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神进化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闲庭饮茶
“我打听过,这位司令夫人极为不喜新式女子的浮夸,但她能从大家闺秀一朝落入匪窝,受得住这般屈辱,还与司令大人恩爱不疑,定然是个极有手段的。”凌嘉卉细细分析,轻软的嗓子如涓涓细流。
谢婉听得暗自点头,她倒是个聪明的,不枉她一番提点教导。
司令夫人的确是个很好的入手点,只要得了司令夫人首肯,哪怕夫人不在女报上发表文章,只一个名头也给安城女性热捧。
“你和陶小姐贸贸然给司令夫人下帖子也不容易见到人,听闻司令夫人喜听戏曲,你可和陶小姐明日去碎玉楼撞撞运气。”
“好。”凌嘉卉乖巧应了。
第二日凌嘉卉便去寻了陶小姐,陶小姐闺名青筠,是个雅致的名字,和她的外表也很相称,只是和性子就不大般配了
陶青筠实在是个说做就做的行动派,听了凌嘉卉的建议,立刻就要请假去碎玉楼。
骇的凌嘉卉连忙抱住她的胳膊才把她的步子止住,“青青青青筠不能请假老师不会准的。”
女中管理极严,就算都是权贵女子没有正当理由也是不批假的。
以前女中出过女学生请假去和情郎私会的前例,闹出事情后女中差点停办。
陶青筠这才反应过来,她一跺脚,恨恨道,“等我们下学,碎玉楼的戏差不多就要散了,说不定司令夫人早就走了。”
她娘爱听戏,她也曾去过几回,对碎玉楼还算了解。
凌嘉卉也跟着皱眉,“不急,我们可以再等等,先把在校内发行的女报办好再说,名声传出去,说不定都不用主动去找司令夫人,司令夫人若是真有心,说不定还会来找我们。就算不会,也好说服别人加入。”
闻言陶青筠镇定下来,“嘉卉说的不错,谈生意还要讲究筹码呢,我们一点儿东西都拿不出来,怎么说服人家加入?”她外祖家是行商之家,多少知道一些。
凌嘉卉听得一愣,之后反应过来发现说得还真是这个理,她刚才多少有宽慰陶青筠的意思,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考虑的多少有些不周。
陶青筠的意外之言倒是让凌嘉卉反思诸多,当天晚上她换了谢婉出来,一个人想了许多,大致捋清了女报的发展计划,但还需要一个个去实现。
谢婉感受着凌嘉卉灵魂传来的各种波动,翻着手里的书,觉得离凌嘉卉执念消退的日子不远了。
她本就是一个领地意识极强的人,不习惯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哪怕她才是原主人也不行。
接下来的日子谢婉出来的越发少了,凌嘉卉和陶青筠一到课下就开始忙碌,先是联系愿意投稿的人,再是联系出版社,还要想法设法把女报送出去。
没错,送!
凌嘉卉和陶青筠讨论了一番,觉得前期要卖的话恐怕卖不了几个钱,也没多少人愿意买,索性直接送了,反正她们两个谁也不缺钱,也不是为了盈利。
等到名气打出去,请到有名气的大家,到时候才能收费,不然就是对这些大家的不尊敬。
忙碌了许久,五月初,这般号称办报宗旨为指点女子在新旧思想环绕的大环境下该如何生存的报纸,正是发行。
凌嘉卉两人是花了大力气的,雇佣了几名同学,在第一节课之前跑遍所有班级,每个女同学都发了一份报纸。
女报的版面是得了谢婉指点的,与这个时期普遍粗糙不同,即使是黑白版面,也添上了诸多jīng巧暗藏小心思的玄机,很得女孩子青睐,即使不看内容,也值得收藏。
起码凌嘉卉就发现有几个女同学看到桌子上的报纸,本来道了一声“无聊”,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结果拿起来一看就改了主意。
凌嘉卉和陶青筠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打开紧握的手心,发现汗湿了,这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两人还是有信心的,只要看了内容,就能留住一大部分人,毕竟这里面每一篇稿子都是她们过了眼的。
其中主版面是一篇意外之喜,是她们辗转且只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联系上的一位学姐,据说这位学姐如今在人称繁华不夜天的上海滩。
她们没抱太大希望,谁知信寄出去不过几日就收到了回信,道是她很荣幸收到邀请,也很愿意投稿,言词谦逊说是她才疏学浅,怕是要多等一些时日。
