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归真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如是我云
姒文命见他父子如此作态,料今日不得善罢,心道:“我只道天庭之主,纵然一时糊涂,纵子为非,所作所为总该光明磊落,不料竟是如此yin狠凶险之辈,后羿却又贪酒,落入他们手中,我纵yu一走了之,也不可得了。”执剑在手,退后一步,将飞熊置于护翼之下,傲然不语。
“你为何不发一言?嘿嘿,看来我夫fu不曾冤枉了你,姒文命,今日你就留在此地罢,纵是女娲娘娘问起,也少不得还我夫fu一个公道。”天后冷笑声中,唤从人将东君扶下,上前与帝俊并肩立在一起,瑶池内外霎时天象大变,雷云汇聚,电光如瀑,无数面相狰狞的神人在云间或隐或现,将周围数千里围得铁桶也似。
“天庭势大,与之缠斗实属不智,不如冲将出去,寻得后羿所在,一同下界,回头再做计较。”文命想到此处,长笑一声:“两位陛下盛情留客,文命愧不敢当,就此别过。飞相,我们走。”右手持剑,左手便来把飞熊之臂,yu携之同行,却抓了个空,正疑惑间,背心忽如火灼,一道热流顷刻间流遍全身,丹田中如针刺一般,四肢便有麻痹之感,勉力回头看时,见飞熊长剑出鞘,已远远退开,姒文命惨然一笑,道:“飞国相,你好。”飞熊目光闪烁,并不作声。
姒文命身躯晃了几晃,勉力提聚真元,脚底五色光生,提剑便yu突围而出,便在此时,天后厉声喝道:“文命小儿,往哪里走?”一掌劈出,日华煌煌,长天万里,尽皆通明,百亿重金芒如有实质,向姒文命周身急速如山罩下,姒文命奋力举起铁剑,清光电闪,划了一个十字,百亿重金光如玻璃一般片片碎裂,发出一连串清脆声响,化为点点星芒,飘入虚空。天后收掌看姒文命时,见他满面血红,以剑拄地,身子摇晃不已,然而就是不倒。
天后脸色铁青,与帝俊相视而惊,心道这姒文命名不虚传,果真了得,lún回琼液虽然于身体并无害处,但寻常神仙吃了,必要昏睡数日,对他却似是毫无效力,又身受元始所赐玉虚符印,一身法力,料想只能使出三四成,犹能当我一击,若全盛之时,即使我全力出手,也未必能从他手中讨得便宜呢。哼了一声,提起手掌,金光复盛,口中道:“文命小儿,我看你能撑到几时?”一掌拍出,帝俊却舒展手臂,虚虚往怀里一合,两股阳天巨力正逆汇聚,罡风怒吼,一道粗大的金色光柱旋转着冲天而起,将三十三天都撕裂了一个空洞。姒文命身处光柱漩涡之中,须发飞扬,衣衫鼓舞,苦苦支撑,帝后二人加紧施为,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粒呼啸侵蚀,几个呼吸之间,姒文命衣衫须发尽化齑粉,遍体血红,赤条条站立当场,但觉四周压力如山,金芒犹如利刃,割肤生痛,眼前景物渐渐模糊,再过片刻,料想自己便坚持不住,迷迷糊糊地想道:“天庭为取我xing命,竟与昆仑勾结,飞熊匹夫又复叛我,今日我命休矣,可叹我平生事业,雄心壮志,尽付东流,女娇,启儿,我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闭目待死。忽地灵台之中一点yin寒急速涨大,遍布全身四肢百骸,姒文命霍然睁目,色作深青,掌中铁剑煞气大盛,仰天厉啸,有如亿万生魂同声尖叫,令人魄动魂摇,铁剑黑芒转动bào涨,绞了几绞,金光巨柱轰然崩散,剑光煞气滚滚dàng开,直冲向瑶池之外。帝后二人首当其冲,各各退后数步,脸色苍白,心头也觉甚不舒服,相顾骇然,不知这姒文命何以忽地厉害至斯,周身又如何挟着如许冤魂煞气?天后定了定神,对周天诸神锐声喝道:“截住他!”金光电shè,率先追去,帝俊大袖一挥,紧紧跟上,与天后并驾齐驱。
