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器

    “他们的排名又上升了”

    来到万妖巢，已有半个多月。在这期间，就是剑楼弟子的势头最猛，藏渊榜上排名变动最多的便是他们那边。

    “正常，剑道毕竟是以杀伐为主，镜台和玄塔的弟子虽然手段莫测，但毕竟人少，加上他们有些手段也未必适合杀敌，肯定比不了剑楼。”

    楚轻言明显也早有预料，道“你喜欢的那个姓曲的小妞，这些天名次就上升得很快，都冲到第二十一名了”

    他说的自然是曲红袖，随着剑心大变，曲红袖的剑道实力有了巨大的提升。

    要知道，藏渊榜上可不只是东山书院的弟子在争，其他四院的弟子也在争。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提升排名，可见她现在的实力比以前强了多少。

    “不过，最变态的还是南荒书院那个麟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已经挤进了前，位列第九”

    楚轻言回头看着那面隔着很远，却仍是能够看清清楚的巨大石壁，感叹道“这人到底是什么变态从上榜到进入前十，他可以说是史上速度最快也不为过”

    叶川回头，看着那个名字，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超越榜上的第一名”

    “不太可能”楚轻言摇头“杀异兽的能力虽然能影响到排名，但只对排名前三十开外的有效，毕竟排名越靠前的，实力差距就越小。”

    “除非从正面对抗，否则排名前三十这些人的实力很难真正分出来。排名越前面，越难靠杀这些凶物来提升。”

    叶川点头，觉得有理。

    排名靠在最前的那些人，实力已经比外围这些凶物要强上不少，杀起来都不算吃力，通过这些来判断，很难真正区分强弱。

    这也是为什么楚轻言如此散漫，几乎不怎么参与的原因。

    其他几个顶尖天才，来到万妖巢更多的目的是为了寻求机缘，提升自身，然后在最终五院弟子汇聚之时，才真正发挥。

    叶川还注意到，这一行中，独孤并没有来，照说这是不太合理的，因为独孤的实力绝对有资格加入这一行人。

    但却不知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还是书院另有安排。

    “我们进山这么段时间，他们也都受了伤，先回去休整一段时间吧。”楚轻言看向那几个赤府弟子，经过多日大战，他们几乎都受了伤，状态萎靡。

    叶川点头，带他们回到了楼老先生所在，这里便相当于一个临时休整的地方，回到这里，便是绝对安全，不需要再提防那些异兽。

    夜间，叶川找楼老先生闲聊，以讨教器道为由，和这老人亲近。

    实际上，他是想从这老人身上打听莫一羡的过往，但这老人明显是有大智慧之人，叶川只好慢慢来，先与这老人亲近。

    在弟子们疗伤的时间，他也会独自进山，因为铁在山说过，此行对他也有好处，所以他觉得不应该只是杀异兽那么简单，山中或许会有其他机缘。




第0278章 曲红袖的剑心
    明月高悬，伴着几朵流云。

    树影轻晃，摇曳阵阵微风。

    叶川踏着地上的残枝枯叶，在夜间慢慢前行。

    此前他需要照看赤府那些弟子，没有怎么探索过万妖巢。他总感觉这个地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普通，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连人族以外的异族，都走上了器修之道，这实在不可想象。

    若放在太古，这是种非常离奇的事情，但放在今世，似乎也不足以惊讶。

    可万妖巢真的仅仅是生活着一群强大的异族吗，还是有其他隐秘

    既然人族中有人得到过太古时代的真灵，那么万妖巢中是否也会有强大的异族，得到过某件器灵

    带着种种疑惑，叶川在这片群山之中耐心摸索。他并没有急于向中心前进，而是先在外围打探。

    “咦”

    当叶川深入，走出那片他曾带着赤府弟子活动过的区域，打斗的痕迹明显少了，显然各座弟子都很少有人进到过这么深的地方。

    在前方，一道月光洒下，隐隐在空中凝成了一道光柱，照耀着某个地方，似乎被某种力量凝聚而去。

    “是她”叶川悄然靠近，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微微愣神。

    她静静端坐，身披月光，像是与天上的明月融合为了一体，闭目端坐，正引月光入体，进行修炼。

    在其周边，一股至阴至寒之气弥漫，使树叶都冰冻了起来，树身开裂，那阴寒之气，仿佛比漫天冬雪更加冰冷。

    “唰”