事实证明,慢工出细活还是可信的,她们在截稿前日收到回信,看了这位学姐的大作,当即决定放到主版面上。
文章名为论传统女子和新式女子之优缺,言辞之犀利惊呆了两人,这位学姐没有站在任何一方,十分客观的将二者优缺点一一列出,且十分的真实。
看得出这位学姐至少深入了解过二者,凌嘉卉两人甚至揣测学姐是否之前为传统女子,后来改入新式女子阵营。
不出意外,女报在安城引起了大波动,哪怕仅办了一期。
夸奖之声不少,但质疑嘲讽的声音更多,这个时代,追捧新式女子唾弃传统女子才是主流,这样明显站在传统女子的位置上的女报自然不为人所容。
凌嘉卉和陶青筠去拜访了司令夫人,这个时候她们需要外援。
隔日,司令夫人就在一场宴会上公然赞扬了姝女。
姝,美丽也。
姝女正是两人给女报取的名字。
经此一事,安城反对的声音倒是小了许多,毕竟司令夫人是安城女子都要讨好的对象,乱世,以兵权为尊。
凌嘉卉两人借此机会又拜访了其他在名单上的人,大多数都同意了,也有少数碰壁。
她们花了不少时间处理这些事,还寻了处地方做姝女的办公地点,请了人接收稿件。
第二期的报纸隔了两月才面世,但反响甚佳。
比起第一期的明显倾向于传统女子,这一期二人吃了教训,也是受那位学姐点拨,开始明白自己的定位,站在客观公正的角度,不偏不倚。
既让人正视传统女子的娴静,又让人欣赏新式女子的大方。
听闻姝女甚至被人传到了邻城去,也引起了一番波澜。
两人也开始定下版期,一月一期,求jīng细质量,宁缺毋滥。
这样过了几月,姝女彻底在安城站稳跟脚,凌嘉卉两人就开始考虑向外扩展。
虽然别的城市也有人慕名而来,但终究还是不够。
十月底,凌嘉卉的哥哥,在外求学的凌令栩一封信带来了好消息。
他的女性同学有意和凌嘉卉合作。
(快穿)女神进化史 60.民国糟粕(八)
凌令栩收到家里的来信提过妹妹正在办的女报, 有心帮忙,曾到女子学院分发过姝女。
这个时候能到女子学院读书的女子基本都是家世不凡且思想进步者, 她们能在如今的环境下来女子学院读书,本就顶着各方压力,世俗的偏见,旁人的闲言, 再豁达的人心里也难免留有疙瘩。
女报姝女的到来犹如甘霖, 也如同夜行的明灯,更是她们手中与敌人对抗的武器。
前人有言,笔可诛天下。
女子学院的来人很有诚意, 在凌嘉卉欢迎的信件到达后便迫不及待赶来,因为不知道她们具体到达日期,两人就算有心也无法亲自去接人。
好在她们很快就上门拜访, 休息日, 凌嘉卉在家里待着, 听闻留在报社的人传信说有人来找主事人, 凌嘉卉就心里有数了。
匆匆出门,凌嘉卉还是很喜欢这种行事作风的,就事论事,不讲私情,公私分明。
她和陶青筠的车子几乎是同时到达,门口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才相携入门。
她们创办女报, 一不求名, 二不求利,只为天下女性求一生存之路,女报的合伙人,她们可以不要求利益,但人品要过关,理念要合拍,不然免谈。
会客室里坐着两名女郎,凌嘉卉和陶青筠又对视一眼,心放了一半,这二人一着襦裙,一着洋装,明显诚意十足。
而且派这两人来,也说明了她们的态度。
不偏不倚。
凌嘉卉脸上堆起笑容,让人上了茶点,四人开始聊起来。
这两人能被作代表过来,身份是其一,手段才是重点,凌嘉卉和陶青筠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若不是谢婉时时提醒,两人只怕底子都要被人掏干净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陶青筠有些坐不住了,“秦小姐,李小姐,我们姐妹不喜欢绕弯子,两位既然来了就是有诚意的,还是开诚布公谈一谈吧。”
她话刚起了个头,凌嘉卉就暗道不好,如此一来,失了先机,只是
到底不是单纯的谈生意
凌嘉卉迟疑一瞬,没有阻止,她们不放心人家,人家只怕也不放心她们,总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李小姐也就是洋装女子,俏皮的吐了舌头,“绕来绕去,我自己都差点绕弯了。”
襦裙女子也就是秦小姐比起她娴静许多,同样也聪慧许多,轻轻瞪了李小姐一眼,淡淡道,“不可胡言。”
陶青筠看了她一眼,又在下面拉了拉凌嘉卉的衣袖,凌嘉卉食指在她手背上轻点两下,表示了解。
这位秦小姐要难缠的多,比起她们三人,这位才是真正的的生意人,既要名也要利。
四人谈了三回,才达成共识,条约写明,又签字画押。
条约最主要的一条便是,任何时候办报宗旨都要排在利益之上!