瑶池周围诸神听得天后号令,齐声呐喊,驱动雷云,十面合围,青、黄、赤、白、黑五道华光如五条神龙,五方汇聚,又有天雷震震,紫电霹雳,从云中垂下,当头直指姒文命所化煞气,这是金木水火土五方神明缛收、句芒、玄冥、后土、祝融与雷府众神奉命截击,帝后二人只道六大神一齐出手,好道也能将这姒文命阻上一阻,自己二人也好再出杀手,却见五光如龙奔腾,紫电如瀑倾泻,互相绞结,有如圆球,不过一瞬,喀喇喇空间粉碎,那圆球蓦然zhà裂开来,煞气惊天,更不停留,来回飞旋,所过之处漫天血雨,雷云一扫而尽。
帝后二人神魂摇动,惊骇无以复加,一时竟忘了追击,眼看那道煞气就要破开天关,直奔人间,突地星天旋转,三界昏蒙,五色毫光怒涨如cháo,重重铺展开来,那道煞气一头扎入光cháo之中,载浮载沉,时隐时现,光cháo上方祥光飘渺,数人现出身形,中央一人手持鹿杖,白眉长垂,面如淡金,正是南极仙翁,慈航道人、飞熊道人与两名黑须道人仗剑分立四方。
帝后二人至此方醒过神来,知是玉虚门下弟子到了,忙上前相见,说起方才情形,南极仙翁拈须微笑道:“两位陛下不必担心,我等借得八景宫大老爷太极图在此,那姒文命纵有通天彻地的神通,既入图中,xing命只在反掌之间耳。”说罢将手中鹿杖轻轻一顿,五色光cháo渐渐止息起伏,足下数万里平复有如镜面,镜中一片漆黑,众人低头观看,只见姒文命独立镜内虚空之中,双目紧闭,脸色数变,忽忧忽惧,似悲似悔,身躯微微颤抖,过了一会,脸色恢复平静,睁开双眼,眼中深青之色已去,抬头仿佛高呼了一声,翻掌将铁剑全力一掷,剑气夭矫,直shè而上,似yu破镜而出。飞熊虽遵师命,但背主偷袭,心中毕竟有愧,见剑气shè来,浑身不禁一颤,左手黑须道人伸手放在他肩头,按了一按,待飞熊定睛再看时,见那道剑光已急shè而回,锋芒所指,却是姒文命自身,姒文命阖目垂帘,并不躲闪,飞熊道人不禁低呼出声,呼声方才出口,那道剑芒已穿入姒文命头颅,姒文命身躯抖动,慢慢坐下。
玉虚宫众人都觉奇怪,入了太极图,自然是xing命难逃,只是我们尚未动手,何以这姒文命却回剑自戕?天后心切杀子之仇,虽然也觉奇怪,却是无心探究,对南极仙翁道:“文命小儿必是自知无幸,所以自裁以求全尸,嘿嘿,他杀我九个孩儿,又将我天庭神兵击杀十之六七,如今yu求全尸,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事情?相烦道兄作法,将此人元神rou身悉数亟杀。”南极仙翁看了她一眼,心道:“人道世上最dufu人心,果然不错。”微微拱了拱手,左手扶杖,右手屈中指一弹,弹丸般一点五彩毫光从指尖飞出,落入太极图中,霎时间图内劫云滚滚,雷火腾腾,可怜姒文命人中龙凤,不世之雄,立下前所未有之功业,弹指之间,化为齑粉,元神rou身湮灭无余,帝后二人固是心头畅快,玉虚宫诸人却都略有恻然之感。
片刻,图中劫火已消,镜面一片空明,映照周天星辰,灿然生辉,南极仙翁方yu收图,只听铮然一响,一道清光从图中突出,眨眼已飞出数十里之遥,天后怒叱一声,扬手出掌,掌中金光疾吐,看看已将卷到剑身,斜刺里忽然飞来一道白光,将金光一挡,那白光哀鸣一声,现出原形,却是一头九尾白狐,白狐当空翻了个滚,叼起铁剑,放足狂奔。
“小小涂山妖狐,也敢阻我大事!”天后再度出手,却被人将手臂捉住一抬,这一掌之力便落了个空,转头看时,却是帝俊,正yu发怒,帝俊举目摇头,示意不可,再往远方看时,只见天际仙音遥遥传来,一道门户凭空出现,那白狐叼着铁剑,急奔入门,那重门户随即阖上,消失不见。
