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艾仁
两人东聊西扯,一段并不长的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终于,相国寺就要到了,迎面徐徐过来几匹高头骏马,打头的是一位华服青年,青年鼻子朝天,一脸傲气,投手举止间有着一种趾高气扬的跋扈和轻浮。
他的身后,一位读书人打扮的人正亦步亦趋坐在马背上跟着华服青年,他显然还不是很擅长骑马,双手紧握马鞍,脸色苍白,唯恐自己掉下来。
“是张口尧!”
秦观惊喝一声,向那几个人奔去。
李敢抬眼一看,那坐在马背上战战兢兢的正是抛妻弃子的张口尧。
那华服青年远远看见秦观展开双臂,向着自己奔来,以为秦观是要阻拦自己过去,他内心勃然大怒,双腿一夹,挥舞着马鞭,驱马向秦观冲撞过来。
“小心!”
李敢急忙向着秦观的方向追去。
“哎呀!”
看到青年男子策马狂奔,路上的行人都惊叫起来,周围的人都纷纷加快步伐四下躲避。
听到众人惊叫的秦观,才把目光从张口尧的身上收回,他盯着那匹向自己奔来的高头骏马,完全被吓呆了,心里想要躲开,可脚下却使唤不出一点力气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敢快步赶到,他用力一推,把秦观“蹬蹬蹬”推开好几步。
骏马还在前奔,李敢正想自己闪躲,却发现那骏马扬起的前蹄已经到了自己胸前,就要往自己的腰眼踩下,李敢身形急转,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一尺、三寸、两寸……眼看那高高举起的马蹄就要把李敢踩在了脚下。
一旁的秦观这一次没有闭上了双眼,他在大声疾呼,口里还在咒骂一些他平时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肮脏字样。
就在秦观的咒骂声中,不知才哪里飞来了一条白练,像是一条出海的蛟龙,向着道路中央的李敢缠绕而来。
李敢觉得自己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被白练带到路边的一家铺子前。那匹高头骏马贴着李敢的身体腾空而过,它和李敢的身体距离是如此的近,以至李敢甚至能感受到那骏马扬起的马尾上鬃毛拂过自己的脸颊。
李敢惊魂稍定,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唇红齿白,模样俊俏的青衫少年正含笑看着自己,李敢看看周围没有别的人,知道少年就是搭救自己的人,急忙上前躬身相谢,秦观也急忙上前向少年行礼。
少年一摇手臂:“不碍事,不碍事,你没被撞到就好,前面好像有谁被撞倒了,我们过去看看!”
“撞到人了,有人被撞跌倒汴河里了!”
李敢侧过脸来,发现就在不远处的相国寺前,一大群人围在河边,还有人在高声呼叫。
李敢心里连呼幸运,对青衫少年又是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青衫少年身形矫健,几个纵身已经到了相国寺前,李敢在后面急忙加快步伐跟上。
相国寺前的州桥上,那个锦袍青年早已经翻身下马,高声地向周围解释:“本公子没有骑马撞到他,是他走得太快撞在马车上,跌落水里的。”
远远的看到李敢过来,华服青年恨恨地瞪了李敢和秦观一眼,仿佛这两人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李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了人群中。他发现一个身着褐色上衣的老汉,已经被人从河水里捞起,横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情况怎样,那个刚才救了自己的青衫少年正在俯身查看。
两个垂髫孩童,可能是老汉的家人,看到老汉浑身湿透,肚子鼓鼓、面色苍白,再用手摸了摸身体,发现手脚冰冷,一起抱着老汉的身体,失声痛哭。
李敢用手一探老汉的手臂,脉搏虽然微弱,但是还是有搏动的迹象,再全身上下观察了一番,查知老汉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外伤,就仰起头说:“这位老丈没事,他还没死。麻烦大家退后几步,不要挡了阳光,好让李某为老丈治疗。”
青衫少年见李敢自称李某,侧头问:“李生真懂医道?”
“没事,小可一定能治好他,麻烦恩公让众人退后点,这样更利于老人家的医治!”