    忽然间，她睁开双眼，玉指轻弹，随手将一片落叶弹出。

    落叶破空，化为一道阴寒的剑芒，剑指叶川。

    “轰”

    叶川避让，那落叶化成的剑芒将他后方劈出了一条笔直而绵长的痕迹，这条线上的树林尽皆倒下，且生一株都有残留的寒气渗出。

    “这真的是她吗”叶川看着身后那笔直的痕迹，微微失神。

    曾经待人温和，温柔大方的曲红袖，竟变得如此冷酷，一言不合，便斩出如此凌厉的一剑

    这还是曾经那个她吗

    “你是何人，为何扰我修炼”曲红袖站起了身，一对眼眸中仿佛有漫天白雪，冰冷无比。

    “我是赤府教习楼羽尘。”叶川本想坦诚身份，但话到嘴边，又生生改口。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用这一新的身份和曲红袖接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是那个炼出了无相剑的楼先生”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曲红袖认真打量起叶川来。

    “无相剑”叶川一下意识到，便是那把他炼制出来卖给骆纤云的剑，没想到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倒是符合剑中那道剑意。

    “你是赤府教习，为何会出现在此”曲红袖并未因为叶川的教习身份而变得恭敬。

    事实上，书院中那几个最为顶尖的天才，实力比起大多数教习来，都不算弱，因此这几名天才在书院中，便连一般教习也不愿意招惹。

    也因如此，他们有的人对教习也并不敬重，曲红袖如今显然便是这一类人。

    “我感受到此地有异样波动，所以过来看看。”叶川突然心中一动，道“你天资不错，只可惜修用错了方法，照这样修炼下去，你还是难以比得上骆纤云。”

    他心里飞速转动，此行他不能争藏渊榜，而其他赤府弟子，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天才，也早已被其教习收为徒弟，因此他那培养弟子争藏渊榜的计划算是搁置了。

    但现在遇到曲红袖，令他改了主意。

    即便他不能收曲红袖为弟子，但他们之间可是有过生死之交的情谊，曲红袖那把剑至今还在他这里。

    所以他若能培养曲红袖，令她成为当代最杰出的年轻人，替自己争夺藏渊榜第一名，也不是不可以。

    “用错了方法”曲红袖微怔，想到此人能为骆纤云炼制出那样一把剑，或许在剑道上确有过人之处，于是道“我错在了何处”

    “我在书院曾听过你的名字，亦知你所修剑道，名为寒月剑。”叶川道“此剑虽然讲究阴寒冰冷，凝诸般寒意于剑中，但须知世间诸道，不宜过极。”

    “常言道物极必反，刚极易折，我见你方才引月华入体，藏其阴于体内，寒意不散，已是过于极端，长此下去，不仅难有大成，还容易伤到自己。”

    叶川并不是满口胡说。事实上，他之前知道曲红袖因听闻他的死讯后，剑心有变，冰冷如霜，他便一直很担心。

    因为曲红袖虽然修的剑道讲究的便是阴寒冰冷，但若太过，则会适得其反，因为她只重寒意，反而会使寒意过盛，最终会真正以如寒冰。

    到那时，便不能说是她御剑，而是剑御人。

    无论是太古时代还是当今的器修时代，因为修炼不当，过于极端而入魔的情况，都并不少见。

    现在的曲红袖，虽说离入魔还远，但也已经在往那个方向发展。

    何谓入魔失去本心，便是入魔。

    “物极必反刚极易折”曲红袖喃喃着叶川的两句话，似有所悟。

    “你要记住，剑终究只是剑，你要做到人御剑，而非剑御人。”叶川继续道“你太过重视寒月剑道中的寒意，甚至冰封自己的内心，已是过于极端，失了本心。”

    “剑御人人御剑”曲红袖呆在原地，似乎想通了些什么，身上的寒意开始慢慢淡去。

    叶川见此，不禁心喜，知道自己说动了她，令她那冰封的内心正在慢慢融化。

    而下一刻，忽然间，曲红袖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两行清泪顺着她的面容滑下，她那刚刚淡去的寒意，顿时又变得比先前更加可怕。

    “不行，我做不到”她满脸痛苦，道“我放不下，也忘不了”

