谁就是明君,至于这位明君究竟是韩然、韩佶这样的王室正统,还是韩异这种被魏国扶持的傀儡,实际上对于韩国平民来说意义并不大。
而如今,傀儡君主韩异已逐渐取得了民心,且韩国上下也已逐渐适应了与魏国停止战争、和睦为邻的大致方针,此时雁门守李睦试图重新挑起魏韩两国的战争,这在司马尚看来注定得不到民众的支持——至少在邯郸郡、巨鹿郡、上谷郡等地,国内的韩人基本上是不会支持李睦的。
至于从私心方面来说,司马尚的堂弟司马弢,如今在魏国将领赵疆麾下听用,别看曾经是司马尚庇护堂弟司马弢,可现如今,司马尚反过来得受司马弢庇护——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司马尚至今为止还是不愿意投靠魏国。
在这种情况下,司马尚自然不希望给堂弟司马弢带来麻烦,毕竟据他所知,魏将赵疆非常欣赏他堂弟司马弢的忠义与武力。
于是在经过反复思忖后,司马尚亲笔写了一封回信,派人送给雁门守李睦,劝告李睦莫要「逆人心而为」,毕竟「魏韩和睦为邻」,才是他韩国现阶段的处国方针。
四月中旬,雁门守李睦收到了司马尚的回信,在看完书信后颇为失望,因为继太原守乐成与阳邑侯韩徐之后,代郡守司马尚,亦拒绝了他的提议,并反过来劝告他。
这让李睦感到颇为孤独。
好在他的长子李瑻、副将严奉,以及族弟李任等人,皆坚定不移地支持他的提议。
四月下旬,雁门守李睦陆续在「北平邑」、「东安阳」、「平舒」、「代」等几座县城征募兵卒,使麾下军队逐渐增长到将近二十万。
本来,雁门守李睦曾打算从「代县」径直向东,进入上谷郡,经「沮阳」、「居庸关」,进逼蓟城。
可没想到,提前派出去打探情报的士卒却说,此时在沮阳一带,有魏将韶虎的五万魏武军驻守着,且这些魏卒打着「韩之友军」的名号,致力于巡逻边境,震慑草原民族。
在得知此事后,雁门守李睦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他对魏国的某些行为颇为反感,但魏将韶虎的举动,却让李睦感到由衷的敬佩。
毕竟这一层,是他都还未料想到的。
在想了想之后,雁门守李睦派人前往沮阳,邀请魏将韶虎在城外相见。
而与此同时,驻守在沮阳的魏将韶虎,亦得到了消息,得知雁门守李睦聚集将近二十万军队,兵临上谷郡与代郡的边界,这让他如临大敌之余,亦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魏韩战争都已经结束了,雁门守李睦这是要做什么?
此后没过两日,韶虎便收到了李睦的书信,后者邀请他到城外相见。
韶虎欣然接受了李睦的邀请,毕竟李睦的品德众所周知,绝非是那种会耍弄阴谋诡计的小人,再者,他也想当面问问究竟,看看李睦究竟想做什么。
四月二十三日,雁门守李睦率领军队抵达了沮阳,得知此事后,魏将韶虎仅带着十几名护卫出城与李睦相见,并提前在城外摆设了一桌酒席。
“韶将军。”
“李将军。”
在韶虎与李睦相继见礼之后,二人对面而坐。
众所周知,李睦虽然并非是滴酒不沾的人,但不可否认历来却很少饮酒,不过这次,却是他主动举杯向韶虎敬酒,原因只是因为韶虎带着魏卒驻守沮阳,并且在边塞一带巡视示威,威慑草原民族,防止后者趁虚而入侵袭韩国。
“惭愧,纵使李某此番亦未曾想到草原或有可能趁机进犯上谷,多亏韶虎将军代为驻守,威慑草原,避免上谷之民遭到草原的侵扰。……李睦谨以杯中之酒,敬将军。”
韶虎闻言恍然大悟,在与李睦一同喝了一杯后,微笑着解释道:“韶某惭愧,事实上,非是韶某能预测此事,实是釐侯韩武临终前的嘱托。”说着,他便将釐侯韩武的长子韩驰所传达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睦。
听完了韶虎的讲述后,李睦怅然长叹。
在他看来,釐侯韩武在最关键的时候,中了魏人的离间计,竟调回乐弈与司马尚二人,而叫骑劫、赵葱、颜聚三将取代那二人,实是大不应该,倘若不是这昏招,魏军未必能攻陷上谷郡。
不过想到釐侯韩武在最后仍在抗争,甚至于,在意识到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仍作为「韩然政权」的臣子自刎而亡,这让李睦对釐侯韩武心生敬意,且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釐侯韩武,不愧是韩王简这位明君的独子,虽做出了使韩国衰弱的抉择,但最终仍不失忠义,至少比投靠魏国的太原守乐成、阳邑侯韩徐等人,更让他李睦感到尊敬。
在闲聊几句之后,韶虎亦试探着询问了李睦为何率领大军至此的原因。
可能是敬重韶虎的为人,李睦在稍稍犹豫之后,透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我欲率军勤王,匡扶国家。”
听闻此言,韶虎心中一惊,连忙劝说道:“李睦将军,魏韩两国已平息战事,李睦将军又何必再轻起战火?”
李睦闻言摇了摇头,正色说道:“韶虎将军,明人不做暗事,我大韩现如今的君主韩异,你我都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虽将军仁义,驻军沮阳,使上谷百姓避免被草原侵扰,但李睦还是要说,贵国欲倾吞我大韩之心,世人皆知,我李睦深受两代君主的器重,又岂能视国家破碎于不顾?”
说到这里,他抬头对韶虎说道:“韶虎将军,李睦敬重你,在此许下承诺,无论韶虎将军接下来是否会阻止李某,李某皆会对将军与将军麾下的兵卒留一丝情面,纵使魏军败退,李睦亦绝不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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