天后冷哼一声,垂下手臂,心道:“这个女人又来多事,不过那轩辕剑上所存,不过区区万中之一的一缕残魂而已,要想重塑文命小儿的元灵,凭她功参造化,量来也是有所不能。”只是未竟全功,心中终究难平,恨恨不已,转过身来,与帝俊一起向玉虚宫诸人一一道谢那两名黑须道人也是元始门下首座弟子,道号赤jīng子、广成子。天后拉着慈航道人一阵寒暄,又要请众人到金阙云宫稍事歇息,南极仙翁婉谢道:“我等还要回玉虚宫见掌教师尊覆旨,不便久留,日后自有机会叨扰。两位陛下勿忘昔日昆仑之约便好,我等就此别过了。”四人驾祥光径上昆仑,飞熊一人自回人间阳城。
第六章 启
人间世界,阳城禹宫西北角的一座高台上,启自禹王君臣三人上天之后,就一直立在此处,面目yin沉,遥遥观看西北天际,从旦至暮,不曾动过一动,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傍晚时分,夕阳低垂,西北一角的天空渐渐yin暗,墨云不停聚集,不时有细密的紫红闪光透出,隐隐有闷闷的雷声传来,重重金芒刺破墨云,随即又被一道青煞之气绞碎,脚下厚实的大地似乎都抖动了一下,那一道青煞之气来回飞旋,墨云片片飞散,西北方天空渐渐透出本来的颜色。
启默默仰视着这一切,身躯微微发抖,种种复杂的神情在脸上jiāo替出现。
那青气顿了顿,划过九天,似yu突入人间,五色毫光如cháo涌起,青气没入光cháo,就此消失,光cháo渐退,西北天空,一时澄澈无比。
蓦地一声凄厉的高呼在启的心底响起,启如受雷亟,踉跄几步,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满头冷汗如雨落下,摇晃着扶住台边栏杆,大口大口喘息不已。
天空湛蓝,暮霭如烟,夕阳沉落下去,晚风吹过启湿透的背脊,阵阵寒意透入心头。
半晌,启清醒了一点,忽然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启大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往旁边一撞,已将台边栏杆撞塌,几乎摔下台去,腕上一紧,身子已被那人拉上台来。
启惊魂未定,转头看那人时,却是国相飞熊,但见他衣衫破碎,白须散乱,脸有血痕,模样甚是狼狈。启未曾开言,飞熊已是哭拜在地:“公子,大王归天了,老臣无能,未能护得大王周全。”“啊”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父亲的死讯从飞熊口中说出,启仍然吃惊不小。“公子,老臣与那后羿陪大王去瑶池赴宴,天帝甚是厚待,宾主尽释怨嫌,大王心中喜欢,多吃了几杯酒,不觉有点沉醉,老臣与那后羿扶着大王下界,将到阳城,那后羿陡起凶心,将大王刺死,老臣筋骨衰迈,拼死抵挡,不敌那后羿凶威,腆颜独自逃归,老臣有万死之罪。”说罢连连叩首,血泪jiāo流。启俯视着飞熊花白头颅,暗道:“这老匹夫作假如真,不可小觑。”开口问道:“我父尸身何在?那后羿逆贼如今又在哪里?”飞熊叩首道:“大王半空遇刺,尸身坠入洛水急流,眼见是找寻不到,那后羿逆贼自知罪恶滔天,想是已经逃归东夷了。公子,老臣与那后羿拼杀之时,那后羿身上落下一封书信,后羿十分惊惶,便yu抢还,是老臣夺信逃归,不敢擅观,请公子拆看。”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呈上与启,启接过来,拆开一看,脸上变色:“此信乃是那伯益亲笔所书,约他共谋叛逆,将来好平分我大夏江山,这两个逆贼!”上前扶起飞熊:“国相请起,两逆贼图谋深远,国相与我同受蒙蔽,况那后羿逆贼勇武冠于天下,国相怎是他的敌手,大王身死,都是伯、后二人jiān谋,非国相之过。国相你与我点起jīng兵,速去擒拿伯益逆贼,如有违
