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犹豫了半天之后,少年选择了吃苹果。像是牛奶、鸡蛋之类会有腥气的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催吐良方,更别是腥味更重的鱼以及牛肉了。
出行的时候他并没有考虑到自己会怀孕这件事——这种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会预料到的。毕竟书上说过的男性怀孕都是好几百年之前的事了。
有些凉的苹果让他的胃有些难受,少年发了下呆,思考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解决他的三餐,却只能无计可施地准备中午继续吃水果。现在他是该庆幸他带了足够的水果了,不然他就只能饿着了。
普林斯先生没过多久也醒了,对方显然有些不适,从那皱紧的眉便可看出。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以及背部,然后整理了床榻,跟站在门口的奥特莱尔相互问好。
在洗漱完毕之后,普林斯先生选择了自己做早餐,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厨艺的奥特莱尔有些后悔于自己之前表达出的情绪,更后悔他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开始吃东西。他那被苹果塞得差不多了的胃已经无法塞入什么食物了,于是他只能遗憾地看着对方享用完亲手制作的早餐。
今天的气氛比昨天的要好一些,大概是因为奥特莱尔的愧疚以及有求于人吧。他可不想再继续吃水果了,虽然味道不错,但是一定都不能填报肚子。
飞马在天上飞了还没三个小时,时间还停留在十一点多,他的胃部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少年有些脸红,但是不能使用魔法,没办法在自己的身边设下一个静音咒。普林斯先生专注在他手中的书籍上,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般,专心地看着书。
时间在此时过得缓慢异常,等到马车停下来时,奥特莱尔已经饿得有些腿软了。普林斯先生在奥特莱尔没有踩稳时恰好地递上手臂让少年扶了一下,避免了摔倒在地、沾上一身灰尘树叶的命运。奥特莱尔的尖细下巴微微上扬、眼睛飘忽地向普林斯先生道了谢,接着迅速支起了帐篷,不给对方接话的机会。
普林斯先生的厨艺可以说是非常不错,虽然比起家养小精灵来说有些不足。但是没有什么人能比家养小精灵做得更棒了,它们可是家务这方面的能手,几个世纪以来,被驯服的家养小精灵在家务这方面可以说是极为擅长。没有哪个人会跟尼克·勒梅比炼金术,自然也就没有哪个人会跟家养小精灵比厨艺了。
午餐时对方很是细心地避免了有腥味的食物,实在是无法避免地要用到时也会用香味强烈的香料遮掩住腥气。奥特莱尔总算是吃饱了一顿,避免了自己在回到奥特莱尔庄园之前就被饿死的命运。
从英国到法国的距离并不算很远,加上飞马的飞行速度很快,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到了奥特莱尔庄园。家养小精灵卡尔早就在庄园的门口等候了,在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后,它睁大了眼睛,显然很是不可置信。不知道是因为它的小少爷带了一位客人回来,还是因为它的小主人居然怀孕了。
回到了庄园,奥尔莱尔首先做的就是写信给他的导师,请求对方帮忙联系摩纳哥家族的传人,并在信上写上了此次游历时遇到的所有事——除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还活着以及那天遇到伍尔弗里克先生时用单片眼镜检测到的另一个人在场。
早已习惯了导师缓慢回信速度的少年不再焦急,他很是有耐心地享用了他的晚餐,安排好了普林斯先生的房间,并且嘘寒问暖一番,显示了主人的关心,然后早早入睡。
翌日,老猫头鹰埃尔带着回信来到了奥特莱尔庄园。这只老猫头鹰在他不在勒梅庄园的时间里好好地休息了一番,不复当日所见的疲乏,橙黄色的眼睛变得水润而精神,身上的羽毛也恢复了原来的油光华亮。
卡尔带来了埃尔喜欢吃的食物。少年坐在高背椅上先是吞了口口水,其次才打开了对方的回信,他苍白修长的手有着激动的颤抖——又像是因为紧张而无法控制。他深呼吸了一下,平静了自己紧张的情绪,然后才撕开了信奉,迅速的抽出了信封内的羊皮纸,一目十行地看着信上所写的内容。
他的导师对他怀孕这件事表达了一些遗憾以及祝福,并且同意了帮他联系对方。但是说服对方帮助他这件事就只能靠奥特莱尔自己的努力了。少年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异议,他大概能料到对方的回复内容以及态度。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这几日的会面做准备了。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的精力不断衰退。他的精神开始逐渐恍惚,总是会忘记自己在干什么。而且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做梦,每次梦醒时他的全身都会是汗水,但是他却无法记起梦境的内容——他只记得大片大片的蓝色与空灵忧伤的歌声。