    叶川见她如此痛苦的神色，不禁呆住。

    他知道，那是因为曲红袖的冰心融化之后，她心底深处，那最让她感到痛苦的伤痕又裂开了，令她想起了她最不能接受的那件事。

    正是因为那件事让她太过痛苦，所以她才选择了冰封自己的内心。

    她接受不了叶川已死这件事情。

    叶川这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居然是有如此重要。

    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他。



第0279章 剑楼的屈辱
    眼见曲红袖如此痛苦，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叶川无比心疼。

    她又重新冰封了自己的内心，身上的寒意比先前更重了，仅是透出的气息，都能让身边的草木都变得萎靡。

    “多谢先生指点，只不过，我恐怕已经无法回头。”她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却仍是感激叶川。

    “无妨，你可以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叶川劝解道“即便不化去内心的寒意，只要你能做到掌控这股寒意，也是一样的。”

    摇摇头，曲红袖没有多说，遥望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叶川见此，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却也不知如何才好。

    他的死讯对曲红袖的打击太大，所以才会让她变成这样。除非知道他还在人世，否则曲红袖那冰封的内心，恐怕还是无法轻易解开。

    叶川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指点曲红袖剑道，为她演示一种剑意，希望她能凭此剑意，控住体内越来越重的寒意，不至于那么快迷失本心。

    曲红袖对他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排斥，两人以剑为中心，谈论了一夜，叶川有意对她进行指点，提升她实力的同时，压制住她体内过重的寒意。

    白天时，叶川又退回楼山老先生所在，毕竟还要照看赤府弟子，夜里又继续独自入山，指点曲红袖剑道。

    数日过去，赤府弟子们身上的伤势渐好，藏渊榜上的排名，也是变动频繁。

    其中六座弟子里，仍是以剑楼弟子的排名上升最多，其他各座，则明显不如。

    “你便是那个新来的教习楼羽尘”

    这一日，剑楼弟子也回到了巨大的石壁之下，当看到叶川带着赤府弟子在此休整，剑楼两名教习走来，面带冷笑，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有事”叶川纳闷，怎么这剑楼教习突然就找上来了，而且明显一副要搞事的模样

    “听闻，你刚来书院时，曾来过我剑楼，并留下一把剑，扬言剑楼无人能够将其拔出，欺我剑楼无人”

    开口那名剑楼教习，三十来岁模样，身负长剑，名为丘晋，此时面带冷笑，充满了不屑之意。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叶川这才明白对方的来意，明显是认为他那天的做法打了剑楼的脸。

    不过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堂堂剑楼，居然被人用一把剑能住了，无一人能够拔出，对于剑楼来说实在丢脸。

    可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跑到我剑楼来玩这么一手，是故意羞辱我剑楼吗

    虽说那把剑最后被骆纤云拔出，但这事对剑楼来说始终是个耻辱，为此剑楼弟子和教习们便一直记着此事。

    当然，那把剑由于是插在剑楼的练武场，加上品阶不高，所以当时那些教习是没有出手的，否则即便拔出来了，也只会显得更加丢人。

    “楼教习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何以此行所带的弟子却是成绩平平呢”

    丘晋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石壁上的排名，道“据我所知，楼教习你所带的这六名弟子，到现在排名也没上升几位，有些弟子，更是连榜都没上”

    叶川看了一眼藏渊榜，还真是如此，因为这些天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

    他想的是培养个能争第一的人出来，但这计划搁置了，所以对这些弟子也就不是很上心，只是任他们与那些凶物厮杀，能杀多少杀多少。

    “我剑楼弟子如今，可是足有二十三人上榜，其中六人排名前一百，八人排名前两百。”

    “赤府弟子，到现却只有七人上榜，排名前一百的只有两人，剩下五人则都是两百开外。”

    “如此看来，楼教习，你们赤府的弟子似乎不太行啊”

    丘晋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得意和嘲讽之色。

    藏渊榜总共有三百个名额，分到五院，平均各个书院也就有六十人有机会上榜。

    而到了东山书院的六座，六十个名额再分下来，各座大约便只有十人有上榜的机会。

    如此算下来，剑楼弟子有二十三人上榜，而赤府只有七人，差距的确显得有些大。

    “楼教习，你带的这六名弟子中，除了楚轻言，可有在榜之人”丘晋阴阳怪气，目光扫向叶川身后那几名赤府弟子。

    这些弟子，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是赤府这一行中最差的几个，其他杰出的弟子早被另外两名教习挑走了，因此没有一个人在榜的。

    “好像没有。”叶川道“这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