封神归真录 第 5 章
,就地格杀!”飞熊领命而去,启踏出一步,身躯虚软,又晃了几晃,扶着台壁,慢慢下台。
金阙云宫,明珠照耀,清辉泠然,帝俊、天后并肩共坐,东君坐在下首,几名力士将后羿架上宝殿,那后羿兀自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东君见后羿解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踏步上前,从一名值殿侍从腰间抽出宝剑,就yu一剑将后羿刺死。天后喊道:“吾儿且慢!”长袖轻拂,将东君长剑拂在一边,东君不解,对天后道:“九位兄长死于非命,那姒文命固是元凶首恶,这后羿更是出手之人,尤为可恶,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便是将他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母后何以阻我杀他?”天后面色yin森,目中金芒闪烁,令人不寒而栗:“正是因为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我等心头之恨,故此才不能让此人死得如此轻易了。”帝俊不禁又打了一个寒噤,问道:“夫人却又有何妙策?”天后沉声道:“文命小儿虽死,夏启小儿尚在,他的江山人民尚在。我观这后羿小儿,鹰目豺声,不是个甘居人下之人,文命小儿如在,他或不敢有所异动,文命小儿今已身亡,此人岂甘雌伏?嘿嘿,我要假手此人,屠尽夏氏血脉,让这天下四国九州,处处狼烟,遍野哀鸿,白骨为山,方解我心头滔天之恨。”唤东君上前,吩咐了几句,东君听了,拊掌狂笑,领了后羿出殿,自去安排。
帝俊见天后如此狠辣,心中对这位夫人的敬惧更深了三分,又想:“今番既报了杀子之仇,又除去一个大患,且借得玄都、玉虚之力,也不怕那女娲责问,固然是极好。只是我天庭天将神兵,却也在那姒文命手中损折十之六七,大见萧条,诸般职司,只得擢人暂代,还须设法增补才是。玄都、玉虚虽可依托,终非自家手段,大患既灭,女娲娘娘面上,也不好十分让她难堪,须得设法示好,方才稳妥。”将心中所思一一与天后说了,天后虽手段凌厉,心高气傲,并不甘居于女娲之下,却也洞悉此中利害,那女娲到底还是圣人教主,如今己方虽有底气,但若因大禹之事与女娲化友为敌,也是不智之举,夫fu二人又为此计议许久。
嵩山脚下,甲光映日,黄尘滚滚,启独立阳城东城门楼上,目送东征的旌旗迤逦东去,消失在远方的视线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老匹夫,此番东征,不论你将那后羿剿灭或你死在后羿手上,于我都是极好的事。”转身缓步下楼,左右簇拥着新王回到夏宫。
三日之前,启以共谋行刺禹王之罪为名,将伯益满门捕杀伯益仁厚多才,禹王本yu日后禅位与他,自己登上王位,又传檄四方,将后羿谋刺之罪bào于天下,拜飞熊为帅,三军缟素,往东夷讨平叛逆,取逆贼首级祭奠先王。
第七章 嫦娥
马蹄声疾,三军奋发,如飘风骤雨,日夜驱驰,连破东夷甘、丘、观、西河、安溪七八道关隘,将到东夷国都傲来城。傲来城外苍山滴翠,层峦叠嶂,后羿宿醉方醒,挣扎着张开眼皮,白晃晃阳光刺痛双目,忙又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敢重新睁开,一时不知置身何地,怔怔地思量了一会,忽地想起:我不是在瑶池赴宴么?大王呢?那天帝天后呢?那天丁宫娥呢?怎地都不见了?