凌嘉卉也清楚,这条约对秦小姐没有太大约束力,但谢婉说不怕,她就真的放了心。
而且据她观察,秦小姐或许重视利益,但初衷和她们并无不同,哪怕用此牟利,也不是现在,短时间内不会发生。
秦小姐和李小姐要返回燕京了,凌嘉卉两人在安城最好的酒楼设宴送别,席上畅谈未来好景,一腔热血,书到兴处,喝了点红酒,脸上难免染了薄红。
凌嘉卉和陶青筠都带了司机来,就让凌家司机先送两位小姐回住处,本来凌嘉卉是邀请过她们来凌家住的,只是秦小姐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没有答应。
她和秦小姐合伙把明显酒品不行的李小姐送上车,秦小姐也坐了进去,抹了把汗,点头道谢,“有劳凌小姐。”
“无妨,”凌嘉卉也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后座没个正形的李小姐,没想到李小姐的酒量那么差
倒是她的过错。
送走凌家的车子,凌嘉卉回去照顾另一位喝醉了的姑娘,陶青筠的酒品还不错,就是喝醉了非要抱着个东西,凌嘉卉塞给了她一个后座的抱枕。
合上车门的一瞬间,凌嘉卉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只是那身影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一个矮身躲了起来。
是谁?凌嘉卉把认识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对上号,那人衣着不错,明显不是普通人家,倒是年纪有些大
谢婉轻嗤一声,“你这丫头还真有意思,还年纪大”
又被窥探到思想了,凌嘉卉已经从最初的羞怒到现在的无视,适应良好,这会儿只觉莫名,“那人到底是谁?”
年纪和她相当,有家境不错,但或许生活不如意,凌嘉卉一边把手臂从陶青筠怀里抽出来,一边凝神思考,总觉得对自己挺重要的。
“莫非”一个念头涌了上来,凌嘉卉不知该做什么表情,“那是孟浩言!”
“他回来了?如今才是十月下旬,并不是放假时间。”凌嘉卉记得那人被送到了外地。
“嗯,许是孟太太不舍,”谢婉随口回道,反正她确认过的确是孟浩言,形容狼狈,几月的外地求学生活并未让他改变,反而越发堕落。
凌嘉卉长叹一声,“我以前怎么看上他了呢。”
那谁晓得,谢婉弯chún一笑,弹指将她离去后的景象投入她脑海。
孟浩言是在和新交的朋友厮混,他这次所交的朋友再不是以往的文人才子,而是看上他荷包的狐朋狗友。
他缩回头,动作略大,惊住了包厢里的正在拼酒的朋友,一个喝得半醉的青年摇晃着走了过来,勾住孟浩言的肩膀,一抬下巴,“孟老弟,在看什么?”
说着他也伸长脖子往下头看,孟浩言遮不住,正好被他瞧见陶家的车子远去的场景,他扯扯嘴角,“原来是陶家小姐和凌家小姐两位,听说陶家小姐和凌家的小姐今天在三楼宴客。”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凌嘉卉和陶青筠还曾做东道主为二人介绍安城风貌和特产。
他打了个酒嗝,勾着孟浩言的肩头,也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没有,“这两位可不是咱们招惹的起的,听说这两位可了不得,还和司令夫人搭上了关系,办的那什么女报也是红红火火,最近还把燕京的贵人也引来了”
他像是完全不记得身边这位大爷的身份,还待细说,被一股大力一把推到在地,酒意瞬间就醒了,抬头对上一双盛怒的眼,“你给我闭嘴!”
