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秘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手可摘星辰
我冷眼扫了扫周围,发现此来的人中除了有几个低级的辽国官员外,地位最为尊崇的当属四郎这个来历不明的辽国准驸马了。
抹只的算盘打得非常jīng明,如果最先赶到并发现公主被我jiān杀的人是辽国的重臣,或者是太后萧绰和楚王韩德让一系的人马,自然不敢轻易对我这个使者采取贸然行动,一定会将我人赃并获后带回到总领朝政的太后萧绰或是韩德让的面前听候发落。而抹只却将这个消息最先透露给身为银平公主驸马的“木易”,自然是希望看到自己的新娘赤身裸体地死在别的男人怀中,然后顺理成章地在bào怒中将我一刀砍死。
若是遂了抹只的心愿,恐怕两国之间的一场战争便无法避免,可惜的是,公主并没有死,而且,我们两个人的身上还算有些遮掩,而且,我面对着的人,银平公主的准驸马“木易”不是别人,正是我名义上的四哥,杨家四郎,事情究竟会沿着哪个方向发展呢?
正当我在胡乱猜测四郎会如何欢迎我这个千里寻兄的六弟时,迎接我的却是他的一声怒吼和当头劈下的明晃晃长刀!
“靠——”虽然四郎的功夫并不比我高明,可是我毕竟在地下被困了很久,肚子里面早已经闹起了空城计,又替耶律蓉卖力地服务了几个时辰,哪里还有他那样势同龙虎的jīng神头儿?而且,我是手无寸铁的啊!
四郎就像是完全不认识我一样,手中的长刀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掀起了凌厉的刀风,半刻也不离我的身体,仿佛恨不得将我切碎零刀碎剐了似的,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神色,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整个人几欲疯狂,出刀完全没有了章法,倒像是传说中的惊世绝学乱劈风刀法!
“你不认得我吗?”我一面尽力躲闪着,一面气急败坏地质问四郎道。
“你这yín贼!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四郎双目赤红,几欲疯狂地挥动长刀,又冲了上来。
“你当真不认得我了?”我一把抓住四郎的长刀刀背,压着嗓子再一次问道。
“去死——”四郎奋力一夺,却没有从我的手中将长刀夺过。
“你再仔细看看我啊——你不可能不认得我啊——”我将脸凑了过去,非常诚恳地对四郎建议道。
四郎夺不过长刀,一声怒啸跳了回去,从身后的辽兵手中夺过一条长枪来,挽了一个枪花儿,重新冲了回来。
就算是要做戏也永不这如此认真吧?看四郎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将我抽筋拆骨食肉寝皮,哪里还有一丁点儿的兄弟情意!我不由得非常地郁闷,莫非是四郎在上次的金沙滩之战中撞坏了脑袋不成,还是被银平公主给洗了脑,变得六亲不认了?枪枪不离我的要害,一道道虚影在空中穿过,带起来的劲风吹动了衣衫,如同bào风雨中的蝴蝶一般飘摇。
多言无益!看样子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四郎是铁了心要做他的大辽驸马了,木易横空出世,四郎永绝江湖,我是没有必要在这里纠缠下去了!反正公主也没有事了,仅仅是破了一层膜而已,相信生性开放的契丹人对此并没有多大介怀,顶多是有些郁闷想要抓我泄愤而已。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手中长刀幻起一片虚影,bī退了四郎的长枪,将怀中的银平公主向前一推,送入了四郎的怀抱,身子如同鹰鹞一般扶摇而起,冲了出去。
契丹士兵们也不是吃素的,弓箭手们毫不犹豫地将箭囊里面的存货朝着我倾泻出来,我手中长刀挥动,拦下了近身的箭只,不过长刀的质量却不牢靠,叮地一声断为数截,很显然,这些士兵们并不是普通的契丹边军,而是实力和装备都优胜很多的黑狼军!
我不敢稍做停留,一路冲杀出去。
“啊——啊——”一声长啸从身后传了过来,我听得分明,正是四郎的声音。
悠长的吼声中掺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闻着惊心,我心头一震,脚下缓了缓,将头扭了回去。
入目的正是怒发冲冠的四郎,怀抱耶律蓉的四郎双目圆睁,长身而立,显然他已经发觉了公主身上的异状,心中愤怒已极。
看到四郎的表情,我的思维不禁有些错落,就算是耶律蓉是个公主,也不比我的四嫂潘小姐好看呀?怎么听的四郎的长啸中竟然有一种悲愤欲绝的情绪?难道短短的几天相处,耶律蓉就将我们天波府的老四给彻底俘虏过去了不成?