呻吟了一声,想要坐起身来,身后有女子温柔甜美的声音响起:“你醒啦?”纤纤双臂从后伸过来,扶住了他,后羿转头看时,见一双明净清澈的美眸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满是关切之色。几缕青丝轻轻拂在自己颈后,微微发痒,背靠之处坚如鱼背、柔如ru鸽,更兼热力幽幽,香息细细,沁入鼻端,不由心中一dàng,细细端详,见那少女年可十六七岁,鹅脸长眉,琼鼻挺秀,丹chún皓齿,相貌之美,竟是平生未见。少女见后羿只是看她,羞得转过螓首,低低垂下粉颈,耳根子都红了,却不曾将后羿放开。
后羿见她娇羞之态,更是情动,身子撑了一撑,右手所按之处正是那少女柔腻长腿,便顺势捏了一捏,少女娇躯一颤,头垂得更低,却没有出声,呼吸急促起来。那时男女情悦相好,本是寻常之事,只是须得两厢情愿方好,若施以bī迫,任你贵为天子侯王,权重势大,也必遭人唾弃不齿。后羿年少成名,勇健冠于天下,素得女子欢心,一生本就风流,见那少女并不推拒,一发难以自持,也不问她姓名出身,转身探出长臂,便将那少女抱入怀中,少女低低“嘤咛”一声,将头埋在他宽阔的xiōng膛前,不敢稍动。后羿魂飞神dàng,浑忘了身外世界,将少女轻轻推倒在地,俯身上去。少女星眸紧闭,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娇羞无限,任后羿恣意轻薄。
二人衣衫渐褪,正yu欢好两谐,效鱼水之乐,忽听得山下似有一连串闷雷传来,地面微微震动。后羿当年久经战阵,自然听出这是大军奔腾之声,不由得讶然“咦”了一声禹王在位,天下太平,四方百姓已是数十年不闻刀兵之声,此刻怎地却有大军奔行?推开少女,站起身来,向山下张望,见大道上尘头大起,军马源源不绝,直奔远方一座城池,细细辨认,竟是自家东夷国都,再看周遭形势,翠微山是他在东夷时游猎之处,如何不认得?不由得深深蹙眉。少女鬓发散乱,香喘微微,理了理衣裙,偎在他身边,看着山下军马,轻轻说道:“听说咱们君侯得罪了大王,大王派国相前来问罪,这兵马看来就是国相所领了。”
“大王?问罪?”后羿脑中一时又迷糊起来,不过不管怎样,东夷是自家国土,大军压境,岂能不管?便yu起身下山回城,身形方动,触到一个温软身躯,方想起少女还在身边,伸臂将她纤腰揽住,在她耳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为什么在此?”“小女名叫嫦娥,父母早亡,一人独居在这山中,今天上山掘取黄jīng,不想看见郎君在山头酣睡,似是酒醉未醒,山间风大,小女恐郎君受凉,故在旁守护……”少女低声答道。后羿心中迷惑难去,然而眼前大事要紧,暂时顾不得查究,手臂在少女腰间紧了一紧:“如此,你随我回去可好?”“小女……,小女但凭公子主张……”嫦娥又低下头去,露出一截修长美好的脖子,后羿看得又是心神一dàng,忙抑下绮念,揽住嫦娥腰肢,足尖在山石上一点,直冲云霄,嫦娥惊呼一声,吓得闭上眼睛,紧紧将他抱住,后羿美人在怀,豪气顿生,呵呵长笑,在空中轻轻一个转折,往傲来城方向怒shè而去他不习道法,腾云驾雾那是有所不能,此举纯是力量运用之奥妙,不能飞举青冥,却也可日行数千里,加之此次上天,吃了许多仙酒仙果,颇长元气,此时回翔于天,远远望去却也颇有仙意。
嫦娥被后羿揽在腰间,耳边呼呼风响,不过几个念头的工夫,便觉去势一顿,双足已踏上实地,睁眼看时,已到一座城楼之上,铁甲铿锵,脚步杂沓,十余名将校已将二人团团围住:“什么人?非常期间,竟敢擅闯我傲来重地?”后羿仰首不语,揽着嫦娥,并肩而立。后羿固然是英挺俊爽,风神散朗,嫦娥虽然一身布衣,低头浅笑,却是容光四shè,让人不敢bī视,那为首将校不禁xiōng口一窒,呐呐的低下头去,换了声气:“两位高姓大名,不知从何而来?有何贵干?远道辛苦,请进奉茶……”声音越来越低,态度亦是越来越恭敬。嫦娥瞧得有趣,“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一众将校听得嫦娥笑声,更是痴了,立在原地,话也说不出一句。
后羿皱了皱眉头,正yu说话,城楼上一名老人正在遥观夏军来势,听得动静,忙下楼过来察看,先看见嫦娥殊色,不由也是一呆,正了正神色,看见旁边的后羿,始则一惊,再则大喜,撩衣袍扑通一声向前跪倒:“君侯,君侯,你终于回来了,朝廷大军转眼即到,若无君侯主持,老臣等无所倚仗,真不知如何是好!”