“老子说什么了?老子哪句说的不对!你个龟孙子还敢肖想人家!老早你把人家给甩了,老子瞧你别不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人家凌家小姐才主动退的婚吧”本来是想道歉的,一看他孟浩言这样子就没忍住呛了两声,他们本也都是为了哄这小子的口袋的,平时捧着让着没什么,但同时他们也是打心底里不喜欢这种二世祖。
孟浩言气红了眼睛,顺手拿起手边的一个酒瓶砸了下去。
凌嘉卉闭了闭眼,“孟太太又该头疼了。”
可不是,平时好处理,可见了血还是有些麻烦的。
“莫怪古人道是慈母多败儿。”凌嘉卉感慨了一句,回到家给凌夫人请安,见她手上正在裁一块布料,深青色,一看就是给她爹做的。
凌嘉卉瘪瘪嘴,父母太过恩爱对子女也是有yīn影的。
陪着她坐了坐,等凌培玉回来,一家三口一起用晚膳,饭桌上流动着温馨的氛围,凌嘉卉突然有些舍不得。
杏眼氤氲出一层朦胧水汽,凌嘉卉眨了眨眼,唯恐她掉下来。
凌夫人给丈夫夹了一块jī肉,转头看着女儿光在那里埋头扒饭,每次挑一筷子还掉半筷子下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做什么怪?照你这速度莫不是要明天早上才能吃完?”
凌嘉卉也低头向碗里看了看,有些窘,只得掩饰的咳了一声,“中午用得太油腻了,没什么胃口。”
凌夫人摇了摇头,隔着餐桌遥遥点了她一下,一边起来亲自给她盛了碗粥,还道,“你还小,别跟你爹学着,小小年纪就去应酬,吃坏了肚子看是谁难受!”
嘴上不留情,凌嘉卉低眉垂眼乖乖受了,凌夫人看她态度良好,满意的住了口。
凌嘉卉不敢抬头,怕被人发现她已经沾在睫毛上的泪珠。
用完膳,她已经回复如常,笑着陪爹娘聊了一会儿,借口还有功课回了院子。
她提了盏八角宫灯,据说是老艺人的手艺,做工甚佳,今夜的月亮不怎么圆,月光也不够亮,凌嘉卉循着灯光小心而走。
到了她的院子门口,凌嘉卉脚步顿住,跟着她回来的丫头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小姐?”
凌嘉卉没说话,她转身向东南方向看去,那是关雎院,凌宅最大的院子,灯火通明,她的爹娘在那里。
因为怕她回来冷,凌夫人硬是让她披了件新做的斗篷。
凌嘉卉伸手摸上斗篷,沾了夜间的寒气,可她觉得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凌夫人手上的温度。
“以后,都是你的了。”
啪──
八角宫灯掉在地上,丫鬟连忙去捡,里面的灯光已经灭了,丫鬟提在手里,“小姐当心。”
索性已经是在院子门口,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会来接。
小姐点了点头,迈步向前,丫鬟看的一愣,想让她等等,却听到前面小姐仿佛说了什么,声音轻忽,听不真切。
仿佛间听到是什么错了。
小丫鬟打来个哆嗦,难道是她侍候的不周?
与此同时,关雎院,凌夫人又拿起下午凌嘉卉看到的那块布料在做针线,她准备给丈夫做一件外袍。
“嘶──”
凌夫人忽然吃痛叫了一声,正在看书的凌培玉连忙放下书,神色紧张,“怎么了?”