李敢看老汉仍有生命征象,断定他并没有受到大的撞击,主要是惊吓过度和溺水,只要方法得当完全可以医治。
看到李敢态度果断、胸有成竹的样子,青衫少年半信半疑的起身,驱赶着人群,把众人所围的圈子半径扩大了两三倍。
李敢翻转老汉的身体,让他俯身在自己膝盖上,用膝盖顶住老汉鼓鼓的腹部,然后抬高老汉的手脚,放低他的头部。等老汉嘴里的水流的差不多了,叫人取来一条湿毛巾,敷在老汉额头上,翘起右手拇指,朝着老汉人中部位重重挤压了几下。
李敢看看老汉的脉象依旧若有若无,就伸手解开老汉的腰带和胸前衣服的扣子,双手压在老汉左胸做起了心脏复苏术。
过了一杯茶的功夫,李敢发现老汉的脉象有力了很多,脸色也有些好转,一颗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向附近一个算卦的借来笔墨纸张,在上面写了一贴?惊安神和预防伤寒的方子。
这时候,老汉的儿子,那两个垂髫小年的父亲已经赶到,他接过方子,吹干墨迹,小心翼翼折好,放进怀里,一边继续下跪向李敢叩拜,恳请李敢救他老父。
“没事了,没事了,稍等片刻,令尊就会醒来,回去用李某的方子抓些药来,给令尊煎服,定会无碍!”
李敢话音刚落,人群中有炸雷般的声音响起:“醒过来了,醒过来了,这位公子真是再生华佗呀!”
众人一听喊声,向前跨了半步,看到老汉双眼已经睁开,眼珠子还在轱辘轱辘地打转。
古人不懂心脏复苏等急救措施,一个人意识丧失,往往因为施救不当致残致死。大家刚刚看到老汉溺水,其中一些人还看到老汉手脚冰冷、瞳孔已经扩散,以为已经回天乏术,没想到李敢在胸前的一番按压就救活了他。
围观的人个个对李敢的医术都佩服了几分。
青衫少年也向李敢伸出了大拇指称赞:“李生,真是妙手回春啊!”
北宋攻略 第十七章、仇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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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众人在围观李敢救人,秦观找到了华服少年身后的张口尧,他一把抓住张口尧的胸襟,想起张口尧抛妻弃子的无耻行径,又想起刚刚差点害得自己和李敢被奔马所伤,一口恶气上来,迎头就是一拳。
“秦观,你,你这也太有辱斯文了!”张口尧显然没有想到平时文质彬彬的秦观竟然会像个野兽般对自己动手。
这打狗也得看主人,华服青年本来就觉得一切都是秦观和李敢两人惹事,无故阻拦自己,现在看到自己刚刚收留的门客被秦观殴打,心里的怨气更盛了几分。
“嗖!”
华服青年挥起手中的马鞭就向李敢秦观抽打过来。
“啪!”
秦观一味痛击张口尧,哪里提防身边的华服青年的这一鞭,右侧脸庞顿时出现了一条红痕,上面是火烧火燎般的疼痛。
李敢刚刚正和老汉的儿子搭讪,看到秦观被殴,他疾步上前,手掌一翻,抓住了华服青年的鞭梢。两人使劲一拽拉,那马鞭“嘭”的一声,断成两截,只听到“蹬蹬蹬”的声音,两人一起连退了好几步。
秦观无缘无故被人用鞭子抽打,当然内心愤懑,他撸起袖子,挥舞着拳头,居然要找华服青年出气。
李敢知道这华服少年身手不凡,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秦观所能奈何,他急忙闪身上前,拦下了秦观。
张口尧见有华服少年为自己撑腰,他惊魂稍定,从怀里掏出一张黄黄的竹纸,扔给秦观说:“易某正想把这休书送给那贱人,今天居然在这里遇上了秦观,也好,就让大家看看你这个谦谦君子是怎么样和那淫妇荡娃沆瀣一气的。”
原来张口尧傍上了华服少年这条大腿,就把自己改回了原来的姓氏。他刚刚被秦观殴打,对秦观怨恨不已,出口就诬陷张氏不贞和秦观有染。
“易口尧,今天就让秦某教训一下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秦观无端被泼污水,又上去要缠住张口尧痛殴。
张口尧这下已有防备,见到秦观扑来,急忙闪身躲到华服青年的身后。
华服青年见到秦观上来,“嘿嘿”一笑,他双腿暗暗用力,右手捏紧拳头,飞身向秦观扑去。
“扑通!”