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情,不禁头大如斗。
忽然间心中一阵惊悸,身随意动,向旁边一侧闪了出去,只觉得肩头一震,低头看时,一只三尺多长的羽箭将我的左肩射了个对穿,箭尾的羽翼犹自颤动不已,疼痛的感觉传了过来,这时方才听到了破空的声音。
“好快的箭!竟然突破了音障!”我心头大骇,抬头看时,却见一名身着玄甲的契丹武士骑着一匹健马,向着我这边飞奔过来,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契丹禁卫军,金狼骑兵!
金狼骑兵的盔甲仍然是以黑色为主,只不过在头盔上面涂满了金色的狼头标志,数量不过两万,却是一支以一当十的劲旅,一直以来都是充当契丹皇帝的御林军,若是在金沙滩之战中,跟随萧绰攻城的是这只军队的话,那结果可能又是另外一种情形!
看着整齐的骑兵队伍,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不错,我是比普通人强一些,勉强算得上高手,身上或许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王八之气,但是说就凭我现在这副样子,既没有趁手的兵器,又没有健硕的马匹,一个人孤军奋战,而且还是在空旷的平原之上,不用说杀出一条血路,便是扭头就跑,也未必能够逃得出去!光看那些金狼军胯下的骏马,一匹匹jīng神抖索,我便没有那个自信。
轻功?那是扯淡!这又不是在闹市之中,有街市房舍可以借用阻敌,长途奔涉,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儿?想要逃跑无异于痴人说梦!
足足超过五百人的金狼骑兵一字排开,散发出来的气势给人以非常大的压力,我虽然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却也被他们的整齐行动搞得有些被动,气势上面先弱了几分。
领头的那金狼骑兵将领在对面大声喊道,“杨大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承天太后有旨,宣你进宫!万万不可自误!”
我眉头一皱,用手捂住受伤的肩头,心中犹豫不定。
打仗这东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身为辽国的实际掌权人,承天太后萧绰目前最需要做的是稳定大辽国内的局势,消除异己,拔出朝野中的敌对势力,而不是贸然地发动大规模战争。
按道理,她是没有理由对我下手的,况且她当日还在朝堂上面赐予我免死诏书一道,纵然我被人栽赃陷害,也不一定就是她的本意,也许,我应该回去将此事彻底弄清楚。
可是,即便是金狼军的士兵中也并非没有人是听命于萧绰势力之外的人的,我这肩头一箭恰恰就说明了这一点!要是答应了对面这将领的请求,说不定还没有等我回到皇宫,就被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们给害死在路上了!
这个险,我是绝对不能冒的!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冲出这个包围圈呢?我可不想把小命稀里糊涂地丢在这个异国他乡!
就在我犹豫的当口上,四郎又从后面追上来了。
“老天啊——派个天使mm下来打救我吧!”招架住四郎凌厉的攻势,我不由得仰天长叹道。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是流年不利还是天波府的风水有问题?我自从江南返回以后就没有摊上什么好事情!先是金沙滩一战杨家一口气死了四口人,然后就是被几十万辽军大举围攻,好容易利用种种手段将其击退后,没有得到什么封赏也就罢了,还惹来一身的麻烦,连军权也被人给收回了!到如今四郎和五郎虽然已经有了下落,却是一个已经不可避免的看破红尘做了和尚,而另一个又一心想要被帝国招驸马,就连脑袋也有些不够数了,倒把我这个兄弟当作仇人来喊打喊杀,这是什么世道啊!
见我久久没有反应,那金狼军将领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挥手道,“给我拿下!”
金狼军的进攻方式非常简单,直接下马排成了一行行整齐的队列,端着长枪呐喊着从四面向我bī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影看起来就像是一大群蚂蚁。
我的脸色有些发白,左肩的伤势有些严重,传来的阵阵剧痛倒是可以忍受,大量失血却使我的jīng力急剧下降,看着四面围攻过来的敌人,我忽然有些后悔,明知道此行未必会有什么建树,却偏要逞强前来,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现在倒好,终于将自己这百八十斤给交代在这里了!