他走过来抓住凌夫人的手不让她躲,灯光下白皙的指尖渗出鲜红的血珠,“怎么伤到了,”他看了一眼凌夫人腿上的未成形的布料,直接道,“不准做了,府里养着绣娘不是让她们吃干饭的。”
凌夫人嗔了他一眼,绣娘做的和她亲手做的能一样吗,“只是一时恍惚而已,不碍事。”
“说来也奇怪,我刚才有一会心神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疏忽之下,才伤了手。”
“可能是你最近cào持府里太劳累了,”凌培玉张口就来,“明日请大夫过府看看,府里的事你也可以交给嘉卉,她大了该为你分忧。”
凌夫人立时翻了个白眼,不年不节的,府里人也简单,有什么可忙的。
(快穿)女神进化史 61.民国糟粕(九)
谢婉这一年来陆陆续续收到许多容二爷送来的东西, 其中以书籍为多,看得出来是下了大力气的。
有一些明显是从国外寻来的, 国内的相关技术并不发达。
书房里,谢婉点了支香,这香也是容二爷送来的,静心之用,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落在她的肩头,她眉目如画,宁静祥和, 许久才停下笔。
画纸上只是初具雏形,但谢婉却是不敢再作下去。
她轻叹一声,手指从画上拂过。
不能再在安城待下去了。
局势越发紧张, 安城虽是容二爷的地盘, 可篱笆扎的再紧, 也难保没有虫子爬进来。
谢婉又抽出一张信笺, 提笔写了几行字,换上出门的衣服,门口宋叔已经在等候。
车子在一间老字号糕点作坊门口停下,谢婉提着裙摆下车,作坊里正在忙碌的老人一见到她就笑了起来,“凌小姐来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程老好, ”谢婉摇头轻笑, 一根葱白玉指在面前轻轻晃了晃,“嘉卉这次可是打算要给您家搬空呢。”
她说了两句俏皮话,把程老逗得哈哈笑,这才道,“嘉卉打算请好友到家里做客,好友们也都最中意您家的糕点,所以嘉卉这是要给您带了桩大买卖。”
她一口气报出十几种糕点的名字,笑道“就这些吧,每样来两斤。”
程老一直笑眯眯的听她说完,“呦,可真不少。”说完还打趣的看她两眼,“就知道凌小姐最喜欢我家的糕点。”
谢婉状似羞赧的笑,又来这的常客见了还和她打招呼,“凌小姐来了。”
安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女报的创始人凌嘉卉最喜欢程老家的糕点,连带着程老的作坊生意也好了许多。
如今已经是无数女性的榜样的凌嘉卉,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她买的糕点有点多,程老的孙子,一个年轻人帮她提到车里放好,谢婉和他道谢后离开。
十二月底,凌家一家四口回乡祭祖,凌家虽然已经在安城扎根,但真正论起来并不是地道的安城人。
凌家是一个大家族,安城凌家只是一脉分支,但关系已经很远,并不需要每年都回去,尤其是乱世,不过五年一次大型祭祖各分支族人都要回去。
在谢婉的记忆里,凌嘉卉也只回去过三次,第一次年纪还小,并不清楚。
陶青筠嘴里塞着糕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回去要十天,祭祖要三天,再回来又要十天,算起来要有近一个月见不到你了。”
她满脸的不情愿。
谢婉好笑的指了指她衣服上的碎渣,“一个月而已,只是五年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姝女年节一期的刊印要你多费心思了。”
“那有什么,”陶青筠抢过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得谢婉一阵无语,“不过小事,姝女已经走上正轨,不成问题。”
的确不成问题,随着姝女在更高一个阶层的发行,它的影响力更广,来稿的人也更多,其中不乏思想进步又有才华的大家。
谢婉和陶青筠每日最繁重的工作也不过是整理来稿而已,这一点,两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假他人之手。
“那辛苦你了,”谢婉垂眸看了一眼空了的点心盒,笑道,“等我回来请你吃程记的糕点。”
陶青筠露出微笑,眼波盈盈,“好啊。”
陶青筠终究没有等到谢婉回来。
年节刚刚过完,街上的店铺陆续开张,程记的糕点依旧广受欢迎。
这一日,程记门口来了一位女郎,天青色青竹刺绣交领长袄,雪白百褶裙,堆叠如云,陶青筠眼底青黑,垂眸低眉的样子清丽出尘。
程老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将打包好的糕点双手递给的,“陶小姐慢走,”顿了顿,他又低低的补充一句,“节哀。”
陶青筠抬眸扯了扯嘴角,“程老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好节哀的,又不是我的亲戚。”
但她的样子像极了强颜欢笑。
她慌慌忙忙提着糕点离开,像是怕他再说出些什么。
程老摇了摇头,对屋里忙碌的孙子叹道,“这人啊,老了就容易心软。”
陶青筠提着糕点没有回陶家,而是去了报社,年节过后,报社正常工作。
她不想回去,她觉得仿佛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透着同情。
坐在熟悉的办公室里,打开盒子,里面摆着的也是以前常和她一起吃的糕点。
陶青筠看着看着觉得喉咙哽咽,想哭,她连忙拈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声音含糊不清,“大骗子说了回来请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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