倒地的不是秦观,而是华服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青年的脚上被绑上了一条白色的练带,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倒在秦观跟前。
秦观一摸自己的脸颊,刚才的鞭伤还火辣辣的,他抬起右腿就往华服青年的脸上踹。只是秦观腿上的力量不足,身体的平衡也拿捏不准,这几腿没踹上什么力气,只是在华服少年的脸上印上了几个脚印。
“妙,妙!瞧这蔡章也有今天!”
青衫少年一手还拽着白练,一手欢畅地摆动着,像是要扇打倒在地上的那个华服少年的耳光。
“蔡章!”秦观猛然收腿,回过头来,一脸惊愕地问青衫少年,“这人是谁,难道是开封府尹蔡京大人的公子蔡章?”
“就是蔡京那厮的义子,秦公子这几脚踢得还解气吧!”
青衫少年见到地上的蔡章挣扎着要起身,手腕一扣,紧了紧白练,把蔡章拖近了两尺许。
秦观这下傻眼了,他这才知道自己这两脚是印在蔡卞的侄子,蔡京的义子身上。
青衫少年看到秦观不敢在动手了,他飞身上前,正要学秦观的样子,在蔡章的脸上也印上几脚。
李敢听说蔡章是蔡京的义子,急忙上前阻拦青衫少年,这蔡京不到二十年就能贵为丞相,李敢实在是不愿得罪他。
但是青衫少年似乎对蔡章很看不顺,他身形一转,闪身避过了李敢。
这时,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黑衣汉子,为头的一人拦下了青衫少年:“公子原来在这,主母正四处寻你,还请公子随小的回去。”
“真不好玩,又被你们找到了,好好,本公子我这就回去。”青衫少年连连跺脚。
蔡章趁青衫少年和黑衣汉子搭讪的期间,迅速解开脚上的白练,他看青衫少年身份不明,有人多势众,哪里敢得罪,带着张口尧和两名侍卫,灰溜溜走人了。
蔡章走后,青衫少年带着几个黑衣汉子,也正要回去,忽然又好像记起了什么,回头向李敢一笑:“李生好医术,还没请教李生大名?”
“在下姓李名敢,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青衫少年淡然一笑,并没有回答李敢的问题:“李敢是吗,公子我知道你的名字就好了,至于公子我的名讳,如果我们有缘见上三次面,本公子就告诉你。本公子先行一步,今天就便宜了蔡章这小子。”
青衫少年一说完,脚下一加力,带着一群黑衣汉子一溜烟不见了。
秦观看看张口尧离开了,他也没有去捡地上的休书,和李敢告辞一声,就去樊楼了。
这时候,刚刚被李敢救起的被撞老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领着儿子孙子上来向李敢谢恩。
原来老汉姓张,名光,是个铁匠,从祖上开始就在城里开了一家打铁铺子,现在自己年纪大了,就让儿子张元好接手了铁铺子,自己一边干一些辅助的轻活,一边负责照看两个未成年的孙子。
今天他带两孙子想上街买个风筝,刚刚到了相国寺边的州桥上,看见骏马狂奔,他急忙带着两个孙子躲闪,惊慌之中他虽然躲过了马匹,不料一脚踩空,掉入桥底。
张光毕竟年岁稍长,善于察言观色,他看见李敢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小恩公,大恩不言谢,不过老朽看你最近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恩公少年俊彦,虽然老朽和儿子粗鄙,不一定能帮上什么,但是如果恩公不嫌弃我们,真拿我们当做朋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不妨实话相告。”
“老丈言重了,在这汴京城里,李某人生地不熟,无亲无故,就盼着多几个朋友,怎会嫌弃二位。李某是遇到了点困难,但是确实不知道从何说起,哎,还是不说了罢。”
李敢话刚说完,张元好铁臂一抡:“某看恩公年纪轻轻,医术不凡,今天在相国寺前,能与恩公相识,是某与父亲大人的福分,如果恩公真的不嫌弃,某愿在菩萨面前与恩公义结金兰,往后彼此有个照应,你看怎样?”