“罢了!”我长叹一声道,既然已经没有了逃生的可能性,那就索性拼死一战,好歹我现在是天波府的家主,大宋朝野中人人称道的英雄,便是为了杨家的千古清誉,也不能向对方低头,于是我嗤地一声从身上扯下一块儿布来,绕在手上,奋力一拔,将左肩的箭只拔了出来,黑红色的血液立刻如泉涌一般喷了出来!
在众人的惊讶中,我用布条将左肩缠了起来,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辽兵,又看了一眼有些震惊的四郎,毅然决然地说道,“来吧,杨家从来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俘虏!今日杨某为小人所乘,自忖必死,我也不介意多些人来黄泉路上作陪!有什么招式,尽管都使出来,杨某人奉陪到底!”
“好!不愧是杨无敌的儿子,果然有些胆色!”那金狼军将领见我如此光棍,也不禁夸赞了一句,随后低声吩咐左右道,“尽量抓活的!”
一声声呼啸声传了过来,cháo水一样的敌人蜂拥而上,将我围的里三重外三重水泄不通,像车lún一般将我绞在中间。
我闪动身形,一把夺下支长枪来,像一道闪电在敌群中左冲右突,枪枪见血,很快周围就堆满了辽军的尸体和残肢断臂,一片血腥的景象。
金狼军的实力不弱,可是限于地势,并不能发挥整体进攻的实力,因此能够同我接触到的也不过就是距离最近的十几个人而已,虽然我的左臂有伤,却凭着一身修为勉力支撑着,只是眼看着敌倒下一群,又冲上来一群,仿佛永远也杀不尽,而我的身体却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逐渐地难以为继,再坚持不了多久,必然是一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就在我的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一声长长的马嘶声划破了长空,接着就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跃过了黑压压的金狼军包围圈,跳了进来,空空的马鞍一侧所挂的,正式一只黑黝黝的大铁枪!
“雪骥——”我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坐骑竟然自行冲进了阵中。
雪骥吸律律地一声长嘶,箭一般地从我的身边冲过,我将手中长枪奋力掷了出去,穿透了两名辽兵的身体,脚下发力,一跃而起,跨了上去,右手向下一抄,自己惯用的大铁枪端了起来,一声长啸,向前冲了出去。
雪骥不愧是马中极品,极通灵性,身子根本没有在阵中停留,行云流水一般地划过众辽兵的头顶,从对面闯了出去。
冲出重围以后,我已成了强弩之末,浑身不住地颤抖,汗如雨下,手中的铁枪也有些把持不住,平时轻松舞动的铁枪现在却觉得重逾千斤!
“放箭——”身后传来了契丹人的喊叫声。
上百支羽箭如同飞蝗一般朝着我扎了过来,破空的声音撕裂了空间,我勉力挥动长枪向后拨动,强大的力道震得虎口生疼,左肩的伤口又渗出大片的血迹来。
没等我稍微喘口气,那金狼军的将领催动坐骑迎面冲了过来,手中的长枪奋力向我扎了过来,巨大的压力感升了上来,两枪相交,一股股烈火般的真气从枪身传了过来,原来此人也是一个内家高手!
“砰——”地一声,两马错蹬而过。
这一个照面,彼此都没有占到便宜,我的雪骥继续向前冲去,那人拨转马头,却赶不上雪骥的脚程,立刻放下长枪,从身后取下一只长弓来,三只黑青色的长箭一只挨一只地向我射了过来。
此人的功力无疑是非常雄厚的,一连三箭居然间隔丝毫不差,我举枪飞挑时却觉得眼前一黑,双耳也轰鸣起来,几欲不支,哪里还有能力挑飞羽箭,心下惨然,只道这回是真的完了!
“砰——砰——砰——砰——”的四声爆响从身后传来,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
当我的视力重新恢复的时候,我看到了迎面过来的一人一马。
在我的印象当中,七郎弯弓搭箭的姿势从来没有这么完美过,一身白衣在风中飘曳,身子却在马背上岿然不动,一双星目中散射出来的寒光威慑敌胆!
不过,他的箭法似乎有退步呀!