“招大夫,你且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王何以派大军征伐我东夷?”
“君侯难道不知其中缘由?”
“我遭逢奇事,真是一些也不知道,你快将眼前情势与我说说。”
“禹王已故,禹王长子启王即位,言君侯与伯益共谋,将禹王谋害,如今伯益大人已经被启王以谋逆之罪斩杀,国相飞熊领军征讨东夷,言yu取君侯之头,祭奠先王。”
禹王死了?启即了位,飞熊前来取我首级?后羿脑中轰然一响,抓住那老人招灵的肩膀,连连摇动:“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大王乃盖世英雄,天上天下,一人而已,怎会身故?”
“君侯,君侯,你且冷静,先王是否身死,臣等也不确知,只是如今启王已经即了大王之位,传令四方,以君侯为首逆之人,这却是千真万确。”后羿怔怔立在当地,嫦娥立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掌。
后羿呆了片刻,已隐隐明白了三四分,点了点头,对招灵道:“我已知道了,都随我来。我既在此,谅那飞熊兵将虽多,又有何用?”与众人一同上楼,傲来城四门巡视的东夷大臣次民、空桑、巫立、寒促、逢蒙等人听说后羿回来的消息,匆匆赶来,见到后羿身边的嫦娥,一时目光都迷离了起来,只是他们不比常人,终能自制,都上前一一拜见了。
嫦娥听着他们一一报上名姓,又见后羿端然不动,受他们拜礼,秀靥上惊异之色越来越浓,起身伏在后羿面前:“小女不知公子就是君侯,多有冒犯,请君侯恕罪。”
“你有何罪?”后羿呵呵长笑,将嫦娥扶起,仍旧抱着她坐在身边,嫦娥见众人在前,娇羞不胜,挣了几挣,哪里挣得脱,只得随他。
众人方才见过,还未来得及畅叙别情,城下人马声嘶,夏军已到城前。后羿脸色一变:“嘿嘿,夏军到了,你们随我去会一会那飞熊国相。”众人都随后羿下了城楼,来到女墙之前,向下观望。
只见夏军在城前一字排开,当中高高竖起一面大旗,上绣着一头巨大黄熊,峥嵘蹀燮夏人乃轩辕黄帝有熊氏之后,故以黄熊为徽记。中军鼓响,夏军往左右一分,十余名将佐拥着一名金盔红袍的老将来到阵前,众人认得是大夏国相、东征主帅飞熊只见他单手提缰,宝剑出鞘,耀日生辉,长眉入鬓,白须飞动,虽是戎装在身,又且长途跋涉,终是修行之人,不但不见老迈疲惫,反颇有飘飘出尘之态东夷大臣见了,心中都暗暗喝彩。
飞熊来到阵前,往城上一看,后羿赫然在列,不由一愕,瞬即恢复镇定,高声喊道:“那城头上站着的,可是东伯侯?”
“某家正是后羿,飞国相,你领大军犯我东夷,这是何故?”
“君侯做下谋逆之事,勾结伯益,刺杀先王,畏罪逃归,怎地反来问我?”飞熊嘿嘿冷笑。
后羿本是聪明智慧之人,听得这番言语,已将其中情由猜得七七八八:老匹夫,我知道了,大王之死,分明是你和夏启小贼与天庭勾结,将大王谋害,复又栽赃给我和伯益大人,可叹大王竟生出这种虎狼之子。只是当时我已烂醉,取我xing命易如反掌,不知这些jiān贼当时何以不直接动手?又想到自己负随扈保护之职,身临危局,竟只顾饮酒,喝得昏醉,人事不知,以致大王遇害,大王心中悔恨之极,双目含泪,向天高呼:“大王,后羿有罪,上通于天!”手掌扬起,重重拍下,“轰隆”一声,傲来城女墙塌了二三丈,土石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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