张光一听,自己这个儿子还是这样大大咧咧,不知轻重。
张光毕竟在天子脚下摸打滚爬了一辈子,他看李敢的打扮,听李敢的口音,早就猜测李敢是外路来赶考的举子,他也听说前些日子朝廷已经开榜了,所以见李敢寡言寡语,就认定李敢是落榜了。
不过在张光看来,像李敢这样年轻的举子,用前程似锦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别说三年以后可以卷土重来,如果有些才华,找个门路,被高官达贵引荐一下,以后要走上仕途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张光确实也想结交这个擅长医术的年轻举子,只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他认为李敢根本不可能把自己这个铁匠放在眼里,他惴惴不安说:“恩公见谅,恩公见谅,我儿不懂事,生了非分之想,请恩公大量,请恩公大量。”
“张伯父言重了,难得元好大哥如此看得起小可,这金兰结义的事情,小可还真的也有这个想法。”
李敢却没有轻视工匠的想法,他初来乍到,本来就想多结识一些朋友,张元好豪爽的性格也很合他的胃口,何况对自己现在的一些金属器械都不满意,正想找个技艺高超的铁匠,帮助自己打造更多更好的器械。
张氏父子不明原委,他们见李敢点头应允,心里大喜,立即从附近买来香烛,领着两个垂髫小孩,拥着李敢进了相国寺。
这相国寺是大宋的皇家道场,寺内香火旺盛,游客如织,几个人一看大雄宝殿人头攒动太过拥挤,就一起到了后面的药师殿。
望着药师如来的造像,李敢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虽然自己有个举子身份,但是想要科考中举,看样子这辈子是无望了。不过前世做过全科医生,俗话说家产万贯不如有个手艺活,今后在这汴京城里开个医馆,生计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眼前温康仍然昏迷不醒,急需钱财治疗,还有欠李师师的三千贯,不知什么时候能还上。想到这些,李敢心里又暗暗叹了口气。
见张元好已经给药师如来上了一炷香,李敢也从张光手里接过一炷燃香,恭恭敬敬地插在了香炉里,心里暗暗许愿:“要是菩萨助我,让我成了汴京城里知名的大夫,我一定给你重塑金身。”
李敢和张元好敬完香后,两人又一起向药师如来跪拜,然后互相报了名讳和生辰八字,算是换了帖子。
李敢和张元好对拜后,又向张光行了长辈之力。
“贤侄免礼,贤侄免礼!”
张光心里早乐开了花,急忙扶起李敢。
既然已经拜了兄弟,李敢也不好掩瞒,只好一五一十把自己到宋朝来的经历一五一十告诉了张光父子。
张光听说李敢想要向彭玉良筹募银子,连连摇头他说:“贤侄想要自己建一个琉璃作坊,这买地、建窑、雇人,少说也要一二百贯,恐怕这彭玉良不会这么利索地给你。”
北宋攻略 第十八章、医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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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见多了世态炎凉的张光所预料的那样,李敢的彭家漆器行之行并不顺利,李敢甚至连彭玉良都没见上面,就被彭家的管家彭清挡了出来。倒是张氏父子,念在结义之谊,从家里取来五十贯钱财赠予李敢,说是李敢今后娶温婉为妻的礼金。
“彭员外不在家,李生还是下次再来吧!”彭清获知李敢曾经受过彭玉良恩惠,这次落第再来,显然又是要讨好处。
“李某是在感谢彭员外以前解囊襄助的大恩大德,这次是攒了万贯钱财,要赠予彭员外!”李敢说着,他把半部自己编写的《琉璃制作秘法》递给彭清。
这前半部免费赠阅,后半部重金的购买的模式,被李敢在宋朝发挥了一回。可是收效不大,彭清随意翻阅了几页,还是不让李敢进门。
李敢只好悻悻而归,走出彭家漆器行,李敢发现有人不即不离跟着自己。好几次当李敢猛然转身,总会发现有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不远处,别过头来不敢往自己这边看。
他会是谁,为什么老是跟着我?李敢心口一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李敢毕竟包袱里放着张氏父子给的五十贯铜钱,他不敢大意,就不直接往马步行街的樊楼回去,而是选择了在繁华的御街上来回闲逛,想要甩掉尾巴后,再回樊楼。
到了朱雀门附近,李敢看到了一家医馆,门楣上五个金灿灿的大字“许家保安堂”。
“保安堂”,李敢觉得这医馆的名字看上去很是眼熟,想了良久,才想起在《白蛇传》电视剧中,许仙和白娘子在镇江开的医馆就叫做保安堂。
这里不会也有白娘子在里面坐堂吧?不过传说故事的素材往往来自现实,李敢心里觉得有趣,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进了保安堂的大门。
“公子是来问诊还是买药?要是求诊,不巧,我家小姐刚刚出诊去了,还是请公子改天再来。”
李敢一进大门,就有个十四五岁的药童迎了上了,伶牙俐齿问。
李敢没想到真是个女郎中在坐堂,心里一愣,他见这个保和堂前中后三进,格局不小,里面设施齐全,却不见几个人,就问:“除了女郎中,这医馆里就没有别的郎中坐堂了?”