我明明听到了四声撞击声,而对方只发了三箭,也就是说七郎多发了一箭才为我解了围!可是我却没有从七郎的脸上看出丝毫的懊恼或惭愧的神色,反而有一种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的骄横之气!难道——
我扭头回望,只见方才还颐指气使的金狼军将领,眉心正中chā着一只长长的羽箭,身子正在缓缓地倒下,终于跌落尘埃!
杨门秘史 第109章 峰回路转
“六哥,那人真的是四哥?”七郎有些闷闷不乐地问道。
我叹了口气刀,“应该是吧,除非我们两个都能把自己哥哥认错了。”
这种可能性自然是没有了,七郎听了以后有些失落,脑袋耷拉着,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任由胯下的马匹自行奔跑。
我直到现在也有些摸不清四郎的真实意图,也无法确定他到底是清醒着还是糊涂着,按说他既然化名木易,自然是把自己的姓拆开当作名字,能做到这一点,脑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在与我打斗的时候,怎么又会向自己兄弟下如此狠手呢?难道他真是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变得狂性大发?还是耶律蓉给他在暗地里面下了什么迷魂药?
不搞清楚这一点,我们怎么向家里人交待呀!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就一阵阵头痛不已。
契丹人的兵马在我们pì股后面足足地吊了两天。
当日我与公主的车驾被抹只设计陷害之后,吕端就得到了线报,他当机立断将七郎派了出来接应我,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地头儿,知道双方打了起来的时候,才找到了我,恰逢我伤势发作差点落马,眼见救援不及,便用弓箭破敌,所幸救援及时,我才没有把这性命留在辽国。
七郎自然也看到了与银平公主在一起的四郎,只是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一向对自己兄弟们关爱有加的四哥会变成那个样子,看情形似乎要将我们除之而后快,因此待我的一人一马冲了出来后,兄弟两个就一起冲出重围,一路向南方逃窜。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们两个人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就连半夜里的山路上都是连成一片一片的灯火,我直接放弃了钻入山区的设想,而是快马加鞭,顺着官道一路上冲杀了出来。
我计算的很好,契丹人的消息不会传播的很快,即便是要通知边防堵截我们,也是要花时间的,而我们连个人的坐骑都是万中无一的良骥,先天上便占据优势,因此,走官道远远比钻山更为可取,除非是到了最后一道防线。
七郎的准备比较充分,因为我们两人的行囊都在司马府中留着,包括食物和伤药,有了这些东西,我的伤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只是动手的能力大幅下降,比之七郎是远远不如了,只能依附在他的保护之下。
“过了这条河,就到了宋辽两国的边界了,再往前二十里便是我们的地盘,今次的凶险,算是化解掉了。”望着前方远处升起的炊烟,我松了一口气道。
“六哥,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沉默了好一阵子的七郎忽然抬头说道。
“怎么?”我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一直没有把七郎太当回事儿,从内心深处,似乎是把他当成一个尚未成熟的半大小子,一个只会运用身体的天赋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武士,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也会有自己的思想,因此听到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心中很是惊异,这才发觉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载yòu稚的孩子,也终有长大的那一天。
自从经历了金沙滩一战和之后的许多事情后,七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小子了。
“既然你说这次的事情都是抹只搞出来的,那他完全有机会把你直接杀掉,一了百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赔上一个公主的清白?而且就后来的情形,似乎他们也没有一定要将你至于死地的打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契丹人喜欢玩藏猫猫?”七郎皱着眉头分析道。
“你说的这些,我也有考虑过——”我抖了抖手里的缰绳,踌躇了一下后有些无可奈何地回答道,“结果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抹只那个老变态的心思的确很难琢磨,我只是在隐隐中觉得这是一个yīn谋,可惜就是不清楚他们的真正图谋。”
起初我是考虑到抹只可能是借此事来挑起宋辽两国间的战争,借此来消耗太后萧绰与楚王韩德让的势力,来达到兵不血刃地夺回契丹贵族在朝中的传统地位,可是现在看起来,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难道他们还有更深的图谋不成?
原来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是好对付的!我忽然有了一种明悟,轻视别人的后果,可能就是你无法承担起来的,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嘶哑的鸣叫声,我们抬头望去,却见一只鹰高高地在空中盘旋着,似乎是在观察我们,久久不肯离开。
“糟糕!”我皱着眉头对七郎说道,“这一定是契丹人用来送信和侦查的猎鹰!我们被这扁毛畜生给盯上了!”