震动的双面镜通知少年前往勒梅庄园与摩纳哥家族的传人见面。从壁炉中出来时少年踉跄了一下,勒梅夫人的手微微地伸出,扶住了他。
少年倚着壁炉旁的墙壁拍了拍身上的炉灰,屋内的摆设没有改变,还是如此简洁:壁炉旁摆着一把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木质摇椅,上面没有会膈人的突出花纹,虽然有了花纹看起来会非常华贵。
小小的圆桌摆在阳台外,配着几把有着软软的坐垫和靠背的白色软椅;老猫头鹰埃尔现在窗边的猫头鹰架上,它用喙梳理着自己恢复了光泽的羽毛;除了被粉刷成嫩绿色的墙壁上的奇妙花纹外,墙壁上再没有其他装饰,就连用于照明的灯也是最简洁的式样。
客厅内除了沙发、木桌外就是一个非常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类的书籍,它们都被凌乱的安放着——他的导师已经背下所有的书的内容了,所以不需要整齐地摆放,而这凌乱的摆放又是这位老人给他最小的学生的一个考验。
令这位老人满意的是:他的学生并没有刻意挑选书籍阅览,反而随命运的安排抽中哪本看哪本,最有效的避免了身为一个炼金术师在某一方面可能有的的知识薄弱。
他的导师勒梅先生正坐在沙发上,白色的头发与红润紧致的脸看起来如此违和,但是他深紫色眼里的沧桑又令人觉得这一切都搭配的如此恰当。
在勒梅先生旁边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女士:她穿着宽松的白袍子,银白色的发丝被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简洁的发髻,她的脸上已经满是皱纹了,眉毛是淡淡的灰色,眼珠有些浑浊,所以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她的嘴角微微抿着,有着浑浊的眼球变得锐利,正透过眼镜仔细地打量着他。
奥特莱尔刚服用过魔药没多久,所以他的精神并不算差,最多就是有些力气不够。面对摩纳哥夫人的打量,他选择了任由对方审视,二者的目光相对,没有人选择先移开视线。
奥特莱尔的做法似乎有些惹火了对方,原本就不悦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严肃,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变的更加深刻。
“你好,夫人。我是奥特莱尔。”奥特莱尔有些矜持高傲的率先向对方打了招呼。他伸出了修长的手,不逾礼也不胆怯地吻了对方的手背一下。
对方矜持地点了点头,坐姿随着动作的变化而调整着,从哪个方向看都会发现对方的坐姿挺直而优美。
“我允许你称呼我的姓氏,摩纳哥。”语气中的高傲凸显出主人的惯以为常,显然对方已经习惯自己每次出现在人前都会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勒梅先生与勒梅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如今笑偏厅里只有奥特莱尔与摩纳哥夫人。二人面对面坐着,争取着向对方展示自己的礼仪,试图从这方面先击倒对方。奥特莱尔虽然在礼仪上并不擅长,但是他善于坚持。他从来没放弃过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除非他不想要。
交锋僵峙了,二人对视了半天之后默契一笑。具体笑什么估计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奥特莱尔虽然不懂对方为何突然发笑,但这并不妨碍他依瓢画葫芦,装模作样是每一个贵族的必修课。
“你是什么时候与人j□j的。”对方的用词让他很不舒服,但是对方是医师,明着反抗只会让自己受伤。他巧妙的替换了对方的用词,简单地交代了他是什么时候被人强了、被下了生子魔药时间有多久、什么时候开始孕吐以及他最近时发的诡异梦境。
“不得不说,我必须要恭喜你,因为你的血统因此觉醒了。但这对你的身体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你的身体需要支付两份魔力,一份用于模拟子宫,而另一份则是在不断地改变你的身体。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打算二者同时进行,那么你的想法注定只会落空。你的魔力不够,除非你能找到孩子的父亲。”摩纳哥夫人的话就像是一块石子,击碎了他伪装的平静。
血统觉醒会给家族带来更多的荣光。而选择孩子,只会给他更多的负担,因为他不可能找得出对方的身份,甚至可能还要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