“这保安堂里,原来是有两位高明的郎中坐堂,现在都到那里去了。”药童说完,嘟嘟嘴用手指指街坊对面。
李敢顺着药童的手指望去,只见道路对面不远处,也是一家医馆,门面比保安堂要大上不少,外面挂着一块金灿灿的招牌,上面写着“固初堂”。
原来是跳槽了!李敢哑然失笑,他对宋朝的坐堂医生的工资待遇很是好奇,正想向药童问几句薪酬的事情。
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两个长衫及地、头巾飘飘的青年,两人气势汹汹从李敢和药童中间掠过,两步并作一步到了柜台前,举起台上的镇纸,重重地在柜台敲打起来。
药馆里除了刚才那个药童,还有一个年长的帐房,两人一看形势不对,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李敢和几个来抓药的顾客也围了上去,想要一看究竟。
“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见某等。”
只见两个青年中的一个穿着蓝布衣裳的人,手里挥舞着镇纸石,指着那个年老的帐房先生厉声说。
“我家小姐出诊去了,二位公子有什么事情先和老朽说,待小姐回来,老朽自然会向她禀告。”帐房两股战栗,连连作揖。
蓝衫青年向周围的人拱拱手,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恶声恶气说:“本公子阮七,这是我兄长阮五,各位街坊给小可做个证,前些日子我兄长阮五得了伤寒,小可携他来这保安堂问诊,那个女郎中给开了这张方子,本公子就按照这张方子在这医馆里抓了几帖药,回去给我兄长煎服。谁知,谁知,使我兄长变成了这幅模样。”
众人顺着阮七的手指向阮五看去,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阮五整张嘴巴完全变形,上颚和下颚已经无法闭合,两只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眼珠子暴突,眼看就要掉出来似的。
李敢一看,这应该是面瘫的症状,也不知是那女郎中给这阮五开了什么药,怎么会把他弄成这副样子。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女郎中的方子,你说现在我兄长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说要怎么办?”阮七把手中的黄纸在帐房先生面前一晃。
“公子稍安,公子稍安,待我家小姐回来,一定会帮你兄长医治。”帐房身子弯的幅度更大了。
“医个普通伤寒,已经把我兄长治疗成这样,现在又哪敢再叫她来治,要是她下次把我兄长医出什么更大的事端来,那该如何收拾?”阮七另一只空闲的手,又抄来镇纸石,作势要扔,想想又收了回来,重重拍在案几上。
一旁的阮五也两手乱摇,口里咿咿呀呀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好像是在说不想让女郎中看病了。
“我这兄长接下去的医治药费肯定是要花不少银子,今天你这医馆不给本公子拿出个十贯八贯,我们兄弟俩是不会离开的,好,本公子就等那个女郎中回来。”
阮七说完,把镇纸石往柜台上一拍,怒目圆睁,他搬来一张椅子,径自坐了下来,显然是觉得和眼前这一老一小没什么好说的,要坐在这里等主事的女郎中。
李敢瞧这阮五面瘫的情形,虽然可能会影响说话,但也不可能完全失语了呀,他心生疑窦,又从阮七恐吓的语气中慢慢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兄弟俩是来保安堂敲诈勒索的,而阮五的病百分之百是假的,因为他看到阮五脸上嘴角虽然弯曲变形,但是肤色很有光泽,肌肉也看得出来并不僵硬。
“小可粗通医术,依小可看来,这位公子的病倒是真的不难治,也无须什么十贯八贯钱财。”
李敢身体里本来就有好管闲事的因子,他见阮氏兄弟居心bu良,又一看刚才热情招呼自己的药童,由于惊吓过度,脸色煞白,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不由得生了打抱不平的心。
帐房先生和药童听李敢说自己会治疗,都眼睛一圆,向李敢投来乞求的目光。
“你,你胡说!”阮七指着李敢训斥,但是他眼珠子一转,心里想:“我兄长并没有疾病,你要医治,你再医他也就装,看你怎么医治得了,到时候连你这小子一起敲诈掉,看你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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