七郎紧张地看了看空中,有些气闷地说道,“这东西飞得太高了!否则一箭将它射下来了事!”
“怕是力有不逮了!”我仰着头看了一阵子后答道,“这东西的眼神奇好,能在十里意外搜寻到地上的野兔,更不用说我们这么大的目标了!不过好在我们就要脱离契丹人的地盘了,纵使他们现在已经发现了我们,也不是很重要了!我们快马加鞭,过了这一程就好了!”
“六哥所言极是!”七郎点头赞同道。
正在说话之间,那只鹰忽然一个盘旋后,低头向下降了过来,很快就降到了距离我们的头顶不到二十丈的高度,全身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写的格外的耀眼,一片金黄。
七郎一拉身后的长弓,两只羽箭已经搭在了弦上,纯钢打造的箭头直指头顶上的飞鹰。
“你干什么?”我连忙制止了七郎。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我发觉这只鹰的样子非常熟悉,同萧绰在朝堂上送给我的那只金翅碧眼神鹰非常相像,只是还不能确定。
“为什么不让我射?”七郎反问道。
我一边看着那鹰,一边回答道,“因为我好像认得这只鹰。”
那只鹰在空中似乎犹豫了一下,像滑翔机一样缓缓地飘了过来,径直落到了我的马上,一双碧幽幽的眼睛对着我们两个人看来看去,像是要确定什么一样。
“果然是它!”我一眼就看到了鹰腿上面的黄金铭牌,正是萧绰送给我的那一只鹰,上面的标志宛然,只是不知道它怎么会来到这里,我与它也只是接触了不到几个时辰而已,难道它竟然能够认得出我来不成?
那金翅碧眼神鹰却像是认出了我是它的主人一样,非常亲切地跳到了我的手臂上面,昂起xiōng脯来对这我梳理羽毛,看着它如此通灵性,我越发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难怪萧绰送鹰的时候,那些契丹人都是怪怪的表情,这鹰果然非比寻常。
“莫非这就是你说的金翅碧眼神鹰?”七郎看着飞鹰,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他为眼前神鹰所吸引,手中的弓箭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收起来。
“不错,就是这一只!”我点头肯定道。
七郎看了一阵子后有些感慨地说道,“真是一只神鹰!好像它已经认你为主了,若是加以训练,不难成为战场上的得力助手,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萧太后肯将这种东西送给你!”
我也有些腹诽,这只神鹰应该就是契丹人用来训练战鹰的那种,数量绝对不会很多,只看当时那些契丹大臣们肉疼的样子就能够知道金翅碧眼神鹰的珍贵,契丹人能够快速地传递书信,用的可能就是这东西。
单就传递书信来说,训练有素的猎鹰与鸽子都可以办到,但是这种猎鹰能够飞得更高,所传递的信息也更加保险,不会在半路上被人拦截下来,鸽子则很不安全,一旦被人发现就难逃罗网,而且猎鹰本身就可以用来拦截对方的信鸽。
“不过说起来,六哥你这次的经历有够惊险,若非亲历,说出来谁人能够相信呢?居然有人送自己国家的公主来给你泄欲,而且还能从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从古至今,又有几个人如此好运?”七郎既然想不通其中的关节,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却对我有些羡慕地说道。
“是啊,确是令人难以置信——难以置信——”我口中漫无目的地答应着,心中忽然一动,脸色立刻就变了。
难以置信!
问题就是出在难以置信这四个字上!
契丹人的图谋显然是经过了深谋远虑的,表面上来看,陷害银平公主与我是抹只的主意,就是想令宋辽开展,可是这个事情经过后来的演变,便不是按照原先设定的路线来走了。
本来萧绰在大殿上对我的赏赐就是不怀好意,不外是想挑拨我与太宗的君臣关系,单纯这一件事并不能说明什么,太宗皇帝也没有糊涂到因为如此明显的挑拨就对我如何如何,可是金翅碧眼神鹰的出现却令整件事情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金翅碧眼神鹰是用来做什么的?传递情报啊!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能够平白无故地落在我的手中?这东西即使在辽国也是屈指可数的,萧太后怎么可能轻易送人,而且是送给自己的死对头?我显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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